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在外面叫了几声,“陆才湛公子,你在里面么?”
隔了许久,依旧没有人应答,王霸天有些失望了,他安慰自己的女儿,“迪迪,我们下次再来吧,说不定陆公子去忙别的事了。”
五人准备离开,但在这个时候,茅屋里边却走出来一个十五六的男子,他看着背对着他的五个人,彬彬有礼地问:“你们是何人?找鄙人有何事?”
一听到声音,王霸天连忙转身,连带着迪迪也转身,看着问话的人。
那陆才湛长得不错,可能是长期读书的原因,自带一种读书人的气质,五官端正,样貌也算得中等。
只不过,读书人的缺点也显露出来了,那种礼节特别繁多。
陆才湛看到迪迪的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他双手抱在前方,低着头,“原是那日不小心落水的姑娘,你身子可好一些了?”
“好了,劳公子关心,我今日带着家父来,是为了报恩。”迪迪说着,使了一个眼神给那个随从,把谢礼送上。
王霸天这时候也插话,“陆公子,这些是我们的小小心意,你莫要推让,小女也多亏了你,才捡回来一命,以后,有什么困难,也可与我说。”
他女儿的恩人,就是他的恩人,而又是江湖中人,是最为重视道义。
陆才湛看着那些谢礼,忙忙后退,“不可,不可,这位老爷和小姐,夫子说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陆某不过是遵从自己的内心救人,绝不是因为谢礼,老爷,你还是收回谢礼吧,陆某不敢当。”
都说读书人最看中骨气,迪迪也知道,他是万万不会收的。
但是,也是凑巧,就在这个是时候,一个提着竹篮子的妇人出现,那人见到迪迪和王霸天的装扮的时候,嘴角都咧到耳边了。
“哟,是哪家的老爷,怎么在这站着?是来找我儿子的?才湛,快,快把人请进去,好好招待。”陆大娘说着,余光看到了随从的礼品,心下更是开心。
陆才湛也适时介绍,“这是陆某的母亲。”
“原来是恩人的母亲,陆大娘,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啊,我王某人感激不尽。”王霸天上前拱手,打招呼。
闻言,那个陆大娘摆摆手,“哪里哪里,他不过就是会读书,夫子也夸了他好几次呢。”
推开了门,带着他们五个人进去。
屋里很简陋,一张桌子和两个椅子,旁边还有一些鞋垫、手绢等等的东西,王霸天和迪迪看着,都不好意思坐了。
陆大娘拍了拍两张椅子,热情地说:“王老爷,王小姐,快坐下,莫要客气。”
陆才湛在旁边看着,没有再出声。
随从把谢礼放在桌子上,陆才湛看到了,嘴巴蠕动着,“王老爷,这个……”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大娘瞪了一眼,他立马把剩下的话给换了,“王老爷,我去给你们冲茶去。”
陆才湛走之后,陆大娘才问起缘故,王霸天简单地复述了一次,陆大娘也算是了解了,不由得开始偷偷打量起迪迪来,想起算命先生说过的,原来是她儿子的贵人来了。
“王老爷,才湛懂水,好在把王小姐给救上来了,要不然,那么标致的姑娘在水里,那就可惜了。”陆大娘叹息着,迪迪连忙上前。
“陆大娘,真的很感谢陆才湛公子的所为,今日上前谢恩,这些礼物,请陆大娘一定要收下啊。”
陆大娘倒也不推脱,“王小姐,你们太客气了。”这意思也是收下了,王霸天等人才松一口气。
陆才湛拿着茶进来,给王霸天和迪迪各自倒了一杯,“王老爷,王小姐,请吃茶。”
然后,他就在旁边站着,一脸君子的模样。
王霸天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该说的已经说完,就不打扰陆母了,他想着回去。
“陆大娘,如果以后有什么事,就拿着这个鸽子给我写信,我收到,会尽我所能帮助你的。”
王霸天让随从拿出过来一只信鸽给陆大娘,他知道,陆才湛那个人不会领的,然而,他又最听自己母亲的话,王霸天就把这些都给陆大娘了。
陆才湛家里是真的穷,孤儿寡母的,陆大娘每天就做一些手工补贴家用,陆才湛就在家里读书,还有去学堂,偶尔就出去干一些农活,两母子就这样过生活。
这些都是陆大娘说的,又把自己的儿子夸奖了一番,说他用功学习,陆才湛在旁边默默地站着,王霸天也跟着夸奖他。
陆才湛就是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
两人唠叨了一下,才离开,王霸天则是把礼给送出去了,走出陆才湛的家,又和迪迪不断讨论这个陆才湛。
“那个陆才湛公子,我倒是觉得,他可以考取功名,长得也端正,作为夫婿也是个好的,为人也是善心。”且不说是他女儿的救命恩人,就那陆才湛的学识,他也是欣赏的。
第一印象如同一个诅咒,若是好的,就让人印象深刻,久久不能忘怀,若是让人生恶,也是会记在心里,而陆才湛,属于第一种。
迪迪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她阿爹都未曾考过人家学识,怎么就知道人家能考取功名了呢?不过都是救命恩人了,她还能说什么?当然是说好话,“阿爹看人最准了,女儿也这样觉得。”
两个从陆家村出来,再来到虎山脚下。
也许这里的人烟实在是太稀少了,这才让山脚的草木非常茂盛,那草都足足长到了人的腰间那么高,几个人只能小心地走着。
来到一簇草丛的时候,迪迪觉得有些热了,刚好这里又有树木遮阴,她就想着停下来,“阿爹,想歇一会好么?女儿有些累了。”
她的身子才刚刚好,实在不宜走太久,只好停下。
迪迪脚有些软,也不管什么礼节,准备找一个地方坐在,她跨越过草丛的时候,踩到了一些软软的东西,迪迪立马就害怕了,她立刻把脚伸回来,刚好她后面有石头,她不知道,愣是摔倒了,和大地来了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王霸天立刻跑过来,扶起自己的宝贝女儿。
“怎么了?腿痛不痛?”王霸天关心她。
迪迪只是摇摇头,拍打干净自己的裙子,“阿爹,那一堆草丛了有东西,我刚才踩到了。”她实在是好奇,然而,机智又占了上头,万一那是个猛禽又或者是毒蛇,她刚刚捡回的小命,又得完了。
王霸天护着迪迪,然后示意随从去探究,毕竟这里是他的地头,如若真的有什么野兽,他们还能一饱口福呢。
一个随从拿出了小刀,另外一个随从拿着木棍,两个人慢慢靠近那里。
拨开那一堆野草,只看一些毛发,再推开一些的时候,一个“血人”就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了。
迪迪在养病的时候,什么都见过了,突然见到这样的血人,虽然有些惊恐,但第一的做法就是,确认这人还有没有心跳。
迪迪刚想过去,王霸天就阻止了他,而是让随从去确认。
“帮主,那人还活着。”
两个随从已经把那人抬了出来,衣服装饰都是普通的老百姓,是个男人,只是伤势很重,血都染红了他的衣服,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像个乞丐一般。
迪迪看着她阿爹,开声试探,“阿爹,这人怪可怜的,如果陆才湛公子不救我,我也是个死人了,阿爹,救他好不好?”
在迪迪的观念里,人命比什么都重要,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的阿爹,是一个山匪,况且,他们虎山的情况,也是很特殊,不能为外人道的,但迪迪还是想求一下情。
王霸天只是思考了一会儿,心里是千转万回的,只是眼前这个男子已然昏迷,王霸天想着,上前一步,确认这男子真的伤势惨重之后,才点头。
“带他上山吧。”他家女儿也是被别人救起的,好歹也是一条人命,他也不是冷血之人,大不了,放他下山的时候,蒙住眼睛就好。
这一次下山,带回了一个男子,虎山上下都非常好奇,也有担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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