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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宓却是微微侧头,她似笑非笑地睨了崔子轩一眼,回道:“若是崔郎舍得为妾身守身如玉,这要求倒也不是不可。”
不得不,这个美艳孤傲的杨氏这般似笑非笑时,那姿态真是妖惑到了极。当然,她这句话也是大胆到了极。
这杨氏还真如她外表所表现的那样,不可一世,自视奇高啊!她可不正是把自己摆在与人家崔郎同样的地位?她以为她是谁?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议论纷纷起来。
崔子轩显然也没有想到姜宓会这样回答,他抬起头来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眉头渐渐成结。
柴荣刚从外面回来,实际上已是疲惫不堪,他与众人谈笑了这么久,觉得也是时间可以退下了。于是,他转头向着柴武交待了几句后,站起来笑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崔子轩紧接其后,他一直把柴荣送走才上了自己的马车。
看到自家郎君上了马车,阿五策马紧跟其后,阿五犹豫了一会后,凑近崔子轩的马车低声问道:“郎君,你对那杨氏?”
马车中,崔子轩的声音淡淡的,“她什么也不是。”
不等阿五回答,崔子轩似乎迟疑了一会,过了片刻,他哑声又道:“派一些人盯紧这个杨氏,另外,把杨氏的所有情况尽快调查清楚呈给我。”
他这句话,可与前面那句回答完对不上,一时之间,阿五都哑口无言了。
马车中,崔子轩似乎想什么,最终却是一句话也没有再。
不一会,崔子轩便回了府。
一入府中,他便对阿五低声道:“那从万州拿回的包袱呢?呈上来。”
崔子轩所的万州包袱,便是姜宓放在客栈里的秘芨,崔子轩派出的人,直到这个时候才把那些秘芨部拿回。
阿五连忙应了一声是,把姜宓封在盒子里,原封不动的秘芨呈到了崔子轩的面前。
崔子轩当下便打开了木盒。
一⊙⊙⊙⊙,↘√看到最上面那《鬼谷子易容方术》,崔子轩眉头跳了跳,他慢慢把盒子盖好,对着阿五若有所思地道:“我曾让那妇人当着我的面易过几次容,对她所用的那些药物也都清楚。”他慢慢站起,走到窗边,崔子轩低声道:“便是怎么调声运气,改变嗓音和话方式,我也知道一二。”
听到这里,阿五马上明白过来,他连忙道:“公子怀疑杨氏就是夫人所扮?”
听到阿五口中的“夫人”两字,崔子轩脸颊上的肌肉狠狠跳动了几下,可他唇虽紧紧抿住,却终是没有反驳。
也不知过了多久,负手在背后的崔子轩冷冰冰地道:“不管杨氏是不是她……在公子的眼皮底下,她都最好不要勾三搭四!”
阿五低下头,他暗暗忖道:可在前不久,公子你才对外宣布过,从此男婚女嫁各自欢喜,怎么现在又这话了?
不过这事其实也很想得通,凡是男人,对于自己拥有过的女人总有一种占有欲,便是不要了也巴得她守身如玉,这只是男人的通病而已。当然,他家公子肯定是还没有完放下的……
就在阿五胡思乱想中,崔子轩站在窗前也不知沉默了多久后,突然,他低低地道:“算了,你让那些人回来……杨氏的事,就这样吧。”
崔子轩这话让阿五一阵不解,他抬头诧异地问道:“公子的意思,是不派人盯着,也不调查她了?”
崔子轩双唇紧抿成一线,他沉默地看着天边良久,慢慢了头,哑声道:“不盯了,也不调查了……”他的声音那么哑那么沉,透着不尽的寂寞和孤绝!阿五呆呆看了他良久,声应道:“是。”
……
柴荣的回归,给归德城都增添了许多活力。王屹派人通知姜宓,这几个晚上都会有宴会,不过这些宴会规格颇高,主要参与者是崔氏和南唐后蜀的主使,姜宓和王屹这等商人只怕不能入列。
虽然不能参加宴会,不过昨晚那一露面,杨氏这个名号是彻底被归德城人记住了。要知道,这世间流传最广的,永远是一些英雄美人的故事,杨氏美得这么有特色,难免成为那些男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事实上,现在的姜宓也很忙,若冬天那几个月她忙着培养她的公主气质,那么现在的姜宓最主要的任务是了解各国这两年来的邸报,以及接见还在源源不断赶来的下属们。
这一日,姜宓正在一家酒楼的厢房里准备接见几个下属。这几个下属,都是来自幽州的管事。杨氏在幽州偌大的基业,都是这些人在管理。王屹早就过,如果姜宓有一天能够与这几个管事会面,而不让他们察觉到她与以前有异,也就证明她确实出师了。
快中午了,那几个管事也应该快到了,姜宓站了起来,她曼步走到了窗边,低头朝下面的街道看去。
一个护卫上前,为她披上了一件薄衫,那姓萧的护卫在她耳边低声道:“夫人,起风了。”
跟在她身边的这四个护卫,人人都是王屹精挑细选出来的俊杰,被一个英俊的年轻男人这么靠近,实在的姜宓一直到现在还不习惯,她僵着身子任那人把薄衫给自己披上。
就在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声响。
姜宓低头看去。
这一看,她便看到了崔子轩。也不知崔府今天发生了什么好事,崔子轩一扫上次见到的阴霾,整个人穿着一袭银白色的华服,唇角含着一抹懒洋洋的笑,浑然最初与她相遇时的那个万事不上心的贵介公子。
见到姜宓朝着崔子轩看去,姜宓的身后,专门负责把调查来的归德城的大事情归拢统计的郑护卫轻声解释道:“柴荣今晨把划分给崔氏一族的领地在旨意中明确落实了,比起众人预估的还要多一些,不久后,只怕得到消息的天下人都要感慨柴荣的慷慨,五姓七宗的另外几宗更是会群起效仿。”
郑护卫看向下面的崔子轩,轻声又道:“如今大局已定,崔氏一族定是举族欢呼。”
姜宓低头看着崔子轩,她轻轻道:“难怪了,许久都没有见到他这么开心过了。”当然,这一次她的声音很很,身边的人都没有听清。
就在这时,另一个护卫推门而入,向姜宓禀报道:“夫人,几位管事到了。”
姜宓连忙回头,她端起表情,严肃地道:“请他们进来。”
……
崔子轩刚刚提步进入酒楼,后面便是一个欢喜的娇呼声传来,“崔郎!崔郎!”
却是公主急急跳上马车,提着裙子向他欢喜跑来。
崔子轩暗叹一声,一侧,阿五也摇了摇头,在旁声道:“那晚上公子都得这么明了,这位公主怎么还不死心?”
崔子轩还来不及回答,公主已跑到了他面前,她仰着红通通的脸,又是羞喜又有几分怯意的向崔子轩道:“崔郎,你是第一次到这家酒楼吧?我告诉你哟,这家酒楼有几样菜做得美味极了,我请你吃一顿好不好?”
对上姑娘紧张得都要发颤的表情,崔子轩笑了笑,他温声道:“何必让公主请客?崔某也正是肚子饿了,一道吧。”
得到他的同意,公主欢喜得都差跳了起来,她连忙矜持地朝他行了一礼,轻声道:“那崔郎也请。”
就这样,几人一前一后入了酒楼。
崔子轩进入酒楼后,朝四下不敢用餐,一个个悄悄向他们看来的客人打量了一眼后,他提步朝着二楼走去。
刚刚在二楼大堂靠窗处坐下,公主眼巴巴地正要话,突然的,厢房里传来了一个清脆妖娆的女声,“你们得不错,幽州去年确实雪下得很大,胡人的一些部落也确实被大雪冻死了不少牲畜。不过几位可不可以跟我,具体是哪几个部落遇到雪灾无法交货?”
这女声实在太动听了,那娆媚中含着冷意的声音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而几乎是那个女声一入耳,公主便涨红着脸愤怒地低语道:“怎么又是她?”
她口中所的“她”,自然就是杨氏了。
崔子轩显然也没有想到,今日竟然碰巧遇上了杨氏,他端着酒盅的手略略顿了顿。
这时,公主又恨恨地低骂道:“真是阴魂不散……”她还要再骂几句,一眼看到崔子轩瞟来的眼神,不由的脸一白,当下公主双唇紧紧抿起,半天都不敢话了。
这时,厢房中一个中年人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主要是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那中年人的声音落下后,厢房中,杨氏那动听至极的女声优雅地传来,“落金部落和木拓部落?”
另一个中年人略显浑沉的叹息声传来,“是啊,正是这两个部落。哎,这可是两个大部落,咱们这些年都是与他们交易牛马,哪里知道偏就他们遇上了这场灾难?哎。”
杨氏转向另一人,只听她认真问道:“罗叔,此事当真?”
第三个中年人也叹了一口气,回道:“夫人,这天灾**最是难防,哎。”
得到这三人的回答,杨氏声音微提,只听她认真问道:“你们呢?你们知道的也是这样?”
又有两个男子同时回道:“回夫人的话,正是如此。”
这一次,那两个男子的声音落下后,杨夫人轻笑出声。她这一笑十分突兀,而且其中的冷意非常明显,一个中年人率先发难道:“夫人这样笑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厢房中杨氏的声音突然冰冷起来,她冷冷道:“去年十二月份的北汉邸报上,有一则消息,二十三日,听闻胡合受伤,落金部落首领的儿子合木多坐着马车连夜赶到太原……’去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正是三九寒冬的第四天,我倒真不知道,如果那时格金部落的雪灾真如几位所言,积雪厚达五尺寸步难行,那合木多又是怎么坐着马车连夜赶往太原的?”
杨氏一句话,令得厢房中陡然一静后,也令得阿五猛烈抬起头来。
阿五腾地转头看向自家郎君,心下惊道:这从邸报上分析事物变化和时令气节的事,可是少夫人特有的长处啊!
阿五想得到的,崔子轩自然也想到了,这时刻,崔子轩转头看向厢房的眼神复杂极了。
接着,厢房里的杨氏声音放缓,只听她淡淡又道:“这一页,上面是去年十月初九,派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中途被劫,不但粮草尽失还折了部人手,事后发放抚恤金黄金五千两,共计损失黄金一万二千余两。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胡广城率部十万,正是自去年八月二十四日从太原出发,于去年十月十六从幽州取道攻辽。胡广城为人暴虐,经常纵容部下抢劫百姓财富,甚至以人为食……我真不知道几位哪来的这般胆量,明知道胡广城大军出现在那里,还敢让区区三百人押粮前往太原?”
这一下,随着杨氏的声音落地,里面已不止是没有人敢话了,只听得“扑通扑通”声不绝于耳,刚才还底气十足的那几个中年人已是一个个跪倒在地。
接着,杨氏冷漠的声音再度传来,“胡叔,王叔,你们几位也是看着我长大的,当初都曾在我父亲面前,立誓要保住我杨氏一族在幽州的万年基业,原来你们就是这样来保住我的基业的?”
厢房中,一中年人嘶哑恐惧的声音颤抖地传来,“是人错了,人错了,还请夫人原谅则个。”另一个中年人也哆嗦着求道:“夫人,看在人为了杨家三十年兢兢业业的份上,你就饶了人这一次吧!”
这两人一开口,另外三人也砰砰砰的求起饶来,“夫人,饶过我们吧。”“人下次不敢了。”“夫人,我们再也不敢了。”
这几人求了一阵,杨氏身边的一个年轻的声音也带了几分不忍地传来,“夫人,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你看,不如从轻发落?”
厢房中,杨氏似是沉吟了许久。
听到杨氏不话了,一侧,阿五摇了摇头,他忍不住声地道:“看来要心软了……”如果是少夫人的话,她是一定会心软的。
阿五看向崔子轩,只见他也轻叹一声,显然,崔子轩和阿五想到一块去了。
岂料,就在阿五刚出这句话后,杨氏冰冷的声音从里面传来,“三年时间,你们亏损的,私吞的黄金多达五万余两!五万两黄金,放在北汉都可以养一支军队了!这样狼心狗肺贪得无厌的人,随随便便两句好话便能被原谅,要杨氏还谈什么基业不基业?”声音一落,杨氏高声厉喝道:“来人!”
“在!”
侯在外面的十几个护卫一冲而入。
杨氏含着煞气的声音沉沉的从厢房中传来,“这几个奴才背主,押下去部杀了!”
这道命令一出,厢房中嘶叫声哭骂声一片。
厢房中,杨氏却浑然不理,只听她冷冰冰的声音再度传来,“萧,你带五百人马前往幽州,把这几个奴才的家给夫人抄了!”
一个清亮的,凛然的男子声应了一声“是”好。杨氏的命令声再度传来,“另外传令各地管事,让他们带着最近三年的帐目在半年来赶到汴梁,我要见他们。”转眼,杨氏似是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把这几个奴才的罪状和夫人对他们和处治一并发往各地,让管事们都看一看。”
……听到这里,阿五忍不住转向崔子轩,低声感慨道:“这杨夫人确实精明厉害,这一招杀鸡儆猴一出,哪个管事还敢在她背后捣鬼?”转眼他又感慨道:“雷厉风行恩威并施,果然不愧是幽州杨夫人!”就在方才,他还觉得杨氏就是姜宓,可现在从他这话中可以听出,阿五已完不再把这两人相提并论了。
一侧,崔子轩定定地看着杨氏那间厢房,他的眼神非常复杂,阿五连叫了他几声崔子轩都没有听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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