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无为看看不在状态却以为自己非常清醒的小助理,主动承担了照顾不周的责任,一进门就向王恩正道歉:“是我的错!”
“没事,她要喝酒谁也拦不住!”王恩正摆摆手:“这不是第一次了,你越拦着她越偷着喝,还不如让她喝,等她喝差不多了再给她喝醒酒汤,就是眼前辛苦点,好在对身体没什么大碍。”
他用中药药材熬制的醒酒汤不是喝了就清醒的汤,而是喝了之后能上吐下泻的汤,加快速度把酒精排出体外的。
张无为表示明白:“难受一会儿也有好处。”
这就是人性,不分男女老幼,所有的感悟必须自己体验过才能确切的感知,别人的经验永远是别人的,不可能只是看到听到就成为自己的,自己不去经历就不会汲取教训不可能累积经验,自己不想改变现状就只能困在原地打转。
有智慧的人都是这么成长的。——很痛,很苦,但是成长的飞快!
王恩正并不知道张无为所想,但是听了他的话还是赞许道:“你明白就好,她听你的,你就多费心。”
女孩子不能让过多的酒精在身体里过夜,伤肝又伤肾,十天半个月都养不回来。
张无为笑:“我记住了。”
在公在私,他都是前辈,前辈对后辈有提携和教育的责任,这是他们的规矩。
都是自家人,不需要客套,张无为接下来就直接奔正题:“宝萱多次跟我提过她做的梦,今天醉酒后一直跟我说见到孟婆,说的非常详细,不像梦话,更不像编故事,是不是跟吃了缙村带出来的食物有关?”
语无伦次的回答和逻辑清晰的叙述有着明显的区别,就是路人甲都看得出来。
王恩正恍然大悟:“怪不得她突然馋酒喝呢!这孩子她心里有什么事儿想说又不敢说的时候,就得喝酒壮胆。你等等,我去拿几棵菜过来。”
从缙村带回来的蔬菜,王恩正培育得几乎不成功,一开始看起来像是长势良好的样子,采摘了一茬之后就蔫儿了。
“就剩这几棵了,原本留着是等着结菜种子的,马上就不行了,我正想说让你带我去一趟缙村。”
张无为对食材有要求,知道好的食材同样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才能长成,但是他看不出眼前这几个菜的问题出在哪里。
术有专攻,他安静地听王恩正的分析:“所有蔬菜瓜果都有食疗的功效,但是真正能做成药材的花草树木瓜果就有要求了,所有好的药材都要去原产地在当季采摘就是这个道理,这些你懂我就不多说。”
人会水土不服,植物更会!
那些移植的植物很难养活,就是离开了它们习惯的生长节奏,才会枯萎。
“野生药材的药性强,就是因为它们世世代代在那块土地上生长,成片,成群,不再是孤独的存在,在适应了水土的同慢慢形成了自己的王国,开始影响这一方水土。”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人只有回到自己熟悉的生长环境找到自己熟悉的生长节奏才能生生不息才能传宗接代。
这个,张无为是真不懂:“噢!”
王恩正接着说:“你们从缙村拿回来的这些菜,菜味儿非常足,渔城市区的菜市场几乎见不到,连我都没见过没吃过!这说明什么?因为这些菜只有在缙村的土壤里才能长成!我还特意跟青山打听过,可是他去过缙村那么多回,居然完全记不起来见过这些菜!你有没有发现什么?”
张无为略一思索:“赵老板不记得跟缙村任何有关的事,而宝萱却知道缙村从不对外宣说的事。”
王恩正竖起大拇指:“对头!”
张无为的表情凝重:“宝萱是不是被他们催眠了,或者说施了什么法术控制了她的思维?”
事情比他以为的还要严重。
也许他来渔城之后,或者说宝萱到他那儿上班之后,所有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不是偶然发生的。
很显然,牛队长慕三爷都是有备而来,目的就是宝萱。
宝萱有什么特异之处能让慕老太爷都亲自出马?
他才不相信转世的传说,宝萱不可能是那些保留了千年的祭祀传统的什么继承人。
所有的传统,在现代科技面前都不堪一击。
像美洲大陆的印第安人,会做法呼风唤雨,能跳阻挡熔岩流动的神舞,可是,在不到两百年的时间内就被殖民者大肆砍杀,如今仅存的数十万人里的绝大多数还生活得无比凄凉。
他不希望宝萱跟那些传统有什么关系,他宁可宝萱是被他连累的,这样的话他还可以想办法解决。
“外公,他们是不是通过食物的摄取,让宝萱替他们说话?”张无为不知不觉的就换了称呼。
王恩正微微一愣,随即感叹地回答:“有这个可能,在我们去不到的深山老林里还有太多太多的存活了几百上千年的花草树木,它们的药性到底如何,真的成精成神了也很难说。”
并不是所有的毒草毒花误服了会致命,有的会让人神志不清,自我感觉去了另一个世界也是有的。
“我在终南山就见过一个修行人,他跟我说过,有一次肚子饿,吃了一种野生的浆果,吃的时候没事,吃完了继续往回走的时候在路上开始发作的,他后来回忆说当时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就走到了仙宫里,看到了玉帝看到了神仙,后来被天兵发现他是凡人,就把他给扔到了阴曹地府的刀山上,全身都被刀刃刺穿了。后来他醒来的时候,是两三个时辰之后,他就倒在离他吃浆果不到十步远的小溪里,他想起来自己应该是发现中毒之后就赶快要去喝水解毒,结果就昏倒在溪边,溪水打湿了他的夹衣,全身刺骨的寒冷让他觉得自己是下了刀山。可是醒了之后全身还是动不了,他躺了大概有一天一宿才能动,身上落了个风湿的病根儿,遇到我的时候他已经发展成类风湿,全身缩成一团,想动只能用手撑着往前挪。”
王恩正回忆起他采药收药时遇到的那件事,唏嘘不已。
如果他的宝贝外孙女遇到同样情况,他会心痛死。
不过,现在想去缙村,他们还是只能通过最不想让她出面却不得不让她出头的宝萱。
对于赵宝萱来说,这可是她求之不得的!
断片之后,她只记得自己身体的难受,头疼欲裂、翻江倒海、四肢无力到虚脱……然后是各种各样支离破碎的影子在梦中出现,她时而害怕时而无畏。
那些似真似幻的影子,她不确定到底是梦还是自己想象出来的。
发生的事情太多,已经超出了她自己的承受和分析的范围。
上班的时候去问老大,她老大看着她苍白如纸的脸色,略带担心又有些为难的说:“那天我也喝多了,两个醉鬼的对话会不会牛头不对马嘴?”
赵宝萱哈哈笑:“咱们两个有可能就是漏网之鬼!”
不知不觉的就咱们了。
张无为点点图纸:“那你说咱们从哪里漏掉的呢?”
赵宝萱坐在对面,歪着头看了一会儿,开玩笑般:“插翅飞出来的!”
张无为呆了片刻一拍桌子:“对呀,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他把几张图拼在一起,琢磨了好几个小时,想了十几个方案,整个思维全都沉浸在平面线路上,没想到是钻了牛角尖。
“聪明!你开窍了!”张无为抬眼打量赵宝萱的面容,见她没有宿醉后的憔悴,知道这不是她随口乱说,就毫不吝啬的夸赞:“体力恢复的很快嘛!!”
赵宝萱笑:“这是破解迷宫的绝招啊!要么穿墙而过,要么跳出来!”
凡事都像一个迷宫,只要你入局了就得顺着别人安排好的路线走,对于下一步永远是个未知数,不懂得设计者的规则,入局者永远是对也是错错也是错。
她现在只想做些不符合常规的事情才觉得舒展。
嗯,每次喝了酒之后就这样,胆子格外大,想做又不敢做的事,这个时候百无禁忌。
张无为看着她闪闪发亮的双眸:“是不是喝酒心情就好?跟颜颜学的?”
怪不得喜欢喝调制的果酒。
这一问,赵宝萱才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跟许诺颜联系过了:“不是跟她学得,是我小时候喝药酒练出来的。不知道她现在的戏杀青没?也不跟我回信。”
张无为摊手:“等我们回来之后就去阿成那里,你不是说她舅舅是投资人吗?”
“回来??我们要去哪里?工地?工地那边进展如何了?你等等,我去换下衣服。本来穿裤装出来的,想起来今天下午要去机场接爸妈,临时换的群子。”
“不用了,去缙村。”
“今天?现在?”赵宝萱表示怀疑:“会不会白跑一趟??”
“有你在就不会!”
“为什么?”
“你有翅膀啊!”
那些人处心积虑的找到他们,把他们往“迷宫”里带,目的到底是什么,他马上就要带着宝萱去揭晓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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