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目芒微微一缩,骇然道:“你是……”
那飞鱼锦袍人放下茶杯,缓缓站起:“锦衣卫指挥使,宇无过!”
叶天道:“锦衣卫?锦衣卫找上官,意欲何为?”
宇无过晒然一笑,弹了弹指甲,悠然道:“寻常的案子,自然用不到我锦衣卫出马。能让我锦衣卫出手,而且需要指挥使亲自出面的,你会是什么样的案子?”
叶天的神色一紧,一见锦衣卫出面,他就感觉不妙。锦衣卫的确是不插手寻常案子,但凡锦衣卫插手,都是关乎社稷安危的大案,尤其是谋反大案!可叶天无论怎么想,都想不出这种罪名会和自己扯上关系。
宇无过道:“把他带走!”
叶天的侍卫发现不妙,纷纷拔刀冲了上来,众锦卫衣一见也是拔刀相向,叶天马上制止部下,喝道:“把刀放下,不许抵抗!”众侍卫面面相觑,犹豫不决,叶天厉声喝道:“还不放下?”
眼见尊者动了真怒,那些侍卫才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中刀,宇无过微微一笑,道:“算你识相,统统带走!”立即就有两个锦衣卫收刀扑上来,抹双肩拢二臂,将叶天牢牢捆起,叶天身边的七八个侍卫也被一并捆了起来。
众锦衣卫押着叶天出了房间,才见左右两户邻居家的墙上冒出无数人头,手中皆持劲弩。方才叶天的部下如果敢于反抗,恐怕早被人自背后射成了刺猬。
叶天反绑双手,被推出房门,不安地向宇无过问道:“宇大人,我的家人呢?”
宇无过头也没回,只把手向空一扬,淡淡地道:“他们在天牢等你!”
……
乾清宫内,宇无过垂首向天子禀报:“叶天束手就擒,现已被押入天牢待审。他的家人乃至客栈中的部属俱被拿下。关入了大牢!”
万历皇帝屈指轻叩御案,沉吟道:“你去抓人时,看他家人与部属可有什么异动?”
宇无过禀道:“臣去的是叶天的家,当时叶母正在院中喂鸡,臣还听她自语,那只老母鸡每天都下蛋。实在舍不得杀,如果跟了儿子搬去贵州,要送给亲戚家。
叶父当时正睡午觉,至于他的兄、嫂和孩子,去亲戚家串门儿去了,臣也派人抓了来。客栈那边也未见有什么疑动。臣的手下特意查过,有的在吃酒。有的在聊天,行装都散放在屋里,连包裹都未打……”
申时行受过安家不少孝敬,所以先前曾在叶天受封土司一事上大力支持,如今莫名其妙地搞出一桩魇偶案,申时行也是心惊肉跳,生怕牵连到自己。可他思来想去,都想不出叶天有理由这么做。
此时听宇无过一。申时行马上道:“皇上,依臣看来,叶天实无理由对圣上不利。再者,圣上的生辰八字叶天如何得知?且事发之后,他居然还因纵马惊了路人而被逮去顺应府受询,家人和随从也没有丝毫戒备,从这种种迹象来看,恐怕他是冤枉的。”
李玄成道:“首辅大人此言差矣!这叶天一向厮混于南蛮之地,那儿有些山中异士,最擅长蛊术与巫法,叶不是与他们有什么勾连。至于他和他的家人、随从毫无异状,未必不是疑兵之计,又或者自认手段高超,不会被人疑心到他的头上!”
申时行反问道:“那么动机呢?叶天能否成为土司,系于陛下一念之间。而陛下屡次召他入宫,恩宠备至,一个世袭土司眼看是没跑了,他有什么理由行刺陛下?”
李玄成道:“动机?那要看宇大人怎么审了,国舅也不好妄加猜测。只是魇偶一事,叶天的嫌疑最大,岂能轻易开脱!”
申时行不悦地道:“没有充足的理由,凶手就不可能是他!如果一个受归附山民拥戴的人进京面圣,却被糊里糊涂地砍了头,贵州地方大大百余位土司会怎么想?”
“首辅大人这是用山民压皇上了?呵呵,难怪人家,首辅大人首鼠两端……”
“好啦,两位爱卿不必争吵。”
万历皇帝轻咳一声,道:“此番多亏国舅,朕才化险为夷,国舅救驾有功,朕随后自有嘉奖。然而外戚不宜干涉国政,朕亦不敢违背祖训,接下来的事,国舅就不必参与了。”
申时行已经气的脸色铁青,李玄成也知道自己话重了,惹得首辅大怒,皇帝这是在责备自己,连忙离座谢罪道:“是!臣僭,臣有罪,还祈陛下宽宥!”
李玄成向万历谢了罪,这才欠身告辞,他退到门口转身之际,就听后面传来万历皇帝的声音:“宇无过,你好好查一查这叶天谋害朕的目的以及有哪些同党,如果不招,大刑伺候!”
李玄成听了,一抹得意的笑容攸然划过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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宇无过回到诏狱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两个校打着灯笼,引着宇无过直接去了大牢。
叶天正坐在潮湿的稻草堆上苦思冥想,因为直到如今,他还不知自己究竟为何入罪。忽听牢门一响,叶天从栅栏中间望过去,见两盏红灯,映着一个锦袍人,举动之间,身上刺绣的如龙般的飞鱼闪闪发光,正是宇无过。
叶天立即扑了过去,双手抓着栅栏,大声叫道:“宇指挥,我的家人呢?为什么看不到他们?”
宇无过踱近了,慢条斯理地道:“官只他们在大牢等你,可没你们会关在一起。你是钦命要犯,现在不可能让你们见面,你昔日曾是天牢狱卒,难道不懂这规矩么?”
叶天料想也是这个原因,家人没有和他一起关在诏狱,其实他反而心安些,因为诏狱不同于一般的大牢,关在这里便是九死一生,如果他的家人也关在这里。恐怕后果不妙。
叶天不再纠缠此事,转而又道:“你我弑君犯上,我究竟犯了什么罪?”
宇无过目光一凝,冷冷地道:“你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
叶天大声道:“我不知道!”
宇无过冷冷地看着他,凝注良久,从他的神情变化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妥。这才缓缓答道:“昨日,陛下与百官赏焰火,有人用魇偶施术,令陛下昏迷。今日陛下被救醒,这才知道是中了术法,宫中大肆搜检。结果在金亭子里边,发现写了陛下生辰八字的魇偶一枚。叶天。昨夜观赏焰火时,最靠近金亭子的人,就是你吧!”
叶天这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呆了半晌,才大声叫道:“不是我!我没有干过!我有什么理由谋害陛下?我是冤枉的!我是冤枉的!”
宇无过淡淡地道:“不用喊了!当时靠近金亭子,有机会藏魇偶于其内的,只有你!你在南疆多年。有大把机会从山中异士手中学得巫蛊之术,此案中。你的嫌疑最大!如果官查不到其他线索,这件事你绝难脱罪!”
“老苟!老苟!苟飞翔!”
宇无过唤了两声,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一个虾子般佝偻着腰,唇上留了两撇鼠须的狱卒提着灯笼,颠儿颠儿地从远处跑来,谄媚如狗地道:“指挥老爷,您叫我。”
宇无过不悦地道:“这是重犯,你这老狗,不在旁边看着,溜那么远做什么?”
苟飞翔点头哈腰地道:“指挥老爷问话,的哪敢旁听。”
宇无过哼了一声,道:“这个人是皇上关注的重要钦犯,你给我好好守着,有一点差迟,剥了你的皮!”
苟飞翔赶紧点头如啄米:“是是是,的就守在这儿,就是有尿也憋着,绝不离开半步。”
宇无过转身走去,声音来远:“今日天色已晚,你好好想一想吧。明日一早官就来提审你,若你坚持不招,最好考虑一下我锦衣卫诏狱的‘十八般武艺’,就算你是铁打的金刚,能不能受不了!”
叶天抓着栏杆,慢慢滑下去,跪坐在地上:“有人用魇偶术咒杀皇帝?世上真有这般奇异的术法?可是,怎么就算到了我的头上,是巧合,还是……”
忽然间,叶天脑海中电光石火般一闪,突然浮现出一张诡异的面孔----李国舅!昨日在皇帝晕厥的现场,刻意躲避他目光的李国舅!现在叶天终于明白李国舅当时为什么要躲避他了,几乎不用再考虑,他就认定了真凶!
李国舅这是要借皇帝的刀置他于死地呀!叶天根想不通,李国舅为什么要这么做,就因为他追求莹莹未遂便迁恨至此?至于这么大的仇?
其实有些人、有些事,没有道理可讲。李国舅看似无所追求,但那并不是他的性,只是他自幼学道,追求长生,世间外物大多都不放在心上罢了。
当他真正有了在意的东西,就如他追求长生术,便成了他最执着的东西。尤其是他的性格其实也没有那么恬淡,只是因为他的特殊身份,以前还没有遇到他欲求而不得的东西。
他的欲求而不得,他的挫折与屈辱,都始于他看见莹莹的那一眼,从那一天起,他就从踏向天堂的路,转向了九幽黄泉。等他身中奇蛊,变得不男不女后,性情就更是不能以常理揣测了。
叶天认定了李国舅就是陷害他的幕后黑手,一时却想不出揭穿真相的办法,正自愁肠百结,忽地牢房铁门又是当啷啷一阵响,三个裹了黑色“一口钟”斗篷的人走了进来。那斗篷是连着风帽的,三个人低着头,也看不清模样。
宇无过走后,老苟果然搬了一张条凳过来,就守在叶天牢房外,他正搓着脚丫子,忽闻动静,马上站了起来,吆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人止步!”
这儿是诏狱,不可能是私自闯进来的人,所以苟飞翔也不担心,他把腰刀挪了挪位置,举步迎了上去,大声道:“你们是干什么的,这里关的是钦命要犯,不得靠近!”
一个黑衣人举起一块牌子,杵到了他的鼻子底下,老苟缩头看了看,迟疑地道:“这……这是……”他伸手要摸,那黑衣人已经收回牌子,一副厌恶的语气道:“滚开!”
叶天在牢中看着,只道那狱卒老苟要发作,谁料他却讪讪地收了手,乖乖地退到了一边。另外两个黑衣人始终没有止步,第三个黑衣人和老苟交涉的时候,他们已经迈着匀速的步伐来到叶天牢房前面站定。
叶天缓缓站起,抓紧手腕之间的铁镣,警惕地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中间那个黑衣人缓缓抬起头,向叶天粲然一笑,灯光下,只见一口耀眼的牙齿,叶天骇然一震,失声叫道:“怎么是你?”
:多年的更新习惯一朝改变,生物钟完调整不过来啊,晚上睡觉总觉得还有一件大事没干,早上起床总觉得这个时间没什么任务,我还是照老规矩更新吧。。
另:有位胸抬如此劝诫关关:“大侠,你写醉枕到一半儿,出了婉儿墓;你写夜天子到一半,土司申遗,照这么下去,你写仙侠估计得出黄帝得道、广成子飞升的遗迹了,所以,千万别写末日啊……”,其实不只这些,你造么,我当初写一路彩虹到一半,中间提了提张胜在狱中的启蒙恩师发迹和垮台的经过那一章后,不到一个月就发生了一起几乎一模一样的案例,后来我写锦衣,写到纪纲跋扈的某一章时感慨预言了几句(哔……),仅仅一星期后,(哔……),所以,只要你投出月票和推荐票,我一定不写末世文^_^(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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