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闵家继续张罗婚宴事宜。
新娘和新郎的喜服是一早就备下的,中式风格龙凤褂的老样式,色彩瑰丽、端庄稳重,颇合村里人结婚的习俗。郑芳拉了几个姐妹往返港城与井川岛之间,添置了红枣花生桂圆喜糖等一应物什,将新房布置得喜庆洋洋。闵大冈负责张罗宴席、乐队、仪式和送喜帖,十里八乡的人能请的几乎全请了,统共三十桌宾客,也算大操大办。闵松瞅准了后勤的油水,破天荒的勤快了不少。
花沫很闲,郑芳和闵大冈坚持不要她做任何事,只管打游戏、睡觉、吃饭。
暑期来临,学校放假,闵正也被家里安排了一个特别任务——陪着新娘子。花沫知道,孩子是过来监视她的,反正她也没有跑的打算,任外面忙得鸡飞狗跳,她和闵正白日里倒PK得很开心。
只是傍晚饭点过后,好几家电视台却播放了一则让所有人为之侧目的消息。港城壹号皇庭于当天下午开庭审理了一起刑事案件,被告人沈某因寻衅滋事和故意伤害罪,数罪并罚,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那沈州不过一介布衣,并非达官显贵或政商界名人,他的案子原本只能作为吃瓜群众茶余饭后磨牙的话题,却偏偏吸引了港城数位大佬旁听。而庭审结束后,不死心的多家媒体将驰家家主和钟氏掌权人一并围堵在了法庭门口。只是,记者们万万没想到,不过一场寻常采访,却掀起了港城“七大财阀”五年商战的最终一役——破釜沉舟。
彼时,花沫端着一盘瓜子,和闵正在客厅里嗑得热闹。两人一边看电视,一边下五子棋,倒也逍遥痛快。她抬头忽然瞥到屏幕上驰家家主那张清冷俊逸的脸,惆怅了数秒,正准备换台。画面一转,一个不苟言笑的冷酷男人已经占据了媒体的焦点。
“钟儒成——钟氏企业的掌权人!”闵正抛去了手中的壳,一边嚼着瓜子,一边含混的说:“六大财阀和驰氏激战数年。如今,除了钟家和向家,其它的已经很难再绝地反击了!”
“钟氏和向氏很厉害吗?”花沫饮一口可乐,立即打了个气嗝:“驰冲以一敌六,大杀四方,偏偏这两家还能苟延残喘。他们的掌舵人,定非平庸之辈。”
“钟儒成的确厉害,商场上的老狐狸,谋算很深。可是,向天意却是个草包……”闵正撇嘴:“向家是驰夫人的娘家,如果不是驰二爷放水,盛鼎早不知被灭多少次了!”
驰夫人?向天意?恍恍惚惚中,花沫觉得熟悉而纠结。
“小花,你师叔是个狠人。既然开了局,他就一定会战斗到最后一刻!”闵正说:“……钟儒成不是他的对手。”
花沫对别人生意上的事儿不感兴趣,正准备换个娱乐节目。谁知,镜头面前,高大肃穆的钟氏掌权人却发话了。
钟儒成的嗓音非常低沉,仿佛被烟熏烤过一般,一出声便夹杂着刀戟之芒,寒光凛冽:“驰冲,得饶人处且饶人,你又何必赶尽杀绝!”
镜头一转,驰氏家主细碎的发在风中翻飞,男人的唇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钟先生,战争并非驰某挑起,这一点想必你不会否认吧?驰氏祖先曾有家训: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勠力诛之,绝不留情……既然“六大财阀”有合盟联攻驰氏的勇气,想必也一定做好了承担所有后果的准备。我说的,对吗?”
钟儒成点燃了一支烟,面上仍旧一派从容:“所谓风水轮流转,明年到我家……驰氏嚣张霸道,久居上位,不懂韬光养晦之道。“六大财阀”这么做,不过是为了给驰家提个醒儿。凡事要知进退,才能长盛不衰。”
闻言,驰家家主微微一笑:“成王败寇,多说无益。”他挺拔的身形与钟儒成傲然相对,凌厉气势直冲荧幕:“驰氏不喜惹事,但也不畏挑战,不会对敌人心慈手软。我相信“赶尽杀绝”不止是驰某的一贯风格,钟先生也一定奉其为信条。否则,杜家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
钟儒成夹烟的两指一紧,虽面色难看,气势却仍旧惊人:“驰二爷,既然是战争,就一定要分个胜负。你的恩师是一代赌王,他一定告诉过你这个道理!”
“愿闻其详!”男人儒雅温和,若翩翩君子。
钟儒成幽幽道:“钟某想再同你赌一次,不知二爷是否敢应战?”
驰家家主面容清冷,波澜不惊:“赌什么?”
“——赌命!”钟儒成眼里有万千金光闪烁,寸寸如剑如戟,无比锋利:“以一个月为限,驰氏和钟氏各出一支股票,谁能操控它涨至最高点,谁获胜……我的赌约只有一个条件,驰氏不能寻求家族支援!”
一时间,现场雅雀无声,死寂一片。
驰家家主缓步走下台阶,步履优雅从容,嗓音不疾不徐:“一言为定。”简短四字,开启了一场豪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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