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能憋到现在贰喜还没内伤,也是真的相当为难自己了。眼看着那辣椒皮一开一合间离自己越来越近,贰喜终于还是忍不下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三公子,你牙齿上有块裤衩子形的辣椒皮。”
三公子火力全开的魅惑瞬间凝固,就像被人按下暂停键,但下一秒就在贰喜的笑声里回过神来。一向风流恣意的三公子何曾有如此尴尬羞恼之时,何况还是在区区一个婢子面前丢了颜面。也不是没怀疑过贰喜是说谎骗他。但心念一动就想起从老二那离开时,老二笑得一脸坏相,他肯定是早就知道,却不告诉自己,就等着自己丢脸看笑话。
好你个贼老二!
三公子气得华丽非人的脸都扭曲起来,盯着贰喜恶狠狠地抽回折扇,也不知那折扇是什么材质,竟意外地划伤了贰喜的下巴。
一滴滴血溅在膝头的裙摆上,贰喜止了笑忍不住在心头暗骂一声卧槽。三公子也没料到无意中会划伤了贰喜,但显然不准备解释,更不可能道歉,只一愣就怒气冲冲地从木廊走了。
三公子一走,贰喜赶紧掏出怀中的帕子去捂伤口。起身推开茶室大门,苾菀果然守在外面。
“好苾菀,能帮我再找些伤药吗?”
苾菀见着贰喜用帕子捂着下巴,再看裙上的血迹,心头虽有疑惑,却也还是进了茶室。茶室里三公子果然已经不在了。难道是公子想用强,贰喜舍命相抗受了伤,公子一气之下拂袖而去?
明明并不是多管闲事之人,却不知为何这次没管住自己的嘴。当苾菀取出伤药给贰喜用上时,忍不住问出了自己的猜测。岂料自己刚问出口,贰喜就笑得前仰后合。
眼看苾菀板着的脸越来越黑,擦完药将瓶子往矮几上重重一放。贰喜这才收了笑抹去眼角笑出的眼泪。
“你觉得我漂亮吗?”
苾菀板着脸瞥了贰喜一眼,答案不言而喻。
“那你觉得三公子如何?”
苾菀忍不住叉腰怒瞪贰喜。“这还用说,公子艳若骄阳容貌无双!”
“既如此,以公子的才貌何须对我一个容貌平平的小婢女用强?”如果条件允许,自己倒有可能对三公子用强。“苾菀妹妹你也太贬低你家公子的眼光了。”虽然方才三公子是有勾|引自己的嫌疑,但就像自己说的,自己一无长物二无姿容,三公子能对自己有啥所图?且不管三公子那番动作有何目的,自己确是每每遇上三公子都要受伤流血,还真是八字相克,以后还是尽量避开三公子的好。
看着苾菀仍板着脸皱着眉,一脸纠结。贰喜忍不住轻笑一声。
“好苾菀,你的想象力太狗血了。你即便不信我,难道你还不相信你家公子的眼光?好了好了,别总皱着眉了。对了!我有件很重要的事从刚才起就一直想跟你说了。”
苾菀闻言,挑了挑眉。“何事?”
“我想如厕。”
不想告诉自己实情就算了,还想用如厕来打发自己!这下苾菀是真的生气了,恼怒地瞪着贰喜。
“这就是你说的,很重要的事!?”
“这当然很重要,人有三急,我都憋了好久了。”
贰喜是真的憋了好久了。贰喜本就不知饮茶利尿,第一次和苾菀品茶时,就喝了不少,略有些尿意。后来三公子来后,又跟着喝了一些,累积到现在贰喜是真的很急了。眼见苾菀一时半会是哄不好,贰喜所幸先撇开不管。
“不说了,我先去如厕,真的憋不住了!”
疾步出了茶室,路过悠茗院中央的铜莲滴漏,顺着石板路越走越偏,一直绕到一间杂物房后。待看见一排五间只比成人高出一个头的矮小瓦房,贰喜用最后仅有的忍耐力忍不住快步冲进自己惯用的最后一间。
即使是财大气粗如侯府,茅房也只能做到较为整洁。天气的回暖不但蚊虫多了起来,不可言说的气味也更为浓郁。为了既保隐私又通风散味,每个隔间都用直到成人肩膀高矮的木板隔开。舒坦完的贰喜刚提了裤子起身,就听见外面传来老妈子的对话。原本贰喜没有在意,自顾系好腰带理好衣服准备推门而出了,不经意却听到苾菀的名字。
“唉!我家橙儿真是气死我了!我和老高省吃俭用一辈子,就为了花银子供她进悠茗院学艺。谁知她不但不知感恩,现如今还心高气傲得连我的话都听不进去了!前些日子难得前院的赵副管家想请她为自己沏茶。她倒好,直接拒绝了不说,回头还耻笑赵副管家老牛想吃嫩草。回头赵副管家就在单总管跟前明嘲暗讽,不但连累老高罚了一月的月钱不说,就连我也被自己的亲妹子数落良久,臊得我的头都抬不起来!真真后悔当初送了橙儿进悠茗院,养得良心不大野心大……学艺这么多年,连人家苾菀一分本领都没学到,还时时妄想有朝一日能被几位公子看中,越过苾菀从此飞上枝头,哼!若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早将她发卖了出去,省得见了心烦!”
“难怪这几日瞧着你憔悴不少,高家婶子你也别气了,气坏了伤的可是自己的身子。不过,我也不怕你怨我说话不好听,即便橙儿和苾菀本领一般无二,怕是也越不过苾菀去。”
“这是为何?”
另一人迟迟未答,贰喜正犹豫自己要不要推门出去,就听隔壁木板门被推开。虽然不是有意偷听,但被人发现终是不妥,贰喜一惊下意识就蹲下身子。
“刘家婶子,这话从何说起?”
“……也罢,高家婶子也就你我二人十几年的交情,我才悄悄告诉你的,你可千万别往外倒,尤其是你家橙儿那。”
“这是自然,橙儿那死丫头早出晚归,我现在都耐烦看到她。”
“……我听说啊,那苾菀其实是三公子在外的私生子。”
贰喜听到这差点没忍住笑喷了出来。一个扑克面瘫脸,一个绝色狐狸脸,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啊!
“啊?!怎么可能!苾菀今年九岁,与三公子只相差了十一年。”
号外号外,年芳二十的风流公子有个九岁大的拖油瓶!
“怎么不可能,若不是自己的私生子,向来风流的三公子怎会突然抱了个孤女回来放在身边养着。若不是苾菀小小年纪就成日里板着个脸,那瘦瘦弱弱的模样,哪里像是九岁大的娃娃。说不定是三公子为了掩人耳目,生生将苾菀说大了三岁。”
苾菀居然是个孤女?亏自己一直对苾菀的父母颇为好奇呢!
“可是,可是不都说女肖父儿肖母吗?为何苾菀瞧着和三公子没有一点相似之处?”
这位大婶子,你这话的内容表述得相当委婉含蓄嘛!
“这个么……我听说是因为苾菀生母奇丑无比,当年用了下作手段得逞了三公子。虽然三公子忍不下这口气,可毕竟苾菀留着自己骨血,所以才只抱了苾菀回来,对苾菀生母丝毫不提。……说不得苾菀出身后,其母便被三公子打杀了也不无可能。毕竟三公子是怎样的人物,怎肯忍受自己有此污点,自然是要彻底抹了去。”
如果真是污点,恐怕早就没苾菀这个人了吧。
“原来如此,我说三公子为何总对苾菀另眼相看,还亲自赐名。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记得千万要烂在肚子里!”
……真是好大一波狗血野史剧情啊,编的贰喜差点就信了。不过想想今日三公子莫名的反常,似乎这段野史也有那么几分可信度啊。万一物极必反,人家不爱鲜花就偏爱屎壳郎也不是说不通。换位思考一下,如果自己长成三公子那样……那还要啥美人啊,每天带面镜子就够了!
贰喜在茅房里多等了一会,确定那两位妈妈走远,这才不慌不忙推门出来。原本当初自己误打误撞进了侯府还有几分犹豫后悔,现在看来一点都不亏啊。人生处处有惊喜,侯府遍地都是瓜!吃了一大口瓜的贰喜心满意足的刚回到茶室,就见苾菀十分不满地凑了过来。
“怎么去了这么久……怎么这么臭,你是掉进去了吗!”
苾菀不说贰喜还没反应过来,左右闻了闻确实相当……醉人。
“你先站出去,我用香给你熏熏,不然熏臭了公子珍藏的茶,可有你好看。”
贰喜被苾菀捏着鼻子颇为嫌弃得赶出茶室,一出去便看见休憩在水池旁的赤金龟们整齐划一的注目礼。别说,这小绿豆眼看多了,还莫名有几分憨厚可爱。
“苾菀,你确定那些乌龟不会咬人?”
“放心吧,它们中午都吃得很饱。”
意思中午没吃饭就会咬人?贰喜虽然心里嘟囔着,还是在木廊边上坐了下来,将腿垂在外面。
刚坐下没一会,苾菀就捧了三足兽纹紫铜香炉出来。看清了青烟飘动的方向,在贰喜上风位坐了下来,将香炉放在两人中间。
“为什么每次出来,这些乌龟总会盯着人看?”
“你怕它们害你,它们更怕你会害了它们啊。”
……苾菀小妹妹懂得很多嘛!贰喜转过头看着身旁这个成日里板着脸的瘦小孩童,话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两人安静地并肩坐在一起,看着院子里红花绿丛老树石桌,安逸闲适的赤金龟。起风时鼻尖萦绕着似兰非兰的熏香,一派岁月静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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