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过两月,左玄渐渐的习惯了此处的生活,每天日出修炼,日落而息,全然将碑中人所教授的功法抛之脑后。
这一日黄昏,左玄早早吃了晚饭,趴在床上研读那本“玄天修仙决”只觉上面所书之法除却打坐冥想,尽是些教导人如何去信奉道尊的话,似乎只要虔诚信奉便能成仙。
他回想起被选做弟子的过程,打消了心中疑虑,更觉得此法甚妙,对于道尊的信仰更加虔诚。
比较起碑中人所传授的功法,神仙观的修炼方法似乎更加便捷,只需每日打坐冥想,侍奉道尊,便可以成就真仙。左玄这些时日似乎摸索出了些门道,每次怀揣着对道尊的信仰打坐,似乎都能够感受到若有若无的回应。
他对于修道成仙并没有什么具体概念,一切全凭道听途说。此刻被这神仙观浓厚的修仙氛围所迷惑,全然忘记了碑中人所说的修仙艰苦。
钱瑞阳这几日总是在房内来回渡步,神色焦虑,似乎有何难言之隐。由于二人关系僵冷,左玄几次有心问询,却都忍了下来,索性也不去理他。
……
……
次日清晨,左玄刚推开房门,便见到那位何道长已在门前等候,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师兄早!”左玄结印施礼,态度恭敬的问道:“可是有事?”
何道人笑呵呵的说道:“你二人入门已有些时日,今日前来,便是要带你们前去仙药院,领取仙丹。”
“仙丹!”左玄心中一喜,随即问道:“吃了可是能成仙?”
“仙丹乃是无上灵药,常人服用可延年益寿,倘若心怀虔诚者服用,便可加快成仙的速度。”何道人由衷的说道。
左玄大喜过望,握住何道人的手,满脸激动:“竟然如此神奇,师兄,快带我去瞧瞧。”
何道人不紧不慢的抽回手,拍了拍左玄肩膀:“莫要心急,等你钱师兄出来,一并前往。”
此时只见钱瑞阳打着哈欠从门内走出,冲着何道人行过礼,说道:“师兄呐,有这等好事怎得今日才来说,害我修炼得这般辛苦。”
左玄看着他懒散模样,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这两月,钱瑞阳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在眼里,若说是插科打诨他还算的上,苦修就算了,毕竟那本玄天修仙决左玄都没见他翻过几次。
何道人笑呵呵的拉钱瑞阳过来,三人便一同前往仙药院。
仙药院相比校场较窄,正中坐落着一方造型古朴的青铜药鼎,犹自冒着紫烟。左玄嗅了嗅,只觉心神沉醉,与那日在大殿前闻到的味道相同,不过更加浓烈几分。
四周是长长的走廊,环绕整个院落,正中建有一方楼阁,越是走近,那令人沉醉的香味就越是浓烈。
三人一路直行,来到楼内正堂,只见正中央挂着一副道尊画像,两旁药架摆满了竹箩,七八名道童打扮的少年不停忙碌,配制仙丹所需的剂量,手中或多或少端着各种药材。
左玄略微辨认一下,只见有黄精、雄黄、饵术等药材,另有几味石药他辨认不得,心中暗暗称奇,如此几味简单的药材,居然可以配制出闻着就如此令人心旷神怡的仙药。
何道人眼见二人面有所思,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些普通药材乃是仙丹之辅,真正的药引,此处却是见不得的。”
“何师兄,是何药引如此神奇?”左玄问道。
钱瑞阳也是满脸正色,虽未出言问询,却也是有此意思。
“此药引乃是开天辟地时由仙灵之气所化,历经万年,吸收日月之精华,方得一捧。”
何道人一脸神秘,顿了顿继续说道:“药引稀少,若是分食,仅供数人成仙,道尊怜悯世人,不愿独享,故而研究出此仙丹,虽效用略差,却可渡化无数人成仙得道。”
二人听得神乎其神,对那仙丹更是向往至极,恨不得此刻便能服用一颗。就在这时,一阵吵嚷之声从门外传来。
“放开手!你给我放开!”
一名留有山羊胡,三角眼的道士跨步入门,对着抱住自己小腿,一名面黄如土、满面流涕的瘦弱男子吼道:“再不撒手,莫要怪我不客气。”
“柳师兄,求求你救救我,我真的……真的好难受。”
瘦弱男子衣衫凌乱,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骚臭味。他泪水盈眶,满脸鼻涕,邋遢至极,说是从粪坑里捞出来一般也不为过。
众人见此大为吃惊,那名被称作柳道长的三角眼道士一见到矗立在此地的三人,瞬间面上一紧,奋力一脚踢开瘦弱男子,招呼一声,自是有几名道童放下手中药材,前来将瘦弱男子抬走。
才出门口,却不知那瘦弱男子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众人,再次爬进屋来,跪伏在地,叩首不止:“救救我,救救我吧,柳道长,我保证,下月一定补齐供奉,求求你赐我一粒仙丹吧。”
柳道长见有外人在场,着实抹不开情面,犹犹豫豫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精巧的白色瓷瓶丢了过去。
瘦弱男子慌忙接过瓷瓶,如获至宝,哆哆嗦嗦的拔开瓶塞,还未及服用仙丹,便再次被人抬了出去。
场面瞬间尴尬,带有几分凝重!
左玄与钱瑞阳将一切看在眼中,对于仙丹的效果心存疑虑,却也不好出言询问,杵在一旁。
何道人笑呵呵的看着二人,信誓旦旦的说道:“莫要见怪,刚才那人服用仙药,本该清心寡欲,专心修道。可他却偷偷溜出道观,寻花问柳,结果染上花柳之疾,此番便是来求药治病的。”
二人将信将疑,此时那名柳道长凑了过来,先是与何道长见礼,随即手上拂尘一摆,显露出一副仙风道骨的做派,正声道:“何道兄领你二人过来,可是为了仙药?”
闻言钱瑞阳突然跨前一步,行礼道:“正是,还望师兄赐药。”
左玄心中虽疑,却也不甘人后,生怕拖慢了修仙进度,他紧了紧手,同样跨前一步行礼道:“还望师兄赐药。”
“那好,且随我来吧!”柳道长甩了一下拂尘,自顾自的朝着内堂走去。
左玄二人互望了一眼,争前恐后的紧随其后,倒是那名何道长停留在原地,手捻胡须,两只眼睛乱转,不知在想些什么。
绕过正堂供奉的道尊画像,三人来到一间摆满各种瓶瓶罐罐的房间。此地药香弥漫,闻着便让人如置身云端,浑身舒服,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快感。
左玄与钱瑞阳闭着眼睛,完全沉浸在其中,全然没注意柳道长那阴翳的眼神。直到被人拍肩惊醒,二人方才缓过神来,看着在眼前晃悠的两个白色瓷瓶,赶忙抓在手中。
“瓷瓶内有三十粒仙药,每日晚间服用,切记不可贪吃,否则后果自负。”柳道长语气冰冷的说道。
二人赶忙躬身行礼,连连称是。柳道长摆了摆手,示意他们退下。
回去的途中,何道长与二人聊起闲话,不过他二人一心只想着仙丹,完全没有心思,匆匆客套几句,便回了住处。
到了夜间,左玄早早吃罢晚饭,迫不及待的回到住处,却发现钱瑞阳并不在房内。他也不在意,满脸激动的掏出瓷瓶,小心翼翼的倒出一粒绿豆大小的仙丹,含在嘴里。
仙丹入口即化,顺着口水流入腹中,左玄只觉得浑身上下的神经似乎都受到了刺激,无数毛孔开合,猛烈的一张一缩,阵阵快感油然而生,令他飘飘欲仙,欲仙欲死。似乎他此刻已然成就仙道,浑身有着使不完的力气。
这种刺激的感觉持续了整整一炷香时间,在此期间左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说不出的舒坦。可药效一过,他整个人就感觉到无比失落,心神空荡,好比被抽干了精气,软绵绵的毫无生气。
他闭了闭眼,一股怪异的感觉浮上心头,左玄愣了愣神,只道是仙丹起了作用,在剔除他体内的杂质,全然没有多做理会。
前后的落差太大,左玄一向憨厚木讷的性子竟然都有些接受不了,他再次拔开瓶塞,似做贼般倒出一粒仙丹捏在手中,犹豫不决。
踹踹不安的张开嘴巴,左玄最终咽了口唾沫,还是忍住了欲望。他还记得离开仙药院时柳道长所说的话,贪服仙药的后果定然严重,他可不想就此铸下大错,耽误了修仙。
直至午夜,钱瑞阳依旧没有回来,左玄躺在床上,将被褥卷起抱在怀中,似乎这样可以稍稍抵抗仙丹带来的诱惑。
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床铺,左玄心想,钱瑞阳定然是躲在某个角落偷服仙药。那厮身家丰厚,做起事来毫无顾忌,别是贪吃了仙药,做了甚错事。
越是这样想,左玄心中越是感觉不公平,似乎自己也可以多吃些仙丹,倘若服用足够,直接羽化成仙,该是多好。全然未发觉这是贪图服用仙丹后的快感,在为自己找的借口。
一夜无话,左玄最终还是没有贪服仙丹,慢慢睡去,直到次日清晨,钱瑞阳依旧没有回来,这让左玄心中生疑,草草洗漱一番,便出门去了校场。
钱瑞阳也没有出现在校场,这叫左玄心里“咯噔”一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他满心疑虑的盘膝坐下,却全然没了心思打坐修炼。如此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天,天将擦黑,左玄便迫不及待的回到住处。
钱瑞阳依旧不在屋中,左玄心中更慌,隐隐有一种危机感。他定了定神,突然心念一转,从怀里摸出白色瓷瓶,倒出一粒仙丹含在嘴里。
阵阵酥麻的快感袭来,左玄忘乎所以,沉浸其中。只觉得浑身上下所有的毛孔都张开,意识昏昏沉沉,迷失在云端享受。
很快,一炷香时间已过,左玄从快感中脱离,身体空落落的,一丝力气也没有。他满心惶恐,心绪不宁。像是被抛弃的羔羊,独自跌落万丈深渊。
左玄死死握住白色瓷瓶,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颤颤巍巍的拔开瓶塞。凑到唇边,闻着瓷瓶里散发出的香味,他面露痛苦之色,似乎做着艰难的抉择。
再吃一粒吗?只一粒,一粒就好!
左玄心中不禁这般想着,他越来越痴迷于仙丹所带来的快感,像是偷吃了荤腥的猫儿,忍不住在危险的边缘来回试探。
望着黑洞洞的瓶口,左玄忍耐不住诱惑,颤抖着手倒出一粒仙丹,小心翼翼的捏起,昂首放进嘴里。
“噗!”
强烈的快感再次袭来,左玄不禁呻吟起来,他忍不住浑身抽搐,眼神迷离。意识越来越薄弱,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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