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说鬼故事的人润了润嗓子,压低声音,绘声绘色的讲:“在一个夜黑风高的晚上,出租车司机路过一条偏僻的小道准备收车回家,正巧一个妇人在路边招手要上车。司机想正好顺路,就载了她一程。一路上,安静极了。妇人突然说话:师傅,给你一个苹果,很好吃的……”
楼上的孩子拿着苹果的手一滞,瞬间停止了咀嚼动作。
讲故事的人神经线条粗犷,兀自津津有味的续道:“司机觉得盛情难却,接过来,咬了一口。妇人问:好吃吗?司机说:好吃呀!妇人又回了一句:我生前也很喜欢吃苹果的……”
驰相思脸色一青,眉毛都竖起来了。
花沫抬头,又给了小丫头一个黑黢黢的鼻孔:“司机一听这话,吓得紧急刹车,脸色发白。只见妇人慢慢把头倾到前面,对司机说——”
楼上的听众捏紧手中的东西,准备她一讲完就砸下去。
楼下的人一字一句慢吞吞的继续:“妇人说……在我生完孩子以后,就不喜欢吃了!”讲完了,花沫拍手乐不可支地问小丫头:“Surprise(惊喜)?”
驰相思憋了一口气,低头继续啃她的小苹果。
钵阑村村花被打击到了,转过身,垂头丧气地对身边的男人说:“师叔,我可以换个对象逗吗?”
驰家家主抬手,将妻子脸颊边调皮的一缕发给她别到了耳朵背后,温柔道:“今晚在家里吃饭,我让人做了你喜欢的……在岛上漂了这么久,要慢慢适应港城的生活。”
花沫有些心动,也有些犹豫。她想同驰冲搞好关系,为以后入圈还债做准备,但是又挂念着家里老娘孩子。从昨日起,闵松已经开始不待见她了,丈夫也不知道在别扭什么,她倒想把这些男人放一边凉快凉快。
驰家家主最善掌控人心,自然看出了女孩子表情中的那些苦闷。他幽幽续道:“小花,港城交通和水务总署刚才已经联合发布了台风黄色预警。今、明两天维多港禁运,所有船只靠码头修整……井川岛,你们回不去!”不止是这两日,以后他也会切断妻子同闵家的联系,让他们再不能编造谎言欺骗她。
既然天公不作美,花沫也不再纠结:“师叔,今天是七夕……您老人家该不会忘了陪小情人吧?”虽然驰夫人红颜薄命,但像驰二爷这样有权有势、有才有貌的男人一定不乏追求者。而且,从这两日的接触来看,花沫发现驰家家主倒不像廖友福所说的那样彻底看破红尘,准备随时殉情。他……应是已经找到了寄托相思的人吧!
“没忘!”驰冲眉眼含笑:“……我的小情人在家里。”老婆一个,女儿一个,都在。所以,他哪儿也不会去,只想这样静静陪着她们,一直到老!
花沫抬头看了看楼上的小姑娘。虽母早亡,有父如此,也算不幸中的万幸。“师叔,我会不会打扰到你们?”人家两父女的二人世界,她插在中间倒有些多余了。
驰家家主抬手,用宽大的掌心摸摸妻子的头:“今晚十二点,我安排了浅微山焰火燃放,人多热闹!”
“咦?”花沫雀跃道:“真的吗?还有表演看。”果然跟着驰二爷有糖吃……
看着眼前的人一双眸子亮晶晶的,胜过九天星辰,驰家家主幽深的瞳仁里满满的都是她的影子,再也装不下别人。
恰在此时,楼上的小孩子突然“咯咯”笑了两声,适时打断了父母的谈情说爱:“黑师姐,你那鬼故事还是挺好笑的!”驰相思啃完苹果,含糊的说。
花沫哑然。这孩子,反射弧真长!
……
在驰家家主拳拳邀请下,花沫拨通了闵大冈的电话,一方面证实了维多港两日的禁运期情况属实,所有大小船只不得擅离码头,包括往返三岛的渔船,也在停航之列。另一方面,她也坦诚了入娱乐圈还债的打算。男人听完这个消息后,心情不太好,但也无法可想,只能默认了既定事实。
含笑推开卧室门进来的时候,看到花沫正呆望着床头柜上的一张字条走神儿。女孩子心不在焉地用浴巾擦拭着一头及腰长发,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五官恰到好处的妩媚动人,倒比三年前添了几分成熟风韵,哪里还有黑黢黢的村姑模样,分明是个娇俏水润的小媳妇儿。
“花小姐,二爷让我告诉您,十分钟后就可以开饭了!”遵照家主的指示,在夫人恢复记忆之前,任何人不得刻意向她灌输那些陈年往事,含笑自然不敢违背。
花沫恍惚的笑了笑:“叫我小花就成,别这么客气!”
含笑眼角余光所及,正好看到那张数年前由向二小姐亲笔打下的“欠条”,有签名、有指印,字迹清晰,条理明白,并非威逼利诱下的产物,无论如何也赖不掉……她叹息一声,拍拍女孩子的肩:“小花,四亿债务的事儿你也不必太着急……二爷并非翻脸无情的人,你只要顺着他的意,他不会给你压力的!”
虽然是初次见面,但花沫对眼前这位身着黑色丝绒旗袍的妙龄女子有着难以言喻的亲切感。含笑之于她,就像一个多年未见的老友,陌生却又熟悉。她用纤细的指尖细细摩挲着欠条上的字迹,沉声说:“含笑,你不知道,我其实并不怕背负巨额的债务……我只是惋惜那些禁不起考验的血脉亲情、不渝爱恋!”她停顿了片刻,幽幽道:“原本以为牢不可摧……然而,在现实面前,它们一旦出现裂痕,就再难缝补。”
譬如闵松,譬如闵大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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