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砚屏气在河水中找寻着什么。
帆船已是破烂不堪,它缓缓的躺在了昏暗的河水底,他们周遭的藤蔓手已是化为了灰,破碎的木块些许浮沉上了水面。
墨砚四处望了许久,却是一无所获。
怎么船上几人全都不见了,河底除了帆船外已是全无一人。
河面上石璇怒道:“臭小子!你给我出来。”
突而一只藤蔓手伸进了河水之中,藤蔓手把墨砚拽出了水面。
墨砚从河水中而出,藤蔓手用力过大,随即吐了口鲜血。
他今日已是受了伤,加上他才服用丹药不久,本就是在体力虚弱之际。石璇是能轻而易举的就取了他性命。
石璇望着墨砚如此狼狈模样,她冷笑一声而后道:“别找了,他们皆是随着我所施的法术一起化为灰烟了。”
闻了言,墨砚突而一愣,眼间瞬时红得发黑,眼下是落了一滴水来,也不知那是河水还是他所流下的眼泪。
真是……一辈子都无法相见了吗。
石璇见墨砚沉默着,她手间用力了几分,藤蔓手把墨砚捏得更加紧了。
“若你说的真是真话,那你今日便给我爹爹陪葬!”石璇下了狠话。
藤蔓手用力,脖上被束缚着都已是发了紫。墨砚只觉着他的五脏六腑都要被捏爆了。
见此,墨砚别无他法。墨砚只好奋力化为了原形,一只黑乌鸦从藤蔓手中逃离。他飞得迅速,石璇如此大的藤蔓手想抓住它竟是非常吃力。
这时,石璇另一只手中化为出了一支木制飞镖,飞镖直飞墨砚。
墨砚闪身飞过却是擦伤了一边翅膀,已经是飞得踉跄。乌鸦只好又吃力化为了人形,墨砚捂着一只手,他转眼冷漠望向了石璇。
今日,他真是逃不了了。
“你别想逃走!今日!你便同你这风月女子一起死!”石璇怒言道。
语毕,一条条藤蔓抽打而来。
墨砚躲避而去,转而他一个飞身前去,攻打上了石璇。
他本不想同石璇动手,可现在情况,他若不动手,真是要惨死。若是真要殊死搏斗一番,也可落个两败俱伤来。
墨砚手中飞出黑羽来直冲石璇。石璇躲避而去,她眼中发狠。
这人竟是想同她搏斗一番。
墨砚调动了全身修为,飞出一支支黑羽来,黑羽在风中化出火光,向着石璇飞射而去。黑羽射在石璇化作藤蔓的双臂之上。藤蔓竟是燃起了火来。
石璇见此是冷冷一笑,她言道:“你可别忘了,我们处在江河之上,竟是要化火来牵制我!”
道完,石璇便一跃跳入了河中去。火遇了水后已是全部熄灭。
墨砚立在空中,手中黑羽竟是飘散到了石璇的脸上,把她的嘴鼻全都尽数封住。
只见墨砚迅速飞身而下,他一把抓住了石璇的两只藤蔓手,向着河中拖去。
石璇挣扎着,却是同墨砚一起溺入河水之中。
墨砚艰难向着河水底前进。虽是屏气,倒是也不能坚持多久。
即是要他一人惨死,倒是不如两人一齐溺死在河中吧。
石璇挣扎着身子,却是任由着墨砚把她向她拖去。她口鼻被黑羽封了住,她是万万没想到。墨砚竟然是要与她同归于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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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
魔界曲殿内。
墨砚一身里衣安然躺在床榻之上,一脸惨白。殿内染着熏香,环绕过墨砚的身子。
一旁站着一身红衣的曲奈,天人绝色之貌。曲奈手中拿着一把匕首,她有些若有所思。
她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匕首,另一只手抽开了匕首柄。匕首里竟是留了小小的暗格,里面是装着一格鲜血。
枫棘在一旁见此,她拱手上前来道:“大人……这不是留给魔君的吗?若是魔君死后,无了这血活不过来可……”
闻了言,曲奈叹声道:“此事还长,何况猫妖没死,心尖血便不尽。何必着急。”
曲奈抬了手,把暗格中的血喂给了床榻上的墨砚。
此刻的墨砚是还吊着一丝微弱的气,能否挺过,只得看他自己的了。
闻言,枫棘望向了墨砚,她担忧言道:“妖界现在正在追拿墨护法,他们已是在河中寻到了那树妖一族圣女的尸首了。妖界也有传闻说墨护法与我们魔界勾结,且许是不过多久他们妖界会寻到我们这处来。”
闻言,曲奈皱了眉。她反手在墨砚面上一挥,转而墨砚竟是化成了一支红梅。
曲奈把红梅拿在手中,转而踏着步子出了曲殿,望着曲殿外的一片红梅林。
“此次他还算是命大。或许容他昏睡个几月,伤也就好完了。”
手中的红梅向着梅树间飘去,转而竟是接在了一棵红梅树之上。
枫棘望着那红梅,竟是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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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树妖一族之地。
妖界之人已是验了尸首,石璇身上留着墨砚的黑羽,且现在墨砚已经是不知所踪。有很大的几率是畏罪潜逃了去。妖界之人已是断定,石璇惨死与墨砚之手。自从石璇传了墨砚与魔界勾结的消息后便不知所踪。两日前人间一处江河间显现妖相,怪异无比。而后妖界之人便从江河中捞出了石璇护法的尸首。如此种种,便只能是肯定了墨砚的罪过。
树妖一族之人皆是一身白衣在大堂之外哭泣着,大堂之中停放着一副木棺材。周边围了几人。
一旁绿拓眼已是红肿,他似是有些站不稳。一旁的般杏之好意默默扶了一把绿拓。而后绿拓又是艰难撑着身子,望向了眼前那副棺材。
般杏之皱了眉,眼间竟也是一红。
石璇怎么说没就没了。他们所有人竟是都不愿接受现状。
小蜘儿挽着悟笙,是默默抹了抹泪水。
她虽是同石璇不怎么熟络,可她们倒是也认识了那么几百年,对于石璇的死讯,小蜘儿还是十分惋惜的。
悟笙见此皱了眉,他是不敢相信的,石璇竟是死在了墨砚的手下。墨砚……到底是要做到何种地步,望着这副棺材,悟笙倒是有些动摇。
妖王慕钟岭坐在大堂主位上,他叹声道:“树妖族圣女已死,本王也是下了令追拿那叛离妖界之徒了。大家也别聚在树妖之境了,便让逝者安息吧。”
闻了言,绿拓突而镇定了起来,他握了拳,他发狠道:“王上!便让我带兵去魔界寻这叛徒墨砚来!为石璇报仇!”
他虽是不情愿相信是墨砚杀了石璇。可石璇身上伤痕种种证据确凿,他一定要为石璇报仇!要将墨砚绳之以法!他倒是要好好问问,墨砚是如此狠的心。竟是下得去如此杀手!
般杏之闻言是皱眉,她千万个不相信。墨砚竟然会下如此杀手。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慕钟岭闻了言,他却是挑了眉道:“上次树妖族族长之事,已经是去过魔界一趟了。若是再带兵前去怕是多有闲语。何况墨砚与魔界勾结不过是石璇空口一语,石璇如此逝去,倒像是空口无凭了。还是证据确凿些再去魔界追问罢了。”
众人闻了言,皆是皱了眉。
绿拓是咬了咬牙,握紧了拳。
而后慕钟岭又是言道:“近几日先办好石璇的葬礼吧。石璇聪慧过人,为妖界做了不少大事。本王与石璇君臣一场,也是要好好送她一程。”
众人闻了此言,都是伤感。
大堂之外树妖族的民众们,皆是捂着脸哭了起来。他们树妖一族好是惨烈,才失踪了族长,而后圣女竟是如此惨遭杀手。
般杏之见此,她有些觉不妥,她拱手而言道:“义父……虽是石护法葬礼重要。可儿臣觉得还有诸多疑点,或许不是……”
慕钟岭闻了言,他挥手打断了般杏之的发言道:“既然是般护法发言了,就由般护法先暂代管理树妖之族吧。”
闻言,般杏之虽是皱了眉却是点头应声道:“是。”
他这义女,虽是才智过人,却是太多良善了,如此心善以后怎能好好掌管妖界之事。
慕钟岭心中只觉现在是收拢树妖之族势力之时。他的心中不过只是认为死了两个树妖罢了。对他而言,倒是没什么可叹息的。不过那日山中结界已破,他没追上那人便是墨砚吧。墨砚既然是见到了他的妹妹。那么……墨玉对他而言,倒是也没有什么用处了。不过墨砚身上有蚀骨丹,几月之内,墨砚必定会再来寻他。若是不寻,便是就暴毙而亡了。如此种种事情,又是有哪一件对他而言,不是益事呢。不过……若是那小子真有本事解了蚀骨丹的毒。
慕钟岭想到此不免唏嘘。
不过以那小子的修为造化,倒是也敌不过本王的。慕钟岭心中道。
众人离去,妖界已是黑了天。便只剩了绿拓守在这棺材旁。他瘫坐在棺材之前。手拿一壶酒,自顾自吞咽着。也不知他在想着什么。
或是他在回忆着石璇的脸,又或是墨砚对他的许多话语。一壶酒下肚后,绿拓便愤恨着把酒壶摔了个碎。
他与墨砚的诸多情义,都摔碎在了这一壶酒中。
绿拓暗暗发了誓,若是他碰见了墨砚。定不会手下留一丝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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