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一个身影在巷子中疾行，她的身影非常快，快到只有出现在月光下时，才隐约露出一个一闪而过的身影。
当汤汤跑到监天院的墙外时，天边已经露出了鱼肚白。
天快亮了，必须加快速度。
汤汤四处查看了一下无人，凌空跃起三步翻墙而入。这种翻墙的勾当她已经做过无数遍了，如今做起来是十分顺手。
汤汤轻巧落地，没有丝毫声音，只激起地上的片片落叶飞舞。
才不过几天，就这么萧条了？
汤汤看着院内的情景，试探散出灵识，游走观察了一遍周围的状况，偌大的监天院，竟然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就算大祭司已经死了，这检察院也不应该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汤汤推开房门，吃惊地发现前殿里一团混乱，犹如遭了窃贼一般，所有的东西散落一地，连地砖都被翻了个底朝天。
看到这一幕，汤汤内心的想法更加确定了，古泽这是在找鲛珠。
子母鲛珠，分为母珠和子珠一大一小两颗鲛珠，两颗珠子相辅相成，同气连枝。
古泽当年为了让大祭司与他同流合污，一定是用了某种东西贿赂了他。而能让有权有势的神职大祭司所动心的，定当不是什么俗世的金银珠宝，更有可能是一种超脱平凡的力量，就比如，子珠。
汤汤走进后院，此时曦光已经洒下，正映在了后院那巨大的墓碑上，显得十分凄寂。
汤汤本是要快速地略过它，可身形一顿又是缓缓走了回来。
这是老国王发疯那夜，所有死去百姓的坟墓。
屠杀夜里死去的百姓大多都已经被大火烧的面目全非，所以尸体没有被家属领走，而是以超脱亡灵之名，将尸体全部集中安葬在了监天院内。
汤汤凝视着这个巨大的坟墓，这件事情过去还不算太久，因此坟包上的土还颇为新鲜。汤汤褐色的眼眸闪过怀疑的神色，手腕上的银镯一闪，三张纸人出现在她手中。
纸人飘飘落地，变成了三个与汤汤完全一模一样的假人。假人听着汤汤的命令吱吱嘎嘎地动起来，开始着手挖开那个巨大的坟墓。
即使浪费了三个纸人，汤汤也有理由要知道这个坟墓的秘密。
纸人不会累也不怕痛，坟墓很快就被挖开了，汤汤手指一勾，纸人就随之散去了。
巨大的坟墓里露出一层层白布裹着的尸体，浓烈的恶臭味涌出洞口。汤汤对于尸臭味已经颇为适应，因此没有太大的反应。她一手捂住口鼻，一手用树枝勾起白布，白布一起瞬间就露出了底下的尸体。
汤汤眉头一皱，用力掀开白布，把底下的尸体全部露了出来。
已经过去了好几日，底下的尸身大部分已经腐烂。但正因为是这样，汤汤立马看出奇怪的地方。这堆满整一个墓穴的尸体，根本不是人类。
“是猩猩。”汤汤拨弄了一下那些高度腐烂的尸体。数量这么多，并且全部用火烧处理过了，要不是因为腐烂而露出了骨架，乍一眼确实分不太清楚是人还是其他动物。
看来这些猩猩的尸体是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用来替换那场大屠杀中所死亡的人类尸体。
而真正的尸体去哪了，汤汤手间慢慢攥紧，手中的树枝“啪”地一声应声而断。
鲛珠是鲛族力量所凝聚之物，而鲛人喜食人。这两个信息迅速进入了汤汤的脑子，一切的一切，就都串联了起来。
用自己国民的生命，来给鲛人做食物，从而换取了能成为盘古之子的力量吗？那接下来呢，成为了盘古国国王后，继续用这种卑劣的手段，把自己的国民做为交换力量的筹码吗？
一股怒气由胸腹熊熊燃起，汤汤抛掉手里的树枝，大步往后殿走去。
古泽，真应该把你打个骨折！
……
刘宇拖着最后一个队友的身体从水牢中出来，外头天色已经大亮。
“你们去城外等着，我去趟皇宫。汤汤那家伙去找证据了，不能没有人替她在皇宫接应。”逍遥先生对着众人说道：“你们在城外等我们，我们一结束就出城。”
“我和你一起去。”莫沁站出来，语气强硬地说道：“我已经答应过汤汤了，我不能什么都不做。”
“那个古泽所拥有的力量还不知道，那里危险……”
冬生将长枪杵在身旁，脚下倒着几个侍卫。他正对着牢外的街面，开口说道：“你们别争了，过不了眼前这关，谁都别想去皇宫。”
众人闻声来到冬生身旁，原来是因为刚才几人和狱卒大打出手的动静太大，把街面上的行人都吸引了过来。
盘古国人十分高大，而身材是正常人类大小的几人，在这人群中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
因此当几人走出牢狱时，立即被所有人注意到了。
“叛贼！这几个叛贼越狱了！”一个盘古族的妇人大声喊叫了出来，手中的菜篮子因为惊吓摔在了地上。
那妇人话音一落，周边的路人神色就起了变化了，方才还只是好奇观望的气氛顿时变得凝重起来。
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汉子把那妇人挡在身后，大叫道：“他们和吴人是一伙的，是奸细，大家小心！我们的老国王八成就是被这几个人下了蛊，才疯掉的！”
看来在他们关在水牢里的时候，古泽在外面不知道捏造了多少他们的罪名。
莫沁见情况不对，努力地和善笑道：“各位叔叔婶婶，我们不是坏人，我们是从京都来的，根本不认识什么吴人，也不会下蛊。”
“你说不认识就不认识了！”人群中又有声音喊道：“你们勾结吴人，欺骗公主，偷我们的佛霖果！你们没来之前什么都好好的，你们一来就死了这么多人，就是你们给盘古国带来了灾祸！”
群众越来越激动，一步一步在他们身边围成一个圈。
“你们！”莫沁不是汤汤，并没有什么好心肠和这些愚蠢的百姓解释。发髻上缀着的银铃轻响，莫沁用手探向银铃。既然如此，那就给你们一个幻术让你们好好安静一下。
“住手！”冬生一把握住莫沁的手，说道：“他们只是普通人，精神上受不了你的幻术。”
莫沁看着这个眼神锐利但面目上依旧显得稚嫩的少年，呵道：“你懂什么？你以为他们是普通人就是无辜的？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恶毒和残忍，而是无知与恐惧！”
一个黑影朝着莫沁门面直直飞来，逍遥先生飞速探去，一手捏住了那飞来的黑影。那黑影瞬间在他手中碎裂，逍遥先生摊开手，是一个臭鸡蛋。
扔出那个臭鸡蛋的主人，正是一个躲在人群中的小孩。这小孩看着也不过七八岁，明明是一个白纸一般的年纪，脸上却是写满了不合年纪的憎恶。
那小孩丢出那臭鸡蛋后，立马躲在父母身后，对着莫沁大叫道：“滚出去！杀人犯滚出去！”
那个臭鸡蛋好像是打开了一个契机，人们纷纷醒悟过来，更多的鸡蛋菜叶朝着六人砸来，甚至还有不少的石子，专门往着头脸上砸。
场面顿时混乱，刘宇带头和另外两个少年士兵将人护在了背后。
“你他娘才是杀人犯！”莫沁捏住飞来的石子，挥手扔了回去。但莫沁依然留了分寸，只是让那人脚一崴摔在了地上。
莫沁转身对冬生说道：“你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所一直要保护的普通人。”
逍遥先生一手探去，拦腰抱住莫沁，说道：“别吵了，先出去再说。冬生，等会我会用烟雾弹，我们集中力量打开西北角。”
冬生一手拦住飞来的石头鸡蛋，摇头说道：“没用的，他们人太多，我们掩护你们两个，你们先去皇宫，这里交给我们！”
还未等逍遥先生反驳，刘宇就已经带着另外两人冲向包围圈中最为薄弱的地方，为两人撞开一条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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