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陆景行如野兽一般折腾完之后,沈清早已体力不支,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不能动弹,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浅薄,而男人此时郁结之火已消,满面春风。
见自家爱人浑身酸软,他起身抱着沈清进了浴室,冲个澡,转身回了卧室,将其放在床上。而沈清在被陆景行压榨一番之后,心里除了满满的恨意之外,再无其他,她不否认陆景行是一个很好的丈夫,但也不否认陆景行是个善于算计,处心积虑的男人,婚姻也好,事业也罢,他处在这个段位之上,又怎能给她平稳的婚姻生活?这个男人今天晚上就像条疯狂的野兽一般将她压榨的体无完肤?
让她不得不放下尊严,口口声声开口求饶。很多时候沈清在想她那些引以为傲的资本,她那些永不放弃的尊严,到头来真的有那么重要吗?最起码这些东西在陆景行身上,她没有看到半分重要性,这个男人从一出现开始,就在变相的压榨她,变相的打击她,将她所剩的一点点尊严,悉数踩在脚底,让她找不清自己来时的方向和走时的路。此时她浑身酸痛躺在床上,脑海里只有八个字。自作自受,自讨苦吃。明知道陆景行是条野兽,却还去招惹他刺激他,让这个男人将自己吃干抹尽之余,还不忘压榨他一番。她莫不是疯了?“熬点粥,一会儿起来吃点儿?”男人开口询问,沈清掀起眸子看了其一眼,带着不悦与森冷的憎恨。男人见此,掀开被子窝进床上,伸手将其搂进怀里,大掌在其瘦弱的后背来来回回。“阿幽,我承诺过你的待言家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后,便与你过平稳的夫妻生活,可你为何就是不信我呢?”男人话语轻柔,温温柔柔的煞是好听,可沈清最小,这一切不过都是假象。陆景行温文尔雅的外表下,隐藏的是一头雄狮,而且还是一头异常暴怒的雄狮。
沈清伸手,将其落在自己后背得手打掉,远离这个假惺惺男人的怀抱。“你少在这儿狐假虎威,陆景行,收起你那副恶心的嘴脸,你谋我财害我命,还想让我信任你?”她似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话语里的讽刺尽显无遗,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憎恨。
简直就是个强盗。“你除了强人所难,你还会什么?”她问。
这夜,夫妻二人同睡一张床上,可即便如此,这两颗心越走越远,并没有因此靠近一分一毫。次日清晨,沈清醒来时,陆景行早已不在身旁,穿戴整齐下楼,忍着浑身酸痛环视了一周,发现男人正在厨房做早餐,而她并未留在家里用早餐的想法,于是提着包准备越过厨房出门。“吃了早餐再走,”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沈清准备无视欲要穿鞋离开。身后再度响起话语声,“要么你吃了再走,要么我给你送过去。”最终,沈清并未妥协。
哐当一声带上门离开了这间屋子。
被摔的震天响的房门彰显了主人的怒火。
这日陆景行许是政务繁忙并没有跟随沈清而去,反倒是招呼了徐涵与刘飞,一定要密密切切,切切实实将人看紧了,可沈清是如何人,这世上除了陆景行之外,还有谁能制得住她?这是上午9点,陆景行在市政府与市长召开会议,会议进行到一半,口袋里手机响起,掏出来一看、见是徐涵,男人心底一咯噔,不祥的预感一闪而过,而后拿起手机才将将接听,只听徐涵在那侧焦急道:“先生……。”“说,”
他言简意赅,话语渗人。“太太他……不见了,”是的,这日上午,徐涵跟着沈清进了商场,眼看着沈清进了某家店的试衣间,四五十分钟过去了,人还没有出来,徐涵突然意识到情况不对,而后冲进去一看哪里还有沈清的人,早已消失不见。他壮着胆子,哆哆嗦嗦的给陆先生打电话。话也说出去,还会听到陆景行的声响,他就已经哆嗦的不成样子了。
“你再说一遍,”男人压着满腔怒火开口,似是没听清徐涵这话到底是何意思?“太太……不见了,”徐涵再度开口,心里叫苦不迭,他上辈子当真是挖了沈清家祖坟啊,不然怎么会碰到她这么一个主子。“徐涵…,”男人阴桀声响起,尤为渗人,而后咬牙切齿道,“我要你们何用?”“给我找,找不到她你们自己掂量掂量,”警告声尤为刺耳。
徐涵闻言与刘飞二人对视一眼,满面苦涩心中叫苦不迭。虽然知晓自家太太对先生来说何其重要,也知晓太太消失五个月再度回来,自家先生,心中到底有多欣喜若狂,此番若是,再消失不见,想必这个男人不成魔也得疯。问世间情为何物,只叫人生死相许。
情情爱爱这个东西呀,真的是叫人难以琢磨,好好的一个天之骄子,此时竟然被一个女人弄得如此模样。
徐涵一通电话过来,陆景行此时即便要事缠身也再无半分心思,他现在一心一意脑子里想的只有自家爱人,只有沈清清冷的模样,只有她早间出门那满面憎恨。思及此,男人颇为颓废的抬手,抹了把脸,然后叹息一声,转身进了会议室。
以最快的速度终结这场会议,然后起身动作迅速提着外套离开。不长的会议时间里,陆景行拿着手机给沈清发了不下数十通短信,而那方一通未回。此时的沈清坐在车里,看了眼手机,陆景行发来的短信她每一条都看见了,可未回一条。章宜在前方开车,见他如此清幽的模样,不免开口问了嘴,“怎么?”“还有多久?”沈清似是不想回应这个问题将手机塞进包里,而后岔开话题。正以怪异的目光透过后视镜落在他身上看了一眼,然后幽幽开口道,“到巷子口了,再往前走几分钟就是了。”
沈清闻言,点了点头。
算是知晓。话语将将落地包里,手机肆意响了起来,沈清拿起看了一眼、并不想接,可男人似是不死心,大有一副你不接我就不停的架势,一个劲的往她这狂扣电话。
听得沈清是心烦意燥。章宜透过后视镜看了其一眼,唇角有些话语,不知该说不该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屡屡将目光落在沈清身上。“有话直说,”许是被她欲言又止的目光,看得心烦意燥,沈清开口,语气带着些许不善。章宜闻言,吞了吞口水,浅缓开口道,“对于你跟陆景行的婚姻,虽然作为外人,我不应该多说什么,但是作为旁观者来说,作为你的好友来说,我只希望你跟陆景行的婚姻,要么直接一刀两断,要么安稳的过日子,与你来说也是好的,你我之间多年好友,我真的不愿意看到你如此,为了一段婚姻伤心费神的模样,将你之前的风采全然扔到一边,一无所有,前段时间网上流传一段很粗俗的话语,生活就像强奸,反抗不了,唯有享受。”章宜壮着胆子将这些话语说出来,停顿了一番,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沈清,见其面色平平,借着继而开口道。“你与陆景行之间的婚姻纠缠许久,也未有个所以然出来,现在来看你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要去做,陆景行是次要的。”
对于章宜来说,沈清跟陆景行之间的婚姻,如果能有结果的话,早就有结果了,而不会平白无故拖到现在。沈清离开五个月之后回来,他们之间的婚姻还是如一潭死水一般,毫无波澜可言。作为一个旁观者来说,既然事情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得出结果,那么就应该把它放到一边。
解决手上更为重要的事情,现在的沈清巩固沈家在江城的地位是最为重要的,毕竟在未来不久之后,沈氏集团是她的。这比任何都重要。“将沈氏集团收入囊中跟陆景行斗智斗勇之间,如果一定要选择出来一个的话,其一,必然是对你最为有利的。”不得不说章宜在关键时刻还是为沈清着想的,二人相识多年感情到现在,她陪着沈清一路成长,知晓哪些事情更为重要。对于章宜的苦口婆心,沈清仅是嘴角含笑,轻笑了一声,而后悠悠然笑看章宜道,“我现在可不就是将沈氏集团放在第一位吗?”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轻嗔了她一眼,而后伸手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没好气道,“你今日在傅苒颜的店子里玩失踪,你看陆景行回头不把她店子给砸了。”沈清下车站稳,拢了拢身上大衣,笑到,“砸就砸,反正她店子这么多也不差这一间。”章宜闻言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然后嘟囔道,“交友不慎。”沈清闻言,耸耸肩,不以为然。江城郊区,沈清第一次来是求证严歌谣给自己留下的遗书,第二次来是请某人出山。
冬季的郊区,不似市区那般高楼林立,挡住了寒风,相反的,郊区的温度尚且要低一些。
沈清拢了拢身上呢子大衣,将手插进口袋欲要借此御寒。
看了眼眼前紧闭的大门,然后望向章宜后者同时也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二人相视,笑的有些莫名其妙。为何?只因二人知晓,对于眼前的景象,她们并没有十足把握。
沈清伸手叩响眼前木门,里头久久未有声响回应。
继而、她在度抬手,叩门声显得颇有礼貌,两重一轻,极有规律。而回应她的依旧是一片沉静。
巷子口一阵过堂风吹过,沈清伸手抱了抱臂弯,章宜见此向其靠拢。
抬眸望向沈清,后者看了眼眼前的台阶,抿了抿唇,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终究还是有些心烦意燥。
站定数十分钟,某人给自己做好了心里建树,而后转身,幽幽道了句;“走吧!”就此放弃不是沈清的风格,但对于一个隐居十几年的长辈老说,她也不好强求人家。
孰轻孰重,她还是掂量的出来的。
“就这样?”章宜问,有些疑惑。
“看门口台阶上的脚印是朝里的,证明人在屋里,而我们数次敲门均未有人开门,证明对方知晓来者何人,竟然人家不愿意开门,我们有何须强求人家,罢了、回吧!”这话、她说的万分无奈。对方不愿见,她也无可奈何。
这闭门羹、吃的有些难受。
沈清如是觉得。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寻人未果打道回府。
一路上,章宜想破脑袋欲要想出个所以然来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而沈清却显得有些悠悠然。见其如此费尽心思的模样,沈清靠在后座又有开口;“别想了,脑子要想破了。”
章宜闻言,透过后视镜白了沈清一眼,“当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某人闻言,轻扬嘴角;“恩、太监急。”你自己说你自己是太监,我顺杆儿往上说就好了。
沈氏集团内部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决的,不急这一时。
对方收山多年若是他们贸贸然就能请出来的,也证明他没几分本事,诸葛亮还是三顾茅庐出来的呢!他们此番要请的人可也差不到哪儿去。这日、沈清并未回公司,换句话来说,此时的她不宜露面。
晚间,处理好一切事情回去时,公寓内灯火通明,推门而入,陆景行正站在窗边,徐涵站在身侧浅声同他言语什么,听闻推门声,二人止了言语。
沈清进去,清明的眸子瞟了一眼二人。
徐涵见此,识相退出去。“晚餐想吃什么?”沈清上楼而去,男人站在客厅问道。
前者未有回应,反倒是上楼动作不停。
男人紧随其后上来,见其伸手脱了外套挂在衣帽间,身上仅着意见白衬衣,天寒地冻,如此清凉的装扮,莫不是想冻死在外面?
虽想言语,但担忧沈清回嫌弃,生生止了言语。陆景行的出现似是并未影响到什么,她转身去洗漱台洗了手,擦干。
而后欲要转身出门,一杯温水递到跟前,抬眸看了其一眼,伸手接过。
二人全程无交流。转身之际,陆先生开口询问;“公司的事情很棘手?”
沈清静默。
晚间,男人似是很忙,而沈清亦是如此,清水湾不必沁园,没有两个书房,那如何?
彼时正在书房呆着的沈清听闻开门声,抬眸看了眼,见陆景行拿着笔记本过来,整个人的面色暗了暗。
“餐厅、客厅,都能让你待,”沈清清冷开口,望着陆景行的眸子带着些许不悦。
“你在哪儿我在哪儿,”男人温软开口,嗓音轻柔。
伸手推了推衬衫袖子,径直走到一旁沙发坐下来。
面对自家爱人嫌恶的目光,他跟瞧不见似的。
沈清见此,气的脑壳疼,哗啦一声关上电脑,停了手中工作转身进了卧室。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抬眸看了其一眼,眼神带着考究与打量。
望着沈清背影的眸子却有丝丝冷却。
这方、卧室内,沈清洗漱完正坐在啊梳妆台前涂抹护肤品,放在桌面上的手机突兀响起,看了眼来电显示,而后看了眼卧室房门方向,女人起身,将房门落了锁,才伸手接起电话。“这么没出息?老实还是跟着陆景行回去了?”那方揶揄声响起。
沈清听闻如此话语,也不生气,反倒是嘴角浅笑撕扯开;“东西你还没给我。”“你老公可谓是使劲了浑身解数欲要挖我老底,这种时候你给敢动手?”男人在那方许是在掏打火机点烟,只听得吧嗒一声。“我这人,素来睚眦必报,你觉得、我会在乎其他什么?你若这么轻而易举便被人查出来,也是你没本事了。”前面一句,无比坚定,后面话语布满嘲讽。“东西发你秘书邮箱,别怪我没提醒你,陆景行这种人,能狠下心来做大事。”“你不也一样?”沈清回应。她身边的男人有哪个是好招惹的?
二人欲要继续言语什么,屋外房门有扭动声传来,沈清招呼都未打直接撩了电话。
而后将手机搁在梳妆台上,随意、漫不经心,似是刚刚那通电话不过是场梦境。
这日晚间,陆景行多次通沈清言语,后者始终面容淡淡。
次日清晨,天蒙蒙灰,阴雨天。
沈清这日醒来格外早,站在窗前轻挑了下窗帘看了眼窗外景象,见天气不大好,薄唇抿了抿。
破天荒的,她起身之时,男人尚未起来。
转身撩了眼陆景行,而后转身进浴室。
许是昨日的严寒将其冻着了,今日出门之时,沈清格外自觉的在柜子里挑了件羽绒服出来,一身白衬衣,长裤,羽绒服,穿在身上时,惯性伸手往口袋里探了探,这一探,手中动作直接止住了。许是疑惑、这两年冬季,她来清水湾的次数屈指可数,口袋里怎会有东西。
蹙眉伸手掏出东西放于掌心,看着搁在掌心的黄皮纸,微微蹙眉,
2010年冬季,陆景行被下放大西北,二人在春节假期几天前往西北寺庙祈福,陆景行求了一婚姻签。
而此时、这婚姻签文在她掌心。
朝北、国泰民安,朝南、婚姻不顺,南北贯通,交叉分离。手中黄色纸张签文许是时间久了,有些微微掉色,而这并不影响沈清看清上面签文。
这支签文,来自于陆景行。
此时,时隔许久在看这支签文,只觉寥寥数语,却道出了她与陆景行的婚姻状况。
朝北,国泰民安,首都在北。
朝南、婚姻不顺,江城在南。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她与陆景行二人一南一北,在漫长的婚姻生活中有过一些相交点之外确实越走越远。
交叉分离。
确实是交叉分离。在首都,陆景行是优秀的政治家,是为国为民的军人,在全国人民的心中,他是保家卫国守护者、是带领全国走向世界前沿的领导者,朝北,自然是国泰民安。朝南,她们生活在江城,二人生活悬殊,习性差别,婚姻怎能顺畅?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不得不否认她们之间现在是离了心了。
她与陆景行之间是交叉线,是一个x形状,本是两个世界的人却强行在一起,而后有过一段时间的相交点之后,越走越远,交叉分离,当真是一点错都没有。彼时,陆景行还说寺庙主持是个招摇撞骗的神算子,满面怒火一个劲儿的恨不得能拆了人家的寺庙。可此时、沈清看来,人家是神算子,但没有招摇撞骗。人家仅凭面向就能观出他们夫妻二人未来的婚姻状况,可不是神算子是什么?
转而,似是响起什么。沈清伸手掏了掏口袋,倘若她没记错那和尚还给了她一个锦囊。
正摸到东西欲要掏出来时,陆景行推门进来,见其站在衣帽间前杵着不动,疑惑的看了一眼,这一看,自然是将眸光落在了她手上那只签文中。
男人此时才起床,发丝微乱,英俊的面庞上带着些许慵懒。
伸手、拿过沈清放在掌心的签文,看了眼,而后手心握紧,将签文团成一团,手腕翻转,扔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里。
话语冷沉道;“疯言疯语有何好看的?”
言罢,男人转身从衣柜里找出衬衫,直接当着沈清的面开始脱身上的短袖。
沈清闻言,嘴角擒着冷笑转身,见陆景行赤膊站在身后早已没了当初的那股子羞涩感,反倒是颇为淡然,望着他后背密密麻麻的血痕道;“是吗?我倒觉得这和尚算得上是个得道高僧。”沈清话语落地,陆景行伸手套衬衫的动作明显一顿。
这话、透露着沈清相信这签文中的话语,于陆景行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许是清晨起来被自家爱人如此冷嘲热讽弄的有些不悦,又许是在极力掩饰自己不自觉得颤栗,男人伸手欲要套上去的衬衫转而又脱了下来,素来有洁癖的人,随手将衬衫团成一团丢进了衣柜里,伸手在拉了件出来,套在身上,嗓音故作淡定道;“自古要多少人打着得道高僧的名头招摇撞骗,如此小儿科的把戏还能糊弄你不成?”男人伸手系纽扣,动作快速而又干脆利落,背脊僵硬,沈清施施然靠在衣柜门上看着其干脆利落的动作。
不由得轻扯嘴角;念叨其了签文上的话语;“朝北、国泰民安,朝南、婚姻不顺,南北贯通,交叉分离。这段话语中每一句都将你我的现实状况剖析的一清二楚,陆景行,难不成所有当权者都喜欢像你一样睁着眼睛说瞎话?喜欢青天白日之下给自己找心里慰问?”“随你怎么理解,”男人系上袖口,冷冷淡淡的甩出这么一段话,显然是不想在大清早的与自家爱人就着这件让他心塞的事情在过多讨论。狗屁的得道高僧。男人路过自家爱人身旁时,在心底狠狠排腹。
与其说陆景行是换好衣服出去的,还不如说是落荒而逃。
倘若此时在站在此处,沈清必然会用现实且残酷的话语来告知他这老和尚的话语到底有多真实。
晨间起来看见这句话时,陆景行心头一咯噔,只觉脑子有些嗡嗡作响。
不可否认的是,老和尚的签文确实是极准的,囊括了他与沈清婚后两年来的婚姻状况。
南北贯通,交叉分离。
有过一段恩爱的日子,可那段日子就想x线一般,交叉在某一个点上,而后慢慢分离,此时他与沈清之间的感情,真的应正了这句话。
可这话、能在沈清面前承认吗?
断然是不能的。
倘若是承认了,无疑是认同沈清想要放弃这场婚姻的想法,陆景行是断然不允许的。而那方,靠在二楼衣帽间的沈清并未急着下楼,反倒是伸手从口袋里掏出锦囊。
拆开之际,里面有两张黄色纸条。其一;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
其二:力争上游。如此两句相反的话语一时间竟然让沈清看懵了眼。前一句在告知其人不要有过多的欲望,重在修身养性,要有宽阔的胸怀。
后一句却在告知其要力争上游,要努力争取有利形势。
沈清如此清明的人此时却在看见这两句话时,直直愣了近乎十来分钟,而后伸手将东西塞进口袋里。心想;只怕是陆景行说的话是对的,这就是个招摇撞骗的老和尚。这答案,要给不给。
这话语、要说不说。
当真是个没有职业道德的得道高僧。沈清下楼,陆景行站在厨房做早餐,见沈清下来,侧眸看了其一眼,穿戴整齐,羽绒服长裤,板鞋、如此装扮,不用细想都知晓她今日要去的地方不是平常之地。
平日里,沈清的装扮素来是职场风。
今日画风一转,只怕是有事。“吃了早餐我跟你一起,”沈清欲要直接出门,男人突兀声响起。
前者回眸看了其一眼眼眸中带着疑惑。只听其又重复了一遍。
而迎着他的是咣当一声,大门被甩的震天响的声音。
这日上午时分,沈清依旧与章宜驱车前往江城郊区,依旧是同一个地点。
今日的她,较为理智,穿的较多,不似昨日那般站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二人站在门前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回应。
直至最后,章宜道;“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沈清闻言,眸光落在章宜身上,等着其接下来的言语。
只听闻章宜眸子提溜一转,嘀咕道,“要不?闯?”沈清闻言、紧抿唇,对其的馊主意不做出任何评价。这日晚间,沈清未归清水湾,反倒是趁天黑之际,带着章宜在这座不大的院子里绕了一圈,而后站定在某处墙角下,看着两三米高的院子喃喃道;“翻墙吧!”这么守株待兔确实不是办法,江城这方,她不能浪费太多时间。章宜闻言,心想着莫不是自己耳朵出了毛病?
在细细听一遍,沈清依旧是如此言语。这日晚间八点,陆太太未归,陆先生白日跟着出来,将车停在不远处观着自家爱人的举动,自然也是看见她神神叨叨围着院子绕的景象。
不想跟过来,瞧见的,却是沈清站在两三米高的墙头欲要往下跳的架势。
惊得男人一生爆吼出声,吓得站在墙头的人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栽下去,得亏是眼疾手快跳下去站稳,也没断了胳膊断了腿。
陆景行、军区少将,一身好本领。
沈清看着两三米高的墙头数十秒才敢动手往上翻,而陆景行,狂奔而去,扒着墙沿往上一跃而上,以光速消失在了站在墙角的章宜眼前。
倘若不是那声爆吼声,章宜只怕是都要怀疑自己不仅仅是耳朵有问题了。沈清站在墙角伸手欲要拍拍自己身上灰尘,手腕抬起还未落下,便被人擒在掌心,抬手欲要过招,却听闻压着嗓子一声怒斥声响起;“我看你是疯了,半夜三更翻人家墙头,是想断胳膊断腿?”沈清闻言,撩了陆景行一眼,伸手将自己手腕从他掌心抽出来,俯身拍了拍身上尘土。抬脚往前而去。
走了两步,许是想起什么,转身回来,将她刚刚跳下来踩到的一颗大白菜连根拔起,抱在掌心,朝那方平房而去。
陆景行见此,嘴角抽搐,鬓角直跳。
心里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每每沈清有不正常举动时,他就会想,自己到底是娶了个什么东西。
如此不正常,脑回路如此清奇。
他在担心人摔着没,而人家却在担心别人家菜园子里的菜。真特么是活见久。沈清第一次来时,便直直赞叹这院子里的主人极有品味。
今日围着院子走了一圈,心想着照个平地跳下来,如此,便不会伤着了这园子里的一草一米,可不料,跳下来的地方正好是主人家的菜园子。
踩了人家的菜地,稍稍有些过意不去。主屋内,灯火通明,站在院子中央朝屋子里望过去,只见有人正坐在屋子里伏案作业。
沈清此番来,本就不走寻常路,她不朝主屋去,反倒是朝主人家伏案作业的窗边而去。
伸手、叩了叩木质窗户。
屋内,那人推开窗户,一张儒雅面庞呈现在眼前,沈清侧望向其,与其平视,未先言语,反倒是伸手将她踩坏的那颗大白菜放在了人家书桌上。
远远的、陆景行见此、只觉画风清奇。那人见此,道了句多谢伸手欲要关窗,沈清见此伸手挡住其动作,话语悠悠夹杂着冻人寒风就此响起;“我父亲让我来问,您当年欠他一个人情,何时还?”
闻言、男人顿住了动作。
儒雅的男人原本温和的眼神霎时变得有些冰冷。
朝沈清冷声开口道;“我当年欠的是严歌谣的人情,与他沈风临何干?”“夫妻本是一体,”沈清开口,半半撑着身子在窗台上。十一月底的天,格外寒凉,更何况此时还是郊区,寒风刮起来都不带有东西遮挡的,窗子开了不过片刻,一股子寒风吹进来,清醒了林宴的脑子。“你父亲让你来的?”他问,嗓音堪比十一月寒风。“是、”沈清大方回应,不带任何矫揉做作。“你父亲让你来翻我家墙头的?”男人再问,话语中带着苛责,言语落地之时还不忘看了眼沈清放在其桌面上的白菜。沈清闻言,眨巴着大眼睛看了其一秒,而后据理力争道;“我来了数日,您均闭门不见,自古有张良计必有过墙梯,还望您能理解。”林宴闻言,惊讶了番,这沈清,当真是遗传了严歌谣的面庞沈风临的性子,能说会道巧舌如簧。
如此思来,更是来气,伸手猛然推开沈清,哐当一声带上窗户。
好在陆景行就站在身后,身后一把捞住她,未让她一脚踩空落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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