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主簿等的就是这一句“既然是相公有意,那就将他招在县中,他得了相公恩德,还不感激涕零,奋勇效力?”
知县相公点点头,他提拔西门庆,一来确实是西门庆立下大功,二来他确实喜欢西门庆的人才相貌,仁厚忠义的性格,有心将他收拢在身边。
“钱主簿,不知县里可有什么空缺的?”
“回禀相公,此人是个勇武的,县中的账房吏必不能伸展此人的才华,不如叫他做个步兵都头?代替相公巡视乡里。”钱主簿最后一句似是相问,却也点出了他的意思。
知县相公心中略一思量,便点了点头冲西门庆道:“你既有贤名,又有钱主簿的推荐,我便参你做一个县的步兵都头如何?至于李达劳苦功高,升为马兵都头。”
都头李文面色先是一暗随后一喜,拜倒在地喝道:“多谢恩相抬举。”他这就是意外之喜了,什么都不做,凭白升了一级,还得了好几些财货,瞥了西门庆一眼,自己这一次倒是欠了他一份人情。
西门庆也拜倒在地不过却道:“承蒙恩相与钱主簿的抬举,人终身受赐。”他身后的薛永、焦挺等人,相顾一笑,也都满面的笑颜,一则是真心为西门庆高兴,二则西门庆有了官吏的身份,许多事情他们便能更随意些。
知县相公叫薛永等人退下,只留公门中人,唤过备案的刀笔吏,给西门庆做了文案,众官吏齐齐来喝。
西门庆环顾一周,县中的大官吏,都在向他道贺,然则其中个人心思不一,嫉妒者有之,欢喜者有之,冷笑者有之,心态坦然者有之,等等不一而足。
“大郎此事还要多谢你。”李文拍了拍西门庆的肩膀。
“李都头平日帮我甚多,我这不过是回报一二,怎么敢当一个谢字。
“大郎,哦不,西门都头,恭喜了!”县中的刀笔吏,站在西门庆身旁笑道。既然西门庆做了都头,现在卖个笑脸当个人情,以便日后留用。
西门庆回应道:“何喜之有?”
吏顿了一顿,显然被西门庆的回答给震了一下,“你原不过一白丁,得知县相公恩遇,提拔你做县步兵都头,如何不得恭喜?”
西门庆嘿嘿一笑,摇了摇头,摆了摆手却道:“我做了都头虽然欢喜,真正应该恭喜的是郡中的百姓良人,恩相自来县中,提倡教化,选拔贤人,扫除弊政,剪除恶贼,还我县中百姓一片青天,我虽然有微末之功,却也是荫及恩相福泽,实则不及恩相万一,有恩相在此,何愁我县中不大治,何愁我县中不兴旺?何愁我县中不出几个卧龙雏凤之才呢?还有什么山野蟊贼敢来进犯呢?对于恩相,满县百姓无不拍手称赞,都恩相贤明仁德,乃是青天再世。如此一比,我这般不过事,要恭喜的乃是满县的百姓啊。”
这一番的言辞,将知县相公比作誉满天下,名留青史的包拯,他如何能不心花怒放“这个西门庆,是个会话的,倒不枉我提拔他一回。”
而县衙之内的文武差人,无不朝西门庆竖起一个大拇指,乖乖,好一张巧嘴,马屁都能拍出花来,怪不得能参个都头,原来有这般的能耐。
“你这厮有些夸言,府不过是尽忠职守而已。”知县虽然谦逊一句,可谁都看出他对这几句奉承的极为满意的。
西门庆摇摇头道:“人岂敢在恩相面前夸言,若是不信,可问这县衙当中的诸位大人。”
县里的大公人官差,哪个敢不上前,谁会在这时候唱反调,都上前一步拜道:“西门都头的极是,相公贤明,实在是乡民之福,我等之福。”
众人拜过之后,以为事情已经完了,却不想西门庆仍旧拜在地上,趁着知县相公心情上佳,道:“启禀恩相,此次除贼还有一人居功甚伟,人斗胆,想要举荐此人,此人有万夫不当之勇,才智军略,都在人之上,都头一职若由他来做,却胜我百倍。”
知县一愣,他没想到西门庆居然要将都头一职让给别人,而钱主簿面上闪过一丝的不愉,大好的职位怎么能给旁人,要是上来一个和自己不对付,岂不是凭多了麻烦?眯了眯眼,不清楚西门庆心中到底是什么心思。
正要开口,知县相公却道:“可是那个斩了贼首的那个好汉?叫什么焦挺的?”
西门庆遥遥头道:“回禀恩相,不是他,焦挺虽然极善相扑手博,但却不知军略。”
“可是那个名唤薛永的黄面大汉?”
西门庆仍旧摇头“薛大哥虽知军略,可称不上是万夫不当之勇。”
“哦,那此人是谁?”知县了西门庆身边的两个伴当,都不是,便出言问道。
“此人名唤栾廷玉,枪棒娴熟,熟读兵书,有将佐之才,此番卧虎岭除贼,除了焦挺兄弟与薛永兄弟之外,他实为最大功臣。若非有他,这次除贼绝不会如此顺利。”
“哦,既然如此,也当擢赏此人,钱主簿县中可还有什么职位?”知县相公决定卖西门庆一个面皮,来栾廷玉这种,只赏几些银子就是了。
钱主簿摇了摇头,“虽然还缺几个文职,但不是他这种军汉来做的,不过既然是西门都头举荐的,不如就安排在他手下做个排头?以待留用,若日后再立功勋,或者有了空职,再提拔不迟。”
知县相公点了点头,对西门庆道:“只能如此,既然他是有才之人,先请他在你帐下做个排头,这都头一职,你还要受了,不然岂不辜负了我与钱主簿的美意?叫县中百姓我二人不识好汉?不能任选良才?”
这句话就有些诛心了,变着法在提点西门庆,不要多做事端,而西门庆方才所言,有一半是处于真心,而另一半则是希望通过都头这一职位,将栾廷玉这一大将留在身边,若还有些私心便是告诉众人,他西门庆不是一个贪功之人,若有富贵,可与兄弟共享之,不过此时见知县相公意思甚坚,钱主簿也略有不快,便不再言语,再多什么,事情办不成,反而惹人不快。
心中念道:“得之桑榆失之东隅,牌官一职虽然也是公差,可这施舍般的给,栾廷玉心高气傲之辈怎么会接受,自己虽然做了都头,可惜栾廷玉这一大将,终究是留不住了,虽然结义做了兄弟,可……世事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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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成了皂角吏,不过还真以为能成了成什么大事?这阳谷终究是要换天的啊,天都塌了,你还有什么?”沈良臣依窗远眺,嘴角勾起一丝的冷意,念及自己为何来此,自己的差遣又是什么?
”良臣兄不知你这次来阳谷,除了游玩,可还有其他的事么?“李贞看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帮查一些案子而已,到时候怕还要李兄相助。“沈良臣只回应了一句,但具体的却什么也没。
李贞闻言笑了笑,见他不也不在意,只点点头:”良臣兄但有吩咐,我照做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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