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天风城内万人空巷,城中百姓无论男女老少皆汇向风泠初修院。
由于全国一十三所修院都会参加今年的神院资格争夺赛,导致天风城内的外地来客不计其数。这些人不辞辛苦,纷纷来此为自己家乡的选手加油打气,由于路途遥远,大多是骑马前来。
而风泠为保修院环境,严令禁止畜生入院,这些人只得将马留在修院外。无奈马匹实在太多,拴马桩数量有限,即便是多马共用一桩也是供不应求,违章停马的行为也随之出现。
这些马也如他们的主人一般不讲文明,将四周的绿化啃食殆尽,转眼间修院外已是马粪遍地,寸草不生。饱暖思淫欲,其中两匹马在吃饱后衍生出了不轨的想法,竟于众目睽睽下放肆交配。此举一呼百应,致使修院外马不停“啼”。
此景引得过往之人纷纷驻足,群马交配虽不比修者交手好看,但也是难得一见。修院大门处立时变得拥堵不堪,险些发生踩踏事故。在此维持秩序的士兵急得焦头烂额,一时间兵荒马乱,人仰马翻。
修院内的情况更加严峻。比赛场馆还未到开放的时间,永宁校场上已是人山人海。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互相谈论着各自心中的偶像。世人总是喜于通过贬低同类事物来赞美自己想赞美的,尽管这极易引发旁人不满。场馆外,因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情况比比皆是。
风泠众老师见状,自然不能坐视不管,可在场的多是些普通人,若是动用武力恐引发不利舆论。众老师无奈,只得好言相劝。起初,参与打架的大都是一些狂热拥趸,场面勉强能够控制。谁知战况愈演愈烈,众人很快划分为几伙,分别代表家乡的修院展开群殴。
风泠的支持者身处主场,人数上具有压倒性的优势,人流所至势如破竹,哀嚎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其它修院的支持者见势不妙,随即组成联军一同对抗风泠。众老师分身乏术,制止不及。陈九念为平息动乱,只得提前开放场馆。各方人马见状,随即放下屠刀,为抢占最佳座位一哄而上,一些没能买到票的人也趁机溜入其中。转眼间,永宁校场上只剩下几名因殴斗负伤的人和满地的垃圾。
不多时,风泠的参赛选手陆续来至比赛场馆前。
见场馆外一片狼藉,诚天舒慌乱道:“糟糕!莫不是我们来迟了,没能赶得上比赛?”
杨可名看着不远处躺在地上的几名伤者,若有所思道:“不对,这里显然发生过大规模的殴斗,我估计是修院嫌参赛选手太多,临时增添了海选环节。”
说话间,陈九念自场馆大门走出,神色视乎有些疲惫。见了众人,先是查了查人数,随即道:“你们跟我来。”
一入馆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场馆中心处一座由特殊石材建成的正方形擂台。
擂台边长愈三十丈,高约半丈。距擂台不远处单独摆放着几十个座椅,是为主宾席。主宾席外围便是正常的座位,为了保证后排的观众也能清楚的看到比赛,所有的座位呈阶梯状分布,从前至后依次升高。
此刻,场馆内人山人海,数万个座位座无虚席。风泠选手的出现让无数观众为之沸腾,山呼海啸般的的呐喊声充斥着整个场馆。得亏场馆是露天而建,不然怕是连棚顶也要掀了去。
杨可名见此一幕,不禁心潮澎湃,心中的紧张转眼间便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表现欲。
陈九念见观众反应激烈,生怕出现意外,忙引众人进入一条暗道。忽见沈玉墨迎面走来,便道:“玉墨,你先带他们去往休息区,我还要去迎接那些重要人物,等会由你带领他们入场。”
沈玉墨的俏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忙道:“入场这么重要的事还是你来吧,我去接待来宾。”
“还是听我的吧,你的形象好一些,风泠有你如锦上添花。”
沈玉墨一怔,红着脸道:“那……那好吧。”
众人在沈玉墨的引领下来到擂台一侧的休息区。
因为收到通知较晚,风泠并没有足够的时间修建可供所有参赛人员休息的房间。所谓休息区,实则只是十余间临时搭建的木棚。虽然外表看似简陋,内里却十分宽敞,可同时容纳数十人。
棚内化气浓郁,显然布置了聚气阵法,有利于修者快速恢复体力。座椅板凳等物也一应俱全,甚至桌上还放置着一些简单的食物和药品。木棚一面正对擂台,可让棚内的人随时观察比赛。
因为是主办方,风泠的休息区比起其它修院要大上不少,以便容纳更多人数。
诚天舒四下看了看,点头道:“环境还不错,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你们认真准备比赛吧。”
秦开忙道:“要我说你们俩还是在留这里吧,这里有吃有喝,离擂台也近,正适合观看比赛。”
诚天舒得意道:“不必了,我爹早已在主宾席替我俩留好了位置,你们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让我失望。”说罢,拉着温小柔向外走去。
杨可名几人不禁面面相觑,心中无不感慨金钱的力量之强。
随着年龄的增长,这些年轻人已经逐渐意识到控制着这个世界的不是某一个人,也不是某一个国家,而是资本。不管你是位高权重还是实力滔天,若非持有资本,同样无人愿意服从于你。即便是以武力胁迫,仍不乏有冒死反抗者。但面对美好生活的诱惑,世人却多半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故而那些能够号令一方的人,无不是资本的掌控者,而非手持屠刀的杀人魔。
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每个小团体间都尽可能的保持一定距离,自顾进行着最后的调整。虽说同窗三年,但当堂尚且不让父,同窗之情在赛场上更是一文不值。
杨可名早已习惯了这冷漠的修者世界,心中庆幸自己还有一些像秦开这样可以托付生死的朋友,与众人寻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正要进入冥想状态,忽听一人道:“快看,院长来了!”
众人纷纷向入口处看去,只见广遥子在雷鸣般的掌声中与一位衣着华贵的美妇并肩走进场馆。
如此重要的场合,他却依旧穿着粗布衣裤,与身旁的那名美妇极为不搭。一名白衣女子跟随在二人身后,仪态从容,气质高冷,论姿色不在沈玉墨之下。
杨可名疑惑道:“这两名女子是何人?怎么从未见过?”
沐芷摇头道:“不知道,估计是东院那边的人。”
云若岚见多识广,自然知晓二人身份,便道:“不错,此二人正是东院的老师。那中年妇人名为仇碧雪,亦是北宁国人,修途人称‘闻风者’。虽然看起来年纪不过四十,实则已逾花甲。她身后的女子名为阎娇,论辈分虽不及仇碧雪与广遥子,但名气却盖过二人。一是因为她的父亲正是大名鼎鼎的‘阎王敌’阎化生,二是因为此人自身修为甚高,修途人称‘点金仙子’,年纪轻轻便已至三灾锻体境界,安天京中无人不知,实力恐怕还在广遥子院长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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