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产部总负责人叫张明,有十五年的从业经验,他是第一个先站出来汇报的,“傅董,我们已经把此次的洛紫台项目提上日程,拆迁事宜进行到大半个月了...只是遇上点麻烦事情,很影响进程。”
男人冷笑,“麻烦事情?”
不笑不要紧,一笑把各位高层冷汗都笑了出来,“遇上个钉子户,怎么都不肯搬...我们给出的条件已经很好了,给房子还给钱,但是那个人狮子大开口,非要二十倍的补偿才肯般,还在门口拉起横幅写上黑商暴力拆迁,已经闹上新闻了。”
正在低头玩手机刷新闻的瑾歌,刚好看见那条:EK遇上钉子王,该如何抉择?
拆迁户和开发商间的关系,始终是暧昧又微妙的。
一个贪,另一个就更贪。
说到头,都是人性的贪婪在作祟,永远得不到满足。
事态讲到这里时,傅年深还没有表态,眸底是不辨情绪的暗色,他抬手示意,“接着说。”
同是项目负责人的副总王柏恭维一声“傅董”,然后补充刚才没说完的,“钉子户叫赵二,是那片区出名的泼皮无奈,在街坊邻里间的口碑都不是很好,所以此次会借着这个机会漫天要价也在情理中的,他天天就守在家门口,拉着横幅抗议,我建议要不然就答应他?”
在王柏看来,这种混子,还不如答应他用钱来解决,干净息事宁人。
他没注意到男人眸底的暗色,接着说,“毕竟这个项目耗资巨大,耽误不起,这都好多天了...”
众人纷纷附议,表示同意。
引来的,却是上方男人不屑一顾的轻笑,他蓄着满眼凉光去看所有人,“二十倍,是不是?”
王柏磕磕绊绊地回答,“是...”
没人能揣摩清傅年深的心思,只见他将烟头摁灭后,又紧跟着点燃一根,火光将一张阴沉的脸照得愈发明灭难辨,伴随着那跳跃的火焰,一行人的心也像是被烧着了般难耐。
就等着他表个态,到底是行还是不行?
但是傅年深不急。
他始终维持着寡淡闲散的模样,眉眼都是漫不经心的,然后似笑非笑地对着众人道,“你们怎么不去死呢,拿根绳子吊死在施工场地,也向那个钉子户赵二示示威?”
话说到这份儿上,哪儿还能不懂,明摆着傅董已然生气了,像他那样的人,就连生气都是不显山露水的。
众人色变,却又都很默契的保持着沉默。
没人再敢乱接话,平时在外面呼风唤雨的老总们,眼下像是愣头青小子一样怂着。
瑾歌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里,眸光平静地看着这一幕,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迷人,可眼下的傅年深分明......就很凶,连每个毛孔都散发着锋芒。
她看见,男人抬手松松领结,慢条斯理的模样反倒突显出傲慢来,“张总、王总,你们两位在父亲手底下都做事很多年,在这一行更是属于出类拔萃,被区区一个钉子户影响整个进程,别人会说EK出来的全是些尸位素餐的人,如跗骨之蛆惹人恶心。”
饶是再愚笨的人,这么一番话说出来后,也该明白得个一清二楚了。
众人将头垂得更低。
那是一个温度正好的午后,也是瑾歌第一次看见傅年深处理公事的全过程。
傅年深的脸始终阴沉,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动动脑子,各位高管们?如果今天EK向赵二妥协,答应他狮子大开口的二十倍,是,进度得以继续,”他说着,眼神冷然瞥向提出这个建议的王柏,“那以后呢,以后是不是只要有人向EK提条件,EK就满足,那这公司还要不要盈利了?”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活生生的道理。是啊,这男人是站在EK顶端的人,考虑的事情太多,也有太多双眼睛看着他,若是一步走错,很容易便会全盘皆输。
王柏意识到事态严重,也明白自己提议不可取,当下就摆正态度对上位的男人道,“对不起,傅董。”
道歉没什么用。
傅年深这人最不喜欢的,就是搞砸事情后的对不起,“少来这套,给我个解决方案?
...解决方案。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后,站在第二排位置属于本次项目工地头子的包东主动站出来,“傅董,我来处理吧,私底下找赵二聊聊。”
私底下三个字,意思自然不言而喻。
对于房地产这一块儿来说,经常会遇见钉子户,在采取断水断电一系列措施,仍然得不到结果的话,这时候就会有项目上请道上的‘专业人士’,用最原始的手段来解决,暴力。
不管怎么说,现下总算有人愿意站出来,说要处理这件事情,高层们不由得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大大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显然不是傅董想要的答案,他冷着俊脸,“其他人看戏?”
于是,剩余的人纷纷附和,说会协助包东尽快解决这件事情,让傅董大可以放心。
傅年深指骨轻轻敲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敲第三下的时候他淡淡问,“几天?”
“一周。”
“一周?”
“五天。”
“五天?”
最后,在资本家犀利的质问下,包东颤巍巍地伸出三根手指头,“就三天!”
“好。”男人拍拍桌子,“就三天,三天后如果没有我想要的答案,你们全部给我提裤子滚出EK。”
众人们崩着神经,冷汗流个不停,满嘴嗯嗯好一定做到。
狗屁...
赵二是拿命在死磕。
在氛围再度陷进沉默中时,喉咙发痒的瑾歌,想咳嗽,又觉得眼下不适合,但是实在忍不住。
“咳咳咳——”
独属于女性的咳嗽声,在那一刻充斥着封闭的办公室,站在桌案前的高管们循声而望去,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休息室沙发里的慕瑾歌。
...嗯,有点尴尬。
她顺了顺耳边一缕头发,朝大家露出个礼貌又略带歉意的微笑,“不好意思,打扰到你们了。”
没人不认识慕瑾歌。
尤其是在场的各位高层,那晚还在茶楼遇见过她,听着她逐字逐句清晰的对记者说过,她和他们高贵的傅董没有一分钱的关系。
张明对那晚印象很深,老板的脸黑得能刷层灰下来,让他差点以为慕瑾歌会从此在安城消失匿迹。
可是她没有。
这女人好端端地在,还在傅董的办公室,捧着本杂志懒懒坐在休息室的沙发里,对着他们一群人微笑。
众人面面相觑,视线交汇中是心知肚明的耐人询味,不用说也知道意味着什么。
男人摁灭烟头,问她,“不舒服?”
瑾歌,“......”
他就不能先把公事谈完再和她说话么,更何况现在十几双眼睛看着。
“可能你这办公室楼层太高,感觉有点干燥。”
傅年深转过眉眼,对温青说,“把加湿器打开。”说完又补一句,“再重新给她泡杯茶,用我的备用杯子。”
温青是个做事利索的人,得话后就开始行动去了。
她依旧坐在那里,透着股小女人的清媚,眉眼间有着顾盼生姿的韵味。
那些人觉得,慕小姐的美的话是很美,但是也不至于让傅董体贴到这种田地吧?
正令人费解的时候,男人冷得凝霜的声音一度响起,“你们是觉得三天时间太充沛,都还在这里傻愣着?”
明摆着的赶人。
高层们求之不得,再多待一秒,都是令人窒息的痛苦,个个儿如得大赦,走出去的步子一个比一个快。
直到散得直剩下他们三个,温青端着杯上好的大红袍放在她面前,“这是傅董最喜欢的茶叶。”
“谢谢。”
那是一个讲究又精致的紫砂杯,颜色正宗,手感上乘。
瑾歌看着那杯子,凝神发呆,想着刚才喝他水的场景...加上先前哭着弄脏他的外套,那嫌弃的模样。
低声咕哝道,“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用了你杯子......所以才叫温青重新给我泡一杯,真那么嫌弃我就直说啊,我又不是那种厚脸皮的人。”
安静的环境,足以令男人听清楚。
他有些好笑地看她,“我的这杯冷掉了,你不是嗓子难受么,让你喝热的你还不乐意,非要跟我间接接吻才行?”
瑾歌,“......”
晚上要陪他去参加酒局,他清早的时候说过,她突然想着一个问题,“顾行之也在?”
“他在。”
那么不凑巧啊。
瑾歌端起着茶杯,有一下没一下地用盖子拨着茶面,“那我不想去了,我回家躺着看电影刷微博都行。”她生怕不能够表达自己对顾行之的反感,“言则,我不去。”
男人走过来,颀长的身姿在面前投下淡淡的阴影,他伸手揉揉女人头顶,“都是些日常社交,再说,你和我打交道,难免会撞上行之的。”
是,安城圈子就这么大,哪儿能躲得开呢?
她用手绕缕头发在指尖,笑得清纯又不世故,烟视媚行地去看男人英俊的脸,“那他又欺负我怎么办?”
“不会的,”傅年深垂眸,低声和她说话的样子很温柔,“不是有我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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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上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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