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欺负人了,莉莉好好的老师,说被拿下就拿下!这张家屯还成他们的天下了?”张顺在一旁气愤的说道。
王兰香嘀咕,“这不早就是人家的天下了吗?”
张德胜平复了一会心情,才抬头问张柠,“柠柠,你从哪听说,赵大国要让王菊琴的侄女顶替莉莉这件事的?”
“赵保民说让我跟他处对象,他可以在他爸那说说好话,或许能保住我姐的工作,我没答应他。”
张柠如实将下午赵保民截住他,说的那些话告诉了大家。
张莉听闻张柠的话,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柠柠,幸亏你没答应,我没有工作不要紧,可不能让你为了我的事受委屈。”
“这天杀的!”张德胜气结了半天,才低吼出这么一句。
“现在骂有什么用?刚才你怎么不骂,看着我们闺女被这样欺负?”王兰香看着张德胜一通埋怨。
一家人脸上愁云密布,对眼前的境况,无奈又憋屈。
张柠见王兰香将矛头指向了张德胜,她急忙出声,“妈,骂了也没用!赵大国最怕老婆,既然是王菊琴的侄女,他们无论如何,都会将我姐民办教师的名额拿下。人家是主任,硬碰硬,咱也讨不了便宜。”
她爸妈老实,他们兄妹几个现在还没有任何作为。以后爸妈还要在村里待,这个时候她爸妈和赵大国撕破脸,并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她已经得罪了对方。
“唉,是我没本事。”张德胜哀叹一声,从兜里掏出纸和烟叶卷旱烟,粗糙的大手颤抖着,烟叶洒落了一地。
“爸,妈,你们不要发愁了,民办教师,一个月就几十块钱的工资,不让干就不干了!谁稀罕?我姐有文化,以后干啥不行,非得窝在村里?”
张柠又看向小脸紧皱的张莉,“姐,你不是喜欢做衣服吗?咱以后就往这方面发展。”
王兰香忙不迭的点头,“对对,在镇上找个裁缝当学徒,这个主意不错。”
“妈,当啥学徒?那个没前途,现在街上都是卖成衣的,等过几年大家都不穿裁缝做的衣服了,裁缝们过不了多久都得失业。”
王兰香的眼眸又暗淡了下去,“那你说了不是白说吗?不当裁缝,怎么做衣服?”
“妈,外面服装厂那么多,做衣服的地方多着呢。总之,大家都打起精神,发生了这样的事,村里肯定有人在看我们笑话,我们越蔫巴,人家越幸灾乐祸。”
张莉面上努力挤出一抹笑,“爸妈,柠柠说的对,你们别担心,我没事的。”
张德胜脸上一片愁容,“唉,这叫什么事?家里没一件顺心的事,顺子的亲事黄了不说,现在莉莉的工作又没了,这日子,过得真憋屈。”
作为一家之主,日子过得如此糟心,张德胜无奈又自责。
张顺蹲在墙角幽幽开口,“谁叫我们没个当官的靠山呢,王菊琴的侄女跟莉莉抢饭碗,我们怎么能抢的过?”
本来因为张柠执意要种地的事,家里的气氛就比较紧张。
现在又摊上这样的事,家里更是阴霾笼罩。
张莉嘴上安慰着大家,说着没事,实则心里比谁难过。
这一年来,因为她当了民办教师,平日里在村里,大家都很尊重她。更因为她教导有方,学生们的成绩突飞猛进,家长们看到她高兴又客气。
连带着她爸妈,在村里都受人尊重了。
现在,工作泡汤,她沦为无业游民,谁还会对她客客气气?
她也恨赵大国仗势欺人,可偏偏……
他是赵保军的父亲。
张莉心里除了难过,还有担忧。
担忧她爸妈因为赵大国的行为,以后不同意她和赵保军在一起。
虽然是一家子,但赵保军和赵大国他们,真的不一样。
张柠看着一家人愁眉苦脸的坐在院子里不说话,实在是头疼不已。
只能继续开导他们,“以后,大家在村里别为这事表现的苦大仇深样子,我姐不当这个民办教师,反而会比以前挣的更多,过的更好,爸妈,现在社会不比以前,年轻人都想办法往外走,不是一辈子都只能窝在这个小山沟里的,只要有能力,外面有的是机遇。”
本来就发愁的张德胜,听闻张柠的话又急了,“柠柠,你说啥?往外走?你姐一个姑娘家,又没出过远门,她往外走,能走哪去?你可不许怂恿她。”
张德胜反应如此激烈,张柠嘴角微抽,“爸,你说的啥话,谁怂恿了?我说的是事实嘛。就算太远的地方不敢去,也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啊,难不成真等孙媒婆给介绍对象嫁人?”
王兰香接话道,“嫁人是迟早的事。莉莉也二十了,要是有合适的人家,是应该给她物色了。”
张莉闻言神色甚是激动,“我不嫁人!”
“看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不嫁人长成老姑娘啊。”
张莉意识到自己情绪过于激动,她敛去面上异样的神色,搪塞道,“我是说,我暂时先不考虑这些。我……我还想学做衣服,挣钱孝敬你们呢。”
张德胜接连抽了两根烟,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行了,莉莉只要不因为这事消沉就好。柠柠说的对,以后在村里,大家都表现的大度一点,不然赵大国又给我们小鞋穿。今年的农业税咱家还没交齐,我怕他拿这个说事,揪我们小辫子。”
“爸,家里要是有钱就交了吧,别让赵大国在大喇叭上点名。昨天我听到喇叭里说,镇里的驻点干部要来呢,到时候说不定会挨家挨户收。”不管怎样,给交的税得交。
“这不是前段时间为了你哥的亲事,钱没敢动吗?就这还不够呢。唉,现在倒好,亲事被人搅黄了,明天我就把农业税交了。”
此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都爬了树梢,张德胜被院子周围的柳树上飞过来的蚊子咬的坐不住,从地上起来,往屋里走,他想到了什么,又朝张顺说道,“顺子,你明天问问向东,四轮车去不去粮站上粮?咱把今年的粮都上了。不要给赵大国抓把柄的机会,人活一口气。”
“又是农业税,又是上粮,这一年能打多少粮食,光上交都不够。”张顺蹲在一旁不满的嘀咕。
张柠笑着安慰他,“哥,说不定有一天,等国家富裕了,我们农民就不用交农业税,也不用上粮了呢。”
张顺白了她一眼,“你这丫头,尽做梦。种着公家的地,还能给你啥都免了?”
张柠脸上挂着和熙的笑容,“会有那么一天的。”
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一家人心情低落,也没心思像平时一样围在一起看八点档电视剧,都早早的上炕歇了。
张柠和张莉睡在西屋炕上,姐妹俩聊了很久,张莉本来因为失业而低落的心情,因为张柠的开导,变的顺畅了许多。
甚至在张柠提到以后让她专注往服装设计这一块发展的时候,她内心开始澎湃,期待,跃跃欲试。
没错,她应该将目光放长远些,只有让自己变的足够优秀,才不会患得患失。
只要她积极向上,今后有了出息,才能配上赵保军。张莉心情豁然开朗,甜甜的进入了梦乡。
……
夜里,雷声轰隆隆响起,张德胜和王兰香听到动静,赶紧从炕上起来,从厨房里拿了水桶,各种锅碗瓢盆,全部放到了屋檐下接水。
张德胜将厂棚下的农用工具搬出来,放到大门外,等待雨水的冲洗。
雷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好在不是雷声大雨点小,这次的雷雨下的特别猛。让干涸的土地喝饱了水,庄稼被尽情灌溉。
张柠被雷声吵醒,第一反应是明天可以铺地膜种四季豆了。
她躺在炕上,静静地等待着雨点落下。
终于,不负厚望,片刻之后,大大的雨点落在瓦房上,发出乒乓的响声。
张柠推了把张莉,“姐,明天早上早点起床哈。”
“干啥?”张莉迷迷糊糊的嘀咕。
“下雨了,地里湿润,可以铺地膜了,咱叫上大哥,一起去铺。一天功夫,差不多可以完成。”
“我不去,爸都不同意你种,回头还得挨骂,你先说服爸再说。”
张莉说完捂着被子睡了。
张柠却是兴奋的睡不着,她爸不是早就说过,他不参与,她的地她爱咋折腾咋折腾。
好不容易等到下雨,天亮必须开工干活。
翌日,早上六点天刚亮,张柠就从炕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下炕出屋。
经过昨晚的一场雨,本来落满灰尘又蔫吧的树木,经过雨水的洗涤,变的翠绿又挺拔,空气更是清新无比。
张家院子是土的,下完雨,怕把泥带起来,张柠特意从屋檐下绕着走到大门口。
门外的狗窝是泥砌的,昨晚雷雨太猛,狗窝上面冲了个洞。土塌了下来,大黑可怜的缩在角落里。
张柠打开门,看到塌陷的狗窝,同情的喊道,“呀,大黑你的窝被冲破了?”
大黑听到张柠的声音,从破败不堪的窝里钻出来,冲她吐着舌头,仿佛是在诉说昨夜的可怜遭遇。
张柠安抚它,“大黑,没事,一会让你爷爷起来给你修修就好了。”
大黑,“……”爷爷是什么鬼?
张德胜起来看到大门开着,吓的一哆嗦,以为昨夜进贼了,结果刚要出去看,就见张柠正在门口逗狗。
“柠柠,你起这么早干什么?”张德胜奇怪的看着她。
张柠一本正经的开口,“爸,昨晚下了雨,今天铺地膜正好,早点起来去干活呀。”
张德胜,“……”
“对了,大黑的窝塌了,你给修修。”
张柠语气欢快的说完,无视张德胜沉黑的脸色,从大门进去。
进到院子里,看到张顺也起来了,张柠赶紧叫住他,“哥,一会咱去铺地膜啊,中午回来我给你弄药。”
张德胜厉声插话,“你哥不能劳累。”
“铺地膜又不用出大力,拿铁锹培土就行了,弯腰拉地膜纸的活我来。”
张柠又跑进屋里,摇醒了张莉,“姐,赶紧起来,该去干活了。”
“我不去。”张莉蒙上了被子。
张柠站在炕沿边,幽幽开口,“不去是吗?那……昨天买的那些布头,看来只能让妈做鞋了。”
张莉将头从被窝里探出来,“死丫头,你威胁我?”
“算是吧?不止威胁你,我还威胁了大哥。”
张柠一副“你们能拿我怎么样的”欠揍表情。
张莉,“……”
张莉不情不愿的起来洗漱了一番,等吃完早饭,张柠将两卷地膜纸往肩上一扛,另一只手拉着铁锹,然后看向张顺和张莉。
用眼神示意他们出发。
有能力就是这么有底气。
张顺和张莉对视一眼,俩人面露难色。张柠这架势,他俩若是不跟着去铺地膜纸,怕是不会消停。
张顺看着黑脸的张德胜说道,“爸,你就别反对了,东西都买来了,不种咋整?试验一年,说不定还真种成了,反正地闲着也是闲着。”
“是啊,爸,那天我们碰到那个陈老,他儿子在农业局工作,也说铺地膜种蔬菜这个方法特别可行,还鼓励我们好好种呢。”
昨天张柠和张莉回来后,因为赵大国和李校长突然到访,张柠没来得及将陈宝生农业局工作,并且支持他们种植豆角的事告诉张德胜。
此时,张莉说完,张德胜的阴沉的面色微微一动。
农业局的人都鼓励他们好好种?
“我说了不管!她自己的那份地,爱咋折腾咋折腾,村里人笑话,别让笑话我就是了。”张德冷哼一声,臭着脸色进了屋。
张柠也不顾及张德胜的情绪,扛着地膜纸出了门。
“算了,跟你说不通,我去看看,别让那丫头把地给嚯嚯坏了。”张顺寻了个借口,跟了上去。
张顺听说被张柠救治过的那个老头的儿子在农业局工作,并且还支持张柠种豆角,心里顿时没了顾虑。
他甚至有些惭愧,他一个二十好几的男子汉,还没自家小妹有魄力。
如果他这次跟他爹一条心,今后张柠万一种成了豆角。卖了钱。到时候他咋有脸面对张柠?
张柠以后再有新鲜活计,肯定不会带他。
“我也去看看,到底怎么种。”张莉也跑了。
张柠虽然出门的时候转身潇洒利落,可出了大门,却是一步三回头,余光轻瞄着院子里,生怕张顺和张莉不跟她去。
她一个人,这两卷地膜纸得铺到猴年马月去。
张柠正龟速前进着,就看到张顺和张莉跟了出来,她面色顿时一喜。
刚要打招呼,张顺过来一把夺走她手上的铁锹,走在了前头。
张柠朝他说道,“哥,一个铁锹不够,去二楞家借一把吧,两个人两边培土,速度快。”
张顺闻言,没理她,将铁锹又塞进张莉手中,然后拐弯去了二楞家。
孩子们都风风火火的走了,王兰香也坐不住了。
既然阻止不了,干脆跟去看看。
如果真可行呢?
于是,她从厂棚下拿了背篓和小铲子,打算借着去苞米地除草,去看看他们几个干活。
张德胜眼看着几个人接连往外溜,厉声呵住了王兰香,“你又要干哈去?”
王兰香扬了扬手里的小铲子,“我去苞米地铲草啊。”
“昨夜刚下完雨,苞米叶子上全是水,柠柠不是说过不让你碰冷水吗?铲什么草?平时咋没见你这么勤快!”张德胜咋能没看出她心里的小九九,怒气冲冲的瞪了王兰香一眼。
“我在地边上铲不行么?外面空气这么好,我窝在家里做什么?”王兰香挎着篮子往外走,不忘提醒张德胜,“把狗窝修补一下,不然大黑今晚都没处住。”
……
张柠扛着地膜纸,张顺和张莉手上拿着铁锹,一路往地里走。
路上遇到了很多下地的村民,看到张柠手上的地膜纸,都表示很新奇。
当然并不是大家没见过这东西,主要是现在都快秋季了,铺地膜纸有啥用?
张柠只是模棱两可的说想种点菜,大家看她一个读书的女娃突然要种菜,都表示不靠谱。
在背后嘀嘀咕咕的议论张德胜家这丫头不知天高地厚,胡乱折腾。
更是笑话张德胜窝囊,由着几个孩子胡来。
被村民们这么一否定,张顺心底又没底了,内心压力实在大,张柠胡闹还情有可原,他一个经常跟地打交道的庄稼汉,这要是种不成,大家笑话的不是张柠,而是他。
其实,张柠面上镇定,心里也忐忑。毕竟第一次种,种不成倒赔不了多少钱,关键怕人笑话。
为了防止大家问东问西,赶紧放快脚步,几人赶紧往自家地里走去。
地是收完麦子后就犁好的,现在只需先把囤在地里的农家肥用铁锹均匀的撒开,便可以直接铺地膜。
三个人轮流换着将肥料撒开,拍平了地里的土疙瘩,便开始铺地膜。
张顺和张莉之前没干过这个活,当然,张柠也是生手。
前世,她养病期间,师父那处僻静的小院后面,有块地。里面种着各种蔬菜,都是她在照料,倒也铺过地膜。
农村孩子,生来就和土地亲近,张柠只是大概说了一个步骤,张顺和张莉立即领悟。
张柠滚地膜纸,张顺和张莉拿着铁锹在两边培土。
两行之间的间距保持在四十公分左右,方便四季豆长高后搭架施肥。
王兰香很快也到了地里,她佯装冷漠的直接从他们眼前走过,钻进了苞米地铲草。
看着兄妹三个干的有模有样,本来持反对态度,这会子,脸上却甚是欣慰。
先不说种成啥样,兄妹仨人能如此齐心协力的干一件事,这是以前他们根本不敢想的。
她也不得不承认,他们常年在村里待着,没见过世面,各方面都跟不上年轻人的步伐,以前引以为傲的种地这一块,现在也被女儿给否定了。
他们也有对新知识的渴求,可他们两口子没念过书,没出过门,什么都学不到。
年纪一大,也没有尝试新东西的胆量和魄力。
所以,他们从小就对四个孩子讲,只要你们肯好好读书,无论再难,他们两口子都供。
俩儿子不是读书的料,一人念了个小学就辍学了。俩闺女倒也真争气。
现在,有知识和没知识的差距,一下就拉开了。
在苞米地里铲草的王兰香,看着孩子们累的满头大汗的样子,终于忍不住,扔下铲子去帮忙。
尤其张柠,弓着腰拉地膜纸,看着都累。
王兰香走过来,没说话,伸手去接张柠手上的地膜,打算替换她。
张柠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汗珠,扬着脸问,“妈,你咋来了?”
她佯装才看到王兰香的样子,假装惊愕。
王兰香神情有些别扭,“你歇会吧,我来。”
张柠没有松手,笑着摇头,“不用,我不累,要不你把我姐换一下。”
“我也不累。”张莉满头大汗,虽然感觉胳膊都抬不起来了,还是摇头否认。
“脸上全是汗,还说不累。”王兰香接过张莉手上的铁锹,替换了她。
晌午时分,两亩地已经铺了差不多三分之二,王兰香一看太阳,到了做午饭的时候,便提议歇了下午再干。
一行地膜纸铺到头,张顺赔好土,用铁锹将地膜纸叉断,“行,歇了吧,下午来的时候把种子拿上,铺好后天还没黑,可以直接种了。”
此时,干顺手的张顺,早已忘了自己昨天还激烈反对张柠的事。
见张顺已经完全倒戈,王兰香正怕回家后大家孤立张德胜,她替掌柜的说起了好话。
“柠柠,你爹也是怕你们在地里胡乱折腾,你们也知道,地是他的命根子,要是真能种出你说的四季豆,还能卖出去,明年他肯定比谁都积极。”
张柠收起剩下的地膜纸,扛在肩头从地里往出走,“我知道,以前没种过,第一次肯定没底,其实我心里也没底。”
张顺一听脸色却是一变,一把将铁锹立在虚土里,炸毛了,“你说啥?你没底?不是说保准产量高,价格好吗?”
他都给自己一遍遍洗脑,迫使自己相信张柠一回。
这会子活干的差不多了,她竟然说她自己也没底?
简直腰疼!
张柠见张顺拉下了脸,急忙安抚他,“哥,别激动!种好了肯定是有收成的。我主要是担心那种子,我买的是两种,袋装的肯定没问题,散装的怕质量不好。”
王兰香插话道,“你那种子我看了,颗粒饱满,看着没啥问题。只要不是挂羊头卖狗肉,应该能种出来。”
王兰香种蔬菜有经验,张柠听她说种子没问题,心里顿时踏实了,又开始鼓舞士气,“妈,这你放心,我专心拆了袋装的对比过,都是一样的。大家放宽心,播种了就有收获。”
……
母子四人回到家时,张德胜刚修补好狗窝,看到王兰香跟他们一起回来,他冷哼一声,果然如此。
张德胜冲着王兰香就是一顿吼,“看看几点了!不知道回来做饭?想饿死人啊?”
王兰香也是一点不客气,怒瞪了他一眼,“嚷嚷什么?干活的都没喊饿,你待家里能有多饿?”
王兰香怼了他一句,放下篮子洗手做饭去了。
张德胜看着张柠出去前扛着的两卷地膜纸,这会只剩小半卷,张莉手上拿着一根空纸筒。
他黝黑的面色微动,他们这一上午,就铺的只剩这点了?
中午吃过饭后,张柠忙着给张顺制药,上次给王兰香做过一回,大家都知道步骤。
母女三人忙活着炼蜜,等蜜炼好之后,和药粉和匀,家里没有一次性保鲜膜手套了,正好直接撕了地膜纸套在手上捏药丸。
张德胜平日里这种活也挺积极,但现在因为种地问题,俨然和人家母子四人产生了分歧。
他也没凑上去帮忙,趁他们全神贯注的捏药丸,他顶着烈日悄悄出了门。
没错,张德胜去梁上那块地里了,他实在担忧又好奇,迫切的想看看他们铺的地膜。
更担心自己的宝贝土地被他们嚯嚯。
正午,地里没有一个人,张德胜到地头时,暗淡无神的双眸,被眼前的景象惊的骤然睁大。
一行行铺的笔直的地膜一直往地头延伸。
平整的一块地,地膜纸在阳光的照射下反着耀眼的光。
张德胜坐在地头,看着地膜纸,陷入了沉思。
在这上面种的粮食蔬菜,真能比直接种在地里产量高?周期短?
电视里早前就广告宣传过这种种法的好处,可他当时听的似懂非懂,并没有放在心上。
以前和村里的联手们坐在一起闲聊,说起那些新鲜的玩意,大家同样持怀疑态度。
大家都说,咱日子刚好过了。还是稳稳当当的靠谱,可不敢瞎折腾。
这几个不省心的,今天铺的这一片地膜纸,怕是不知道背后有多少人看新奇和笑话呢?
下午,药丸捏好以后,放在案板上等待冷却,凝固。
母子四人又去地里铺剩下的地膜纸。
顺带拿着种子,铺完后直接播种。
这些活王兰香和张顺干起来轻车熟路,速度很快,一下午的功夫,种了一亩多。
下午干活的时候,和张家的土地挨着的几个村民,都扔下了手中的农用工具,跑来地头看热闹。
大家问东问西,语气或好奇或嘲讽。
张柠一开始还耐心的给村民们科普新技术。
结果说了大半天,地头坐着的几个大叔并没有一人对她的做法表示支持。
大家伙的想法和张德胜一样,都觉得这个季节种豆角不靠谱,如此大面积铺地膜,就是烧钱。
张柠也懒得理他们了,低头专心点种子。
本来早上干的热火朝天,这会被地头坐着的几个村里种地能手如此否定,张顺心里又开始打鼓。
已经种的差不多了,压力再大,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
两亩地铺完,缠地膜纸的纸筒上还剩一点点地膜,王兰香提议铺在后院的菜地里。留一些种子种上去,方便他们观察长势,心里也好有个底。
第二天,继续播种。
经过一天半的劳动,张柠的四季豆终于种植完毕。
土地湿润,温度适宜,大概三四天左右便能发芽。
下周一学校报名,张柠将放苗的活只能交给王兰香和张顺。
张德胜这几天一直都不怎么搭理那母子四人,绷着个脸,干活也是一个独自行动。
反正地已经种上了,再冷战也没用,张柠也不急着让张德胜转变态度。过个几天,等出苗了,怕是不用她说,她爸都会坐不住往地里跑。
地种上了,张莉磨着张柠给她设计衣服。
还有就是,说服王兰香将她的宝贝缝纫机给她们用。
张莉在铺地膜这件事上立场明确,表现良好,张柠对她的行为表示很赞赏。
当晚就豪放的找了几件不穿的旧衣服,拆开后教张莉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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