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份心意我就领了。”李老指了指椅子让施亦坐下,然后自己走到窗户边的的竹椅坐下。
施亦这时候才朝李老问道:“你说降宇是你的外孙?”
李老微微点头。
施亦总感觉哪里不对,但也没有立刻揭穿李老,而是安静地听他接下来的话。
李老的脸上没有了笑意:“现在寒灵至提出只要他入赘寒家,便可以助他得到卦堂堂主的位置。”
李老停顿,看着施亦的反应,可惜他并没有发现施亦的脸上有多余的表情。
“然后呢?”施亦平静的问,她知道和这些人说话,她掌握不了主控权,那她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李老赞赏地点了点头,而后说:“我是没有意见,本来把他送去卦堂也是因为他有这方面的资质,但是他自己却不同意,他想要靠自己拿到卦堂堂主的位置,这不是异想天开吗。
虽然经过施亦你的一闹后,很多人都对堂主的位置蠢蠢欲动,但是寒家把持了卦堂这么多年,根基颇深,寒灵至想要捧一个上台还不是轻而易举,我又不想这个孩子错失了这次的机会,所以便给了他两个选择。”
李老身体健朗,但是始终年纪大了,说了这一番话后,休息了一会才继续说:“第一,同意和寒晴霜的婚事,第二不择手段得到卦堂堂主的位置。”
“不择手段?”施亦冷静地问道。
李老看了眼站在施亦身后的降宇,缓缓说道:“他选了第二条,但是前提是要与你合作,其实我倒是希望他选择第一条,那会省很多事。”
施亦失笑:“李老这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沐浴在阳光下的老人,能走到今天肯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你卜卦的能力不比寒灵至差,而至于手段吗。”李老摇了摇头,“可惜现在梁家那小子不在,要不然倒是可以一试,生意人吗,自然要把损失降到最低。”
施亦双手背在身后,眼睑微垂,声音平静:“生意人既然要算到最后一步,自然要算到不给自己留下一个最强的敌人。”
“嗯,我倒是想听听。”李老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探究地看着施亦。
施亦毫不畏惧地迎上人的目光:“李老可能认为我闹卦堂只是不服,那是有些事情被人掩藏了起来,一般人根本查不到,而我和寒家的仇,此生不死不休。”
李老揶揄的表情定在脸上,他看着施亦眼中的仇恨,愣了一秒后才说道:“可否告知一二。”
“李老知道我老公现在躺在医院,可知道原因?”
“难道是寒家?据说寒老夫人要认你当干孙女,而又有人说你是寒越凡的私生女要认你回去,难道是因为这件事?”
“流言蜚语听听作罢,我倒是想听听李老查到的消息。”
李老呵呵大笑,“不简单呀不简单,好了我也不问了,我现在倒是同意我家这小子和你合作了。”
“多谢赞赏,你会明白你和我合作是多么明智的选择,而不是把自己的外孙推向绿帽子的深渊。”说着的施亦在手机上点了点,将寒晴霜这些天的动向翻出来给了身后的降宇看。
她那时候那么做也只是想拖延寒晴霜的,没想到她对高僧的事情这么积极,居然已经实施了,这要是以前的她肯定会内疚,现在的她只想救回梁炎栩。
各人的命数在与个人的选择,她只是多给她指了条路而已。
李老也看完后,并没有露出施亦所期待的愤怒,而是说道:“这为了达到目的,有所牺牲也是应该的,如果你这里行不通,我依然会让他娶寒晴霜。”
降宇的脸色白了白,但是没有任何的反驳。
施亦僵硬地勾了一下唇角,眼中全是讽刺,看来她还是不够狠,和李老一比,她这点道行都不够看的。
“受教了,那就请李老你拭目以待,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李老点了点头,“十天后卦堂重新决定堂主的接班人。”
降宇看到说完的李老站起来,赶紧走过去搀扶,“您要回去了吗?”
“嗯,人年纪大了,这精气神都跟不上了。”李老边说边朝门口走去。
施亦看着从她面前走过去的李老,这才发现他的腰已经驼了,也是,已经将近九十岁的人,早已经老了。
走过楼梯的时候施亦在一幅画面前站住,那副画命名为“母子”,是母亲蹲下将跌倒的儿子扶起来,很是温馨感人的一幅画,而施亦注意到的是两人不远处贯穿整幅画的草地。
“怎么了,施小姐若是喜欢的话我便让人包起来送给你。”降宇大方的说。
施亦摇了摇头,目光一直停在伸出手的母亲的胳膊空隙间,那里也画了几束长高的杂草,若是细看便能看出杂草旁边的那块石头上隐约有铜钱的形状,但因为太小,施亦也不是很确定。
施亦将目光放在作者的名字处:“徐岳奇。”
“这幅画是我母亲无意之间从一个画家手里买的,因为没有什么特色,在这里已经放了很长时间也没有卖出去。”
降宇见施亦有兴趣,便作了解释。
而李老则是观察着施亦的神色,相比卦堂的那一面之缘,她着实变了很多,而让一个人成长最快的方法,就是她身边最亲近的人。
施亦收回目光:“我也不喜欢这幅画,我比较喜欢你办公室那副向日葵,把那副画打包送去医院,小魏,等一下把地址和支票留下。”
魏明星点了点头。
来到楼下的降宇说:“不用付钱,我送给你吧。”
施亦缓缓摇头:“合作归合作,我不占你便宜的时候你就拿着,等我想占你便宜的时候你不给我也会拿走。”
降宇的尴尬全都僵在脸上,施亦的变化,作为有灵窍的人感受最大。
“这画廊的事情我也不管,先走了。”李老说着让降宇留下陪施亦,自己则出门坐进了门口一直等着的车上。
看着车子离开,这时候降宇倒是想要和施亦说几句话,但是却不知道从何开口。
“你今年多大?”施亦突然问。
对于施亦唐突的问题,降宇仿佛能猜出几分,有些难堪地说道:“我今年二十七,其实不是外孙,是孙子,我母亲比我父亲小很多,她不是正室……”
“算了,那是你的家事。”施亦朝降宇说道:“十天后我助你当卦堂堂主的位置,只有一个条件,将寒家的根基彻底抹杀。”
一提到这个事情降宇立刻来了精神,眼神坚毅,道:“可以,这十天有需要我做的尽管开口。”
施亦脑海中已经形成一个计划对降宇交代:“你只需要完全相信我,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能有异议和质疑,最好见到的时候都不要理我,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
“真的……不需要吗?既然我们决定合作了,你也要相信我。”降宇的脸上难掩失落,他怀念那个有些狡黠的女孩,她给人的感觉很好亲近,哪怕是曾经害怕的拒绝也让人心里很舒服,而现在施亦虽然是向着他的,他都想要流泪。
这就是他的特殊之处,他可以感受到一个人心是在流泪还是温暖的。
施亦伸手挡住他的眼睛,声音变得温和:“堂主的位置肯定是你的,但是能不能服众还要靠你自己,这一点你应该多向李老学一学。”
降宇拿下施亦的手,眼中还残留伤痛:“他说只有我成为卦堂的堂主才有资格进李家,我不能输。”
人家的家事施亦也不好插嘴,她也知道降宇说的不能输是什么意思,如果施亦做不到,在最后一刻他会同意娶寒晴霜。
而施亦也知道,寒灵至若是不违背自己父亲的意思,一定会坚持降宇这个侄女婿,而不会有后备。
见魏明星已经拿着包装好的画走下来,施亦不再多说什么,直接忽略降宇的眼神,告辞离去。
刚到车上,施亦立刻说了一个方向,让魏明星朝那边开,而那个方向正是李老刚刚离去的方向。
“老板娘,你是要找人吗,需不需要增加人。”魏明星知道他现在最大的责任就是替梁炎栩保护好施亦,而以备不时之需,保镖公司不止派了人在暗处保护施亦,有一些人留在公司,等待随时调遣。
施亦不停地看着左右两边的道路旁,眉头微微地拧着,难道李老已经走了?
“你还记得不记得李老的车牌号。”施亦朝魏明星问道。
这下魏明星知道了施亦的目的自然好办了很多,施亦不懂车,但是他懂啊,于是他将车速调整好,眼睛犹如扫描器地观察道路两边的车辆。
过了五分钟后,魏明星一指前面的车辆:“在那里。”
施亦终于放心地朝后背一靠:“幸好他知道等着,要不然还真麻烦了。”
而此时发现他们跟上的车直接加速,魏明星毫不犹豫地跟上。
所以当施亦和李老面对面坐着的时候,是在一座茶楼的包厢里。
“这里的点心挺不错,你尝尝。”李老朝施亦客气地说。
施亦拿了一口放在嘴里,入口即化甜而不腻,有点像是电视剧里描述的皇室贵族的口味,只是她现在并没有慢慢细品的心情,吃了两块就不吃了:“还是说正事吧。”
“救人的事情是需要争分夺秒,但是你现在不是还没有线索吗,你这是要把自己折腾坏了,等梁家那小子醒了不得心疼死。”李老年纪大并不代表不会打趣人,倒是比降宇在的时候放松了很多,气氛渐好。
施亦心中奇怪,只有两人的情况下倒是可以敞开说话:“李老,你别怪我唐突,这个问题我可是一直憋到现在了,你应该只有一个女儿,这降宇到底是你捡来的还是别人临终托孤呀?”
“唉,早知道就不多事让你给算那一卦了,这简直就没有秘密可言了。”李老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没有丝毫的生气,拿起茶盏刮了刮茶叶喝了口,抿了抿嘴:“好喝。”
见此施亦倒是放心了,敞开天窗说亮话:“我和降宇交谈了些,从他的话语间发现,你好像并不喜欢他,这要是捡来的小孩自然没有仇,所以只能是托孤了,但是谁会把自己的孩子托付给仇人。”
“既然已经猜到了倒不如直接说出来。”李老现在算是知道了,施亦不是傻,而是她一直都在隐藏自己的聪明。
施亦知道她猜对了,但是见李老的脸上并没有愤恨和不平,也许是时间太久,伤口已经被抹平。
“他的母亲比他父亲小很多,这个小很多应该是明面上的小,懂不懂事不是看年纪而是看心理年龄,看来降宇父亲找个了心理年龄不怎么样的老婆,最后耐不住寂寞了出轨了,不过我认为所发生的事情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错,肯定是你过继的那个儿子太老了。”
施亦最后那句话让李老瞪眼:“你这小丫头说话也太直了,这就不讨喜了。”
“我若是只说讨喜的话就做不了这一行了,你在路上等着我不就是想要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吗,讲讲吧,怎么回事?”施亦倒是发现李老对降宇那是真的冷,而对着她的时候哪怕是瞪眼,也有对小辈的喜欢。
想到这里,施亦将眼镜从脸上拿下来,“平面的,刚开始带,还有点不适应。”
李老点了点头,特别明白施亦的此举,有时候施亦的眼睛太柔了,也象征着她的心很柔软。
李老又喝了一口茶,半响后等嘴里的茶香散去后,才缓缓开口:“我那个过世的儿子的确是过继,娶了媳妇后还在外面乱,来,那个女人是画画,降宇那个画廊就是她留下来的。
唉,刚开始我也以为孩子是我孙子,是我那个闺女不放心,说什么都要去查,这一查还真查出了孩子不是我孙子,是那个女人出去偷人,这下好了,好好的孩子成了证据。
那个女人见抵赖不了,就承认了,我一气之下把人赶了出去,谁知道第二天就看到她奄奄一息地躺在门口,一身的血,连带着怀里的孩子都仿佛泡在血水里。
她也说出了她是自杀,她后悔内疚觉得亏欠李家,便拿命还给我们,如果我要是还不解气,便把那孩子也掐死,但是唯一的请求就是决不能把孩子送人。”
“这本身就是赤,裸,裸的威胁。”看看现在的降宇便知道,李老当时答应了。
李老点头:“是威胁,她说她一直都会在地下看着,如果我要是敢把孩子送人,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和我女儿。”
“居然还有这样的女人,给自己男人带了绿帽子,还逼着人给自己养儿子。”施亦正感觉奇怪。
“我也不是吃素的,等降宇大了,我就把真假掺半地告诉他他的身份,让他以为他身上流有李家的血,也让他羞愧他的身份见不得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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