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沈清“离家出走”后,身处首都的陆景行一通电话拨到了岳父大人手上,大致将前因后果细细说了遍,虽说是大致,可也是避重就轻的。
章宜看着眼前儒雅气场的中年男人有一丝晃神,四目相对,直至沈风临望着她皱了皱眉,章宜才反应过来,“沈董。”
后者并未应允,点了点头,面色平平,看不出喜怒。
她侧身让道沈风临进去,此时,沈清正在卧室洗澡,章宜从套房拿了瓶水递给沈风临,而后开口道;“您稍等,沈董在洗澡,我去说声。”
章宜面色慌慌推门进来,沈清正好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浴室出来。
“沈董来了,”章宜望着她,面色稍显沉重。
沈清擦着头发的手微微一顿,似是没想到沈风临回来,而后面色沉了沉。
随后,换了身衣服出去,见沈风临脱了身上大衣随意搭在沙发背上,而自己,则靠着沙发闭目养神。
“即便是吵架了也该是回家,而不是住酒店,”沈清尚未开口,沈风临闭着眼眸轻启薄唇,话语凉凉带着清冷。
沈清着一身浅色家居服,顿在离沈风临三五步远的地方,只听他继续道;“你跟陆景行吵架,无论出于什么理由,我自然是站在你这方的,如若是想光明正大的站在你这方,你只能回家住。”
这点、没错。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争吵,沈清跟陆景行吵架最好是能回家住,这样、主动权握在她们自己手里,才是王道。住酒店,只会让人轻视。
让人觉得她孤苦伶仃,没有后盾。沈清清明的眸子落在自家父亲身上,带着些许探究,似是在深想他这话里的深层含义是什么,但是思来想去,都得不出个结果来。
为何想深究?只是觉得此次的行事作风,并不想沈风临。
她以为,沈风临上来会教育她一番,但没有,而是直奔主题告知她该如何做。
如何掌握主动权。
空气有片刻静默,只是稍久之后,沈风临睁开眸子,扶着沙发起身,望着沈清道;“去换衣服,跟我回家。”
她想拒绝,但拒绝的话语在撞见沈风临那怪异的目光时给收回了。
沈清不动。
只听沈风临轻嘲道;“以前总觉得你有出息,现在看来也就这样,受了气一个人跑回来?儿子是你生的,要回来也是带着一起回来,孬。”瞧瞧,沈风临说出来的话语是如此直白,如此嫌弃。
嫌弃沈清没出息。
“想闹就闹点大的,不痛不痒的给人挠痒痒?”这夜、面对沈风临,她尚未有半句言语,反倒是沈风临嫌弃了她一遍又一遍。
从言语,到面色,丝毫不掩饰。
这夜,沈清回了茗山别墅,章宜回了家。
路上,沈风临电话响起,看了眼,而后身后接起,这夜、他亲自驱车前来,沈清坐在副驾驶听闻他伸手接起电话。
他似乎是刻意将免提打开的。
那侧,男人担忧话语流淌出来,“父亲,阿幽怎样了?”“人接到了,回家洗洗睡下了,”这个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啊,撒谎不眨眼,沈清此时明明坐在他身旁,却告知已经睡下了。
明显是不想让陆景行跟沈清有所交流。
“好、那我明日过来接她,”陆景行开口,话语温温。
沈风临应允了声,收了电话。而后身为一个父亲叮嘱沈清道;“虽说身为长辈,有些话我不该说,说出来就是怂恿你去跟陆景行吵架,但总归你是我女儿,虽说我俩之前有那么些许不愉快,但我还是希望你好的。”沈风临一番话出来,沈清侧眸望向他,片刻,这个亲自驾车的中年男人清了清嗓子开口;“明日陆景行来,你闭门不出就行,我不多言,但会在场,他在猖狂,也得忌惮几分。”“沈清、人活一世,无论跟人吵架跟谁打架,第一次一定要赢,只有你赢了第一次,这事儿才不会有第二次,你记住这点,婚姻也好,亲情也罢,不要轻易妥协,儿子是你生的,除了你,谁也没权利做些什么。”
沈风临以过来人的经验告知沈清一些生活经验,沈清此时出了错愕似乎没有其他言语表情,呆呆望着沈风临许久才收回视线。
挡风玻璃前的雨刮器在哗哗工作着,窗外毛毛细雨洋洋洒洒飘下来,不大不小,但总归是让人觉得心烦的。
车内,响起沈风临淡淡袅袅的声响;“我起初跟你母亲结婚的时候忙于应酬,鲜少有时间陪她,那日、你母亲生日,我因公事繁忙晚归,惹恼了你母亲,而后,我睡了长达一个月的沙发,吃了一个月的冷饭冷菜,此后,再也不敢忘记什么事情,但凡是遇到重要的日子必先事先安排,那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虽说夫妻之间必有一方要妥协,但那人为何会是你?商场政场你可以妥协,但在婚姻家庭中,面对陆家人,妥协的那个绝不能是你,你妥协了第一次,必定会有第二次,而后周而复始,永不间断。”就像沈风临开始说的,任何事情要在第一次发生的时候就将她扼杀在摇篮里,他不问沈清原由,但从陆景行那个大致里可以听出来,这件事情确实是老太太不对,身为父亲,自然是不可能当着女婿的面说些难听的话语,此时的沈风临这个中间人可谓是做的极好的,一边宽慰女婿,一边教自家女儿如何做。
在不让女婿嫌恶的情况下还能让自家女儿扳回一局。
沈清原本郁结的心情被沈风临如此见鬼半鬼事,见人办人事的态度给逗笑了。
嘴角牵起,笑问他;“你不觉得你如此很缺德?一边站着陆景行一边站着我?”“普天之下但凡是希望自家女儿好的父亲都会如此做,我也不例外,”沈风临开口,车子使进茗山别墅。
这夜、沈清回了那个自己未曾住过几次的卧室里。
屋子里、除了她跟沈风临之外便是沈唅与佣人,也不算清冷,不过是少了个唐晚而已。次日上午,沈清尚且还在客厅坐在喝茶,秦用上来附耳说了句什么,沈风临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沈清,而后望了望楼上,后者识相转身上楼。不消片刻,陆景行来了。
沈风临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在陆景行上来之前撤了茶具,收拾了茶几,决不让他看过有沈清落座过的痕迹。
“父亲,”男人打招呼。
沈风临点了点头,伸手将手中报纸搁在茶几上,而后起身望着陆景行,面色稍稍有些许凝重;“上去看看,回来睡到现在,晨间也未曾下来用餐。”沈风临这人啊,谎话说起来是如此顺溜。
晨间未用餐?
瞎说,沈清这日晨间喝了碗清粥,外加一根油条,怎就没用餐了?
陆景行闻言,蹙眉,抬步上来,伸手欲要拧开沈清房门,却被反锁,而后伸手敲门,站在门前好言好语说了好一阵儿,里头半分动静都未曾有。
男人站在门前,沈风临坐在楼下,许多话,也不好开口言语。
有些话、他与沈清之间说没什么,在严重不过是吵两句。
但沈风临在,有些话不能说。
毕竟是长辈。
如沈风临所言,他在,陆景行终归是有所忌惮。
屋内,沈清坐在床边沙发上随意翻着一本不知是何年何月的杂志,伴随着陆景行的敲门声跟轻言声,看起来似乎是格外有味道。
不久、陆景行下楼,沈风临站端着茶杯站在院子里看着院落里的几颗翠竹。
“姑爷、”秦用端着托盘上来,上头放着一杯清茶。
男人摆摆手,秦用转身欲要离去。
只听陆景行开口唤住他,询问道;“房间有钥匙?”
秦用闻言,稍稍有些为难,而后道;“大小姐跟先生感情素来不是很好,所以,大小姐的东西都是她自己收着的。”这事儿、陆景行知晓。
虽知晓,但听闻这些话语面色还是冷了冷。
正郁结着,沈风临端着茶杯转身进来,望着站在楼梯口的陆景行开口道嗷;“这会儿正在气头上,你敲破了门阿幽也不会开,来、下盘棋。”
一个岳父说这话,无疑是不想让自家女婿想太多,
而陆景行此时也确实是无能为力。
琐碎家事比政场上的事情更为让人心烦,一盘棋下来,陆景行电话过来,自然是苏幕电话。
昨夜沈清未归,陆景行也未归,但今日刘飞却在家,这一看,似是猜想到了什么,将刘飞喊过来旁敲侧击询问了番,这一问,不得了。
闹翻天了。
都闹回娘家了。
陆景行伸手拿起手机看了眼,而后起身迈步至院子里接电话,苏幕担忧焦急的话语流淌出来,“在哪儿?”
“在外面,有点事情,辰辰乖不乖?”陆景行这人身为丈夫自然是无可挑剔的,对于处理家族关系从未将沈清推出去过,任何过错都是将她护在身后,今日、也不例外。
“你跟清清都不在家,一晚上没见到人,今天都焉儿了,”苏幕轻言,伸手逗弄被月嫂抱着的小家伙,夸大其词了吗?没有。
确实是精神状态不佳。
“晚上能不能回来?”苏幕问,陆景行不敢给出确切答案。照现在这个形式,估摸着他即便是跟沈风临下一天的棋,沈清若是不想鸟他,依旧是不鸟他。
中午、沈清未曾下楼。
晚间、依旧是如此。
这会儿、沈风临的面色也是难看了些许,装的?还是如何?
谁知道尼!
冷着脸让秦用带人上去踹门,说给陆景行听的话语是不能惯着她。
可真是如此吗?
而秦用确实应允了沈风临的话语带着人上去踹门,不过是踹门之前敲了门给了几句话语。
正欲动手时,房门猛然之间拉开,迎面而来的是沈清冷酷的面色以及泛着冷意的眸子。
秦用见此,低垂首恭恭敬敬道了句:“大小姐。”“踹门?”沈清冷声质问,秦用战战兢兢低垂首尚未言语,便见身旁一道风一闪而过,而后紧随而来的是关门声,陆景行拉着沈清进了卧室,还顺带捎上了门。
“阿幽、”男人低声细语开腔。
沈清静默,冷着眸子睨着眼前人。
陆景行话语温温,使劲浑身解数开口劝说沈清回首都,而后者,不为所动。
而陆景行呢?此时身处茗山别墅,沈风临尚在,他又不能将人扛回去不是?
总归还是岳父。
“母亲刚刚打电话过来,说辰辰今天不大好,我们回去?恩?”尾音微杨,似是询问。
沈清伸手抽了抽自己的掌心,想将手抽出来,而陆景行显然不给她这个机会。“不是有母亲跟奶奶?我回不回去好像作用也不大。”“我们两的问题我们来解决,不能让辰辰受苦不是?”
沈清淡淡袅袅的眸子望着他,不言语,饶是陆景行说的口干舌燥,她均是不言语,反正楼下有沈风临坐镇,陆景行砸如何还能将她扛回去不成?耗着吧!僵着吧!
沈清今日是听了沈风临的话语了,第一次,一定要赢。
不然,会有后面的无数次。傍晚时分,苏幕电话过来,小家伙的哭闹声显得异常分明,话语之间无非是询问何时归来,小家伙闹起来哄也哄不好。
首都因小家伙的闹腾近乎翻了天。
江城,因沈清的静默,吵也吵不起来。
沈清分外清楚,吵架、能让陆景行想着怎么解决问题,她现在要的不是解决问题,而是僵持住。
儿子是她生的,陆家人对他好关心他,她自然是高兴的。
老太太的举动放在平日她想想也就过去了,她何曾是那么斤斤计较之人?
但无奈,时日不同,她心里压着一股子火,就想跟陆景行闹,就不想让他好过。
虽说郭岩的死,不是他的责任,但若是当初他压着陆槿言稍稍狠些,能在第一时间告知自己此事,何来她满肚子怒火无处撒?老太太的事情无疑是个导火索,将火线牵出来了,让她就这这件事情发泄而已。
这日、陆琛下班回来,也加入而来苏幕的战队当中。
这夜间,老太太跟老爷子不在主楼。
哄孩子的事情自然是苏幕跟月嫂的事情,许是小家伙闹得实在是很,陆琛没了好脸色,询问陆景行行踪,苏幕散了月嫂,而后将事情告知陆琛。
陆琛听闻,面色亦是僵了僵。
“沈清呢?”“回江城了,”苏幕答,走的悄无声息的,老公不要,孩子不要。
“谁招惹她了?”陆琛问。苏幕摇了摇头,陆琛继而道;“没人招惹她,她会因为老太太这么一件细微的事情闹的回了娘家?不要陆景行那东西连自己拼了命生下来的儿子也不要了?”
不要陆景行尚且说的过去,但不要儿子似乎有那么点让人有些不能理解了。
总统府的这些时光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沈清对于小家伙还是宠爱的,若非是有事情将她招惹的狠的,哪里会狠下心不要孩子?
夜间、苏幕好不容易哄着苦累的小家伙睡下了,陆琛却被陆景行拨了通电话,那侧许是气氛也是僵持的很,二人聊了几句,便收了电话。
陆琛翻身对坐在宝宝摇篮边的苏幕温声开口道;“明日还是不回来,抱着孩子送江城去。”苏幕有片刻呆滞,只听陆琛道;“动静闹那么大不就是想争口气?”
陆琛想,沈清大意无非就是不让她抱孩子出门,索性就不要了。
“送江城去?”苏幕在问。
陆琛白了她一眼,而后凉悠悠开腔;“不送过去,你还想让老太太给她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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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更新:有人说不言最近更新少了,实在是因为白天要上班,偶尔会加班,每天下班回来写多少更多少,每晚十二点更文,时常写到十一点多才罢手,一直在尽力大家都写一些,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望谅解、有时间不用大家催,会多更的!
道阻且难,且行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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