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酷的刺青!!”赵慕鸢瞪大了眼睛,看着他脸上的刺青图案。“是你自己刺上去的吗?”
“嗯。”庞魁川看着她,缓缓挽起袖子,“还有,你不是问我,为什么你不能练就百毒不侵之身吗?”
“这,就是答案。”
他挽起的袖子下,一条条像是伤疤又像是暴起的青筋,攀附在整条手臂上,盘根错节足有数百条,看上去很是渗人。
不是不可以练,而是这世间,没有什么是容易的。
“魁川......”赵慕鸢看着眼前的少年,这才是,一个尚才十八岁的少年模样。
她站起身,将里衣半褪........“你,你干什么?”庞魁川看着她的动作,急忙捂住眼。
“想什么呢。”赵慕鸢回过头瞪他一眼,“也帮我刺青吧。”
“刺...刺青?”庞魁川放下手,看到她趴在了小榻上,露出后背的伤口,结痂掉落后,那一片明显比周围更加粉嫩的肌肤。
“嗯,我想了想,这个疤痕还是留着吧,你帮我在上面刺个图案如何?”她的脸贴着榻上的软枕,侧过头对他笑笑,“就像你的刺青一样酷。”
“不要胡说了,蠢货!”庞魁川皱着眉头,他再傻也知道,一个闺阁女子的身上带着刺青,会有什么样的意义。“刺青,可是会伴随你一辈子的。”
“我知道,所以才让你帮我弄的酷一点嘛!”
她的语气不容质疑,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低声说了一句“何必呢....”,然后才转身从药箱里翻出银针和朱砂。
“会很疼。”
“我是怕疼的人吗?”
“少装模作样了,你不是最怕疼吗?”庞魁川说着,银针蘸上朱砂,轻轻刺入她的皮肤。
“嘶——好像真的有点疼。”
“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赵慕鸢,可是做什么事从来都不会后悔的人。”她紧紧抓着软枕的一角,轻声询问道:“魁川,你呢,为什么要在脸上刺青?脸上应该更疼吧?”
“我的名字是师傅取的,师傅离开后,我就把名字刺在了脸上。”他尽量放轻了力道,“其实我的脸,以前并不是这样的.......”
寂静的深夜,客栈内唯一亮着火光的房间内,能听到隐隐约约有男人的声音,在低声叙述着故事。
屋内烛火跳动,庞魁川起身剪了下烛芯,然后才坐回到小榻边。“已经好了。”
“好看吗?”
“是一朵很好看的花。”
“听起来还不错。”赵慕鸢打了个哈欠,怕蹭到刺青,小心翼翼的翻过身来,“还有前面的。”
“这里的.....”庞魁川伸手,指腹滑过那片伤疤的轮廓,“刺成开踢的样子如何?”
“好啊。”她点点头,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安静的看着头顶的房梁。“魁川,这个刺青会跟随我一辈子的吧?”
“当然。”
“你也会和我们在一起,一辈子吧?”
“.....当然。”庞魁川低着头,嘴角露出一丝笑意。
“魁川。”
“嗯。”
“你的刺青真的很酷。”
“是吗?”
“嗯,所以以后,你都可以用你的模样来生活,堂堂正正的。”赵慕鸢侧过看着他,“你没有做错任何事,错的,是偏见和愚昧。”
“也许你说的对.....”庞魁川低着头,手下慢慢出现一只小猫的模样。
夜越来越深,等到那只神色温顺的小猫,慢慢变得完整时,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好了......”
小榻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他将锦被给她盖好,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起身吹灭蜡烛后,轻手轻脚出了房间。
次日清晨
卫青睁开眼就看到,正在屋里忙碌的熟悉身影,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询问道。
“魁川,早上吃什么?”
“我们吃客栈里的饭菜,慕鸢要吃的清淡一点。”
“为什么.....”他疑惑的转过身,对上一张陌生的脸,“你搞什么??!!”
“什么搞什么?”庞魁川迷茫的看着他。
“怎么易容的脸越来越奇怪了?这个刺青怎么回事?刺青也能易容出来吗?”
真是难得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啊,庞魁川心中暗道,为自己解释道:“.....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
“.........”卫青看着少年清秀的面容,一时哑口无言,索性换了个话题,“为什么慕鸢要吃的清淡点?”
“她昨天在伤口处刺了青?”
“像你脸上这样?”卫青眉头紧皱,“怎么?你们相约一起刺青?”
“不是。”庞魁川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我的刺青很早就有了,慕鸢的.....大概是想要遮住伤疤。”
“你不是可以帮她把疤痕去掉吗?为什么还要让她刺青?”卫青的神色有些不太好,深闺小姐的身上有刺青,怎么想都不太妥当吧?虽然赵慕鸢真正来说也算不上深闺,但毕竟是官家千金的身份。
“大清早的吵什么呢?吃饭啦?”赛罕从他们房间前经过,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魁川,你脸上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刺青......”
“怎么了?”听到这边动静的季沉渊走了过来,在看到庞魁川的脸时,又问了一句:“你的脸怎么了?”
“没怎么,是刺青......”
刚从房间出来的卫桓,看到自家庄主和赛罕都围在卫青和庞魁川房门前,便也好奇的走了过去。
“刺青.....是刺青,这就是我本来的样子!”庞魁川看着围在门口的三个人,不等卫桓发问,便主动先说清楚了,“所以不要再问了,就是刺青而已。”
“好看吗?”
赵慕鸢只穿着藕粉色的肚兜,在赛罕的面前转了个圈,给她看自己的刺青,背后是一朵顺着伤疤纹理绽放的红色花朵,胸前则是一只猫。
“为什么要在身上留下这种东西?”赛罕和卫青一样不解,“你们大周对女子,很不宽容吧?”
她这话说的很委婉,赵慕鸢听得懂,却丝毫不在意。
“那又如何。”她穿上衣服,低头给自己系着腰带,“刺青很奇怪吗?魁川的脸很奇怪吗?在我看来一点都不奇怪,即便奇怪也没关系,现在我和魁川,都是奇怪的人了。”
卫青站在外面,隔着房门听见这句话,想要敲门的手又收了回去。
“出发啦~~”
赵慕鸢开心的跳上马车,刚钻进马车厢,就闻到一股香味,“这是什么香啊?”
正在摆弄香炉的庞魁川答道:“这是调息香,对身上有伤的人来说很有用处,长途奔波的话,闻这个香也会稍稍减轻疲惫不适。”
赛罕则靠在一旁,翻着几案上摆着的几本书,问她:“这都是你看的吗?”
“那几本杂记是我看的,医书是魁川看的。”赵慕鸢挨着她坐了下来。
之前的马车掉下了悬崖,想到病号比较多,魁川就重新买了一辆比之前更宽敞的马车,驾车的人则换成了他和卫桓。“沉渊和桓叔还没来吗?”
“来了。”少年掀开车帘走了进来,对她笑了笑。“桓叔在和店家打听一些事,所以耽搁了一会儿。”
“打听什么事?”赛罕好奇问道。
“蒙古和西夷又打起来了。”卫青掀开帘子,也坐了进来。
“不错。”季沉渊点点头,“不过蒙古倒也算疆土辽阔,除了和西夷交界处,其余地方倒也还算安定。”
“打起来了啊,不知道阿木尔和查干巴日叔叔怎么样了....”赵慕鸢微微皱眉,不过阿木尔她们都是商人,应该不会有太多危险。
“查干巴日?”听到熟悉的名字,季沉渊小小吃惊了下,“你们认识?”
“季公子也认识?”赵慕鸢更吃惊。
他点点头,觉得缘分真是很巧妙的一种东西。
“头两年九鹤山庄还和查干巴日的商队做过绸缎生意,这两年九鹤山庄没有再做绸缎生意了,便很少和查干巴日的商队来往了。”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几匹马交错着,奔驰而过。
“阿木尔,不要跑远了!”头戴翻檐尖顶帽,挂着许多玛瑙珍珠头饰的妇人,站在蒙古包外大声喊着。
“放心吧舅母,我和孟根他们就出去玩一会儿,马上就回来!”马背上的女子扬起手,衣袖随风翻飞。
另一匹马上的少年也扬起手,大声道:“阿娘,我们给你猎狼回来!”
“就凭你们那点本事还猎狼?”妇人低声念叨了两句,将马奶一桶桶倒进缸内,准备酿制马奶酒,远处走过来一位男子,在听到妇人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阿娘放心吧,阿木尔可是要做草原上最厉害的姑娘。”
“那当然。”妇人丝毫不怀疑这一点,只是最近蒙古与西夷征战不休,她们家又靠近边界,所以才忍不住有些担心。
“阿娘是担心那些事吧。”那钦的视线看向太阳落下的地方。
妇人点点头,神色流露出一丝担忧,说道:“西夷好战,近几年已经吞并了女真、匈奴、西凉好几个部族,不仅是蒙古,恐怕再过不久,中原也没办法坐视不理了。”
“这些事,我们担心也没用。”那钦摇摇头,帮妇人搅拌着大缸内的马奶。
“我这是担心你们阿爹,如今在和中原人做生意.....”
“池公子是个讲诚信又有义气的好人,阿娘就相信阿爹吧。”
“孟根,金玛谷敢不敢近去?”阿木尔骑在马上,一副英姿飒爽的模样,指着前方峭壁丛生的山谷。
“我有什么不敢去的。”孟根扬起下巴,“要不要比一比,看谁能猎只狼回去?”
“好啊,输了你可不要哭鼻子!”她满怀自信一笑,双腿夹紧马腹,马鞭在空气中抽出响声,图娅应声扬起马蹄,率先冲进了金玛谷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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