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冯深那石破天惊六亲不认的吼叫声中分析,他百分之九十九是在批评一个刚毕业的男青年。
下一秒,他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从里面跑出一个戴着银边眼镜手捂着心脏哭泣的女生……
我左眼下方的卧蚕部位又开始剧烈抖动,冯深的铁面无私不近人情果然名不虚传,这么漂亮的女生他也下得了骂口?
摄像大哥拍了拍我肩膀,小声附在我耳边说:“进去前,你把你这个刺眼的红外套给脱了吧,不然我怕他会直言说你是个神经病。”
我愕然:“红衣服这么喜庆,怎么会像神经病?”
他嘴唇抿了抿,特别艰难的说:“平时或许不像,但今天特别像柯南里的红衣女。”
可能有些人不知道红衣女是怎么回事,我来解释一下:‘红衣女’是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因为发现老公外遇,所以在老公和外遇对象出来旅游的时候,用刀子把外遇对象重伤了,然后躲进躲避警察的抓捕就躲到了森林当中,从此森林就开始传说红衣女的恐怖传说了。
摄像大哥的意思是我穿这红衣给人的感觉很恐怖,可能还有我俩的遭遇有一点点像的意思。
我想了想,应该虚心接受别人的意见,大部分男人的审美都在一个阶段,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摄像大哥的眼光很有可能代表了冯深的眼光。虽然我不在镜头中露脸,但是不能让冯深认为我们报社不光新闻内容见鬼连记者也是个女鬼吧。
我起身脱了外套,只剩了一件米色的打底裙,摄像大哥这才满意点头:“嗯,感觉像个人了。”
我:“……”
冯深的秘书安可笑盈盈朝我们走过来:“秦女士,里面请。”
我点点头,抬首看到那个负责给我们煮咖啡的女员工款款而来。
我站直身子,俯视她端着的披散冒着热气的咖啡,猜测这应该是一杯卡布奇诺,奶泡图案是一只游湖的白天鹅。
这样一杯拥有高难度技术的咖啡大大震撼了我的心灵,我郑重其事对女员工说:“千万别倒掉,等我出来后要喝。”
安可把冯深办公室的门打开,请我和摄像大哥进去。
我进去四下望了一眼他的办公室,可以说是惊喜连连。他的办公室风格很有民族特色,办公桌椅都全是用竹制成,四周放了六棵菩提树盆栽,莫名的,感觉到一种神秘庄严和圣洁之气。
还有,他的办公室里居然有很多种花,像个百花园一样。以我的才学只能认出两种:一种是红木槿花,一种是鸡蛋花。
如果不是察觉到一道凌厉且冰冷的视线,我可会情不自禁采下手里那朵已经绽放的红木槿花。
“你在干什么?放下。”冯深大声喝斥。
我反应过来他是在和我说话,扭头朝他望去。他几个大步流星跨到我面前,毫不留情将我的手打落,他的力道很大,痛到我的手臂都举不起话筒。
我疼的呲牙咧嘴:“不让看就不看嘛,干嘛那么凶。”
他看着我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又看了眼我手中的话筒:“你是《晓畅新城》的记者?”
我一个激灵,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赶紧点头笑的奉承:“冯总您好,我是晓畅新城的记者秦昭宜,很荣幸有今天这个采访您的机会,我们现在开始吧。”
他冷冷瞪了我两秒,然后一脸正气:“我拒绝采访,尤其是你这种心肠狠毒的女人采访。”
我笑容僵死在嘴边,心疼的一抽一抽的。这个结果我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没想到他拒绝的理由是心肠狠毒,我以为会是披着人皮的后母呢。
呃……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摄像大哥犹豫了一下,费解地看看我,又看看冯深,猛然间,眼睛睁大:“你们之前认识?”
我沉重点了点头。
又对冯深疏离的背影解释:“冯总,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我不是陈昏晓的后妈,我是他……是他……”
我是他什么妈?这要怎么说?我抓了抓头皮。
冯深根本不给我解释的机会,大手一挥直接下逐客令:“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还试着亡羊补牢:“冯总,陈昏晓我已经把他接回家了,他现在还是吃我的住我的花我的……”
“安可,打电话给晓畅新城的总编,告诉他们,因为他们报社的秦记者人品低下,所以我很怀疑他们报社的信誉问题,合作结束!”
冯深啪一声挂断电话,做的……真他妈的绝。
安秘书把我和摄像大哥带出冯深的办公室,我心中苦闷,想着索性已经撕破脸,可能在报社也混不下去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图个心里痛快。
我一口气喝完还放在桌上的天鹅咖啡,对着冯深的门骂了两句:“冯深,你把生活中的情绪带到工作当中来,你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人物,我鄙视你,十分百分的鄙视。”
办公室里面传来冯深闷雷一样的声音:“轰出去。”
MMD!
气得我抓心挠肝胃都在痛,纯子更是痛心疾首恨的差点把自己眼珠子抠下来,怪自己看错了人,然后又劈头盖脸的把我训斥了一顿。
我以为我和纯子这将近十年的感情要因此画上句号时,总编这个神助攻出现,说要把人品低下的我给辞了。
纯子不同意,拿出用工合同义正言辞说:“根据这上面的用工规定,她犯的这个错,你只有扣她的工资的权力,没有开除她的权力。”
于是,我的工作被保留下来,这个月的工资实际到帐:零。
纯子见我垂头丧气没有一点生气有些于心不忍:“你要不先休息两天吧,好好想想以后的路要怎么走。”
我有气无力地回:“哦,谢谢你纯子,对不起。”
她惋惜看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回去吧。”
我怏怏走出报社,坐上去陈昏晓学校的公交车。
有时候就是这样,你越是不想见到某一个人,越是能与他狭路相逢。
我刚坐上车没几站,冯深也上了车,站在我不远处的位置。
我恨恨把耳机塞进耳朵里,眼睛里恨不得射出冷箭把他身上插个千疮百孔,小声嘟哝:“装B男,我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以为你脑子是人工智能,实际上就是天生的傻B,令人作呕,令人恶心……”
冯深一个眼风扫过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想怎样,条件反射把脑袋垂下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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