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樱不知道自己在会议室里等了多久,她大部分的时间都在发呆,在想之前跟周汐岩的事情,从他们刚认识,到他们变成朋友,再到他们在一起。
接近十年的时光。连想起来都觉得漫长。
她脑内的思绪被桌上的叩击声打断,抬起头却看见周汐岩倚在桌边,会议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他说:“来找我干什么?”
白樱笑了笑:“没什么。”她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七点了,问他:“要出去吃饭吗?”
周汐岩轻笑:“你还知道跟我出去吃饭啊?不去找你的孟青瑞了?”
白樱感觉自己的心揪着疼,她又笑了笑:“我想跟你一起去吃饭,你去吗?”
“不去。”周汐岩看着她,硬着口气说。
他们之间没有联系的这三天,白樱从头到尾都没有主动给自己打过一个电话,也没有给自己发任何短信。见到自己之后,连什么都没有问过自己。他这三天每天都在顶着要爆炸的情绪,在等白樱跟自己道歉。跟自己说,她跟孟青瑞没有什么,她不会再见他。
但凭什么现在她来了,来公司等自己一会,什么都不说,只说一起去吃饭,他就要答应。
周汐岩脑子里想的这些,白樱都不知道。她看了他一会,拿起旁边的包:“那好,我走了。”
白樱刚转身,就被周汐岩拉回来了。他几乎要把她的手腕给捏碎,强迫着她回头,眼神死死地盯着她:“不许走!”
白樱眼睛里有着红血丝,她也几乎是吼着:“那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跟我保证!”
“我跟你保证什么?”
“你保证你以后不会跟孟青瑞有一点瓜葛,你们以后不能再联系,不能再见面!”
“我早就跟你说过了,我跟孟青瑞什么都没有啊,你到底在纠结些什么?我跟他没有什么,我们以后也不会再见面!”白樱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让他相信自己。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跟孟青瑞公司的那个项目根本没有完,后续很多都要联系再一起。他只要在这个城市,你肯定还会再见到他!要不是我跟他总公司那边的负责人说了话,没把孟青瑞调回G市,你们肯定过不了多久就又会联系上。”
白樱看他:“所以说,真的是你把他调回G市的?”
“是我又怎么样?”
“他马上就要坐上分公司的总经理了,你现在让人把他调回G市,你知道你现在这样会对他的事业产生多大影响吗?”
周汐岩感觉不可思议:“所以,你是在怪我吗?你为孟青瑞那个人说话?!”
白樱感觉自己要疯掉:“你为什么总要抓着他不放呢?我有什么不值得你相信的,你非要时时刻刻都要把我跟他联系在一起。”
“就凭他是你前男友!就凭他是你初恋!就凭你为了他跟我闹翻过!”周汐岩气愤地说:“他本身的存在就让我恼火!只要他在这里一天,我就不会相信你!”
“那你的那些前女友呢?!你那么多前女友,我有说过一句吗?我有问过你们之间的事情吗?如果你揪着孟青瑞一个人不放的话,那我是不是要揪着你那么多前女友不放?”白樱大吼着,几乎要哭出来。
“这能一样吗?我又不爱她们。”周汐岩回答道。
白樱看着他,她静静地呼吸着,听完他这话,白樱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他不爱那些前女友,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些话会觉得心酸。也许是因为,白樱早就把自己划分为跟她们一样的同类。而现在,她跟周汐岩的争吵越演越烈,她觉得自己很快就会和那些人走上相同的道路。
白樱直觉感应到她跟周汐岩的关系已经不再像以前那么简单。他们之间出现了很大的隔阂。此时面对跟他的指责和争吵,更是手足无措。她不知道怎么面对,只是不想再这样跟周汐岩争吵下去。
在那一瞬间,白樱变得懦弱和自暴自弃。她想放弃了,放弃这段本不应该开始的感情。她不想到头来,在周汐岩面前落得一个只会争吵和解释的形象。
白樱不知道为何,想到这里就开始哭了起来,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在衣服上。白樱停下来很长时间,最后轻声说:“周汐岩。要不然,算了吧,我们还是分开吧。”
“你说什么?”周汐岩又问她:“你再说一遍?!”
“我们在一起也有半年多了吧。这应该算是你的极限了”白樱摇摇头:“我不想像这样再跟你继续争吵下去了,一直纠缠让我们两个人都会很累。倒不如,干脆分开好了。可能我们真的不太合适。”她断断续续地说着,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具体在说些什么了。好像心里一直被压抑的情绪突然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这种宣泄,让她无暇顾及任何事情,连神情都是恍惚的。
“你把刚才这些话给我咽回肚子里!我可以当做没听到!”周汐岩抓起她的手臂,咬着牙。
白樱看着他摇摇头,眼泪还在止不住地流,说话声音也变得哽咽起来,破碎不清:“周汐岩————我——我不想这么累。可能我们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周汐岩看着她笑:“你别跟我扯什么适合不适合?!我只想问你,你告诉我!你现在又是为了孟青瑞要跟我闹崩吗?几年前那一次还不够吗!现在你又要因为他要离开我!”
“原因不是因为他!”白樱解释道,但她还没说完,周汐岩又打断她的话:“不是因为他?你骗谁呢?我们几次吵架都是因为谁,你不知道吗?”
周汐岩停下来,看着她,冷笑道:“你哭什么?要跟我说分手的是你,你哭什么?”
他擦掉她的眼泪:“分手是不可能的事情。你这辈子都只能跟我在一起,我不允许你离开我。”
白樱一直没有说话,她低着头,周汐岩只看得到她因为哭泣小幅度颤抖的肩膀,这种颤抖仿佛也传递到了周汐岩的心脏上,他上前抱住了她。深呼吸,强忍着自己的情绪说:“如果你是觉得,我因为孟青瑞的事情不相信你,我们两之间产生了矛盾。我可以答应你,以后不会提他,我也不会管你们之间的事。”
“但是,不要跟我分手。无论我们出什么事,都不要轻易说分手这一句话。”
说完,周汐岩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打起笑容,拍着她的后背:“好了,我们不会再吵架了。走吧,出去吃饭。”
白樱却推开了他,她已经不再哭了。她看着周汐岩脸上明显是在强强忍住的表情,任谁看,都知道他脸上的笑容只是一种虚伪的假象。
“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已经够长了,再走下去你会厌烦的。我不适合你,以后会有更适合你的人出现的。”
周汐岩:“你知道在说些什么?我什么时候说过厌烦了。厌烦的是你吧?孟青瑞一回来,你就根本不把我看做是你的男朋友!”
他又问她:“你是铁了心要离开是吗?”白樱没说话,但在周汐岩眼里,这就代表着是默认。他笑着说:“不可能的!你别想分手!”
白樱低头,她不想再跟他这样一直争论下去,便转身往外走去。
“你去哪?”周汐岩拉住她的手臂。
“我要回去了。”
“你不可以走!”周汐岩吼着:“我说过,你不可以走!”
白樱使了很大的力气,才从手腕把他的禁锢中解脱出来,她推开会议室的门,往外走。
公司里还有人留在外面,她从侧边的过道经过,办公室里坐下的人都偷偷打量着她的神情,后面周汐岩还在喊着让自己回去,但白樱没有停下来,她继续往前走着。
关于这段感情的结局,白樱很早之前就已经想过这一天。她在跟周汐岩交往的时候,就想过,他们以后分开的时候会是什么样的。她以前觉得,他们分开会是心平气和地,会是由周汐岩先提出来。但没想到现在却是闹成这副局面,甚至是她先提出来的。
但,总归来说,一切都是朝着最后的那个方向走。纠纠缠缠十多年,终于算是可以让这件事有个结局。她不应该再在没有结局的事情上再耗下去了。
已经结束了。白樱想让这段感情结束了。就算周汐岩不先开口也没关系,她先开口就是的了,两个人之间,总要有一个人要先开口当坏人的。
白樱不知道的是,她走之后,周汐岩公司里就彻底乱套了。
几乎一个公司的人都能听到会议室里,周汐岩摔东西的声音。那是矿泉水瓶落地的声音,还有纸张被撕裂摔在地上的声音,以及重物砸在会议室玻璃门碰撞的声音。
办公室里的每个人都缩着脑袋,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装作什么也没听到,什么也没看到的情况战战兢兢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进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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