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打了,就打了一下,看到形若桃花的双眼噙满泪水一下于心不忍,第二下停在半空。
冯深也以为我只是吓唬吓唬陈昏晓,待我第一下打下去,他大惊失色,急忙夺过我手里的扫把,强拉着我上了二楼。
打了陈昏晓,我这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真不是滋味。冯深坐在我身旁,像拍哈巴狗一样拍了两下我的脑袋,柔声说:“好啦~骂过了,也教训过了,他也知道错了,就别再生气了。”
我趴在他肩膀上伤神,黯然蹭了蹭他肩膀,好在没有鼻涕,不然我要手工洗衣了。“唉~这小孩,实在是太难带了,怎么能为了得第一就伤害别人呢?太坏了,这恶劣的品性哪配得上当我秦昭宜的孩儿。”
冯深快速捂上我的嘴:“嘘~这句话不能再说,虽然牢骚,但给陈昏晓听见,难免不会多想。”
我心烦意乱,抬起头看着冯深,委屈不已:“那到底要怎么管教吗?打不得、骂不得、说不得,什么都顺着他,捧在手里养,这还是养儿子吗?”
冯深捏了捏眉心,惆怅了一会儿,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低声问我:“陈昏晓的视力……正常吗?”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问这个做什么?我没带他去测过视力,那是因为我知道他眼睛好使的很。我信誓旦旦告诉冯深:“他全身上下最正常的大概就是视力了,我们逛街时,他都清晰看到马路对面我都看不清的烧烤店、甜品店、游戏厅和网吧……”
冯深瞳孔一缩,道:“我不是指这个……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吧!那现在我们来商量一下朱敬昊同学的问题。”
我点点头,坐端正,仔仔细细听他说。
冯深的条理一直很清晰,这我是知道的,所有无比期待他思深熟虑后的结果。他说:“我们怎么样能让陈昏晓从根本上认识到错误,这点我从朱敬昊受伤那一刻就开始想了,陈昏晓性格顽劣但本性不坏,我曾看到过他在校门口等你时帮低年级的同学系鞋带,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应该从心灵上着手教育。我们等七天后朱敬昊出院把他接到咱们家来,让陈昏晓亲自来照顾,一来让他对自己犯的错负起责任,二来让他知晓照顾人有多辛苦……”
我打断他:“不对不对,你不了解陈昏晓,他是一块顽石,你拿金刚钻都不一定能钻破,让他照顾朱敬昊,那会引起他的逆反心理,会适得其反。”
冯深不以为然:“如果他真是一块金刚钻都无法攻克的顽石,那他怎么会喊你妈妈呢?”
我一愣,呆呆望着他漆黑的瞳仁。
他眼里有自信的亮光闪烁,使我不得不相信他所说:“陈昏晓不是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他应该算是一颗未开采的宝石,而我们担当的角色,是开采宝石的工匠。我们先把朱敬昊接来家中,如果陈昏晓不愿意照顾,那我们俩就亲自来。你负责他的吃饭,我负责他的起居和功课,我们以身作则,总能让陈昏晓从中间明白点什么吧?”
伟大的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过:每个瞬间,你看到孩子,也就看到了自己;你教育孩子,也就是教育自己,并检验自己的人格。
如果我和冯深真能当好一面让孩子反省的镜子,那说不定教育的成果会事半功备。
我举爪鼓掌:“冯先生的主意太妙了,我觉得可以一试。”
第二天,我们和朱氏夫妻商量了一下,七天后,很顺利地把朱敬昊接回了家中。
朱敬昊右胳膊挂着胸前,什么都做不了,看到陈昏晓他也气的牙痒痒。
陈昏晓认错态度还是不错的,诚挚像朱敬昊作了个揖,低眉顺眼说:“对不起绊倒了你,我有罪,以后你的吃喝拉撒全在我们家了,你好好享受我们家人为你服务吧。”
朱敬昊翻了个白眼:“你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酸呢?是真心的吗?谁愿意来你家住啊?我家房子比你家大多了,住着可比你家舒服。吭~吭~我这嗓子有点干啊~”
陈昏晓嘴脸抽了下,皮笑肉不笑:“你等着,我给你倒杯水。”
陈昏晓一副超级不爽但又逼迫自己忍气吞声的模样冯深是第一次见,我侧头看他,他笑笑拿了书包,欲给朱敬昊讲题,而我拿了个土豆进去厨房削皮。
朱敬昊也是个被宠坏的小孩,冯深在给他讲题的过程中,他一会吵着要上厕所,一会说胳膊疼,搞得冯深应接不暇。好不容易到吃饭时间,他又说他左手不会用筷子,要人喂才行。
陈昏晓鄙视看着他:“爱吃吃,不吃拉倒,反正也饿不到别人。”
朱敬昊不服,冲我叫:“阿姨,在我爸妈面前,你可不是这样说的。”
我只得扔下围裙亲自喂,他得意冲陈昏晓仰鼻子,陈昏晓转了半个身子不去看他。
结果他又有新花样,嫌我排骨做的肉太硬、鱼骨头没给他剔干净、做的菜不是咸就是淡……
我违心加虚心接受批评,十分低声下气。陈昏晓终于忍不住,吹鼻子瞪眼睛,一丢筷子站起来,指着朱敬昊骂:“朱敬昊,你别太过份了,我不就无意绊了你一下吗?你至于这么登鼻子上脸的吗?我妈喂你吃饭、我叔给你讲题、我弟给你写作业、我在你尿了尿后帮你提裤子……你还不满意,比真的残疾人士都难伺候,你真把自己当成老天爷了……”
冯深看向我,眼睛轻眨了一下。我会意,立即委屈巴巴:“昏晓,你不用心疼妈,妈这么做都是应该的,妈是在替儿受过啊……”
我余光觑着陈昏晓的反应,他嘴角剧烈抖动,似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半晌后,他夺了我手里的碗,声音震天:“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从今天起,他所有的一切我包了,不让你们替我受过。”
我又看向冯深,偷偷朝他比个了胜利的剪刀手。
他掀掀眼皮,抿唇微笑,低头继续喝汤。
陈昏晓用勺子舀了一大勺米饭塞进朱敬昊嘴里,一副凶巴巴的后母样:“给我吃,用力地吃,小心噎死你……”
以上就是第一天我俩“以身作则”的成果,效果非常显著。
回了房间,我给了“智慧树”一个大大的熊抱,还顺口说了几句拍马屁的话:“冯先生真是有才有财又有材,小女子此生遇到冯先生,真乃十世之福。”
他回拥我,轻笑出声:“什么叫有才有财又有材?”
我嫉妒咬上他肩膀,恨恨解释:“有文采、有钱财、还有……身材。”
他不客气反咬了我一口,笑着说:“你也不错,又ai又ai又有ai。”
我心里甜甜地,扭捏作态问道:“什么叫又ai又ai又有ai?”
他又笑出声:“又可爱、又和霭、又……太矮。”
我反应过来他的话,重重踩在他的脚上,他一吃痛松开我,我抡起袖子摩拳擦掌,不给他的点颜色他是不知道‘什么叫小身体里有大能量’,还有,什么叫‘有其母必有其女’。
我早晚都是会是一个合格的欧巴桑!!
夜里,我听到陈昏晓房间的门开了好几次,脚步声音一次比一次沉重。
我轻轻拿开被子下了床,赤脚走到门前,伸出脑袋偷偷看,陈昏晓正郁闷地打开走廊灯,嘴里嘟哝着:“一会要喝水一会上厕所,喝了尿、尿了喝,喝了又要尿,屁事真多。”
我看他一脸悲愤念念有词很不厚道地笑了,并关了房门,黑暗中,冯深突然问:“怎么了?外面什么情况?”
我吓了一跳,听到是他心才安定,“没事没事,继续睡觉。”
翌日,我和冯深和还没起床,陈昏晓贸然闯进我们房间门都没敲,崩溃趴在我床头撕心裂肺般咆哮:“妈,救救儿子吧,我要被他折腾死了。你快把他送走吧,一夜喝了八次水,上了七次厕所,我快疯了……”
我看了一眼冯深,挑挑眉没说话。
陈昏晓以为这事是冯深当家做主呢,眼珠子一转,苦着脸绕过床尾又趴在冯深身上:“叔,救救孩子吧,我真知道错了,我再不敢招惹他了,您送他走吧……我一夜都没睡好,您看,我都熬成国宝了,今天上课非打瞌睡不行。”
冯深已经坐起来了,他像是在认真考虑陈昏晓的话,双手揉着脑窝。
就在此时,冯思宇也进来了,这孩子性子比陈昏晓稳,敲了两下门,等我说了请进后才进来。
冯思宇一来,陈昏晓就朝他转眼珠子,冯思宇轻点了一下头。这两个人的小动作真让我哭笑不得,我用力捏捏自己的腮帮子,生怕自己的笑容破坏这个“严肃”的气氛。
冯思宇走到冯深面前,说:“爸爸,虽然我没和他们睡在一个屋子,但是朱敬昊使唤陈昏晓倒水的声音我听的清清楚楚,差不多有四五次吧?”
陈昏晓咂了一下嘴,冯思宇看向他,他眼神飘飘然然,右手在背后偷偷朝冯思宇比了个V,冯思宇脸一皱,用唇语问他:“这是几?是八吗?”
陈昏晓怨怨瞪了他一眼,回过头惨笑:“叔叔,你让朱爷爷把他的宝贝孙子接走吧,我真知道错了~~”
陈昏晓急得就差跺脚了。
冯深从从容容:“如果你不想照顾,那晚上让朱敬昊给我和妈妈睡在一间吧。我们昨天和朱家说好的,要照顾到他胳膊痊愈,少一天都算失信于人。而且,你既然知道错了,就更应该承担做错事的后果才对,你如果不想承担也没关系,我和妈妈替你担。”
陈昏晓听了冯深的话后一脸挫败:“行了行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我认了,算我倒霉。”
他怨怨出了屋子,冯思宇耸耸肩,也跟着陈昏晓出了屋子。
我反倒有点担心,问冯深:“你刚才说他不想承担没关系,我们替他担,万一他刚才说了好,认为我们替他承担是理所当然那应该怎么办?”
冯深仰脸叹了一口气:“真是那样,那我们恐怕得从人之初,性本善开始教育他了。事实证明,他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糟糕不是吗?”
我……无言以对。
原来,过去的我看陈昏晓还是带了一点偏见,冯深到今天才点破,也算是把我的面子保留到最大了。
陈昏晓每天被朱敬昊支配的叫苦连天,让人欣慰的是,他也是只是单纯的叫叫苦而已,牢骚发过后,还是会生无可恋任朱敬昊差遣。
这叫什么呢?我看着累的趴在沙发上喘气的陈昏晓,想到一句话:恶人自有恶人磨呀。
凌烟突如其来的一个电话让我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我,果然不是一个称职的后妈。
她问我,冯思宇的问题和思宇爸爸讨论出什么结果没?对冯思宇怎么教育的?为什么今天她又看到思宇帮其中的一个女生做作业了?
这几天陈昏晓的事搞的我头昏脑涨,竟然把冯思宇的事给忘了,总以为他是个不用人操心的小孩。
我头皮一紧,敷衍了几句,赶紧挂断电话,采访结束后都没回公司,火烧了眉毛一样风风火火去了风至。
不巧的是,冯深正在会议室里与新客户讨论营销方案,我只得坐在会客区里喝咖啡。
越喝越焦躁,生怕凌烟的电话再打来,因为陈昏晓的事,我把思宇的事忘却在脑后了,实在不是一个好后妈应该有的风范。
会议的门开了,我立马站起来往里面走,冯深和一个头发花白但是看上去很精明的一位老人一同走了出来。
我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穿着后,想退回到会客区,但冯深已经发现了我,他笑着叫我:“秦昭宜,过来一下。”
没办法,只得硬着头皮过去。
冯深向老人介绍:“这是我爱人——秦昭宜。”转头,向我介绍老人:“这是承包了大半个新城鱼塘的荆董,以前我在ZT客户,虽是我们公司新的合作商但确是老朋友了。”
荆董如鹰般精明的眼睛在我脸上打量了好几遍,我笑笑打招呼:“荆董您好,感谢您选择风至,信任冯深,相信他不会让您失望。”
荆董并未接我的话,视线从我脸上移开,半开玩笑道:“冯总不够意思啊?什么时候结的婚都不通知一下,看来是秦小姐魅力太大了,竟让冯总动摇了“忠心”。”
我尴尬笑笑,荆董在嘲笑我。
冯深微抿唇浅笑:“魅力没有什么特定的标准,忠心是遇上一个人一心一意。凑巧,秦昭宜是我想共度余生的人,我们都是小人物,小事件没理由烦扰全世界。”
荆董一愣,微微笑笑:“祝福你们。”
他与冯深握了握手,又说了两句客套话带着秘书助理法务什么的大摇大摆走了。
我怔怔出神,又一次见识到了冯深随机应变的能力,可谓是滴水不露。谦卑婉约的表达对我的心意,间接告诉荆董我们小人物的感情你哪会懂?这样表达不会令人反感,而且我也很喜欢听。
更凑巧,他也是我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回过神来时,冯深已经牵我进了办公室,他习惯性关上门,让我坐在他的位置上,问:“这个时候来,是出了什么事?”
我心中有愧,不敢再厚颜无耻继续享受冯总的爱护,从老板椅上站起来,双手交叠放于心口,无比虔诚道:“我真心忏悔,因为陈昏晓而忽略了冯思宇,导致他的问题变的更严重了……”
冯深缩眉:“严重?你慢慢说。”
我便将凌烟家访时和我说的话一五一十地都告诉了冯深。
“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子,我始终觉得凌老师说的太片面了,冯思宇最多就是心地太好了,不懂得怎么拒绝女生而已,不过,我们应该怎样找思宇谈谈啊,只不过谈的时候你不能再打他骂他了。”
他眉头皱的很紧,冷哼了一声:“这小子,真是长了能耐了。”
我揉揉他的眉心:“冯思宇性格才开朗一点点,你能不能别对他这么严厉了,再把他吓回原来的性格去,那我这个妈妈真的是一点作用都没了。”
他抓住我揉他眉心的手,说:“你可别偏爱他,陈昏晓会有意见的。”
我挣开他:“你已够偏坦陈昏晓了,你若能拿出一半对陈昏晓的耐心来对待冯思宇就好了,我都在替思宇抱不平,就像人家说的一样:有了后妈就会有一个后爹。”
冯深委屈:“我怎么成他后爹了?”
我道:“你还不如后爹呢。你这个假爸爸时不时会对陈昏晓笑笑,但是对思宇呢?你从来都没笑过,他肯定是因为你的严肃让他心里难过,所以他才不想用同样的方式去伤害那三个小女孩的。”
“我那是因材施教,陈昏晓性子野,吃软不吃硬,必须得顺着来;冯思宇不一样……”
“冯思宇是不一样,他比陈昏晓好管教的多,柔和的方式你在他身上用过吗?”
冯深哑口无言:“我……”
我挽上他:“什么都别说了,等思宇晚上回来,我们心平气和找他谈一谈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记住,一定要心平气和。”
冯深偏过头不看我,声音渐低:“行我知道了,我会尽量克制脾气。”
然而……
冯思宇刚走进我们房间,我还未收起笑脸呢,冯深就大声呵斥:“给我面壁去。”
我吓得笑容顿失,侧头看冯思宇,他已经条件反射一样鼻尖贴着墙壁站好了。
我头疼不已,觉得冯深这个人训儿子好像有瘾,说好的心平气和见到儿子全忘了,可能一时半会也不好改,我想想,还是换我来问吧。
冯深喘了一口气,双手叉腰,正欲训斥,我赶紧清清嗓子:“嗯~吭~这个气氛不太对……思宇,你过来,有件事妈妈想问问你。”
冯思宇站得笔直,除了眼睛和心跳,其它仍维持原状。
我的话还是不如冯深有份量啊!
“行了,冯思宇,先过来,等交待清楚再面壁也不迟。”冯深发话,冯思宇缓缓转了身,头低垂,清瘦的下巴壳快抵到胸膛,慢吞吞来到我身边。
我笑着捏捏他的下巴,安慰地说:“没什么大事,就是你太优秀了,老师说她和同学们都好喜欢你,你是不是也很喜欢你们的老师和同学?”
冯思宇默默仰头望了冯深一眼,冯深仍板着一张脸对冯思宇说:“实话实说。”
冯思宇额头微微沁出细密的汗,眼睛里也流露出恐惧,我真要怀疑他有一天会不会被冯深吓出神经衰弱,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冯思宇的反应如临大敌一样。
“喜、喜欢。”冯思宇吞吞吐吐地说。“妈妈、是、是不是、老师说了什么?昨天,我才听班长说,和女生做朋友,那女生就会是自己的女朋友,可是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啊?”冯深接问,不苟言笑。
我望向他,一脸冷漠,就不能和孩子好好说话吗?刚答应过我的又忘了,他是不是傻?对别人的儿子如春风和煦?对自己的儿子二月春风似剪刀。
冯深见我冷漠的眼神,恍了一下神,做了几个深呼吸后,坐在我旁边的位置上。
冯思宇要哭了,小脸上都是难过之色:“我不知道朋友等于女朋友,我没想过早恋,她们的信里也只是说要和我做朋友,还说,如果我不答应的话,她会很难过。我我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我而难过,更何况是喜欢我的和我喜欢的,所以……我每个都同意了。”
我心里针刺一样疼,尤其是听到冯思宇那句“我不想让任何人因为我而难过”,冯思宇的世界观很简单,对身边的人他都会给予关怀,这些关怀他给予的也只是凤毛麟角全带着善意,我觉得回女生信这一点儿他没做错。
冯深沉默了好一会儿,想必那句话也给他不少的触动,再开口时,他的语气柔和了很多:“你可以和女生做朋友,朋友之间相互帮忙是应该,但是,要有原则。我以前是不是和你说过,不能让别人抄你的作业,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你帮你的女生写作业那事态更严重。”
冯思宇一眨眼,流出两行泪:“对不起爸爸,我错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用手指擦去他脸上的泪,无比心疼:“好了,知错就改还是好孩子,爸妈都不怪你,也不会反对你交朋友,朋友多说明你招人喜欢啊,你看陈昏晓,女生见了他都嫌弃的翻白眼……”
“诶,怎么能这样说。”冯深打断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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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揭晓陈昏晓为什么会撞倒朱敬昊~
一个让人哭笑不得的“悲催”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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