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们把苏茶放到了他自己的床上,林语凝和萧晴也都跟了进来,而苏泉则留在了外面追查着毒酒的来源。
萧晴又帮苏茶检查了一下身体,然后直起身子对林语凝说道:“这种毒药我也未曾见过,而刚才给苏伯父喂下的丹药也只能暂时控制住毒性一段时间,但却无法彻底根除,不知道林姐姐有没有什么办法。”
林语凝没有急于回答,而是伸手搭上了苏茶的脉搏,然后把自己带有寒气的内力输进了后者的体内。
过了一会之后,林语凝松开了手,然后对着萧晴道:“我的内力可以克制此毒,但是需要紫晶的帮助,而且还需要较长的时间。”
萧晴心领神会地点头道:“我知道了,林姐姐就放心为苏伯父解毒吧,我会告诉大师兄不让别人进来的。”
萧晴说完便招呼着家丁一起走出了房间,到外面去找苏泉等人了。
经过一名家丁的引路,萧晴在苏府的大堂找到了苏泉他们,而此时的苏泉刚刚把府里的下人全部集中起来,当他看到萧晴从门口走进来时,马上紧走几步贴近了萧晴身边,然后低声询问着父亲的情况。
萧晴低声把苏老爷子的状况与苏泉细说了一遍,然后又把林语凝说过的话也一并讲了出来。
当苏泉听到林语凝可以为父亲解毒,心里不禁松了口气,然后他把一旁的福叔叫到身边耳语了几句,之后便见福叔带着两名家丁走了出去。
萧晴在一旁看的明白,刚才被福叔带出去的两名家丁竟然都是楚门的弟子假扮的,她心里不禁暗赞苏泉的细心,同时也对老爷子的安危放下心来。
等苏泉安排好了父亲那里的事情后,他先让萧晴退到了一边,然后用眼扫了一圈站得满满当当的下人后,开口问道:“今天主桌的酒,是谁负责倒的?”
苏泉的话音刚落,人群中马上走出来一名眼睛已经哭得红肿的小丫鬟,只见她哆哆嗦嗦地往前走了两步,微微施了一礼后,答道:“回少爷,主桌的酒是我倒的。”
说到这里小丫鬟又抽泣了起来。
“少爷,老爷和夫人对我恩重如山,我就是死也不会害他们的,请你相信我。”
苏泉认识眼前的丫鬟,她叫玉儿,是从小被他父母收养的孤儿,他怎么也不相信会是她想要毒害父亲,于是语气缓和地说道:“玉儿,你先别哭,我相信不是你做的。但是你回忆一下,今天倒酒的时候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
“异常的地方?”玉儿听了苏泉的话后停止了哭泣,然后仔她细地回忆了一下,说道,“也没什么太大不同啊,只是……”
说到这里玉儿迟疑了一下,而苏泉却马上意识到,这也许就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于是他赶忙追问道:“只是什么?”
“哦,也没什么,”玉儿有些不太确定地说道,“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我感觉错了,我发现今天给老爷倒酒要比给别人倒酒满得更快一些。”
听了此话,一旁的苏泉突然感觉心中一亮,只见他直接跨出两步来到桌边,然后一抬手便将上面的酒杯拿了起来。
原来在出事以后,苏老爷子用的酒杯就被拿到了这里,之后便再也未曾动过,甚至连里面的毒酒,苏泉都未曾把它倒掉。
不过此刻苏泉把它拿到手里之后却没有一丝犹豫,反手就将里面的毒酒倒了出去,随后便仔细地观察起了酒杯的底部。
而只是片刻之后,苏泉的脸色迅速阴沉起来,然后抬头看着底下的众人问道:“今天主桌的酒杯是谁摆上去的?”
随着苏泉的声音落下,大堂内几乎超过一半的目光都朝着一个方向看了过去,而站在那里的,却只不过是苏府内一名普通的家丁而已。
但是此时的他已经吓得面如死灰,只见他跌跌撞撞地来到了苏泉身边跪倒在地,还没等苏泉再次发问便一边磕头一边哭着道:“少爷,小人也是被逼无奈,求求您饶我一命吧!”
苏泉皱着眉头看着眼前的家丁,这个人来府里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要说是他想毒害父亲是完全没有理由的,那这背后就有九成的可能与此次的危机有关!
“你先别哭了,”苏泉一边说着,一边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然后继续问道,“我来问你,你为什么要在酒里下毒?我们苏家到底哪里对不起你!”
“少爷,都是我不好!”
这名家丁被苏泉拉了起来之后,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原来,这名家丁在几天之前被一个外面的朋友拉去赌庄,而且说好了赢了算他的,输了算对方的。
本来他也不相信会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但是他又实在经不起银两的诱惑,于是便抱着侥幸的心理去试了一试。
可是他没想到,这第一天去就赢了自己将近半年的工钱,而且他的朋友也说话算话,真的把赢来的钱给了他,并且随后几次都是这样。
但是没过几天,就在他无法自拔的时候,他的朋友却说自己这几天输得太多,不能再把钱随便给他玩了。
尝到了甜头的家丁当然不肯罢休,于是他便用自己赢来的钱继续去赌,可是这次的他却是输多赢少,渐渐的,赢来的钱也就见了底了。
输红了眼的他不愿就此罢手,于是便把自己的积蓄全部压了上去,结果可想而知,这一次,他又输了个血本无归。
而就在他沮丧的时候,那个带他来赌庄的朋友却又再次找到了他,说可以借钱给他。
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异于一根救命的稻草,所以他也没有过多犹豫,把心一横便借了赌债。
就这样,他是越赌越输,越输越赌,没有多久就已经债台高筑了。
后来,就在他再一次想去找那个朋友借钱的时候,没想到那个朋友却先一步找到了他,而且身边还跟着一个当地有名的混混头目。
俩人把他拉到了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那个朋友告诉他,自己之前借他的钱都是找这个混混头目借的,现在人家要求他三天之内还钱,否则便要了他的一条贱命。
听了这话他吓得魂不附体,当即便跪倒在地磕头求饶,而那名混混头目也没有过多的为难于他,只说要他帮着办一件事,那之前的赌债就一笔勾销。
这句话听在这名家丁耳中仿佛如同天籁一般,他当时没有一丝犹豫便答应下来。
之后这名混混头目便让他帮忙打探苏家的消息,这名家丁觉得这也没有什么,于是便每天按时给这名混混头目递送情报。
而就在今天中午,这名混混头目再次找到了这名家丁,然后把一只酒杯交到了他的手里,并且吩咐他将这只酒杯和苏老爷子的酒杯调换一下,以后他们的帐就算两清了。
原本这名家丁也想过对方会不会要暗害老爷,但是他一想到今后能够摆脱对方的控制,当下还是决定冒险一搏,在晚宴之前把苏老爷子的酒杯给调换了。
听完事情的经过,苏泉马上明白这名家丁也只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当即他便叫人把这名家丁带了下去,并且叮嘱要严加看管,随后他又让剩下的下人也一并散去。
魏伦看着下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走去,他便朝着楚门的弟子们递了个眼色,而后者一个个也心领神会,马上随着下人们往外面走,到苏府的四周继续戒备去了。
只一会工夫,大堂里的下人便退了个一干二净,而直到此时,魏伦才来到了苏泉身边开口问道:“苏伯父的身体怎么样了?”
“并无大碍,”苏泉的脸色缓和了一些,“萧师妹说林师叔的功法专门克毒,我想解毒只是个时间问题。”
“幸亏有林师叔在啊!”魏伦听了此话也不禁松了口气,然后他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哎,大师兄,你刚才是如何发现酒杯有问题的?”
苏泉知道魏伦必会有此一问,不过他却并未回答,而是把手中的酒杯给递了过去。
魏伦伸手接过酒杯,可是他看了半天也未曾发现任何端倪,于是又抬头看着苏泉问道:“酒杯看不出什么问题啊,你怎么就断定是摆放酒杯的人搞的鬼呢?”
苏泉听了呵呵一笑,然后又伸手拿过了酒杯,而此时一旁的萧晴也凑到了近前,看来虽然形势紧张,但她的好奇心仍然驱使着她想要一窥事情的真相。
“你们没听说过这种酒杯,自然觉得它与普通酒杯没什么区别,但是你们看这里,”苏泉说着,便把手指向了酒杯的底部,“这只酒杯与普通的酒杯同样大小,但是它的底部却要厚了一些。”
二人随着苏泉手指的方向看去,确实能够感觉出它的底部要比普通酒杯厚了一些,但如果不是有人指点,那这细微的差别却是很难被人发现的。
不过此时魏伦又疑惑地说道:“就算杯底厚了点,可是毒药藏在里面也出不来啊。”
“这个说起来可就有些复杂了。”
苏泉一边说着,一边双手用力一掰,只听一声脆响之后,这只酒杯已经被他从中间硬生生地给掰断了。
“你俩看这里,”苏泉把掰开的酒杯底部呈现在了他们面前,“这个杯底之所以会厚一些,就是因为它要用其中的夹层来藏匿毒药,而杯底的上面这一部分是采用特殊的材料制造而成,这种材料最大的特点就是不会漏水,却能通气。而这个杯底藏匿的毒药却是在透气时毫无作用,但一被密封起来便会产生毒气。所以在这种双重作用之下,当酒杯被倒满酒水的时候毒气就会产生,然后顺着能够透气的杯底进入到酒水当中,从而达到杀人的目的。”
魏伦听完苏泉的讲解不禁感到自愧不如,而萧晴更是直接惊叹道:“大师兄果然见多识广,连这么复杂的东西都能说得头头是道。”
苏泉听了摆摆手道:“也算不得见多识广,我只是凑巧在一次外出任务时碰到过这种酒杯,所以才会对它了如指掌。”
“光是你可没用,那个丫鬟也很不一般啊。”一旁的魏伦感叹道,“她真是神了,只是倒个酒,竟然连这么细微的差别都能感觉出来啊!”
“这不足为奇,”苏泉听了魏伦的话后竟然有些骄傲地说道,“我家的倒酒丫鬟,那可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而她们出师的标准就是要蒙着眼睛把酒杯倒满,并且还不能洒出一滴。”
萧晴听了这个出师的标准着实感觉有些苛刻,而那魏伦则是拍手称赞道:“好一个严格的标准,不过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标准,大师兄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找到真凶,查出真相!”
“唉!”苏泉没有因为魏伦的称赞而感到高兴,只见他叹了口气道,“查出真相又有何用?如今对方在府内安排了奸细,那咱们之前的准备就都白费了,甚至连你们的到来对方也知道得一清二楚。”
魏伦仿佛没看到苏泉的担心似的,反而是诡异地一笑道:“大师兄不用如此悲观,这也许是咱们的一个机会!”
苏泉听了不禁挑着眉问道:“什么机会?”
魏伦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笑着让苏泉和萧晴靠自己近些,然后才低声说出来了自己的计划。
而随着魏伦声音的起伏,苏泉一直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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