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桃花渡。
半湖浅粉的荷花已谢,徒留纵横交错的枯枝立于柳堤湖之中,映着晚霞伴着秋风,略显萧条。
桃花渡中四季温暖如春,没有太过明显的气候变化。所以即便是深秋之际,却依旧感觉有些暖暖的。
那湖畔的凉亭周围,依旧是绿树如荫。
小花园里应季的花儿开得也是格外的妖娆。
傅空凛一如既往地坐在亭中那张几案前,悠闲地品着茶。
雪垠默默地站在他的身后,挺拔的身姿在晚霞的照射下投下了一道修长的阴影,映在了身后娇艳的花儿上。
手中握着的佩剑在霞光的映射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傅空凛将手中的白玉茶杯轻轻地放在了几案上,微眯的双眸迎着晚霞,闪着点点星光。
“雪垠,潮生涯那边关于如何找寻魔族,可有何动静?”
“回公子,风家姑娘与那人今日去了阑风絮阁!”
傅空凛自然知道他口中的那人是谁。
当日在万骨窟与魔族交战之时,卿歌身上的异动众人都看见了。
那火红的凤凰真身,无一处不彰显着天族的尊贵。
“那可知道是为了何事?”
“好像是探查手持两仪镜的人。不过无功而返了!”
雪垠刚刚开口,傅空凛搁在几案上的手便不由自主的蜷缩了一下。
又听到他的后半句话,傅空凛明显地轻轻松了口气。
“这魔族再次入世本就是大忌,身为仙门之首的潮生涯自然不会坐视不理,有些事情只怕是藏不住了!”
“可是,公子他……”
傅空凛即刻抬手制止了雪垠后面将要说出的话。
“不必说了,这件事情我自有安排!”
话音一落,他便起身离开了凉亭。
方才搁置在几案上的白玉茶杯还冒着一丝热气。
雪垠看着他渐渐消失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而后走进亭子里将那套茶具收了起来便也离开了柳堤湖。
卿歌与冥寂一路从阑风絮阁回到了潮生涯,刚好碰到世星涧刚刚御剑从忘尘峰上下来。
卿歌本想问问他最近几日心情如何,可是到嘴边的话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有些伤痛不是寥寥数语便能轻易抹之的。
世星涧看到冥寂,依旧没有给他什么好脸色,只是浅浅地扫过他一眼,便对着卿歌执手示礼。
“见过师叔!”
“星涧这是从忘尘峰下来要到哪儿去?”
“回师叔,师父接到接到别处仙门的灵符传讯,说是所管辖之地出了些异动,便让我先行前去查探一番。”
卿歌闻言,面上露出疑惑之色。
这杨凛说魔族过些时日会为祸世间,难道他们的动作提前了?
“传讯中有没有说起是何人所为?魔族?”
“这个暂且不知,传讯仙门不过就是个小仙门,魔族入世,有些风吹草动难免草木皆兵,也不一定就是魔族所为!”
听他这么一说,卿歌的心勉强算是放了下来。
想来也许不知是何异动,那仙门之主便以为是魔族,惊吓至极才会找潮生涯求助的。
只是,若每一个小仙门遇事都是如此,那潮生涯岂不是要往返于仙门之间,不得闲了么?
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卿歌问道:“承泽师兄可在忘尘殿中?”
“回师叔,师父他不在忘尘殿中,在有悔崖上。那弟子就不打搅了,先行一步。”
世星涧对卿歌礼貌地颔首,越过她便踏上石桥离开了潮生涯。
冥寂扭头看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继而对卿歌耸了耸肩。
“他好像还记恨着你!”卿歌道。
“我倒觉得他没有什么记恨了,只是还过不去自己那道坎。
不过,与其让他知道陆鸣为他而死,让他一辈子活在总愧疚中,还不如让他记恨我。我们走吧!”
卿歌点头,随后他们两人一起到了有悔崖上。
世承泽正站在一根诛仙柱前,盯着上面复杂的符文若有所思。以致于他们到来时,他都没有听见。
卿歌走过去同他站在了一起,看着上面刻着符文的铁链,思绪飘远。
那铁链上残留的血渍里,也有着她的血。
“承泽师兄看着这缚仙链发呆,可是在想什么?”
世承泽闻言没有侧目,依旧盯着那铁链,似乎有说不明的心情,墨眉微皱。
“我在想,被这缚仙链锁在这诛仙柱上,而后洗涤去仙骨与灵脉是什么滋味?
卿歌师妹,那应该很疼吧!”
他最后一句颇为感概,似乎趁着询问她的空档,不知又在心疼着谁。
卿歌对这个问题,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案他。疼么?疼!
然而却又好像不疼,只因痛到了极致,所以麻木之后便感觉不到疼了。
只是当自己亲身感受着那灵脉与修炼产生变化的仙骨,被一点点的剥离之后,渐渐归于平静。最终沦为一滩死水,再也掀不起一丝波澜。
那种感觉,不会有人想去体会。
它不仅代表着身受的苦楚,也同时代表了耻辱。
一个修仙问道之人,最终于被洗涤仙骨灵脉的耻辱。
虽然不明白,世承泽为何会忽然这么问。但是,卿歌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谁,而那个人也曾经被锁在这诛仙柱上,在缚仙链的符文中,被生生洗涤去了仙骨和灵脉。
“过去的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师兄又何苦难以释怀?人总是要往前看,才会走得越来越远。
过去的,终究等同于翻过去的一纸书页。再回首翻阅,也该波澜不惊才是!”
世承泽这才扭头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
想起她曾经被锁在这诛仙柱上,被生生洗涤了仙骨与灵脉,却是一声都没吭。
也许是她固执,坚决认为自己没错,而无声的抗议;也许是当真痛到了极致,感觉不到了疼;亦或许,是哀莫大于心死!
可是如今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知道了幽怀君为她而殒身。
当再次面对这诛仙柱时,她竟毫无波动,似乎当年曾被锁在这诛仙柱上的另有其人一般。
“卿歌师妹说得在理,过去的终究只是成为了过去,人确实应该往前走,才会走得更远。
此次,你与殿下去阑风絮阁,可是查出了什么事情?”
有悔崖终究不是说话的地方,三人便一齐回了忘尘殿中。
忘尘殿,忘尘!然而他却始终忘不了尘!
“先前,我们不是怀疑手持两仪镜之人是苏家弟子么?
冥寂说,若使用两仪镜修为需在元婴期之上才行。可是,我们查过了苏家幸存的弟子,没有一个人的修为在元婴期之上!”
世承泽对此感到匪夷所思,不知是此人擅于伪装,还是他们哪个地方出现了纰漏。
“若是我们的推测没有误,这手持两仪镜之人必然就苏家弟子。
而今,你们去查却没有。一则,此人知道你们的行动,提前做了部署;二则,此人修为已到了化神期之上,能够使用分身之术了!”
世承泽此言一出,卿歌眉间有些错愕。
若当真如此,那么此人隐藏地也着实深了些。竟连身为仙门之首,掌握一切仙门动向的谪溪君都不曾知晓。
冥寂道:“若当真如此,恐怕这世间要有一巨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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