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昭离世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多月了,晁千琳从每天以泪洗面、精神恍惚,到草木皆兵、恐慌惊惧,又到现在暴躁易怒、随时说伤人的疯话。
而且,她总是抱着那件晁昭死前的血衣,喃喃自语。
晁千神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借各种东西和事件来分散她的注意力,让她尽可能少被那件衣服勾起糟糕的回忆。
这几天,他的努力总算有了些许成效——她几乎只在睡觉时才会抱着那件衣服不放了。
他想把上面的血迹洗掉,让她离“死亡”这个名词再远一些,把她往正常和理性再推一步。
没想到,她终于把他接近崩溃的那根弦击断了。
“放开我!放开我!放开我……”
晁千琳对他拳打脚踢,可是晁千神全不理会,一路走到她居住的洞天,把她往寒石床是一扔,伸手就去扯她湿透了的衣服。
晁千琳用力拽着自己的衣领和裙摆,却挣不过发了狠的晁千神,脆弱的布料转眼就被撕在一旁。
晁千神以为她光着身子就没法到处乱跑了,转身到边箱去给她拿衣服。
谁知道晁千琳跳下石床,掩着胸口想往外冲。
他一回身便把她按在床上,怒意顺着喉咙冲了出来:“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非要我喂你吃药才行吗?”
晁千琳愣住了。
晁千神也愣住了。
暴躁易怒,说伤人的话,他也这么做了。
“……大哥,你觉得,我病了是吗……”
她呆滞的眼睛不管不顾地溢出泪水,嘴唇轻微地颤抖,受伤之意显而易见地在脸上挂着。
晁千神立刻慌乱地否认:“没有,没有,你没事,是我,我太……我太着急了……”
他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角,手也随即放开,去拭她的眼边的泪水。
晁千琳想也不想地拨开他的手,用手臂掩盖住自己因痛哭而无限狼狈的表情,身上却再没了遮掩。
晁千神这才想起她还没穿衣服,赶紧把自己的T恤脱下来盖在她身上。
“不要……我要师傅……”晁千琳呜咽着,口齿不清地嘟囔着,又是随手一拨,把他的衣服丢在一边。
她不经思考的下意识反应只有这句否认他的台词和这个轻蔑的动作,晁千神还没彻底降下的怒火立刻被重新点燃。
热血骤然涌上,他抓住她的手腕,把那两条纤细的胳膊压在床上,强迫她直视自己,咬牙切齿地说道:“晁,千,琳!你看看你身边的是谁!”
他转变得太突然,语调里甚至带着森森杀气,连眼睛都发红了。
晁千琳本能地察觉到危险,逃跑的念头忽然蹿上,她惊惶地躲闪着他看向仇人一般的目光,像条上了岸的鱼,在他的钳制下扭动挣扎。
可是晁千神整个人都压了上来,用双腿把她彻底固定住,贴在她面前一字一句地说:“是谁在看不见听不见的时候陪你一点一点学盲文、给你讲故事、哄你睡觉!
“是谁上学、训练、做家务累得快死了还给你熬药、喂你吃饭、帮你料理生活!
“是谁宁可睡不踏实也要在这张烂床上陪你,每晚定时醒三次给你渡气!
“是谁背着师傅偷偷教你法术,受了五年的罚没一句怨言!
“是谁拒绝所有同学朋友的邀约,节假日也在这荒山野岭里守着你、护着你,生怕你出一点儿差池!
“是谁这么多年两头跑,火车客车坐个遍,就为了能多看你几眼!
“是谁连工作都不要了,天天听你在这里念叨一个死人!
“是谁辛辛苦苦等了十五年,就等到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你!”
“……大哥,我……”
晁千神根本就没理会她微弱的声音,强硬地吻了下去,堵回了他不想听到的一切辩解。
晁千琳显然没有想过他心中的怨恨这么凶狠,凶狠得随时要把她剥皮挖骨。
她慌得忘了挣扎,由着他啃咬似的在她唇上、身上留下细密的吻和血痕。
二十三岁的晁千神从没有真正地碰过女人,此时还被完全失控的情绪左右着,即便对方是他珍爱得超过生命的晁千琳,动作也毫无章法和温柔。
他二人居住了近十年的洞天第一次升起腾腾热气,可这其中不含暧昧、不含温存,只有晁千琳的啜泣呜咽和晁千神气急的闷哼。
在他解皮带脱裤子的时候,晁千琳终于逮到空隙,手脚并用地往床角缩。
【这真是面对暴徒最没意义的行为了。】
晁千神依旧未生怜悯,他没有停下动作,只是看着连逃都不会的晁千琳嘲讽地笑了。
石床的寒气把二人体温产生的蒸汽凝成了液态,聚集出一片滑腻,她的动作太慌张,发抖的手掌没有压实便在水迹上打了滑,整个人重心一歪就朝床下翻去。
晁千神赶紧伸手把她捞回怀里,这个不自然的动作让二人重新面对面,正视了彼此。
一瞬间,晁千琳的恐惧、惊惶、不解、悲伤,她脖颈间的齿痕、胸口的指印、大腿上的淤青,随处可见的掺着血的涎水都映进晁千神的眼中。
而且,他在她眼中看到了自己。
凶狠的、蛮横的、愤怒的、满是欲念和怨恨的自己。
惯性使然,他把晁千琳塞回床上的动作并不轻柔,她的头在墙面上磕出了闷闷的重音。
他刚要伸手去扶,就见她下意识打了个颤,身子整个儿蜷缩了起来,像她刚刚看到光亮的时候,预感到雷声降临之前会做的那样。
即便如此,她还是不懂得在晁千神面前,应该把自己女性化的部分遮挡起来,不着衣缕的身子全凭发丝和动作对他的视线造成些许阻碍。
“……哥……”
喑哑的、求救似的呼唤依旧微弱,晁千神这才明白,那是她到此刻都没有抛弃的,对哥哥的信任。
他还是被这让人喘不过气的无力和悲哀击溃了。
他真的没法继续了。
就算他再焦躁,再急切,再破罐破摔地想着至少让她从性的方面理解自己对她的感情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爱,让她正视自己对晁昭的嫉妒,他也没法对这样的她再做任何荒唐透顶的事。
他突然有点儿想笑,因为第一个蹿上他脑子的念头是:脱了一半的裤子再穿回来,看上去是不是很蠢。
可是他的思绪太混乱,除了这件最无关紧要的小事以外,他什么都不敢想。
这之后该怎么办。
索性一错到底其实更加容易。
让他没想到的是,晁千琳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无解的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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