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襁褓中的安明瑜让黎土根他们三个被牧成玲留在她身边的人都觉得,她是那么的可爱,是天下最好带的婴孩。
她,从不会像普通的婴孩那样哭闹,永远都是对着人灿烂地笑;渴了饿了,会“咿呀咿呀”地叫,再看向食物摆放的地方;尿了床,再“咿呀咿呀”发出声,但会用一只小手蒙住眼睛,不看人,好似在害羞;谁要跟她说话,她都会认真地注视着对方,好像能听得懂,小表情无辜又可爱;想要哭,嗯,从来没哭过,眼圈都没红过一次;除此之外,小家伙都在睡觉,从不闹人。
啊,天底下再没有比明瑜小小姐更好带的小婴儿了!当时的牧西西和牧南南如此赞叹道。
而黎土根则觉得天下再没有比明瑜小小姐更可爱的小婴儿了,她的一举一动,都惹得人心都要化了。那个时候,黎土根都恨不得她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三个人认为这两年的任务实在轻松不过,需要提防的仅仅只是外来的危险而已。
可是,自从那个襁褓中的小娃娃会说话,会走路开始,人生就好像乱入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果然,他们都还是太单纯了!
会说话的小娃娃对一切的事物都很感兴趣,因而总会有疑问,关键那不是一个疑问,而是百万个疑问。
一个物件,一个动作,一件事情可以让她问出无数个问题来,可关键是问到最后,他们不是发现自己错了,就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被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娃鄙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体验?问他们仨就行了!
那段时间里,三个人已经被安明瑜问得怀疑人生了,原来,前几十年,他们是吃白食长大的!
直到曾以自己符医女的身份而自傲,对自己的医术非常自信的牧西西抱起她许久不曾动过的符医书开始重新苦读;认为自己武功已是不错的牧南南,再一次像当年初学武时练起了基本功;觉得人生除了练武不必读书的黎土根,偷偷摸摸地读起了儿子黎皓月的书后,那个小娃娃她才停止了百万个疑问的举动。
安明瑜也很绝望,她已经用尽脑筋,不想表现得太过,把三个人往她想问的问题上引导了,无奈外祖母安排在她身边的这三个人太、笨、了!到现在,她想要知道的事情只知道了个皮毛,这皮毛还是从黎皓月那里问出来的!
就比如,她问现在什么时候了,得到的永远只有十二个时辰的答案,从来没一个人告诉她现在是什么年间,没一个人会多一句嘴多说一句。可是她一个两岁左右的小娃,还是在深山老林里长大,身边就陪同了三个大人一个小少年的,要是忽然问一句现在什么年间,谁在做皇帝,有哪些国家,估计会被人当成妖怪处理了。
就不说她之前问了多少次类似这种简单的问题了,就只说她最后的那次问题。
她看见了牧西西放在桌上的医符,就问牧西西是否可以改动,她以为牧西西会说可以,然后自己就可以问为什么可以改动,谁说可以的。她希望牧西西会顺口提及那位符医界最厉害的、也是曾经医治过她的符医之祖,这样她就可以问一些与她前世相关的问题,了解现在是什么年间,离她前世多少年了。
结果牧西西来了一句轻飘飘的不可以改动。郁闷的她只好直接顺手帮牧西西改了,然后再顺手扔给了被黎土根猎回来半死不活的野猪,最后,发现野猪竟然被救活的牧西西被打击的去啃什么符医书去了!
她问正在练武的牧南南,当年牧南南是怎么开始学这个的,以为牧南南肯定会说从基本功开始的,基本功很重要,再引出基本功练到最高深的时候,甚至可以一招杀千人,比如曾经天宇皇朝的轩辕老祖。结果这人只来了一句,族中长老教的,一下子就学会了。
多说一句话会死吗?
不爽的她在牧南南经常练武的地方洒了水,恰逢冬季,本就是雪地的那里结了冰。当时还在下雪,正好将那块冰掩埋了,待第二天雪停,日常练武的牧南南理所当然地摔了个狗吃屎。结果自然是某人觉得在旁边某小娃无辜的注视下摔得这么惨,太丢脸,一定是自己底盘不稳,就去练基本功蹲马桩去了。
好吧,那两个闷葫芦女人她是问不出什么来的,可那个话痨黎土根她更问不出来什么。
让他讲故事,他讲他曾经的过往,讲他听来的各种趣闻和传言,这些都可以,但到了黎土根的嘴里任何时间都是“很多年前”,任何地点都是“旁边那地方”,任何人都是“有个人”,惹得就想知道很多年前到底是哪一年,旁边那地方到底是哪个地方,国名地名叫什么,人到底是谁的安明瑜终是忍不住喷他了。
“大叔,您读书一定很少!翻来覆去就一句‘很多年前’,‘旁边那地方’,‘有个人’,您就没别的词吗?读书少不是您的错,可不读书就是您的错了!”没办法,当年某太女殿下若是生气,毒舌起来,早朝上就没有敢站着的朝臣,全是趴下颤抖认罪的。
当时,看到某个萌娃可爱的小脸上淡淡的笑容时,黎土根的脸涨得通红,被羞的!这不,很多天都没来了。据黎皓月说,他发现他爹竟然偷拿他的书看。
唉,她讨厌笨蛋,真是好怀念当年上朝跟一群一个眼神就能懂她心思的臣子们日常议事的人生啊!
——殿下,老臣们那也都是被您“历练”出来的,您不想让人知道心思的时候,臣等反而还轻松些!
安明瑜也反省过自己提的问题可能真的过于难了,是他们不曾接触过的。现在肯定离她的前世已经过去几千年了,久到都没人能记得起当年特别有名的人和事了,所以她们就不能往她想问的问题上联想。
再加上她是一个才两岁大的小娃娃,又是因为躲避追杀才在这里的,所以,三个大人只是想让她像个单纯的小娃娃那样简单而愉快地生活,没有哪个人会想要告诉她外面的事,更勿论是与朝政有关的了,甚至,三个人连她的家世父母都不曾提过一句。
要不是当初被救逃亡的路上,听她那个舅舅聊天透露出来的信息,她都不会知道她这一世的父系一族乃安国公府,母系一族是荒岭盗匪。
前者一听就知道是世家大族,后者一想就明白绝对臭名昭著。虽然不明白这两种身份差异极大的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但对她来说无所谓。
根据当时听见的圣旨,她可以判断出,她的父族绝对是权势极大的家族,甚至她的父亲在这一国皇上的心目中也是有地位的,否则那道圣旨也不会有若是她为男就能被免死的内容了。
从三个人的口中打听不到想要知道的信息,最后,安明瑜就只能寄望于黎皓月了。从他的口中,她只知道了现在是宗武年间,炎煌大陆上有很多国家,她现在所在的国家叫天谕国,这里是东绵山下的大黎村。
原来她所处的地方还在曾经皇朝的版图内,对于这一点,安明瑜心里很高兴。至于她想知道的其它内容,就要庆幸黎皓月在读书了。他已经答应给她讲史书里的故事了,但遗憾的是他之前并没有买史书,如今才开始借了史书抄。据闻,现在也才抄了一半。
不过,她有的是耐心,想知道的总会知道的不是吗?
——是的,殿下,只不过,那个时候,整个大陆恐怕都得承受您足以燎原的怒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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