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先祖之由,沈氏家族的墓地位在京门市外,名为云之里的地方,是一个偏僻的城郊的城郊的城郊的清净悠闲乡下。
坐车到达那里时,已经临近中午。如往年一般,并未碰见沈氏子弟。礼式进行完,沈老夫人就对沈羡道:“走吧。”
沈羡应声,看了眼不远处树上的沈目和花脸猫。沈目见沈羡和沈老夫人要走了,就和花脸猫从树上跳了下来跟去。
离开不久,阡陌远处迎面走来四人。前面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后面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看上去四十岁左右。
走近后,男人看到沈老夫人愣了愣,停下喊道:“老夫人?”
正问沈羡饿不饿的沈老夫人听到这声音,就看了过去,须臾开口道:“沈冕?”
沈冕点头语含感怀道:“老夫人,是我。”
言毕,又朝身边的女人道:“这就是沈老夫人。”
沈冕的妻子便向沈老夫人笑道:“老夫人,您好。”
沈老夫人慈笑着应了声,沈冕又道:“老夫人,这是内人和儿女。”
说着,就对面前的儿女示意:“沈弥,沈章。”
沈弥和沈章,前者看到沈羡呆住,后者直接哇出声。听见沈冕的话后,才对着沈老夫人道:“老夫人好。”
沈老夫人笑着点头后,就告诉了沈羡对方是谁。是沈门旁系中的子弟,中学曾在京门市,住过沈宅一段时间。现在是一名医生,住在郡城。
寒暄后,沈冕带着家人去了墓地。
沈羡和沈老夫人准备回京门市。
沈羡看到沈目和花脸猫欺负追赶路边的野猫频频蹙眉。
这时,沈老夫人道:“吃了午饭再回去吧。”
已是正午,回程时间不短,沈羡也担心沈老夫人身体会不舒服就点头答应了。
这个依着山丘名为云之里的地方偏远僻静而又悠闲干净,民宿很少,也只有一个便利店。沈羡和沈老夫人去了最近的一家木造民宿,进去时,沈老夫人问民宿的主人道:“能把猫带进去吗?”
民宿的主人是一对年约五十左右看着很和蔼的夫妇,听到沈老夫人的话就笑着道:“可以。”
见可以,沈老夫人抱起‘花镜’走了进去,沈目跟在沈羡身边幽幽示意道:“羡,我可以变成猫。”
沈羡低声道:“别想。”
沈目:“······”
沈羡和沈老夫人坐下后,民宿的女主人就问道:“你们要在这住下吗?”
沈羡摇了摇头,民宿的女主人便笑着道:“不在此地住下的话,那天暗下来之前一定要离开。”
闻言,沈羡并未好奇什么的应了声。
用过午饭,沈羡和沈老夫人离开民宿,只是还没走多远,转身找花脸猫身影的沈老夫人突然面色一变推开了沈羡!
被推开的沈羡,下一瞬就见沈老夫人倒在了地上。
“祖母!”
“老夫人!”
沈羡去扶沈老夫人的同时,沈冕一家正好走来看到这一幕也赶紧跑了过来。
打中沈老夫人头部的是一颗山竹,沈羡赶紧给医院打了电话,沈冕看了看沈老夫人头部的伤,没有流血,又给沈老夫人把了脉,才告诉沈羡不十分严重。沈羡皱着眉,沈目看了看山竹飞来的方向道:“不像人类能做到的。”
民宿的主人也闻声跑了过来,沈冕建议先让沈老夫人躺好,民宿的主人知道沈羡已经打去医院电话,就道:“医院不近,来人恐怕得些时间,这地上凉,先去我们那等着吧。”
沈羡点头,抱起沈老夫人跟着他们进了民宿。
本就准备在这民宿住下的沈冕一家也跟了进去。
浅木造的房间,简单干净,等医院来人的时候,躺着的沈老夫人醒了过来,担心害怕的喊着沈羡,看到沈羡好好在自己面前,才松了口气又闭上了眼睛。
在旁边的沈冕给沈老夫人又看了看,对沈羡道:“老夫人这是睡着了。”
沈羡还是担心,而医院里的人很久才至。见沈老夫人好好躺着,先是检查了一遍。最后告诉沈羡,老人睡着了。原因除了被山竹砸,还有没睡好,忧思过度,头上的伤没大碍,夜半就能醒来,包扎着说不用去医院,不用吃药,好好睡一觉,尽量满足老人让老人心情好就行了。
说完,接到一个电话就急匆匆跑了。
已经下午三点多,沈冕一家也离开了房间去用饭。
沈目盘腿坐在窗台上看向外面绿色的远丘,花脸猫也坐在旁边。
沈羡看着沈老夫人心中莫名。
没睡好,忧思过度。
原因,只有除妖这件事了。沈羡如此认为着。
沈目问道:“羡,要住下吗?”
沈羡看着睡着的沈老夫人,须臾道:“嗯。明天回去。”
沈目手里抛着山竹道:“我觉得扔这和扔石头砸我的是同一个······东西,还有,目标好像是你。”
听此,沈羡若有所思。
一个小时过去,没有发生任何异动。沈羡起身把沈目和花脸猫扔出了房间,将纸窗拉上,布好符,和符阵,便走出房间,合上了房门。
对于沈羡不信任自己的举动,沈目看起来并不在意的问道:“要去抓鬼吗?”
沈羡不语往前走,路过一个房间时,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别再去管那祖孙俩。”
是沈冕的妻子。
沈冕的声音响起:“我小时候受过他们的照顾,碰见了总不能视而不见。”
“那是过去的事,怎么能跟现在相提并论。沈家嫡系主室就剩下那祖孙俩,应该是就剩下那个孩子,你主动帮他们,万一以后他们有什么麻烦都来找我们家怎么办?”
“你没听说吗,京门市那个大宅子至今还没卖,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妈,我听叔公说,大小姐很聪明。”房里的沈弥喝了口汤道。
沈章不懂父母和姐姐在说什么,边吃边玩。
余惠听着自己的女儿喊别人大小姐,顿时心里不舒服道:“大小姐?什么大小姐,我还没见过穿的那么穷酸的大小姐。那么大宅子别人给那么多钱都不卖,聪明什么,不过是个书呆子而已。”
沈弥放下手里的汤,撇撇嘴语气怪怪道:“妈。我第一次看到长得这么好看的女孩子。”
余惠看着沈弥不高兴道:“你哪差了这么说。还有,长得那么好看,小心红颜薄命。”
沈冕越听越拧眉道:“说什么呢。”
余惠一点也不退让道:“不是我瞧不起······,反正你不准再去管那祖孙俩。”
路过偶然听到的沈羡,步下未停的走了。
沈目道:“穷酸,书呆子,红颜薄命。羡,这些不会是在说你吧?”
沈羡没应他,看到民宿的主人,就走了过去。
请他们不要让人去打扰沈老夫人后,就打算离开民宿。民宿的主人答应了沈羡,最后提醒沈羡道:“孩子,天黑之前回来啊,最近夜里总有人家被敲门,开门又没人,都说我们这来了什么,云之里的人正准备一起出钱去请个除妖人来看看呢。”
沈羡这时笑道:“我也是除妖人。”
民宿的主人看着离开的沈羡惊呆住。
干净的街道上没有行人,道路两旁是正要盛长的绿草丛。沈羡悠悠在路上走着,已经距离民宿很远。黑暗遮覆夕晖,天彻底暗了下来。不久,长空升起月,以星辰为幕,落光于云之里。
大摇大摆等着被攻击的沈羡,这时看到一条波光粼粼的浅溪上飞来一只萤火虫,看了看,不是妖怪。正要走开,忽见远方黑漆漆的树丛里寒光一闪。沈羡一怔,侧身的刹那一把镰刀嗖的从眼前掠过。
“来了!”沈目看向镰刀飞来的地方道。
沈羡和沈目正待对方下一步动作,就见身后草路上一个黑影背着月光走来,拖着镰刀,充满恨意道:“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
黑影飞快朝沈羡冲去,扬起手里的镰刀。
这声音有点耳熟,沈羡倏的抬手:“等一下!”
黑影扬着镰刀停住,疑惑的死死盯住沈羡。
沈羡道:“还给你什么?”
黑影怒道:“我的栖身之所!”
再听,沈羡确定了,这是至原道观后那棵菩提古树上的灰眸妖怪。
沈羡道:“你的栖身之所,非我所夺。”
灰眸妖怪道:“还给我!”
听此,沈羡问道:“山竹是你扔来的?”
灰眸妖怪道:“是!”
沈羡再道:“我没有夺你归所。”
灰眸妖怪道:“是你!”
讲不通,沈羡把沈目推出去道:“帮我拖住牠一分钟。”
沈目:“诶——!”
灰眸镰刀劈向沈目,沈目一把抓住了向自己劈来的镰刀全身滴汗道:“沈羡羡你快点!”
沈羡跑到不远处,快速画了一个环形圆阵,将泥壶放进圆环咒阵中央,道:“可以了!”
沈目松开镰刀就跑,本以为灰眸妖怪肯定会去劈沈羡,谁知道牠举着镰刀开始追沈目。沈羡目露微妙,还没说什么,沈目就朝她这边跑来了。
沈目嗖的闪到沈羡身后,沈羡闭上眼睛念道:“缚灾祸之灵听我令!封外道之物于阵中!无······!”
咒语未完,沈目的声音从身后响起:“羡,牠跑了。”
沈羡睁开眼,灰眸妖怪确实不见了。
将封印泥壶收好,沈羡脸色不太好的准备回去。原路折回时,沈羡看到前方有一个少年,却没有影子。他慢慢的走着,背影看上去十分消瘦。
少年看到亮着灯的民居,抬手敲门:“请问,有人在吗?”
民居里的灯瞬间灭了,少年收回手,低着头继续去敲下一户人家的门。
接着,就见少年走到了沈羡住下的民宿门前,欲抬手敲门。沈羡看着,便走过去道:“有人在。”
没有影子的少年背影一滞,看向身后的沈羡和沈目,不敢置信又小心翼翼问:“是在和我说话吗?”
沈羡点了点头,少年的眼睛当即亮了起来,道:“你们看得到我对不对!”
沈羡道:“看得到。”
听到沈羡的话,少年脸上的不安一下子没了,露出一个笑脸道:“我就说嘛,可是大家为什么装作看不到我呢?”
沈羡看了眼民宿,往别处走去问道:“你找他们是有什么事吗。”
少年跟在沈羡身边,道:“嗯!我想回家!但是忘了怎么回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我明明在······明明在找吃的······。”
说着,少年停了下来,呆呆的看向远处,一动不动道:“我看到很多可以吃的东西。那么多吃的······。战争······结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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