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出“真真公主”四个字之后,原本还正常的男人脸皮突然抽了抽,而后迅速变得扭曲了起来,一个面对军刑也没有喊过一声“痛”唯有面对家人时软和下来的汉子却在说出“真真公主”这个名字之后痛苦凄厉的惨叫了起来。
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迅速吸食着他的骨血,那个招出“真真公主”名字的副将惨叫哀嚎着在地上抱头打滚。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战场贴身血拼他们见过,可这等阴邪的吞噬吸食人身体骨血的又有哪个见过?饶是周世林这等自诩胆大的武将一时都懵住了。
就在几人还在懵神间,那武将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就被吸食干了体内的骨血,只剩一层人皮扁扁的一层落在了地上。
有武将见到此景更是尖叫着直接昏了过去。
事后回想起来,由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直接变成一层人皮,整个过程还不到一盏茶的工夫。
“就如同鬼怪故事里画皮的鬼怪一般,”周世林倒吸了一口凉气,他只是个粗人,不会生动形象的去描述此事,可因着事情本身足够特别,不消多加描述便足以让乔苒想象的到当时的情形,“为此我们特意去了阴阳司请大天师走一趟,大天师道应当是一种蛊,这种蛊一旦收到某种命令便会迅速发作,这发作方式应当便是将人变成一层皮”
乔苒听到这里忍不住拧眉:“可知道那是什么蛊?”
周世林摇头:“不知。”
大天师道已知的蛊便有千万种,更有专擅此道的阴阳术士培育新蛊,不知什么时候又会多一种新蛊,是以难以知其具体是什么蛊。
乔苒看了他一眼,没有出声。
周世林想了想,又道:“哦,对了,大天师虽然没有说明这是什么蛊,不过却道培育蛊虫对外界环境要求极高,湿热多雨草木丛生之地才易培育,是以不少赫赫有名以蛊闻名于世的阴阳术士都是出自岭南或去了岭南诶?岭南,那个刚才走掉的柳太医也是岭南的吧,那倒是巧了,嘿嘿!”
这应当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周世林顿了顿,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乔苒没有出声打断他的话,只是轻哂:巧了,又是岭南!
“总之如此一来,证据不足,自然不足以对真真公主动手,而且之后真真公主又被陛下赶出了长安,眼看成不了气候,我等便没有再有所动作,”周世林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而后看向乔苒道,“再之后就是真真公主卷土重来,重新进京,先前的事让我等委实不得不警惕起来,是以,便借着平庄投石问路。”
平庄是私仇,且他一人也方便安排。最开始,他也想过借大理寺的手除去真真公主,可后来却发现,要解决真真公主,一般的方法并不能做到。
周世林等人由是开始忧心,不过总这样心里藏着掖着也不是事,周世林想到这里猛地一拍桌子,对乔苒道:“老子明人不说暗话,想解决真真公主这个麻烦,你给个意见吧!”
乔苒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这个好办,大督护舍身成仁,学荆轲刺秦王不就行了?”
这话一出周世林当即给了她一个白眼,只是白着眼白着眼却突然顿住了。原因无他,这个提议看似荒谬,可细一想,此时真真公主身在皇城之中,寻常人哪能轻易进得皇城?还真只有周世林这等日常进宫上朝的官员才能进入。而日常上朝的官员有那个能力刺杀真真公主的还真不多,思来想去,比起那些个武艺半吊子的,他还当真是里头最稳妥的那一个了。
只是周世林转了转眼珠,看向女孩子,“真诚”建议道:“你们家那位张天师其实也是个不错的人选。”
日常天子近臣,想要接近皇城里的真真公主机会可比他们多的多了,再者以真真公主的秉性,张天师那张脸和自己这张脸一对比,想也知道更喜欢哪一张。
“大督护莫忘了张解同真真公主的旧怨了?”乔苒毫不客气的提醒周世林,“他再好看,面对当年背锅将她赶出京城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不警惕起来?”
所以,张解还不如周世林呢!
没想到居然被她反将一军,周世林尴尬不已,找不到别的借口了,周世林这才不得已解释了起来:“老子也不是惜命,咳咳,其实还是有一点的,毕竟性命这种东西每个人都只有一条。关键是老子能跟荆轲比,可她李真真算哪门子秦王?“
就算他肯效仿荆轲刺秦王,可一命换一命,他的命换真真公主这条命委实太亏了。
思来想去也没有更好的人选,周世林干脆问乔苒:“乔大人,便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毕竟他手下的武将不管哪个用来换真真公主的性命都委实太亏了。
别的办法?乔苒想了想,笑了笑,漫不经心道:“有啊!”
有?周世林听的双目登时一亮。女孩子笑着说道:“护住真真公主的是陛下,你若能让陛下改主意也是成的。”
周世林:“”
天子君心难测,谁能改变得了陛下的主意?他大逆不道的想着,难道还能换个陛下不成?况且就算换个陛下难保不会继续如现在的陛下一般护着真真公主。毕竟看陛下的态度,她并不喜欢真真公主,更似是不得不为。
所以说来说去,还是没有别的办法。
周世林无奈的叹了口气。
乔苒也摇头,道:“暂时没有想到别的办法了。”
那也只能改日再说了,周世林心情不佳,挥手赶客,乔苒笑了笑,没有多做逗留便转身离开了。
虽然同周世林如此闲聊了一通,并没有找到解决真真公主这个麻烦的真正办法,不过她倒是从周世林这里得了一些军中的秘闻。
岭南,还真是个迈不过的坎啊!乔苒有些自嘲:只是如今,她还不曾有机会去一趟岭南。
带着柳传洲走了一趟周世林那里,赚了一成的方子钱,红豆连忙搬起钱箱子将银票放了进去,望着小匣子里的钱财,红豆美滋滋的数着,盘算着再存个多少可以在长安买个宅子了。
“不如就将眼下住的这个小宅子买下来,小姐和唐中元日常去大理寺也方便。”红豆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对此,裴卿卿却有别的意见:“终南山上的别苑价钱合适,再攒个半年一年的也差不多了,还能种果树什么摘了吃,里头气候也很是宜人舒服,不少长安贵人都在终南山上买了别苑,乔小姐,咱们也去买一间。”
反正人都要老的,等到老了都要去终南山别苑摘果子的,既然如此,不如一步到位好了,小丫头认真的想着。眼下这边的小宅子面上是徐和修出面收租,可乔小姐和她心里都清楚这是张解的宅子。
虽说乔小姐和张解感情好,张解也不在意这个,反正往后成亲了,钱财都是要交给乔小姐管的。可乔小姐却是分的挺清楚的,不肯随便占张解的便宜。
这宅子虽可价钱却不便宜,乔小姐又不像张解那样有祖产继承,若是只靠俸禄,这小宅子要买下来可不是一年两年的事,若是乔小姐不买小宅子便不同张解成亲怎么办?
裴卿卿对此很是发愁。
“小宅子好,位置好,还方便,往后就不用付租钱了。”红豆据理力争。
裴卿卿却道:“大家年纪大了都要去终南山摘果子的,直接去终南山不好吗?再说不买宅子,张解什么时候同乔小姐成亲?”
这话一出,红豆当即愣住了:这倒是!姑爷和小姐什么时候成亲?这两人若是再不成亲可要把他们两个急坏了。
比起别的来,还是姑爷和小姐早日成亲更重要!
是以,她想了想,道:“那就去终南山买宅子,左右唐中元生的胖,日常去衙门多走几步也好。”
唐中元:“”终南山远在城外,那是多走几步的问题吗?还有,他胖吗?
对唐中元的脸色,红豆视若未见,又同裴卿卿商讨起了宅子里的布置。
“终南山的宅子能比这里的大不少,到时候这院子里的葡萄架是一定要弄过去的。”红豆指着葡萄架,道,“我们金陵住在玄真观那里时便有这葡萄架的,待到夏日吃自己种的葡萄岂不是美滋滋?”
听红豆的描述,裴卿卿只觉得喉间仿佛已经有了一股葡萄的清甜味,于是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附和道:“还可以种果树,桃子、梨子、苹果什么的,都好吃呢!吃不掉的就弄成蜜饯点心什么的,也好吃的很。”
红豆点头,想了想,又道:“山间还有野菜,春日冒头的野菜一炒,那叫一个香”
正说的兴高采烈间,一阵敲门声响起。
红豆不得已板着脸起身去开门:她倒要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这个时候跑来敲门,不知道她们正规划宅子呢吗?
气冲冲的拉开门栓,入目的是一张温婉美丽的脸,红豆看的一怔,只觉得这张脸有些面善,原本憋在心里的火气也不知为何顿时散去了一大半,愣了愣,她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夫人,你找谁?”
面前站着的女子虽说美丽,可不管从其相貌气质还是穿着打扮,应当不年轻了,唤一声“夫人”应当不为过。
“妾身是来寻大理寺的乔大人的。”那女子开口笑着说道,“夫家姓张。”
原来是个张夫人啊!红豆点了点头,转身小跑着去了众人正在说话的主屋,对乔苒道:“小姐,外头有个张夫人在寻你。”
张夫人来了啊!正在同裴卿卿说笑的乔苒起身,走了出去。
乌孙小族长的案子已经结束几日了,她想着这位张夫人也是时候该来了。
对于张夫人遇到的麻烦她也委实好奇的很,不知究竟是什么麻烦,能令张夫人这样的女子也觉得头疼。
“乔大人。”看到出来的乔苒,张夫人上前唤了一声,而后施礼。
“张夫人。”乔苒朝张夫人点了点头,而后开口便问了出来,“不知夫人到底遇上了什么事?”
张夫人却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道:“还要劳烦乔大人随妾身走一趟了,此事说起来总是说不清楚的。”
张夫人应是算着时辰来的,眼下他们刚吃过晚饭,还未到酉时,算了算时辰,走一个来回应当来得及,于是乔苒点头应了下来,而后带着裴卿卿一道踏上了张夫人的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张夫人这才开口说了起来。
“乔大人也知道,我夫君在工部任个闲职,素日里也是个性情淡泊不争不抢的,若不是有先前端午落水失忆的事,我与夫君也一直过着自己的小日子。”说到这里,张夫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待夫君回来之后,我一家三口日子也算和睦。”张夫人又道。
当然,她与夫君之间的关系看似回到从前,实则还是有了隔阂的,当然这等夫妻关系就不用同乔大人说了,与今日要说的事情无关。
“直到前些日子,家里忽然便开始不太平了。”张夫人说到这里,脸色一白,神情也变得凝重了起来,她抬头看向乔苒,道,“我等实在不知道是该请大夫还是请阴阳司的人亦或者请大理寺的人来了。”
大夫、阴阳司亦或者大理寺?
一听这说法,饶是乔苒都有些茫然,究竟是什么事能让人分不清是病了?中邪了?又或者有人在暗中捣鬼?
“乔大人去了就知道了。”张夫人苍白秀气的眉眼间满是愁容。
想她与夫君不奢求大富大贵、权势加身,只是安安稳稳的过着自己的日子,素日里也从不得罪什么人,为什么这种事会降临到她的头上来?
裴卿卿抓了一块糖糕塞入口中,大眼睛里满是好奇之色。
这张夫人遇到的究竟什么事,说的这般玄乎,却又道不出个所以然来,一定要去了才知道。
还未至张夫人的家宅,两人的兴致便已被深深的吊了起来,待到马车终于在张夫人宅子前停下来时,裴卿卿便迫不及待的跳下了马车,而后看着眼前的宅子,“哇呜”了一声。
乔苒也跟着走了下来,在看到张夫人宅子之时,虽说没有如裴卿卿一般发出一声如此的赞叹声,却也不由一愣。
这宅子也委实太过特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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