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宋岐山的葬礼。
宋家以矿业起家,跻身安城十大名门,传到宋岐山这一代,是第三代,也夭折在宋岐山手中。
如果,在二十年前,宋岐山没有从孤儿院将那个男人带回去的话,那就不会是现在的目的。
可惜没有如果。
瑾歌穿一条纯黑极简的裙子,脸上是淡妆,连口红都没有涂,是原有的绯色。
她昨晚一整晚没睡好,不停在做关于南音的梦,笑着的南音,哭着的南音,愤怒的南音......
下到一楼。
傅年深交叠双腿坐在客厅偌大的沙发里,眉眼温润,手中捧着亮屏的ipad,指间飞快地划过,一页又一页的报告。
女人的一步一步朝他走近,打破了这静谧。
沙发中的男人抬头,温和地道早安。
她点点头,抿抿唇问他,“今天......宋伯伯的葬礼,你要去参加么?”
傅年深和宋家没什么交集,和宋老也没什么私人往来,于情于理都没有参加的必要。
况且,毁掉宋家,他也帮了顾行之。
他委婉地回答,“我还要处理那个钉子户的事情,今天可能会忙,我就不去了。”末了,补上一句,“我会叫温青来接你。”
“好。”
............
宋家老宅。
不,顾家,这里已经改宋为顾。
慕瑾歌站在别墅门口,看着石碑上修改过后的‘顾’字,唇角不由自主地就牵起嘲讽。
真是个狼子野心的男人啊。
不知道是心有愧疚,还是蓄谋已久,将灵堂设在这个地方,这个他和宋南音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
素来宁静的山间别墅,此时热闹得沸反盈天,人很多,许多车辆甚至找不到停车的地方,狗仔记者们也纷纷围在这里,他们虽然进不去,但是他们可以在外面等着。
她将目光从石碑上移开,转眼看着对人敞开的别墅大门,两旁守着两个保镖,只有受邀请的人才能进到灵堂。
灵堂布置得庄严、肃穆。
在场的人皆是标准黑色,没有人哭泣,但是也没有人笑,气氛压抑又沉寂。
正前方的灵桌上,用黑边镜框装着宋岐山的照片,照片前是来悼念的人送的黄菊花、白菊花,还有事先准备好的汉白玉香炉一个、蜡烛一对、供桌一个、果盘四盘。
这是个豪华灵堂。
瑾歌眼角轻蔑又讥诮,她默默地想,将这灵堂弄得再豪华,宋伯伯也不会原谅那个男人,永远不。
主角终于出现。
顾行之一身漆黑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朵白色悼念花,那张脸英俊又妖冶,眉眼间铺成着不见天日的暗色,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感谢各位来参加宋老的葬礼,如果他泉下有知,一定会很欣慰。”
他的目光,就那么落到瑾歌身上。
那目光,写满阴冷和掠夺,是独属于一头野心狼的眼神。
瑾歌掀唇,朝着他冷笑。
在她上前献上一束黄菊后,转过身,发现庄苒正站在面前,“慕小姐。”
庄苒也是一身黑色装扮,她不认识宋伯伯干嘛来,这令她有些不悦,“我不是答应和你见面,何必追到这里来?”
庄苒无谓地耸耸肩,“我只不过怕你不肯见我。”
哪怕浑身素黑的瑾歌,也是美丽的,是愈发高贵清冷的美,连说话也是冷的,“参加完葬礼再说,现在我没空搭理你。”
庄苒对她的不礼貌,像并不介意,“慕小姐,我刚刚在外面见到一个女人,非常非常非常漂亮。”
用了三个漂亮。
如果一个男人觉得女人漂亮,可能没什么,但是如果一个女人美到同是身为女人的都觉得漂亮,那一定是个尤物。
但是跟她慕瑾歌没什么兴趣,她淡淡地睨庄苒一眼,“和我没什么关系。”
“是吗?”庄苒笑笑,“那是一个比你和陆馨儿还要漂亮的女人。”
哦?
安城没有人端得起这样的评价。
瑾歌脸上仍是挂着笑,漫不经心地回应,“那又如何,跟我没有任何关——”
系字还没有出口,她就顿住了。
猛地意识到什么。
这是宋伯伯的葬礼,如果真的有那么漂亮的女人......只可能是南音。
下一秒,她抛下庄苒,转身朝门外跑去。
几米开外,眸底暗无天日的男人,凝住残存的微光,他没管身边和他说话的人,长腿一迈,也跟着追了出去。
冲出门的瑾歌,站在别墅门前的阶梯上,放眼开始四处张望——人很多,真的很多,特别是形形色色的记者,见她出来便围过来想要采访。
她推搡着那些人,“走开!”
在她挤出人群时,余光倏地瞥到远处茂盛的法国梧桐下,立着道纤瘦的白色身影,仔细看着,那女子披散着海藻般的柔软长发,有着极烫人眼球的五官,如画中走出来的一般,唇红齿白,眉眼惊艳。
和记忆中的容貌飞快重叠。
南音...
她的双腿开始发软,却抬脚朝那颗梧桐树下奔去,越来越快,也越来越近,近到能看清楚那双瞳是银色的。
南音的眼睛是黑色的......怎么会是银色的,但是世界上不会有第二个相像到克隆般的人,认识她那么多年,从来也听说过有任何的孪生姐妹。
还有一百米,她就可以和南音当面对质。
一辆古斯特停在那道身影旁边,她撩起温柔的裙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开始上车,瑾歌一边哭一边跑,“南音等等我,你等一下,我是瑾歌,南音!”
她声嘶力竭地喊叫,没能留下南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古斯特绝尘而去,消失在视线里。
后方传来男人阴鸷无比的嗓音,“慕瑾歌,她人在哪里?”
追上来的顾行之脸色阴郁,他刚才看见她了,不会错...那就是宋南音,那就是宋南音!
满脸泪痕的瑾歌回过神,眼如死寂,“她不会见你,明白吗,她连我都不肯见。”
男人那双清冷的眼狠狠震了一下,近乎从齿间挤出一句话,“我最后问你一遍,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回答得平静,看向男人的眼神中尽是嘲讽,“我就算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
音落时,男人指骨莹润的手豁然扼住她的脖子,缓缓收紧,逐渐用力。
他恨不得掐死她。
顾行之的额角暴烈出可怖青筋,嗓音愈发低沉喑哑,“我等她四年,四年!”他近乎疯狂地说着那两个字,“你知不知道四年有多久,你等过没有?”
等这个字,他不配。
瑾歌已经被掐得脸涨红,双手去握住男人的手腕,艰难无比地说,“送她...进监狱的,是你,你凭什么说是在等她...顾行之你不配...”
她的话彻底激怒了男人。
感受得到脖颈上的力道趋于加重,没有任何分寸,唯一变化的,只有顾行之越来越红的眼。
最后,瑾歌不能感受到空气,一种溺死的窒息感,迎面袭来,她开始流泪,身体出于恐惧自行导致,而不是任何情绪使然。
陆馨儿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制止他,将他的手使劲拽下来,“你这样会掐死她的。”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失控,刚才发现他不在现场,听人说出来了,跟出来远远就看见火冒三丈的男人掐着慕瑾歌的脖子,不肯松手。
重新呼吸的瑾歌大口喘气,一张小脸儿憋得通红,在平复后,她缓慢又平静地开口,“他见到南音了。”
陆馨儿明显一怔,漂亮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地哦一声,“所以呢?”
所以你看不见你男人如此失态?
但是瑾歌没有把话说破。
她只是无声地一笑,用手扇了扇发热的脸,嗓音显得有些低有些缥缈,“没什么,说太多反而显得我矫情,到时候得怪我挑拨离间,影响你们两个人的感情,你们明天就要订婚了,这样不太好的。”
然后她离开了。
停在原地的顾行之依旧阴郁着脸,女人伸手挽着他的胳膊,“你见到她了,对么?”
只是匆匆一眼。
但是他没有回答这个问题,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一片清冷,“进去吧。”
听到宋南音回来的那一刻,陆馨儿的心跳始终属于加速状态,她不敢想那张脸,也不愿意去想,她回来后自己的生活可能会被打破平静。
古斯特车内。
温软美丽的女孩子坐在副驾驶,旁边看车的男人斯文又儒雅,戴着无框架眼镜,镜面下一双墨色眸子掩着浓稠,他注视着前方道路,平静地开口,“喜欢这座城市么,东霓。”
那个叫东霓的女人,撩着头发,唇角弥着极惑人的微笑,“喜欢啊。”
顿一秒,“霍长东,刚才你让我等的地方,有人在办丧事,有点不吉利诶,你干嘛让我在那儿等?”
对于她的抱怨,男人抽出一只手来摸摸女人头发,“我也没注意,哥哥错了,但是你不许叫我全名,怎么教你的平时,爹妈真是把你惯坏了。”
“别摸我头。”东霓拍开他的手,继续抱怨,“你这样老摸我头,真的会长不高的,你好讨厌啊。”
“你已经成年了,长不高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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