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珺也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醒来天已经大亮,云馨端着铜盆进来:“小姐醒了?”
说完还不忘给李珺李珺作揖“:小姐吉祥!”
李珺摇摇头,还觉得有点晕,熬夜果然费神儿。
外面阳光正好,透着回暖后微薄的明媚,只是地上残存昨夜爆竹的碎屑。
大年初一不扫尘,园子里的婆子们都歇在那里的晒着太阳,嗑着瓜子。
李珺先去了松鹤院,三树见了她也恭敬地请安。
“老爷起来了吗?”李珺问。
“早起来了,大爷和少奶奶也在呢。”三树爷爷回答。
李珺点点头,果然沈况同许氏都坐在厅内,正和沈拂说着什么。
“如此你们就早些收拾了出发吧。”沈况最后说道。
“外公,祝您身体安康。”李珺最先跪到沈拂面前行了大礼。
“起来,乖了,外公今个给你准备了一个金元宝。”说着,从沈管家手中接了递给李珺。
“多谢外公!”李珺很满意地接了过来。
“舅舅舅妈!”李珺又朝沈况夫妇行礼。
“哎!”两人竟然异口同声地答应了,众人合都笑起来。
“生生像抢了相公的外甥女儿,对不住了。”许氏掩着嘴笑道。
“哪里的话。”沈况知道她说玩笑。
李珺继续道:“珺儿祝舅舅、舅母身体安康,万事如意。”
“好好,快起来吧。”沈况伸手去扶珺。
许氏又唤来月浓,“来,这是舅母给你的红封。”
“谢谢舅母。”
“谢谢舅母!”
沈况反倒坐在那里不动,许氏用胳膊肘碰碰他,沈况才故作神秘地从袖子里又拿出一袋东西来塞给李珺:“这是舅舅给你的。”
“谢谢舅舅。”李珺顺手捏了捏好像又是一包金豆子,舅舅还把自己当小孩子一样。
“舅舅这是要去那里?”李珺刚才听了半句,好奇地问。
沈拂回道:“你舅母过门几个月,还没回过门,说出去也不好听,所以外公让你舅舅他们这一次去多过些日子。”
“哦,原来如此。”
“珺儿要不要同我们一道去玩玩?”沈况提议。
李珺先是高兴地想要应下来,但是转念一想,若自己去了,府里就只剩下沈拂了,遂改口道:“不了,舅舅、舅母去了定然忙得很,珺儿下一次再去吧。”
许氏大约是看出了李珺的担心,也没有相劝:“好,舅母会多带些苏州府的点心回来给你尝尝。”
“好,这个珺儿喜欢。”
“不过,婆婆的生忌是不是快到了,咱们这么去了,是不是就来不及回来操办。”许氏突然想起来。
“是。”沈况也望向沈拂。
“这个不用你们操心。”沈拂答道。
“你娘的生忌就到云亭寺里请师傅们诵经,做一场法事吧。”
“好,若舅舅舅母赶不回来,珺儿去云亭寺里供奉,还能顺便同朴大师讨教琴技。”
“珺儿真乖。”许氏赞道“若我们赶得回来便一道去。”
沈况点点头。
“舅舅你们不用太赶,舅母离家也好久了,外公不是说了让你们多住一阵子吗?”
“是,珺儿代表我们去也是个办法。”沈况认可道。
“那就先这么定了。”沈况又朝许氏道“笑娥,走之前把法事要准备的东西,都列好了,交给沈管家代办吧。”
“妾身定当办好。”许氏应允。
又喝了一盏茶,沈况便同沈管家一同带着拜帖、拜礼去一些府上拜年。
许氏不放心李珺屋里,便去了闲鹤院,每人发了一封红利,又仔细关照了些话,才让她们散了。
不过两日,沈况夫妇便往苏州府去了。没有他们夫妻二人在家,院子显得更大了些,沈拂精神好了些,便带着李珺去茶楼园子里面听书。
正月里头,园子里面的听书的多,说书的少。大都被邀到人家府里坐场子去了。茶老板新介绍了一位京里回来的戚先生,说的奇闻趣事都是杭州府城里鲜有的,大家听得津津有味。
李珺听着也很有趣,今日第一场说的便是《明月楼》。
“这明月楼是什么地方?”那戚先生调子一提,众人都竖起了耳朵“那可是京城东西街市交界处,最繁华的酒楼!
上至皇亲贵胄,下至商贾百姓,入店之人可谓是来往如织!这明月楼里的招牌就是明月宴,什么双鱼戏月、猴子捞月、嫦娥奔月……”
“外公,明月楼真的有明月宴吗?”杭州府里的酒楼也有很多,但是这明月楼的名堂,她觉得还挺有意思。
“有的。”沈拂一边点头一边饮茶。
“那您吃过吗?”李珺来了兴趣刨根问底。
“吃过。”沈拂知道小姑娘的心思,“你想问哪道菜最好吃?”
“不是。”李珺刚到嘴边的话转了一个弯又吞了回去。“珺儿想知道戚先生说得是真的还是杜撰的。”
突然,看客中发出了一阵笑声,原来戚先生说到了一个紧要之处突然打了一个嗝,自嘲都像是把明月宴吃饱了。
沈拂指指那看台上的说书人问道:“珺儿你看,这戚先生怎么样?”
李珺又回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正在说书的戚先生:藏青色的长衫,头上一根玉簪固着还算整齐的发髻,约莫有四十的年纪,整个人最吸引人注意的除了他抑扬顿挫说书的声音,还有那随着话本故事或怒或喜,或疑或笑的眼神。
“明月楼老板的这番心思可谓巧妙啊!”戚先生往案板上一个惊拍道:“要知道,这酒是穿肠毒药,财是惹祸根苗啊!什么事呢,西域燕国给咱们天子贤帝晋了一件宝贝,这宝贝啊,什么做的呢?是用一块铜鎏金子陶制而成的酒壶。这壶的形状,就像一条神龙似的。在这酒壶的壶盖上有四只很小的金龙,上面还刻着四个字儿。”说着停住捋了一把自己的短须。
连李珺和沈拂也不说话了,众人屏息细听。
戚先生眉角一抬道:“正是天、云、日、月!这日、月二字合在一起便是‘明’,贤帝立时便想起了明月楼的明月宴,这么一把好壶不就要配这明月宴嘛?……”
“外公刚才要问的是什么?”李珺又悄声试探地问道。
“觉得这戚先生如何?”沈拂还看着前方。
李珺托着下巴,答道:“恩……,应该是个读过书的人。”略停下想了一会又道:“说话也很有趣。”
沈拂还在等她慢慢道来,李珺已经不耐烦了:“哎哟,外公您就有话直说吧。”
沈拂笑着摇摇头,真是拿这个她没办法:“这古往今来的的说书人不光是靠着一张嘴的,你瞧他们曰得词,念得诗,说得话,打得诨。顷刻间就能把一家、一朝之事顷刻拿捏演绎,肚子里没东西还真做不好这样的差事,但是这并不代表他说的就都是真的。”
“哦?”李珺也顾不得戚先生说的下文,认真听着沈拂的讲解。
“为了能增加说书的效果,投合听者之意,加以想象不是没有的。所以世人虽然喜听说书,但是也最畏说书人,有道是谈笑只凭三寸舌,评讲古今天下事。”
李珺竖起大拇指笑道:“外公好厉害,您也可以说书了。”
这下引得旁桌的听书人也瞧了过来,李珺顿时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假装剥瓜子。
台上依然热闹非凡:“这善恶到头终有报,人间正道是沧桑,您再看这明月楼,现在是霞光万道,百把盏灯,也没它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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