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柠礼貌的回答,“周校长,谢谢您。我会好好学习,虚心向楚同学请教的。”
周校长出了办公室,楚逸也酷酷的出了门。
出了办公室,周校长放慢脚步,等楚逸跟上来,向他说道,“小楚,以后和同学多交流,别那么孤僻。”
楚逸罕见的点头,“知道了。”
郭亮也站直身子,打算离开,他朝张柠喊道,“张柠,走吧。”
张柠为了避嫌,现在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多搭理郭亮。
她看向陈丽荣,礼貌开口,“陈老师,我先回教室了。”
“去吧,好好学习。”陈丽荣语气又变得柔和。
办公室外面聚集了很多看热闹的同学。
这种办公室,也不隔音,声音稍微一大,外面就听的很清楚。
尤其刚才办公室的门半开着,离办公室近的学生,大概都听出,周校长似乎并没有责怪处罚他们的意思。
尤其刚才周校长出来时,对着楚逸有说有笑,气氛似乎很融洽。
张柠出来时,脸色却是极其阴鹜。
周围都是其他班同学,大家看着这个过分美丽的高三女学生,都低头窃窃私语。
“长这么漂亮,怪不得连那个城里来的男生都为她争风吃醋。”
“我认识一个他们班的学姐,听说她以前可丑呢,不知怎么突然就变好看了。你看她的穿的裤子,那么紧,也不害臊。”
张柠听着周围学生对着她指指点点,她目视前方,沉着脸直直往前走。
郭亮紧随其后,“张柠,以后再有这种事,你给我说,我替你解决。”他热情的跟在她身侧,拍着胸脯,特社会。
“郭亮同学,今天的事谢谢,以后还请你离我远点,别再给我造成困扰。”张柠语气冷漠。
郭亮却是不以为意,“我都给几位老师说了,你是我家的救命恩人,谁还能再说什么。”
“总之,离我远点。”张柠眸子阴鹜,轻扫了他一眼,再次冷声开口。
郭亮被她冷漠的语气搞的神色一惊。
郭亮本来觉得应该通过今天的事,他与张柠的关系会更进一步,没想到她还是如此冷冰冰。
郭亮莫名觉得这样的女生,好酷。
比那些看到他只会羞答答的女生可爱多了。
于是,他自动忽略张柠刚才的话,又跟上去喋喋不休,“你知道吗?我下课听到胖子说你打了周倩,被叫去老师办公室。我当时心急如焚,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总之就是特别着急的那种。担心你被周倩弹劾,这种情况,搞不好是要开除的。我二话没说,就跑过来打算替你解围。没想到刚到办公楼这,就看到你们班那个病秧子,竟然请了周校长过来。”
张柠走在前面,听到郭亮的话,眸心波动。
原来是周校长是楚逸一个人请来的?
表现不错。
“不过话说回来,张柠,胖子说你们班学生看到你和楚逸拉小手,是怎么回事?”郭亮问出了他最担忧的问题。
“谣传。”
郭亮听闻,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咧嘴一笑,“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和那病秧子关系不一般……”
“郭亮,我不想说第二遍,以后离我远点。”
张柠冷声说完,快步往前走。
“张柠,以后不会再有人说你的闲话了,你别老躲着我啊喂。”
张柠沉着脸,不搭理他,快步回教室。
张柠路过楼道拐弯处时,看到张玉莲正混在人群中看热闹。
张柠突然顿住脚步,目光直直的朝她扫去。
然后……
张柠阴鹜的视线与张玉莲的目光对上。
张玉莲嘴角斜勾着,一脸挑衅。
张柠看着她,同样扬唇一笑,转身迈步离开。
白莲花,看你能笑几秒。
果然,走廊里看热闹的学生还未散开,就听到李博林在办公室愤怒的大喊,“去,给我把张玉莲叫来。”
李博林话音刚落,王亚平比他更愤怒的声音也响了起来,“去把我们班的赵保民也叫一下。”
……
张柠和楚逸前后脚回了教室,唯独没看见周倩的身影。
一帮同学皆向张柠投来探究又怀疑的目光。
大家觉得,张柠竟敢打周倩,那是她自己找死,既然已经被老师请去喝茶,会不会被开除?或是叫家长?
楚逸肯定没事,张柠够呛。
张柠面色阴沉,直直从过道下去,坐回她的破课桌上。
若无其事的拿了书看。
“你们说她到底有事没事啊?怎么这么镇定?”
“肯定是装出来的,快做作业,一会周倩回来该收作业本了。”
高三学习紧张,其他同学都在埋头学习,周倩的几个小跟班,因为周倩没回来,担心的偷扫着张柠的方向小声嘀咕着。
就在大家小声议论的时候,楚逸从他的课桌上拿了本教科书,又拉了板凳,竟然直接坐到了张柠身边。
课桌都是双人座,张柠没有同桌,破课桌前只有她一个人,因此是坐在中间位置的。
楚逸提着板凳站在她跟前,语气淡漠,“往那边挪一下。”
“嗯?”张柠抬头,看向面前酷酷的男生,见他手里提着板凳,她不解,“干嘛?”
楚逸将手中的书扔到破课桌上,“我坐这。”
张柠,“啥?”
她扫了眼教室里正好奇的投过来的一双双八卦的眼神,突然玩味一笑,往边上挪了挪,“坐吧。”
不是要告状吗?
不是想看西洋景吗?
行啊,索性来个以毒攻毒。
让他们看个够。
楚逸没想到她如此爽快,神色微怔,接着将板凳放下,坐到了她旁边。
众同学,“……”这画风是不是不对?
田进从外面风风火火的拍着篮球进来,冷不丁看到张柠旁边的男生,胖脸一皱。
咋回事?
老大英雄救美没起作用?
怎么这病秧子还直接坐旁边了?
病秧子到底抽的什么风?
以前班里女生给他暗送秋波,他都一副差点扣了人眼珠子的样。
怎么到张柠这破例了?
难道张柠已经漂亮到连见过世面的病秧子都为之倾倒的程度了吗?
田进双眸喷火,恶狠狠的瞅着楚逸。
盯了半天,人家全神贯注的看着书,压根头都未抬。
田进气呼呼的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因着太胖,板凳表示很有压力的吱呀了一声。
第二节课,周倩没回教室,化学课上的很平静。
张柠并未被之前的小插曲影响,集中精力听讲。
完全不顾一旁的少年,内心有多焦灼。
楚逸的确很焦灼,他坐张柠这,很大程度上,是为了询问她,他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可她目不斜视的看着黑板,压根忘了旁边还坐着一人。
讲台上的化学老师死板的照本宣科,听的楚逸想打人。
他无数次抬起手腕看表,怎奈今天一分一秒都是那么漫长。
张柠并不是故意不搭理旁边内心活动相当丰富的楚逸,实在是……她太专注了!
下课铃一响,楚逸仿佛得到了救赎。
看着同学陆续出去,楚逸刚想压低声音,询问点什么,结果,张柠板凳一拉,站起身同样出了教室。
楚逸俊脸终于绷不住,低咒了一声。
他余光瞥到张柠的一堆书里,竟放着本(读者)杂志。他抽出来翻阅,看到是最新一期的日期,他眼底划过一抹错愕。
他订的包年的刊物,最新一期的都没收到,她怎么会有?
等张柠从厕所回来,上课铃声又响起了。
上自习课时,班主任陈丽荣走了进来,她站在讲台上,看到楚逸竟与张柠一起坐在最后排的破课桌,她面色微凝,却没多言。
“田进,你带一个同学去教务处抬新课桌。”陈丽荣朝劳动委员田进吩咐。
田进站起来,好奇道,“抬课桌?抬啥课桌?”
“让你去就去,课桌我已经领好了,在教导主任那,你们抬上来便可。王志,你与田进一同去。”
“好的,陈老师。”
田进和王志出了教室。
陈丽荣面色严肃的站在讲台上,“最近,我们班同学,恶意散布谣言,毁坏同班同学的名声,这件事引起了校领导的重视。
今天我在这替两位同学澄清一下,楚逸同学和张柠同学,互帮互助,积极探讨学习,是同学们学习的榜样。今后若是谁在乱传不实言论,给同学造成困扰,可别怪我没提前提醒。”
陈丽荣说到这,视线落到最前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的周倩身上,“周倩同学,记住了吗?”
周倩上节课没来上,因着脸上的巴掌印又疼又难看,哭哭啼啼的说啥都不来教室。
姨夫王亚平向陈丽荣给周倩请了假,带她去校门口小卖部买了冰镇矿泉水,敷了敷脸。
待脸上浮肿散去,王亚平又开导她识时务者为俊杰。
楚逸有校长袒护,张柠有楚逸和郭亮袒护!
没一个善茬!
王亚平劝周倩暂时低调,别与他们起正面冲突。
其实王亚平主要是怕郭亮那个刺儿头和楚逸那个摸不清底细的问题学生,给他使绊子,在领导面前乱说话。
周倩在王亚平的安抚和劝导下,终于消了气,自习课回了教室。
本来因为听到陈丽荣提到散布谣言的话题时,低着头尽量存在感的周倩,猝不及防被点了名,她咬着嘴唇,眸子里阴鹜一片。
此时,如果她乖巧应声,便证明了楚逸和张柠的谣言的确是由她传播的。
若是不承认……
周倩不甘心,壮着胆子抬起头,替自己开脱,“陈老师,我并没有散布谣言,顶多算误会!
班里那么多学习好的学生,张柠都不找。偏偏找只比她高出一名的楚逸,本来就不正常。我当时误会也情有可原。”
“既然是误会,以后这种事就不要再拿出来说了。”陈丽荣语气严肃。
班主任语气不善,全班同学哪还不明白,周倩这巴掌是白挨了。
以后,八班怕是要变天。
听到周倩话锋转的如此之快,张柠轻嗤了一声。
她侧目,玩味的看着一旁的少年,“喂,有人质疑你的学习唉,你不说点什么?”
楚逸手上捧着从张柠桌上拿到的那本(读者)看的入神,并未搭理她。
张柠见他又耍酷,撇了撇,继续写作业。
前排的对话还在继续。
“楚逸同学学习成绩如何,等期中考自然见分晓。”
陈丽荣说着,视线扫了后排座位的少年一眼。她是在提醒楚逸,希望他能在考试时,露出真实水平,给他们八班扬眉吐气一把。
虽然她也不知道楚逸到底什么水平。
但周校长的话,陈丽荣记的清楚。
楚逸深藏不露。
至于张柠,更神秘莫测。
田进和王志抬了张橘黄色油漆刷过得木制课桌进来。
新课桌,比教室里其他课桌都新。
“陈老师,放哪?”田进因为太胖,爬了三楼已经气喘呼呼,抹了把额头的汗,朝陈丽荣问。
“抬到后排,将张柠那张坏课桌换了。”
“哦。”
田进视线落在最后一排,给张柠换课桌他很乐意。
可那个高冷的病秧子,突然挤在张柠旁边,看着实在碍眼,
田进阴着胖脸,不情不愿的将桌子抬过去。
不得不承认,张柠和这个病秧子坐在一起,看起来莫名般配。
连他们老大都不愿招惹楚逸,他更不敢。
“张柠,给你换新课桌。”
“谢谢。”
张柠站起来,从桌兜里掏出了书包,又放进新课桌里,将破课桌上的东西收拾好,全部转移。
楚逸拿起自己的一本数学书,同样扔向新课桌。
接着,他走到靠窗位置的座位旁,将自己的书包拿起,提过来放进田进和王志新搬来的课桌上。
“陈老师,我的课桌撤了吧,以后我坐这。”楚逸淡淡出声。
“什么?你要和张柠当同桌?”田进炸毛。
楚逸将书包装进桌兜,语气淡漠,“你有意见?”
“我……”当然有意见!
田进焦急的看向张柠,给她挤眉弄眼,示意她拒绝。
大家都传楚逸有病!
动不动就咳嗽。
听说是肺痨,坐张柠旁边,传染的几率不是更大?
张柠收拾好书本,坐在新课桌前,一副看不懂你在干什么的表情。
田进求助的看向讲台上的陈丽荣,希望她能拒绝楚逸的提议。
然而,陈丽荣根本不搭理他。
“既然这样,那张课桌就撤了,正好提供给其他需要的班级。”
陈丽荣发了话,田进噘着嘴,只能气呼呼的将桌子抬走。
“好了,大家好好复习。”
因着班主任都出面表态楚逸和张柠是互帮互助,团结有爱,没有其他不正当关系。
加上传八卦造谣的周倩也被敲打了一通,一时间,班里同学无人再敢乱传八卦。
楚逸手上又捧着张柠课桌上的读者杂志翻阅。
张柠白了他一眼,一把扯掉他手上的书,“我说,别光坐我旁边不干活啊,这是我列举出来的不会解的习题,快给我讲讲。”
手上的书被冷不丁拿掉,楚逸眉头微凝。
视线落在张柠推过来的习题本上。
他本想讨价还价,问她何时能给他开方治病,见女孩嘴里咬着笔,看着复杂的数学题,小脸皱成一团,他最终抿了抿唇,拿过笔,认真讲解。
楚逸以最快的速度,最简便的解题方式,讲完了几道习题。
虽然他火急火燎,讲的相当敷衍,好歹张柠听的认真,还真听懂了。
前排的俩同学,竖着耳朵听楚逸讲题,却是压根没听懂他讲了个啥。
本来猜测楚逸真的深藏不露,结果因为没听懂,又觉得他在装逼哄骗张柠这个啥也不会的倒数第一。
楚逸讲完了题,抿了抿唇,刚开口说着什么。
结果看到前排的同学后背靠着他们后排的课桌,竖着耳朵,似乎有偷听的嫌疑。
听他讲题当然没问题。
可他的身体状况,并不是任何人都有权知晓。
楚逸思量片刻,抬起修长的手指从本子上撕了张纸,学着上次张柠与他打招呼的方式,打算用写的。
{你说我不只是单纯的哮喘,什么意思?}
他写完,将纸张推向了她。
张柠看到面前的纸上那句话,眼眸微动。
他的语气,似乎并不知晓自己中毒之事?
那她……冷不丁告诉他这样一件骇人听闻的噩耗,他能不能经受的住打击?
万一她说了实情,这小子惊的原地晕倒怎么办?
她负不起这个责任啊喂!
{听你的意思,你以前并不知情?}
她试探。
{我只知道我有哮喘。是从胎里带出来的病,从小吃药,不好不坏!}
小时候,他父亲身体康健,爸妈对他照顾有加,身体保养的极好,几乎很少犯病。
后来,父亲得了癌症。母亲精力有限,加之复杂的生活环境。各种原因,他的身体越来越糟。
吃药压根不管用。
用医生的话讲,从小吃药,产生了抗药性,吃什么药都不管用了。
张柠看着他来过来的纸张,犹豫了片刻,拿起钢笔,委婉的写道,{我不知道我的诊疗对不对啊,从脉相来看,你体内有有沉积的毒素,并不像常年吃药累积的那种毒素。而是一种可以掏空人身体抵抗力的慢性毒素。总之我三脚猫功夫,也许不一定正确。}
写完,她侧目看了他一眼,将面前的纸推了过去。
果然,楚逸在看到那段话时,本就白皙的面色瞬间变的更加惨白。
周身仿佛笼罩了一层阴影。
散发着骇人的低气压。
“呀,咋突然这么冷?”前排的同学缩了缩脖子。
他拳头紧握,整个身体颤抖着,看得出被这个信息惊的不轻。
他居然中毒了!
怪不得。
怪不得四处求医不见好。
怪不得一个哮喘竟能折磨的他虚弱到走几步路都能累的全身发软的地步。
呵,原来如此啊!
张柠看着身旁的少年,尽管极力隐忍,但还是惊愕痛苦又愤怒的神色。
她突然有点后悔告诉他这个信息了。
可……
不告诉他,没法开展治疗。
看来,楚逸的身世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竟有人向他投毒。
这种慢性毒素,并不是喂他一两次就起作用,而是常年累月小剂量慢慢积累。
这种情况,很显然,是与他经常接触之人所为。
{喂,你振作点啊,这不是碰到姑奶奶我了吗?只要你乖乖听姐姐话,保证给你清理的干干净净,还你个健康强壮好体魄。}
张柠生怕这小子一激动,当场气晕过去,赶紧又写了一段话,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短短几句话,像是安定剂,少年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嗜血的双眸恢复平静。
他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下来,侧目看向她,缓缓启唇,“真的,可以吗?”
张柠笃定的点头。
看着她充满自信的神情,楚逸狂躁的心得到了安抚,内心又升起了一股希望。
他所有的赌注,都压到了她身上。
容不得他不相信,他已没有选择。
他发誓,只要他的身体能好起来,只要他有重新回去的那一天,一定会将那些害他之人,狠狠的踩在脚下。
半晌,张柠见他情绪平复,才又扯过一张纸写道,{哮喘好治,给你个药方按时吃就行。你体内的毒素,必须针灸排毒,吃药没什么作用。但我是住校生啊,不方便也没时间给你针灸。}
楚逸看到这段话,在下面酷酷的写了一句,{那你别住校了。}
张柠翻了个白眼,{不住校住你家啊?}
这小子,说话的口气她咋这么不爱听呢。
{可以。}
张柠,“……”
放学的铃声响起。
张柠收拾了书本,说道,“行了,明天给你药方。我先去打饭,饿死了。”
……
一熬到放学,田进跑的比兔子还快,冲出教室去找郭亮。
将班里发生的事告诉了他。
“老大,你说怎么办?楚逸那病秧子,都跟张柠当同桌了。”
郭亮颓废的坐在座位上,脸色阴鹜。
“那小子可有传染病,张柠不要命了?老大,你得管管啊。”
“要不要我找几个兄弟给他堵在路上,警告警告?”
田进出主意。
许久,郭亮吐出仨字,“别动他。”
田进一听急了,“为啥呀,老大,难道你还怕不成?你可是咱磐石镇太子爷,咋能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病秧子给比下去?”
这还是他们那个英勇神武,谁都不放在眼里的老大吗?
“我说了,别动他!”郭亮不耐的低吼。
张玉莲和赵保民被请去老师办公室喝茶,虽然俩人极力否认只是同村,并无其他关系。
因着前段日子张玉莲乱造谣说张柠和赵保民谈对象。结果被张柠反将一军,已经有同学私底下议论。后来张玉莲和周倩合伙,故意散布不实八卦,转移了同学们的注意力。
今天这么一闹,张玉莲又成功的将自己作上了风口浪尖。
七班班主任最痛恨学生小小年纪不检点,加上被校长一顿批评,将所有的怒气将撒到了赵保民身上。
批评教育带怒骂,最后,让赵保民请家长。张玉莲是六班学生,他无权要求她做什么。
李博林见王亚平让赵保民请家长,他便也让张玉莲请家长来。
赵保民爽快的应了声,态度良好。
他想,自己如今百口莫辩,正好让他爹来学校解释。
张玉莲却是大惊失色。
她不是怕她爹知道她早恋打断她的腿。
恰恰相反,她是因为没早恋才不敢请家长。
她爹一来学校,她和郭亮没啥关系的事,不就穿了帮?
届时,她爹才会打断她的腿。
外加立刻辍学。
张玉莲眼珠子转啊转,终于找了个借口。
骗李博林说,她爹被家里的牛蹄子踢了腿,受伤在家养着,来不了学校,她妈在家照顾一家老小,实在脱不开身。
张玉莲也是能屈能伸,认错态度良好的提出自己可以写检讨。
反正等赵保民请了家长,赵大国来学校那么一解释,她自然就清白了。
张玉莲挂着两行面条泪,在李博林面前哭的凄凄惨惨戚戚,说自己家里如何不容易,她是全家的希望。她和赵保民真的没那种心思,只是同住一个村,又在同级,因为讨论学习,难免走的比较近。
她识趣的没再提到张柠。
张柠太邪性了,从村里到学校,几次想给她身上泼脏水,都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张玉莲平时在班里,虽然学习成绩一般,却挺会来事,也没什么前科,李博林没王亚平那么古板。
况且他觉得,就算偷着搞对象,也是男生先主动勾搭的女同学。
因此,张玉莲扮可怜,还真管了用。
李博林最后挥挥手,让她写个两千字检讨交上来。
张玉莲满脸劫后余生,一个劲的谢谢李老师。
此时,回了教室,她窝在座位上,从田进和郭亮的谈话中得知,今天的事,不但对张柠没一点影响,反而和班里那个病秧子当了同桌。
张玉莲愤愤的手指甲嵌进了手心里,眸子阴鹜,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她余光偷瞄着脸色阴沉,心情看起来特别糟糕的郭亮。
她觉得,拿下他,希望渺茫。
张玉莲焦头烂额,只得认命的趴在桌上写检讨。
……
放学后,班里有同学议论,说七班班主任让赵保民请家长。
而张玉莲,本来也是让叫家长的,结果张玉莲说她父亲腿被牛踢了,受着伤无法前来。
听到这个消息,张柠勾唇冷笑,这女的,真是什么缺德的慌都敢撒。
她之前也从王兰香哪里得知,张玉莲能再次报名念书,似乎是给张德福两口子承诺了什么。
王兰香说,她碰到一个人在地头哭泣的张玉凤,问她怎么回事,张玉凤说,她想报名,她爹却不给她钱。
本来这学期张玉莲也不让读了,结果张玉莲保证说,学校里有富家公子喜欢她,只要再给她一次机会,一定可以让全家过上好日子。
当时王兰香只是大概给张柠学了一遍张玉凤的话,张柠便明白了其中的小九九。
张玉莲这是抓住了她爸妈贪财又好吃懒做的弱点,撒了个弥天大谎,骗了张玉凤的学费。
所以,现在学校里让请家长,她怕张德福知道她在学校和赵保民传绯闻是一方面,恐怕她最害怕的是张德福知道压根没什么富家公子看上她。
到时候,她这学根本就上不成了。
非得被张德胜揪回家嫁人不可。
既然如此,她倒不介意帮她一把。
……
镇西街僻静的小院内。
堂屋地上,各种水杯茶壶被摔了一地。
楚玲看着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神情恍惚的儿子,哭着一个劲的询问,“小逸,你怎么了?有事你跟妈妈讲啊,你不要折磨自己,情绪激动对你身体不好。是不是学校里发生了什么事?你告诉我,我去找周校长解决。”
楚逸一回家,就跟发了疯一样,先是怒摔东西,摔累了便坐在冰凉的地上一言不发。
楚玲担忧无比,哭着安抚了他大半天,楚逸呆呆的坐在地上,丝毫没有反应。
楚逸坐在地上不起来,楚玲亦陪着他坐在地上。
刚开始她还哭着劝解他,开导他。到后来,她见楚逸根本没反应,她便也不再说话。母子俩就那么相对而坐。
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
楚玲的眼底是浓浓的绝望。
她知道,总有一天,儿子会爆发的。
他会被这样的生活环境,以及自身的糟糕身体折磨的爆发。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为了保住他的命,她只能与世无争的住在这个落后的小镇。
她也好累。
在这里,在这个熟悉的地方,有她和苏建文,还有她最好的朋友们,最美好的回忆。
她在这里,靠着曾经的回忆,才能撑下去。
她必须撑下去。
为了儿子。
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里没有开灯,黑漆漆的。
“妈。”
楚逸突然出声,嗓音沙哑。
“小逸。”楚玲听到儿子情绪终于平复,她的语气欣喜又小心翼翼,“我给你做饭去。”说着便要起身。
“妈,不着急。”楚逸拉住了她,“我有事问你。”
楚玲握着他的手,柔声开口,“儿子,你说。”
“我身体中毒的事,你早就知道是不是?”他艰难的问道。
黑暗中,楚玲听到儿子的话,面上惊恐一片。
“你……你都知道了?”她知道,她瞒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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