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深打电话给我,是在孟纤纤刚为我倒腾好形象的时候。
“我去接你,你在哪儿?”他从来都是这样,讲电话单刀直入,一点都不磨叽、一点都不含糊。
我纠结看了看身上的黑色蕾丝裙,又纠结地说:“我在纤纤这里,她帮我打理形象,她说要带我走时尚。”
冯深噗嗤一笑,我脸一绷,他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没忍住,我的意思是你怎么会突然想走时尚道路呢?纯纯朴朴简单大方不好吗?”
我怒:“还不是为了给咪玉留好印象。”
冯深带着笑意言:“其实,妈她对你印象一直不错,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你都收拾好了是吗?那也好,显得比较重视,等着,我去接你。”
这还差不多。我挂了电话,他再胆敢嘲笑我一声,我就不坐他的车……我自己开车去。
孟纤纤又拿着眉笔在我眉毛上一阵乱画,我担心地说:“你按照原来的眉型描就好,千万别搞创意啊。”
孟纤纤捏着我下巴逼我抬脸,不耐烦说:“知道了知道了,你就珍惜这个机会吧,要不是当初我妈反对,我这双手早就是画家的手了,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画家之手?那是有魔法的,能化腐朽为神奇。”
我心里真是没底,她的衣品我都不是很信的过,虽然比我的好,但我没见她化过精致的妆,她的五官全是半永久给整的。
等她给我穿好画好,拉着我往镜子面前一站,我才知道我的担心原来很多余,孟纤纤果然有一手。
镜中的我黛眉杏眼、唇红齿白,长发编的很甜美,宛若一个少女呀,就是衣服穿的有点丑,什么年代了还穿黑色蕾丝裙,而且还透着肉,感觉不伦不类的。
孟纤纤说这是甜美中带了性感,性感中带了点狂野。
老子信了她个鬼,冯深看到后脸直接黑了一半,还“羞辱”问我:“你是不是没衣穿了?”
不由分说,带我去了一家附近的女装店,买了件长风衣和牛仔裤,这一身被孟纤纤称之为村姑的打扮,冯先生很满意地点头:“还是这样比较顺眼。”
我心一想,也觉得刚才那种穿着太招摇了,见长辈还是低调一些好,早想通就好了,不用大费周章了。
我问冯深:“咱俩要不要先套套词?”
他愣了一下:“需要吗?”
我点头:“当然需要了,你想啊,咪玉为什么要约我爸我妈吃饭?肯定不是无缘无故的,她肯定会怪我冷落冯思宇,然后向我爸我妈提出让我去你那住照顾冯思宇的要求,我妈肯定不会直接同意啊,肯定会矜持地说:还不行,他们没领证呢,不能住一起。这个时候我爸会说:不必拘束那么多小节,两家合一家是早晚的事。我妈肯定会随着我爸说:那不如那秦昭宜和冯深先领了证,这样同居也合法。这个时候我爸可能会说:也行,反正又不办婚礼,不会和你的守孝冲突。看似一切都很顺利,但陈昏晓这个时候肯定会跳出来说:我不同意冯叔叔当我爸,先观察观察看……于是,一切又回到原点……你说,我们不套套词行吗?”
冯深眉毛跳了两下,纠结地说:“套词容易,但咱们不能确定你爸妈完全按照你的思维走啊……”
没错!我妈向来不按条理出牌的,我抚额,套词这个过程被省略。
我俩到了春福楼,我爸我妈和咪玉的坐谈已经开始了,并未等我们俩个主人公到场。
我和冯深茫茫对视了一眼,各自坐到自己家长旁边,除了服务员竟无一人注意到我俩的存在,冯思宇和陈昏晓呆呆地看着我妈说的唾沫横飞。
我妈说:“亲家母啊,我姑且这样喊你吧,反正思宇已经喊昭宜妈妈了,她和冯深的事咱们今天就敲砖定了吧?”
咪玉微笑点头,张嘴正想说什么,被我妈抢白:“如果你不同意,没关系,我是这样计划的:你Q市如果有事你就该回去回去,冯思宇呢我们先接回家住让秦昭宜照顾,等你看好什么日子扯证合适,他们俩领了证再让秦昭宜带着冯思宇和陈昏晓搬过去和冯深一起住。哦,不搬过去也是可以的,她爸呀已经给秦昭宜买了两套房子当嫁妆了~随便挑、随便选,每栋都是大视野。当然你如果想让冯深等到他妈妈孝期满我们也是同意的,不就是二十一个月、六百三十天、一万五千一百二十个时辰嘛,我们家昭宜愿意等的……”
在场的人,除了我妈本人其余都抽了口凉气,我妈的计算能力真令人叹为观止!
我清楚看到正在给我倒水的服务员手一抖茶水洒到桌子上,我妈真的太太太能侃了。
咪玉盯着我妈的嘴巴看了几秒,干笑着问:“您、您说完了吗?”
我妈点头:“说完了呀。”
咪玉轻吐出一口气,说:“我今来约你们出来就是想谈谈他们俩个的事的,人的生老病死是一个过程,不用恪守着规矩非等到三年过才住一起,依我看,百天过了就行了。再说,冯深的妈妈是希望他们俩在一起的,早一天在一起她在天上也可早一点安心。”
“啊哈哈哈……”
我刚准备喝一口茶水平复一下自己忐忑的心情,被我妈拍大腿的一个笑吓到呛到,不住地捂着嘴咳嗽。
我妈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但她好像觉得我的存很多余,嫌弃看了我一眼继续兴高采烈和咪玉说:“亲家母太深明大义了,你还没来的急看日子吧?我都看好了,明天就是个宜嫁娶的好日子,明天就让他们去领证吧?”
我一脸惨痛看着我妈,说好的矜持呢?怎么有点我这个女儿是祸害她想早点甩手的意思呢。
咪玉把问题抛给我爸:“昭宜爸爸,你说呢?”
我爸被我妈的长篇大论扰的思想出了小差,茫然看了我一眼,说:“我尊重秦昭宜的意思。”
咪玉把目光移到我身上。
我把问题抛给冯深:“你说呢?我尊重你的意思。”
冯深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淡定的像山涧小径里缓缓流淌的溪流优美从容。
他微微笑,对我爸我妈说:“妈,爸,请放心把昭宜和昏晓交给我。”
我爸我妈明显愣了一下,然后我妈因为他的一句“妈”喊的心花怒放,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她连连答头答应,开心地说:“放心,当然放心,如果昭宜哪里做的不好,你把她给我送回来,我来修理她。”
冯深看了我一眼,眼波微微流转,朝我妈点了个头。
我心里对他一阵鄙视。商场混的男人果然本性奸诈,还没怎么着呢就会哄丈母娘开心了,以后不会在我面前装大爷跑到我妈面前装孙子吧?
我抖了一下,突然有一种掉入狼窝的感觉。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他扫了我一眼,微抿唇装作没看到翻菜单。
咪玉笑着说:“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就明天让他们领证吧。”
陈昏晓一拍桌子站起来:“谁说没有的?我就有意见。”
我和冯深对视一眼,用眼神告诉他:看吧,我假设的场景还是有一点靠谱的。
冯深向我微眨了下眼睛,给我四个字信息:静观其变。
我看到我妈朝咪玉笑着,手在底下悄悄拽陈昏晓,她一拽,陈昏晓就挣开,再拽陈昏晓就不给面子了:“姥姥,你老拉我干嘛?”
我妈面色从容:“你衣服皱了,我帮你抻抻。”
咪玉笑着问陈昏晓:“你为什么不同意他们在一起?”
陈昏晓说:“我没有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只不过在结婚前我要跟冯叔叔来一次‘促膝长谈’,具体谈什么,那是我们男子汉之间的秘密,对你们‘无可奉告’。冯叔叔,可以吗?”
冯深把目光移到陈昏晓身上,淡然点头:“当然可以。”
“那我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你们继续。”陈昏晓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原来是虚惊一场,我吐口气。
我爸见谈的差不多了,招来服务员点菜,吃吃喝喝弄到快九点才散场。
陈昏晓和冯深两人继续呆在包间谈话,我们一干人等在车里等。
我妈又开始发挥她出色的想象力来向我和我爸描述他们俩可以谈话的内容,我爸惨痛捂上耳朵:“杨毛依同志,你嘴巴已经起皮了,少说一点话吧~”
我妈现在对谁都敢凶,就只对我爸言听计从。她摸了摸柔润的嘴角发现并没有真的起皮立即明白我爸是什么意思,讨好的给我爸捏肩膀,笑着道:“好嘞。”
其实我也同样在假想陈昏晓和冯深可能说的话可能发生的情况,只不过我和我妈有区别,我只在脑子里想,而我妈嘴比脑子快,脑子里想到什么便会说什么,所以常常让人觉得聒躁。
我下了车,在车前踱步等待,心想着这两人的脾气一个像石头、一个像金刚石,撞到一起怎么着也得擦点火花,冯深那个不懂变通的性子不知道能不能迁就一点陈昏晓?
焦急等待了半个小时,看到这两人并排齐步走的出来了,我紧张走上前,先看了一眼陈昏晓,这小孩脸上带着笑~又看了一眼冯深,他挑高了眉也是带着笑,反而弄的我疑惑不解:“你们,你们没吵架吧?”
冯深:“你看我们像吵架吗?”
陈昏晓:“我们只是进行了一次男人之间的谈话。”
我:“谈什么了?”
冯深陈昏晓对视一眼,神秘兮兮道:“秘密。”
陈昏晓说完跑去了车里,我又问冯深:“你该不会又给他上思想政治课了吧?”
冯深无奈:“你对我有点信心好吗?你当我还是两年前那个冯深呢!”
我一顿,上下看了他一眼,“没差啊,一样的英俊逼人。”
冯深脸部肌肉一皱,不知道那是哭还是笑,轻叹了口气道:“哎,以后你就知道了。记得请假,九点我接你去民政局。”
我老脸很不争气地又红了,感觉周围都冒着粉红的泡泡,空气也变得甜甜了,这实在是件很丢脸的事,三十三岁的女人和三十六岁的男人之间出现这种氛围,总感觉有些不伦不类。
我扭开脸,点点头:“那,好吧。”
然后他回了他的车上,我回到我的车上,在路口,我们相互道别。
对于陈昏晓和冯深都说了什么,我的好奇心始终没下去,用吃的哄、用喝的骗、用成绩威胁、用零花钱诱惑都没能成功撬开陈昏晓的嘴。
这个十岁的小男孩毕竟不是三岁,以我的智商……算了,还是别提智商了,太伤情了。
陈昏晓说:“伟大的思想家红妮达说过,如果一个人总想窥探另一个人的秘密,那她的心理八成是有问题。”
红妮达是谁?
我当时就懵了,好像从没听过这个人,陈昏晓的学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渊博?不知不觉间已将我拍死在了沙滩上。
我心一阵痛,为了不暴露自己的文化素养,我装模作样和他分析:“你说的很对,但又不对,窥探别人稳私的人往往都是好奇心太强了,这个如果从母子关系上分析完全是可以理解的,当然,你如果不想满足妈妈我的好奇心那妈妈我也绝对不会勉强嘀……”
陈昏晓想了想,反问了我一个问题:“妈,你能满足我一个好奇心吗?”
我一愣:“可以啊,你说。”
“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我:“!!!”
伤情,太伤情了,我的好奇心就这样被陈昏晓给扼杀在破土而出的时候了。
回到房间,我特意给冯深打了个电话,向他请教“红妮达”这个伟大的思想家产自于哪个国家?
冯深:“哄你哒?谁哄你了?”
我嘴角抽了一下,陈昏晓这个死小孩竟然成功忽悠了我,三十三岁玩不过一个十岁的,真是太太太太太伤情了!
“冯深,咱俩现在是什么关系?”我问他。
他说:“现在不是夫妻胜似夫妻,明天便是货真价实的夫妻。”
我继续问:“那夫妻之间是不是应该坦诚?你告诉我,陈昏晓都和你说什么了?”
他停了一下:“原来你在这等着我呢,我答应过陈昏晓不能将此事告诉你,你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和陈昏晓刚建立起来的感情被一个秘密破坏掉吧?”
又来反问,我才不会再上当呢,摞下狠话:“你不说,我就不去民政局。”
我这句狠话挺有效果的,冯深当即表示坚守秘密固然重要,但与我一比,啥都微不足道,我满意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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