天色将黑时,刘瑾戈一行十余人才到达第一个驿馆。
收到消息的驿馆官吏早已将房间和晚饭准备好了,饭菜样式虽然简单,但也可口且管饱。
“大家都去休息吧。”刘瑾戈安排好第二天的行程后,对疲乏的众人说道。
“属下告退。”
等大家都离开后,刘瑾戈走到打着瞌睡的姜君身边。
“难为你了,起个大早,还没午休。”
眼里满是心疼的刘瑾戈伸手摸了摸她略显疲惫的脸,不料惊醒了睡得不深的姜君。
“说完了?”她抬起头,眯着睡眼看向刘瑾戈。
“嗯,我送你回去休息。”
刘瑾戈温柔地点点头,准备将姜君抱起。
姜君轻轻推开他,嗔怪道:“从现在开始,我是你的男随从姜尹,你的一言一行注意点。”
刘瑾戈轻声笑了笑,一本正经地作了个揖,“是,姜尹大人,本王遵命!”
“乖哦~”
姜君娇笑一声,摸了摸刘瑾戈的喉结,然后媚眼如丝,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
刘瑾戈望着姜君扭来扭去的步伐,咽了咽口水,一脸哀怨。
回到房中后,姜君走到桌旁,准备去拿茶盏的手顿了顿,按上了一旁的观花剑。
“何人鬼鬼祟祟?”她瞥向窗外,厉声问道。
声音刚落,窗户就被推开,一个黑衣人从外面跳了进来。
姜君拔出观花剑,警惕地看着他,只觉得身形有些眼熟。
她的视线最后落到那人的佩剑上,“是你!”
那晚夜闯昭王府,挟持她的刺客,拿的也是这把剑。
“姜侧妃好记性,仅凭一把剑就能认出小的。”
蒙面的左鹰朝姜君拱拱手,露出凶狠的目光。
那天晚上,他就是被眼前的女人耍得团团转。
如果知道她有一天会耍到淑贵妃头上,那晚他就应该一剑抹了她的脖子。
确认没认错后,姜君冷哼一声,挑剑向左鹰刺去。
左鹰用剑鞘挡住她的攻击,“等等!我不是来打架的。”
“那你来干什么?”姜君用剑指着他,丝毫不敢放松。
此人的阴险狡猾,那晚她已经见识过了。
左鹰收起剑,慢悠悠地走到窗边,“淑贵妃让我带句话给你,要么昭王死,要么你瑶州的父母死。”
听了他的话,姜君怒不可遏,一剑击碎了桌上的杯盏,“欺人太甚!”
她以为只要父母回到瑶州,淑贵妃的手就不会伸那么长。
如今看来,是她过于幼稚。
为达目的,派人跑一趟瑶州又算得了什么。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姜侧妃,怪只怪你这一身武艺,想杀一个对你毫无防备的人,应该易如反掌吧。”
左鹰冷冷盯着她,言语中满是玩味。
姜君收起观花剑,淡淡地说:“我要想想。”
“不急,只要昭王此行有去无回即可。否则,你就等着给双亲披麻戴孝吧!”
左鹰恶狠狠地说完,就跳出窗户离开了。
“可恶!”
姜君气急败坏地将窗户砰的一声关上,缓缓蹲了下来。
她双手抱着膝盖,将头埋在膝盖里,陷入沉思。
如果父母亲还在瑶州,那就好办多了。
写封信给师父,让他暗中救走父母即可。
淑贵妃和宣王在瑶州的力量有限,凭师父之力,想救走父母肯定不难。
就怕父母已经被他们带离瑶州,藏在了别的地方。
为今之计,只有先让师父暗中调查一下了。
姜君站起身,揉了揉眉心,只觉疲惫不堪。
她写完信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窗外的月色透过纱窗照进屋内地上,像极了冬日下霜的草地。
“如果没有那一纸赐婚,如今又是何光景呢?”
刘瑾戈应该依旧是在诡谲多变的局势中,与刘瑾贤斗智斗勇。
而她呢,此时肯定还未出嫁,继续在瑶州当那个混世千金。
不过这些都不可能了,眼下要做的就是救出万里风,保护好爹娘。
“人啊,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被卷进滚滚洪流了。”
她将满腹思绪付之一叹,打了个哈欠后,缓缓睡去。
第二天东方刚刚露白,姜君就起来了,虽然昨晚刘瑾戈安排行程时她睡着了,但也知道耽搁不得。
她走到驿馆院中,练了一会剑,其他人才纷纷起来。
“姜,姜尹,早啊。”
一时间阿克还难以改口,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额头上沁出汗珠的姜君将剑收回剑鞘,戳了戳阿克宽阔的肩膀,“我叫姜尹,不叫姜姜尹,下次再嘴瓢,我就要揍人了。”
阿克连连摆手拒绝,“不会了,不会了。”
姜君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将头发一甩,“吃饭去!”
“昨晚没睡好吗?”
出发前,刘瑾戈将姜君拉到一边,关切地问。
刚起来时,他就见姜君眼里有疲惫之色。
只是身边一直有驿馆的人,没找到机会询问。
“睡得挺好啊,还做了个美梦,出发吧。”
姜君甜甜地笑了笑,丢开刘瑾,爬上了小白,“驾!”
欲去牵他的刘瑾戈,看着她的背影,有些落寞地收回了手。
“姜尹,要不要喝水?”
行了一程后,阿克热情地问。
姜君今日比昨日话少了很多,不仅不怎么笑,话也少了很多。
他以为姜君是担忧万里风导致,一路上便没话找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
还有他们家殿下,只埋头赶路,实在令人郁闷。
“这才刚走三个时辰,你都问第六遍了。”
姜君竖起三根手指,哭笑不得地说。
阿克呆呆地想了想,“是吗?我忘了。”
姜君将马靠近他,压低了声音,“就算你觊觎我家阿萝,也不必如此殷勤啊。”
“姜……,你都知道了。”阿克瞪着炯炯有神的眼睛,脸唰的一下红了。
姜君向他那边歪了歪,拍拍他的肩膀,“知道啊,我同意了。”
“真的吗?”阿克欣喜不已,难以置信地问。
姜君亲切地笑了笑,“真的啊,可以安静一点了吗?”
“可以可以。”
激动不已的阿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美滋滋地想着他和阿萝之事。
姜君看他满面春风的样子,不禁觉得自己欺负纯朴的阿克,有些过分了。
“得意什么,阿萝的婚事她说了又不算。”刘瑾戈的声音幽幽地从二人前方传来。
被拆台的姜君,气呼呼地举起拳头,朝他身后做了个打人的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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