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辛语赶回公寓的时候，成瀚已经做好了饭菜。
别说，他还真在仅有的食材上做到了“丰盛”。
一个西红柿炒鸡蛋，一个炒土豆丝，另外还利用冰箱里的最后几根青椒炒了个肉，最后这道菜里同样放了一些西红柿调味，还掺了些汤，放在电磁炉上热着吃的同时还可以涮昨晚剩下的蔬菜。
“哇！可以啊，成瀚同学！”卢辛语放下包，忍不住夸赞。
成瀚正在摆碗筷，连忙催促她，“快去洗手。”
“好嘞！”
三个菜，看着还挺多的，最关键还烫了蔬菜，结果都被他们两个吃完了，卢辛语对自己和他叠加在一起后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见成瀚又准备收拾和洗碗，卢辛语连忙站起来，抢过他手里的盘子，“今天我来洗。”
成瀚刚想开口说不用，她又说道：“总不能都让你一个人做对不对？以后你做饭我洗，我做饭你洗，怎么样？”
“好啊，分工合作才能家庭和谐。不过你也说了是以后，所以今天还是我洗。”
卢辛语还要再说什么，他却不由分说地把她压坐在板凳上，“听话，今天我没上班，你上了一天班，所以我洗，OK？”
“好吧，辛苦你了。”
“既然辛苦，要不要奖励我一下啊？”成瀚说着把脸凑了过去。
卢辛语不禁笑了，随后十分大方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成瀚这才心满意足地起身洗碗去了。
卢辛语也不闲着，起身就准备去清点东西。
昨天怕来不及，她就把行李都堆到了客厅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也没管，刚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那里还摆了一个电暖炉。
她不禁走上前去，然后发现竟然是那种家用多功能的电暖炉，立即伸手指着问：“成瀚，这是你买的？”
“嗯，鸟笼子不暖和，这个既可以暖脚又可以暖手，还可以在上面吃火锅，这样电磁炉你也不用搬来搬去的，方便又实用。”
“这怎么都得一千多吧？”卢辛语嫌贵，鸟笼子才25元一个，这一对比，这种方几电暖炉简直太贵了。
“是贵了点，但耐用啊，可以用好多年，而且不僵手。我看你桌上有注册会计师的书，用鸟笼子你根本没法写字，这个电暖炉你可以当书桌使，一方几便。再说你男朋友用一个月十分之一不到的薪水给你买个炉子，还是买得起的。”
卢辛语抿了抿嘴巴，然后蹬蹬蹬地就跑到了厨房，直接伸手圈住了他的腰。
“怎么，感动了？”成瀚洗碗的动作一顿，偏头问道。
“嗯。”
不仅感动他的细心，还感动他为自己放弃了月薪一万多的好工作，不远千里来与她汇合。
“那你要感动的可能有点儿多。”成瀚笑道，开始刷锅。
“嗯？”卢辛语疑惑。
成瀚随即伸手指了指操作台上新增的小家电，“喏，我还给你买了个煮蛋器。还有，烧水壶里的水垢我已经帮你除去了，人少了用桶装水不现实，老是这么直接烧水喝也不好，自来水水垢太多了，我就给你买了个净水壶，滤芯放在上面柜子里的。还有，卫生间的镜前灯给你装好了，这样方便你化妆。马桶的水位也给你调好了。怎么样，要不要夸夸我？”
卢辛语趴在他背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挺会照顾自己的了，没想到他一来就显得自己弱爆了。
归根结底是她心疼钱，所以过得比较糙，能将就的地方就将就，却不想他却不舍得她吃苦。
“怎么了？感动得哭了？”见她不说话，成瀚立即将洗好的锅挂好，然后擦干净手，这才转过身来。
他正要捧起她的脸，查看她是不是真的哭了，她却踮起脚尖仰头主动吻上了他的唇。
紧接着，有腥咸的泪水滑入两人口中。
……
一吻毕，成瀚将她抱在怀里，忍不住说道：“傻瓜，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心疼你心疼谁？再说等过了春节，我就要来投奔你，怎么也要出一份力对不对？”
“嗯。”卢辛语鼻子还是有些堵，声音听上去瓮声瓮气的。
“还有啊，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正说着，见卢辛语抬头望他，他立即改口，“当然了，该省的地方我们肯定要省。但你看啊，我以前自己在D市，也要租房，和同事合租一个月都要一千，你自己在毓秀市也要一千五，相当于我们两个人房租就是两千五。但现在我回来了，我们一共只用付一千五的房租，那多出来的一千是不是就可以用来好好改善一下生活？而且水电煤气这些我都没算进去，总之，我俩在一起很经济的，对不对？”
“噗嗤！”卢辛语忍不住笑了。
不过他的话她也听了进去，生活的确不该铺张浪费，但也不能节约过了，否则就是抠门了。
“行了，都收拾好了，断水断电，检查一下门窗，然后我们就出发去火车站好不好？”他用大掌揉了揉她的小脑瓜子。
“嗯！”卢辛语重重的点头，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弄完一切，两人出发赶往火车站。
等乘坐火车到迁安后，因为时间太晚，已经没有大巴车，两人就坐了出租车。但这种出租车只从迁安到河县，不到且兰镇，所以卢建华亲自开车到县城接了他们两个。
以前接卢辛语的时候顺带接成瀚还不觉得什么，如今知道这臭小子是自家女儿的男朋友，卢建华顿时看成瀚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只觉得怎么都看不顺眼。
心里懊悔：以前就不该让女儿和这臭小子走得这么近的！
但没办法，女儿喜欢，他总不能做那个棒打鸳鸯的恶人，只能再观望一下。
“卢叔叔。”成瀚非常有礼貌地喊道，然后自己主动把行李放进了后备箱。
卢建华发现卢辛语手上没有什么重物，心里稍微满意了一点。
出租车的时速比三轮车不知道快多少，而且终于有空调了，卢辛语再也不用在冬天体验“敞篷车”的感觉，只觉得幸福得不得了。
很快他们就回到了乡下，卢建华直接把成瀚送到了家门口，然后才带着女儿一起回家。
路上，他忍不住问卢辛语，“成瀚这次回来还走吗？”
卢辛语摇了摇头，“不走了。对了爸，成瀚说正月上我们家来拜访，您看……”
卢建华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卢辛语心里忐忑不已。
等快要到家的时候卢建华看到等在家门口的丁怀秀，这才说道：“等我和你妈商量了再说。”
“哦。”
*
好像人越大，就越感觉不到年味。
过年这天，卢辛语除了觉得这是个大团圆的日子外，没有其他什么感觉，就连曾经喜欢的美食对她都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卢辛语总结了一下，这和大家经济条件越来越好可能有一定的关系，因为以前只有过年才能吃到的东西，现在平时都可以吃到，就连那种只有在家里手中制作香肠、腊肉、糍粑都有人售卖！
商机无处不在，这些商品便利了广大百姓的同时，也减少了大家的参与感，从而削减了年味。
不过，这个春节对卢辛语的意义还是不同的，因为这是成瀚第一次登门拜访。
成瀚挑了初三这天，因为初一、初二上门会显得太过郑重，如果他已经是卢辛语的丈夫或者是她未婚夫还差不多，但他现在只是男朋友，所以日子要往后推一点。
当天，他带了两瓶好酒一条好烟，外加买的水果以及单独给许惠芬这个老人家买的礼物，在早上十点左右赶到了卢辛语家。
他进门后，卢建华和丁怀秀也没有摆脸色，不过卢建华单独叫他到后院说了好一会儿话。
卢辛语忐忑不安，却不敢跟过去偷听，只能老老实实地坐着。
“家庭条件倒是不错，就是他妈的事情……辛语啊，你要想好咯。”许惠芬忍不住讲道。
“我知道的，奶奶。”卢辛语知道她奶奶是为她好，但她并不想听到这些话。也许是以前的事伤了感情，比如这些话由母亲或者姐姐说出来她就会认真听并且为成瀚辩解，但奶奶说来她就有些不耐烦。
许惠芬自然看出了孙女对自己的疏离，叹了口气，又道：“唉，我老了，说的话没有人愿意听了，不过这些都是为了你们好的。不管怎么样，我都是希望你们好的。”
卢辛雯立即用胳膊肘捅了捅卢辛语，皱眉示意她表个态，因为卢辛语再不吱声的话，按照许惠芬这架势，极有可能又开始抹眼泪。
这大年初三的，正月才刚开始呢，哪能哭哭啼啼的。
卢辛语意识到这一点，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对许惠芬郑重的讲道：“奶奶，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你也要相信我的眼光对不对？再说成瀚很优秀，大家都有目共睹，总不能因为上一辈的事情就否定掉他对不对？你都说了，他家庭条件好，所以我肯定不吃亏的啊。“
她也只有拿成瀚家庭条件好来说事了。
“你都这样说了，说明你心里有打算了，我知道了说多了你也烦我嘴多。我记得你们小时候啊，那时候我们还住在对面老寨子里，我和你爷爷去湾里种田，一人背一个，然后就把你和你姐放在田坎上，那时候你们才多高啊。还有一次，你都上小学了……”
许惠芬明明说她不说多，免得怕遭人烦，但一开腔就开始回忆以前拉扯卢辛语他们几姐弟长大的事。
或许是人越老就越没有安全感，再加上许惠芬没有积蓄，更没有退休工资那些，相当于她现在的日子就是指望着儿子和孙女过活，所以她总是有意无意地提及那些曾经对卢辛语她们的好，以免她们忘记了她这个奶奶。
察觉到这一点，卢辛语和卢辛雯也很无奈。
明明是一家人，却再也无法掏心挖肺。
同时，她俩也很心酸。
好在许惠芬没有念叨多久，可能自己也说累了，去喝了口水之后就没有再继续了。
卢辛语松了一口气，再过了不久后，成瀚也回来了。
这天，成瀚在她家吃了中午饭，下午又呆了一段时间才回了自己家。
送他出门的时候，卢辛语特意向他打听他和她爸说话的内容，谁知道成瀚却不肯当面告诉她。
等到晚上两人微信聊天的时候成瀚才给她说，不过语焉不详，中心思想就是确定成瀚是否有和卢辛语结婚的打算以及过一辈子并对她好一辈子的决心。
成瀚当然说有，卢建华又问了一些问题，然后告诉成瀚，如果有的话，两人就朝结婚去奋斗，两家人也可以按礼节来往起来。
“什么叫‘按礼节’？”卢辛语疑惑。
“就是订婚。”
“什么！”卢辛语惊得声音都拔高了两度，但怕睡在里屋的父母听见，又连忙压低了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虽然她和成瀚谈恋爱的确是奔着结婚去的，没想过要耍流氓，但是……这会不会节奏快了点？
“你爸是说，我要回来找工作，到时候我们都在毓秀市，甚至还同居，对你的名声不好。如果我们不着急结婚，可以先把婚订了，这样的话名正言顺，我是你未婚夫，你是我未婚妻，也不怕闲言碎语。”
听到成瀚的话，卢辛语瞬间沉默了。
不得不说，父亲考虑得很周到，估计这也是他和母亲商量的结果。
既然自己这里已经认定了成瀚，成瀚的决心也让他看到了，两家都知根知底的，她和成瀚又一块长大，还不如直接订婚，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认真思考了一下，卢辛语点了点头，情不自禁地握紧了手机，“这倒、倒是挺好的。”
“怎么，要做我的未婚妻，紧张了？”
“谁紧张了？”卢辛语嘴硬。
“那不紧张的话，正月过了我爸就请媒人来家里说亲，说成后你和我回家一趟见见我爸他们，然后我爸就张罗着把我们订婚的事给办了。”
成瀚这话一说出来，卢辛语立即有种坐过山车的感觉，妈呀，这节奏真的好快！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成瀚立即说道：“你要这样想，我们已经认识整整16年了，而我喜欢你最少都有八年了，比起人家认识一两年就结婚的那种，我们的考察期已经严重超标了好不好？”
“……”这算法，卢辛语无力反驳。
挂掉电话后，她依旧晕乎乎的。
卢辛雯和她睡在一起，自然将两人的对话都听了进去，她弯唇笑了笑，“这样也挺好的。”
卢辛语望着她姐，突然意识到，如果保持这个节奏的话，她不是要比她姐先结婚？
她立即问道：“姐，你和琨哥怎么样了？你们呢，怎么打算的？”
谁知道卢辛雯却回道：“没打算。”
她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再加上也确实夜深了，卢辛语见她闭了眼睛睡觉，也不好再问，打了个哈欠也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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