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家长的质责,曾绮玉眉宇间反而有些放松,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说:“能和你们坦白我心里也舒服多了。我们的老师学的专业虽然不是播音主持,但都是兢兢业业的老师,在上岗前,她们上了总部的培训课程,我也又找了另一家口才老师培训机构。我们老师已经学习了半年之久,我恳请各位家长给我们一次展示教学成果的机会,我在此承诺,如果您的孩子前十节课没有进步,那我愿意无条件退款。”
话音方落,课堂里人言啧啧。
“其实,也不是说非要播音主持专业,关健是不应该骗我们。”
“对呀,干嘛在广告单上写都是专业的主持老师,为人师表,竟然犯这种品德问题。”
“这是原则问题,不能原谅。”
“……”
我听着大家的议论,将头扭到冯深方向。他很镇定,怡然喝着水,看不出此时的内心活动。
艾米妈妈又拽我,委屈巴巴朝我眨眼睛。我一个激灵,她想干嘛?不会是让我带头报名缴费吧?
她抱拳拱手,一直放在胸口,不住地向我作揖:“昭宜,求你了,咱俩现在是朋友了,朋友有难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当然不会见死不救,但问题是你不是要我出力气救,你是要让我出钱救啊?涉及到钱的问题你总得给我考虑的时间吧。
艾米妈妈有些失望,但依旧耐心循循善诱:“昭宜,情与义值千金,如果你不想让昏晓来这上课,那我让小玉再把钱退给你。”
其实我们都明白,报了名钱就不能再退。如果我真的在报名后让曾绮玉退钱给我,那我和艾米妈妈以后就有无法消除的隔阂了。罢了罢了,不就一个月的工资嘛,就像冯深说的,全当打水漂了。
我一阵痛心疾首后才又站起来当好人:“曾校长你既然给了我们家长这么大的保证,那我愿意相信你一次,陈昏晓就拜托给你了。”
曾绮玉脸上大喜,激动神色难以掩饰:“感谢您的支持与谅解,相信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这时,后面传来陈昏晓气急败坏的声音:“昭昭~你这个骗子,不是说好不报名的嘛!”
我反身用眼神和他交流:听话,别闹,等回家再说。陈昏晓显然接受到了我传递的信息,他气的哼了一声,又瞪了对他笑眯眯的艾米一眼,才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
尴尬的是,艾米妈妈好像太看的起我了。我舍钱取义说了报名后其他家长仍然不为所动,看我的眼神里还带着鄙视,以为我是曾绮玉的托儿。
偷鸡不成反倒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说的大概就是此时的我了……
“十节课,无效退款。若真如此,那我给冯思宇报名。”清冷的声音带着三分的肯定七分的坚决从冯深嘴里讲出来。
一时间,课堂上又开始人言啧啧。
“这位家长是怎么回事?拆台的是他,怎么要报名的也是他?”
“你刚才没听曾校长说吗?他是ZT集团的总监,ZT集团你应该知道的吧?数一数二的大企业。”
“这个口才班有冯总监打假,那其他口才班有没有造假我们无从考究啊?要我说,这家的老底已经被揭了,想挽回形象,她们对待孩子应该会更加用心。干脆咱们也在这家报名算了。”
“也是,冯总监也选择这里了,如果十节课没效果我们让她退钱好了。”
其实我也很纳闷的:冯深不是说不让冯思宇上这个口才班吗?干嘛突然报名?对曾绮玉心生恻隐了?
他一个眼风突然看到我这边,我惯性把目光转向别处。
曾绮玉朝冯深鞠了一躬,诚恳地说:“非常感谢冯先生的支持,也很感谢您的批评和指正,我会让您的孩子文采与口才相兼备,一直走在优秀的道路上。”
冯深面无表情地点了个头,然后一本正经坐下喝水。
自这后,在场的家长有百分之八十的都为孩子报名缴费,这些家长并不是对谎报老师学历的曾绮玉的信任,而是源于对ZT集团冯总监个人的信任。
如果我是冯深,我晚上肯定睡觉都不踏实了。你想啊,一个人他竟然有决定一个学校是原地毁灭还是继续生存的力量。风雪是他带来的、阳光是他带来、凄凉是他带来的、蓬勃也是他带来的……
快十二点时,家长们陆续离开语言艺术学校。
刚走出校门,陈昏晓问冯思宇:“你愿意来来这个校风不正、枯燥乏味的口才班上课啊?”
冯思宇的圆眼睛眨了一下,微微笑:“只要我爸爸高兴,我做什么都行。”
我错愕看向冯深,不懂他那种魔鬼方式教养出来的孩子如何能说出这般大爱无私的话?但冯深好像没听到冯思宇感人肺腑的话,他还在不停地翻划着手机屏幕,眉头深锁,一张脸黑的像暴风雨前急骤的乌云。
“冯思宇,你等我一会儿。”他大声道。
我和陈昏晓还有冯思宇同时停了脚步,因为在马路边,我有点担心冯思宇的安全问题,便陪着他一起等冯深。
冯深向前走了很远,单手叉腰对着电话吼叫。虽然距离遥远,但他这如沉雷一样的声音滚滚,我又听到他那句:“你干什么吃的?煮熟的鸭子能从你手上给飞了你到底长没长脑子?你是脑残吗眼睁睁看着订单被抢……”
陈昏晓同情看着冯思宇:“你爸在家里也这样对你吗?”
冯思宇摇头:“不不不,不是的。我爸只是声音大一点儿脾气急一点儿,他人很好的。”
“我是没看出来他哪里好,昭昭你看出来了吗?”陈昏晓把问题抛给我。
我笑着拍了下冯思宇的头,由心赞叹:“你可真是个小天使。”
冯深这时急急走过来,边走边从钱包里拿出一些钱放到冯思宇手里,简明扼要说:“自己坐公交车回去,我事情处理好了就回家。”
然后一句话也没有了,把孩子丢在这马路牙子边。
冯思宇把钱攥在手心,他脸上没有一丝小孩因为亲人不在身边所表现出的慌张和无措,笑着跟我说再见,然后去找公交车站牌。
从我这个方向看过去,他弱小的背影刚好沐浴在热烈的光晕中,孤独且又美好。他走路有些慢悠悠,与街上其他脚步匆匆的行人形成对比。不知为何,我心中升起一股哀伤,一幕幕儿童被拐卖、被弄残、被贩卖人体器官的坏蛋迫害的画面浮现在脑中,身上阵阵寒栗。
几乎是一瞬的,我牵上陈昏晓快跑几步,用另一只手抓着冯思宇:“走,跟我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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