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眼的灯光让时墨忍不住闭上眼睛,等再睁开时,呛鼻的浓烟不见了,出现在面前的并非阳台,而是一间没有见过的陌生房间。
走在前面的夏卿也、净明堂主以及一米二、鹦鹉统统不见了。
这是什么地方?!
时墨不由心惊,环顾了一圈屋子,这应该是个孩子的卧室,有床和书桌,上面摆放着文具和课本。
“确定是男孩吗?”外面忽然响起说话声。
时墨怔了一下,伸手拉开门。
只见外面又是另一番场景,精心装修过的客厅里坐着几个人,正热热闹闹地说着话,其中就有之前见过的老太太和男主人,以及在照片里见过的那两个陌生男女。
“男孩!医生反复确认过了。”穿着套头针织衫的年轻女人摸着微凸的肚子,冲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笑了笑,“多亏姐夫找的关系,不然还查不了呢。”
姐夫翘着二郎腿,将嘴里叼着的烟拿下来,摆手道:“都是小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等产期到了直接就可以住院。”
老太太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好好好!都好!哎呦!我们家终于有孙子了!小英啊,最近你可得注意了,高跟鞋别穿了,要……”
和之前表现出来的尖酸刻薄不一样,这会儿的老太太看起来可体贴了,倒是她儿子,男主人看起来神情不太自然,嘴角翘着,但眼里一点当爸爸的喜悦都没有,反而有种说不出的阴沉。
难道——
之前夏卿也猜测得没错,这个叫小英的女人,真的和自己姐夫有染?
就在这时,沙发上抽烟的男人朝这边看了过来,顿时将手上的烟头仍了过来,“看什么看!谁让你出来的!滚进去写你作业!”
烟头从远处飞过来,烟灰夹着火星簌簌下落,落到身上竟然火辣辣的疼。
啪!
肩膀处传来钻心的疼痛,破空声自上而下时,时墨抬手握住了那东西,扁的,手感很硬,是皮带!
只见前一秒还在沙发上抽烟的男人,这会儿满脸酒气地站在面前,拽着皮带另一边,语气凶狠地说道:“死丫头,你还敢还手,看我不打死你!”
手中的鞭子被抽走,高高扬起,眼看又要落下一鞭。
时墨撑地一翻身,身子迅速离开了原地。
啪!
听声音就知道不是空鞭,绝对抽到了人身上。
时墨回头,只见原来他在位置凭空多了个人——孩子妈妈。
躲开的那一鞭子抽在这个女人身上,皮带硬挺的边沿刮过下巴,赫然留下条明显的红印。
男人非但没停手,反而抽得更凶了,“我叫你躲!叫你躲!那天的事你看见了吧,要是敢说出去,看我不打烂你的嘴……”
女人抱头缩在地上,连叫都不敢大声叫,无声地承受着暴行。
时墨又变成了一个旁观者。
他默默站起身,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里已经有了大概猜测。
之前夏卿也提醒说“这里可是死了四个人”,时墨觉得她话中有话,却一时没能想明白,直到大火烧起来电光火石那一刻,他才意识到忽略了什么。
被烧死的四个人各有各的执念,老太太的执念是儿子,男主人的执念是隐藏的秘密,孩子妈妈的执念是服从命令,但执念不足以构建出这个以假乱真的世界,还需要完整的记忆和强烈的意念,真相便是他们一直忽略的那个孩子,是“她”构筑了这里的一切。
大火烧起来的时候,老太太、男主人和孩子妈妈都再次经历了烈火焚烧的痛苦,唯有孩子不见踪影,因为这里根本就是由“她”创造出来的,用于囚禁或者说惩罚“家人”的牢笼。
魔意真正选中的目标,是那个受到虐待从而心怀怨恨的孩子。
也就是说,只有战胜了孩子的痛苦和怨恨,才能真正逃离这座屋子,不然面临的就是一个又一个房间,无休止的恐怖回忆。
想清楚这一点后,时墨不再关注屋里的夫妻俩,直接伸手打开了房门……
屋外。
夏卿也懒洋洋地坐在造型华丽的沙发上,手撑着额头,半阖着眼睛,要不是周围情形太过诡异,她这幅模样就像是在豪华酒店里度假。
不过没有哪家酒店会建在四周都是苍白冷雾的地方,更别提旁边还有栋被烧得黑不溜秋的凶宅。
此刻,一米二就在凶宅面前飘来荡去,一会儿飞到窗子面前看看,一会儿趴在门上听动静,片刻后飞回夏卿也身边,道:“大人,那个聒噪的胖子也就算了,时、时掌门还在里面,您一点不担心吗?”
夏卿也:“就是有他在才不用担心,连这点小局面都应付不了的话,剩下的路也不用走了。”
闻言,一米二身子不自然地扭了一下,“我们接下来,真的要和他、们同行吗?”
夏卿也瞭起眼皮看了它一眼,似笑非笑道:“过了那么久,你难道还会怕时墨把你怎么着?”
“我不是怕他。”一米二急忙解释道:“我是怕——也不是怕,就是不喜欢他们时家的那个东西。”
夏卿也故意道:“什么东西?鉴珠?”
绷带小人耸拉着脑袋,两只小短手轻轻碰着,不安中带着些许怨念。
它原本可不止一米二,没有两米也有一米七八的,大概是三百多年前吧,它还没被府君带回冥界,一直在人界四处飘荡。
某次到了一个地方,正好在举行七夕庙会,它为了凑热闹就盘在一个漂亮小姐姐的发髻上,结果好死不死遇到时家人,还正好是拥有鉴珠的掌门人,二话不说就开削,直接把它身体削去三分之一。
“要不是我逃得快,估计连一米二都没有了。”
听它说起这件悲催的往事,夏卿也却不厚道地笑了,“谁让你盘在长得好看的美女头上,要是换个对象,长得丑的或者老爷们,估计那个时家掌门就注意不到你了。”
一米二:“……”好像有点道理。
“我记得是烛婴把你带回冥界的吧。”夏卿也突然转变话题,“你还记得以前的事吗?”
一米二:“以前……您是指?”
夏卿也:“你是怎么修炼成灵的事。”
一米二偏着小脑袋,像是在仔细回忆,“我只记得最初产生意识后,似乎是在一个狭窄的密封的地方,浑浑噩噩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然后有一天,外面响起山崩地裂的声音,震得我魂识都要散了,等定下神来一看,身体竟然可以动了。”
“那时候我什么都不懂,不知道什么是山,什么是水,也不知道之前的震动是山洪暴发引起的,居无定所地在人界飘荡了好几百年,才对这个世界有了认知,被时家掌门斩了三分之一后没多久,我在冀州遇到出面扫荡鬼阵的第九府君,这才被他带到冥界。”
夏卿也眉心微动,“烛婴把你带回冥界时,可有说什么?”
一米二:“他说我是从尸山血海中酝灵而生,若是被有心人发现,用来炼制什么邪门歪道的法器就糟糕了,问我愿不愿意跟他去冥界,说有漂亮的姐姐还能交到朋友。”
夏卿也“呵”了一声,嗤道:“这种鬼话你也信。”
一米二:“府君没骗我啊,大人那么美,我能跟在您身边太荣幸了,而且也交到了朋友,小红、灵渊还有……”
“宝宝!宝宝死啦!”
尖锐聒噪的声音横空出世,将一米二的话打断。
夏卿也眯着的眼睛缓缓睁开,嘴角勾起一抹惊艳的弧度。
终于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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