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妥了生意,西门庆又将那日卧虎岗所见的熟人给提了出来,此人正是泼皮牛三。
这等厮货自被西门庆教训之后,在阳谷xian中不能过活,一时激愤便去卧虎岗做了山贼,劫持苏家公子苏正,就是他献的计策,想借此分得好大金银,可惜命犯天煞,没几日西门庆便带人打上山,第一眼看见的熟人就是他,当真是命蹇时乖,绕了一圈又落到西门庆的手里。
此时他见了西门庆好似见了大虫一般,战战兢兢,浑身冷汗直流,跪伏在地上,不敢抬头去看西门庆一眼,只口中声哀求道:“饶命,饶命。”他可是亲眼见过西门庆这班人的凶狠,那真叫杀人不眨眼。
西门庆笑了笑道:“你我也算的故人,何必如此呢?起来话。”
牛三磕首道:“人不敢,都是人以往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西门大官人,人该死人该死,还希望西门大官人饶我这一条狗命。”
这牛三对西门庆在卧虎岗当中的所作所为不清清楚楚,可也是略知一二,西门庆考虑着要不要将此人灭口,以绝后患。
“李君兄弟,你此人该如何处置。”
“留之无用,不如杀了,以绝后患,况且跟哥哥又是有宿仇的。”
牛三一听,脸色苍白,顿觉一股寒意袭便身,脑子恍恍惚惚的,直要晕倒,我命休矣,当初怎么就招惹了西门庆这等的煞星。
西门庆又问道:“刘三叔,你以为呢?”
“三叔,三叔,还请惦念往日的情分,好言请西门大官人饶我一条狗命,我牛三定然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呐。”
刘三叔面无表情,看了眼牛三道:“大郎你的事情这厮多有知道,要是放他走了,不免走漏风声,到时怕只多麻烦事。”刘此言虽然不曾要取了牛三的性命,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牛三你可听见了?你的性命只在旦夕之间。”
牛三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也不出别的什么词来,只一昧哀求饶命。
西门庆原往后靠着的身子,突然向前压去,右手倚着膝盖,双目似笑非笑,好似下一刻,便挥手将他斩了。“想要活命可以,但我为什么要饶你一命。”
牛三以为性命难保,没想到西门庆出此言,登时有了活命的希望,“人……人别无所有,只一条性命交给西门大官人,日后但有吩咐,人豁出命也要帮官人做成。”
西门庆摇摇头“我要你这没用的腌臜才做甚么?我身边兄弟好汉无数,还用的到你来卖乖?要是没有别的,那就走好吧。”只淡淡的一句,却杀机立现。
牛三急道:“大官人,我……我……”话未完,便被西门庆打断了,”这般的吞吞吐吐,想来是没什么了。”
跪在地上的牛三,话声入耳就如五雷轰顶,不等他开口。
便有早等在一旁的李君上前,狞笑一声,将他踢翻在地“你这厮拿命来。”着抄出手中的尖刀,要结果了他的性命。
“兄弟慢来,这里不是杀人的地方。”西门庆喝止住了李君,唤过刘三叔在他耳旁吩咐了几句:“先不要杀此人,只送去乱葬岗吓他一吓,我留下此人还有些用处,只是请霍家兄弟看管好了,不要走了人。”
刘三叔点头,只朝着牛三面露狰狞,指了指被李君踩在脚下的牛三道:“把这厮的嘴给堵上,这厮与我们早有仇怨,现在一刀结果了,便是便宜了这厮,不如我趁黑送到那城外的乱葬岗子去,现时哪里的财狼可都饿的紧。”
李君就是个心狠手辣的,听了这等话,哪有不依的,待将这厮绑了,忽然闻得一股臭味,定睛一瞧,牛三这厮知道自己性命不保,居然当场吓的屎尿齐流。
“这厮果然是个没种的,一听要取他的性命,吓得屎尿都出来了,快点将他弄走,省的脏了西门哥哥的地方。”
西门庆眉头一皱,显然也被恶心到了,吩咐人将这厮弄出去,又给霍家兄弟交待几句,便回前院吃酒去了,毕竟縻胜刚来,若是自己这主人不至,怕冷了他的心思。
…………
酒吃的尽兴,西门庆抬抬手,叫众人都收了声,言道:“这里坐的都是我的心腹兄弟,想我西门庆现时有这般的风光,多赖兄弟的出力,我西门庆先谢过了。”
焦挺见状言道:“哥哥这是哪里话,你将我等当做是知己弟兄,我等自然也要性命相报。”
“就是,似哥哥这般奢遮的人,到哪里去寻。”曾睿在旁附和。
杨彬等人也是起身,言附和,只都是应该的。
“承蒙知县相公的抬举,叫我做了这阳谷步兵都头,这县中差事甚多,我日后怕多要在县中公干,故此家的一些琐事,怕就要麻烦诸位兄弟。”
“哥哥只管吩咐就是,便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不皱一下眉头。”
西门笑道:“暂时倒不用这般,我现时在县中多有几分生意,要交由诸位打理。”
众人一听,心中更是欢喜,以为又要和谁纷争,不想却是这般的好事。
“除了我家中这祖传的生药铺子之外,现时我手下有赌坊六家,金银铺子两家,还有一家绸缎庄一家典当行,这些生意,之前赌坊的生意都是由薛永大哥打理,此后还是,不过此后要多加一项,便是在赌坊里放贷,贷取三分利。”薛永是第一个跟随西门庆的好汉,自然要第一个安排,况且薛永是个知机的人,许多事情处理的都井井有条,不似焦挺这般的莽撞直言。
薛永对此倒是无所谓的,他之前便是照看赌坊,凭借西门庆现时在阳谷当的威风,倒也没几人敢,现时只道:“放贷只取三分?我往日在外走动,都是五分利,便是七分也是有的。”
“来赌坊里耍的,都是乡里乡亲,何必放那么高,只能获利便是,至于账目还如之前一样,由韩德先生去管。”见薛永点头,西门庆吃了一口茶又道:“焦挺兄弟你是个直性子,又是不耐烦闲着的,我在县中给你谋了一个差事,做个衙役差官如何?”
焦挺闻言一笑:“我还怕哥哥也叫我去做个掌柜的,现时心到放在肚子里,西门哥哥果然是懂我的,我可不似薛大哥能耐得住性子去做那些,能跟随在哥哥身边是最好不过了。”
薛永道:“你这厮到会偷懒,我这里忙时,还要你来帮手。”
焦挺笑道:“帮忙可以,但是银子可不能少。”
西门庆要焦挺跟在自己身边,一来是保证自己的安,二来焦挺面恶,话又直容易得罪人,不如留在身边做个亲随,也好时时调教。
不理会二人的笑,西门庆转过头来,又对着杨彬道:“杨大哥可还记得我前些日子的买卖?杨大哥你一贯是谨慎心的人,我想请你去帮我做这件事,你看如何?只是这件事非同可,杨大哥考虑周才是,除此之外还有那两家金银牌并绸缎庄要你帮我打理。”
杨彬早就定了心思要投靠西门庆,况且私盐行当他早就垂涎三尺,现时哪里有不同意的,只点头道:“但听哥哥吩咐,人便是什么事也肯去的,只是怕做不好。”
“怕什么,既然是西门哥哥吩咐的,谁敢挡了咱们的财路,这阳谷xian我曾睿只认西门哥哥,便是知县相公来了,我也不认。“曾睿瞪眼道。
“曾大哥来是有操持的,以前也多在乡里行走,这几日我有心在县外买上一处庄子,正愁没人打理,曾大哥可有兴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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