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九月,北方战事已经持续了一个月,几乎每日清晨居住在临安御街两旁的百姓都会伴随高呼捷报的驿卒和清脆的马蹄声醒来,而后消息便会随着一份份报纸传播到城中每一处角落,时至中午大到京中酒楼的食客,小到街边的摊贩皆谈论着前方的战事。
收复陷落百余年的故都开封的消息传入京中时,更是让朝野上下兴奋异常,城中大小酒肆皆是爆满,卖光了所有存酒,直至路灯点起,街上还满是喝多四处游荡,高呼‘百年屈辱一朝得洗’的士子,对此一向严厉打击的巡街衙役和州军兵卒也极为宽容,没有如往日那般予以惩治。
当然喝醉了的不仅是年轻气盛们的儒生士子,还有朝中的文武们,据传次日的朝会也因为皇帝昨夜喝醉了也不得不推迟了一个时辰。而那些先祖当年随朝廷南渡的中原移民也纷纷出城祭祖,告知先祖们我朝大军再度收复开封。
而朝廷方面则对此表现的十分谨慎,直到大军渡过黄河,收复封丘之后皇帝才率朝中文武大臣祭庙,遣大臣前往绍兴祭陵,下旨通告全国,封赏有功官兵。并于当晚在西湖畔释放焰火庆祝大捷,皇帝携太后和后妃及众臣登临涌金门观看,与民同庆大捷。
随之,临安各行会自发组织了捐献活动,慰问和犒赏前方将士,城中商贾和百姓踊跃参加,三日间便捐纳粮食五十万石,银钱及各种物资折合三百万贯。与此同时,兵部各处的募兵点人满为患,年轻士子和青壮百姓纷纷应征入伍。
与外界的狂热相比,有了前朝两次先赢后败的教训,朝廷表现的却是十分低调,他们清楚此次北伐初胜得益于战役突袭的成功,打了蒙元方面一个措手不及,使其没有能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导致一溃千里。而一旦他们清醒过来,再想如此轻易取得胜利就不那么容易了。
现下蒙元方面已经由初时的惊慌中逐渐稳住了阵脚,意识到宋朝这次并非只是一次惩罚性的反击战,而是蓄谋已久意在收复中原的战争。
现下山东战场上,济南王也只里和济宁王察罕帖木儿暂时放下彼此间的恩怨,将两部残军集中退守齐州;镇东王合带反应比较快,在获知宋军从海上登陆的消息后,立刻收拢部队退守益都城;而河南王昔里吉则在开封失守后退守郑州和洛阳,除所部兵马外,还收容了南阳部分败军。
齐州的府治济南,在宋时属京东路,金仍置济南府,属山东东路,此时,在城北开凿了小清河,直通至海,使济南成为重要的盐运集散地,为军事和经济重镇;元初改为济南路,属元王朝的“腹里”地区,直隶于中书省,领四县两州之地。
济南府城成型于宋,为夯筑的土城,城墙周五千余步,高三丈有于,阔四丈余,开西门、南门、东门外还筑有瓮城,城关建有城楼4座、箭楼3座,城墙上筑有角楼、敌台、铺舍等防御设施,垛口三千多个,下部青方条石垒砌,地面上约一丈,可谓坚城。
益都为青州别名,位于山东半岛中部,地处鲁中山区沂山山脉北麓和鲁北平原洽接地带。宋为京东东路路治。金为山东东路益都总管府治。元为山东东西道宣慰司治。正住处鲁中山区和鲁北平原、胶莱半岛的交界处。
历史上一直是兵家必争之地,也主要作为行政和军事中心,建城已有千余年。历代对城池多有重修和改建,现在城周十三里有余,东西长,南北短,呈长方形,城高三丈五尺,壕深一丈五。也是一座易守难攻的坚城。
郑州在宋时属京畿路,后为防备北方的入侵置四辅郡,郑州为西辅,处于重要的地位。金国占据中原,郑州所辖的新郑县被划入钧州,孟州汜水县划入郑州,郑州隶属南京路。元初将新郑县划归郑州,郑州属汴梁路,为王朝的“腹里”地区,直隶于中书省,。
宋朝时郑州作为抵御北方游牧,守卫都城的最后一道防线,自然城防坚固,而其周边的州县也皆修筑城池,互为依托构成了完整的防御体系。
作为六朝古都的洛阳因为唐末混战,城池毁损严重,入宋后外城已经成为荒芜之地,定为西京后也只做了简单的修缮,并没有恢复原本的规模,相对来说防卫设施粗糙简陋,并不适于长期坚守。
当下蒙军退守到几座城池中,作为依托抵挡宋军北进,并等待援军的到来。而一旦敌援军到来,可能将战事拖入持久战,所以宋军最紧要的是赶在蒙元援军到来之前攻下这几座城池,才能够打开进入河北的通路……
前方已经打得热火朝天,赵昺依然留在临安,心里猫抓似的难受,但他现在为了大局只能忍耐。铁穆耳依然滞留在上都,迟迟不肯回转大都,他知道其面对当前的战事应该清楚了己方的意图,而心里却依然存在侥幸,希望战事不再扩大。
赵昺做出这个判断自然只是自己的臆断,却是结合了事务局传回的情报做出的分析。而铁穆耳做出如此的判断,一个是对阿尔达姆的预测十分相信;另一方面就是他的动向,以自己是否御驾亲征作为对战争烈度评判的重要依据,认为只要他没有出京,局面就依然有挽回的余地。
所以赵昺不仅没有离京,还时不时的在公众场合露个面,在朝会上‘亲切’接见了蒙元朝廷的使臣,表明自己的‘真身’依然在京中。如此就给铁穆耳一个错觉,让其做出决断时犹豫不决,为实现第一阶段的作战计划争取时间。
“陛下,第十二军和十三军成功在登州和莱州两地登陆,并在事务局属下武装的配合下迅速收复两州。据昨日传回的战报,两部除留守部队外,第十三军转向密州,清扫周边州县;第十二军正向潍州进军,意图扫清青州外围,为其它部队围歼北逃之敌创造条件。”徐无难一边向皇帝通报最新战况,一边在敌我形势图上标注出双方的位置和兵力部署。
“嗯,按照计划他们的动作不慢,能否在月底按时攻克益都,朕还是有些担心!”赵昺点点头道。
“十二军和十三军虽然是新编的部队,尚没有进行过大规模实战检验,但从前期的战况来看,表现还是相当优秀的,且有严峰和关泓两位久历战阵的都统指挥,相信能准时完成任务。”徐无难道。
“能够整编制搭乘船只跨海千里在陌生地域成功登陆,表明他们训练有素,还是有战斗力的部队。但是益都不仅城防坚固,且镇东王逃得快,所部损失不大,且益都民风向来彪悍,胆子大的很,素来喜欢造反。这对于他们两支未经历过大战的部队,委实是个考验!”赵昺还是有些担心地道。
徐无难和陈识时相识一笑,他们知道皇帝所说的是李全父子。
李全是金朝治下的汉人,金末响应红袄军杨安儿一起起义,并与杨安儿之妹杨妙真结为夫妇,占据益都,但其一生反复无常。嘉定十年,宋宁宗下诏伐金,并招安各路义军,李全等人依靠南宋,却数年后又为扩张自己的势力,公开降蒙与宋敌对,被任命为山东益都行省都元帅。
李全死,不久其子李璮袭为益都行省,是当时汉地实力最强大的世侯,拥军自重。他长期利用地处蒙宋之间的特殊位置和与蒙古皇族的特殊关系,培植和扩展自家势力。忽必烈即位后,他仍借口防备南宋,“挟敌国以要朝廷,而自为完善益兵计”。
中统三年初,乘朝廷与阿里不哥战争之机,李璮密令纳为质子的李彦简窃归,随即歼涟、海三城蒙古戍兵称反,献城于宋,勒兵趋益都。宋将夏贵应李璮之请,由蒙宋边境向北推进,占领毫、滕、徐、宿、邳等州,另一支宋军约由海路绕过山东半岛,在滨州海滩登陆,克利津等县,转战至沧州。
但是,北进宋军随即遭到蒙古军和汉军合力堵击,被迫节节南退。进至滨州、沧州等地的宋军亦因势单力薄难以有所作为。这样,困守济南的李璮所部五六万人,完全陷入了坐以待毙的孤军境地,终于兵败而死。
赵昺知道李全父子为了生存在金、蒙、宋之间来回横跳,也是无奈之举,但其叛服无常的行为与汉奸无异。而他也无意于地域黑,但他们父子盘踞益都三十年,势力盘根错节,虽然兵败身死几十年过去了,可在其的长期影响下已然成为时下汉人的生存之道,谋活的手段。
面对这样的对手,不仅要在军事上对他们形成碾压之势,也要对他们的心理形成震慑,才能让他们老实,知道谁才是老大。现下让这两支新军面对复杂的民情,赵昺不能不有所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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