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公子,田姑娘,请请请。呵呵,仓促之间准备的不够妥当,菜肴不够丰盛,还请两位多多见谅啊!”
叶徐一边谦逊着,一边热情地向花厅中揖让,宾主谦让一番,田彬霏便与叶徐把臂共入花厅,进了花厅田彬霏抬眼一看,不觉便是一怔。
杨家的花厅布置自然是极雅致的,当然,这也要看是在谁的眼中,在田家长公子眼中,杨家这花厅顶多算是不那么俗气,与奢华、高雅是不沾边的。
田彬霏惊诧的是厅中只有一张席面,席面上虽然菜肴琳琅满目,花厅中却再无他人,一个陪客也没有,就连杨蓉土司这位名义上的主人都未露面,甚至连递手巾侍候酒水的丫环下人都没有一个。
田彬霏并不觉得杨家堡能拿得出让自己感觉惊艳的排场,但是这就太随意了些,确实是礼数未到』过,田彬霏并未露出不悦神色,而是坦然走了进去。
田彬霏漫步踱入花厅,这才转身看向叶徐,他知道叶徐必有解释。田妙雯落后兄长半步,及至进了花厅,眼见厅中情形,也不禁微微露出诧异的神色。
叶徐笑道:“今日这雏宴,相信有些私密话儿贤兄妹要对我讲,所谓法不传六耳,所以叶某自作主张,若是礼数上有所不恭的话,还请两位多多宽宥。”
田彬霏恍然道:“些许虚礼不讲也罢,如此甚好,甚好。”
三人落座,叶徐做为主人,自然向二人殷勤劝酒。田彬霏举杯饮了一杯,马上再斟一杯,对叶徐道:“幸赖足下救了舍妹性命,这一杯田某借花献花。多谢足下救命之恩!”
叶徐忙也再斟一杯,与他轻轻一碰,道:“当时我既遇到,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何况因此能够促成你我两家之合作,更是意外之喜,道谢就见外了,田兄请。”
二人对饮了一杯,田彬霏再斟一杯,对叶徐道:“这第二杯酒。田某要多谢叶土司的盛情款待,田某就先干为敬了。”
叶徐道:“同饮,同饮。”忙也斟满酒一口干了。
田彬霏又斟第三杯,道:“叶土司愿意与我田家合作,田某非常欢喜。唯愿你我今后精诚合作,不是一家胜似一家,预祝你我都能得偿所愿,请!”
叶徐心道:“这杏举止斯文相貌秀气,像个女人似的。怎么这么能喝?”只得硬着头皮端起酒杯,苦着脸再饮一杯。
一旁田妙雯忽地拿起筷子,对他们道:“你们两个不是还有事情要谈么,这样喝下去。只怕什么事情都还没谈,你们先已酩酊大醉了,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着,田妙雯这边夹一筷子。那边夹一筷子,竟然埋头大吃起来。只不过她所谓的埋头大吃,对她这样的一个美人儿来。依旧是美丽如画,优雅天成。
叶徐和田彬霏相视一笑,饮了这杯酒后便不再另找名目互敬,而是举筷吃起菜来。
田妙雯出身豪门,身就养成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习惯,再加上她是美食大家兼烹饪大师,杨家堡的这席酒无论是食材还是手艺,都绝对看不进她的眼里,可是每道菜她都会吃上几口,可怜她是猫一样的饭量,这顿饭吃的真是苦不堪言。
叶徐见她这般饭量,不免啧啧称奇:“人不可貌相啊o家这对兄妹俱非常人,一个斯文秀气貌若处子的大男人,却是酒量惊人!另一个蛮腰儿盈盈不堪一握,食量却直追凝儿。”
田妙雯若知道在叶徐眼中她已成了大胃王,一定会气歪她的玄鼻儿。她吃个饭都吃得如此辛苦,还不是为了他叶徐么,田大姑娘不希望他莫名其妙地死掉。
很少有人知道,田彬霏擅用蛊术而且擅长使毒。蛊教虽以蛊术立教扬名,但第一任尊者并没有能力所有的蛊术师都罗到自己旗下,游离于蛊教之外的蛊术师那时也很有几个高明人物,蛊术较蛊教尊者不遑稍让,有的甚至还稍逊一筹。
不过,没有教派庇身,单枪匹马走江湖遭遇风险的机会就更大,传承断掉的可能也就大,千百年下来,蛊教之外的蛊术师依旧有传承存世的屈指可数。
田彬霏峭有缘遇到了这样一位蛊术师,并且继承了他的衣钵。他所擅用的蛊术与蛊教的蛊术大异其趣,不过鉴于叶徐是蛊教尊者,一定也是个用蛊高手,如果他想对叶徐不利,用蛊的可能不大。
可擅用蛊的人虽然对毒大都有所了解,是否有所专精却很难。田妙雯担心这位叶尊者不擅长用毒,别看兄长此刻谈笑晏晏,满面春风,他若真的动了杀心,面上也是看不出来的。万一他在菜里下毒
所以,田妙雯每道菜都会时不时地吃上一口,她知道,既便兄长有心杀人,也绝不会让她抓个正着,她也只好以此来确保叶徐的生命安。
田妙雯酒也抢着喝,菜也抢着吃,由于臀部受伤,半边身子不敢着力,坐得也辛苦,以致胃也难受,腰也吃力,可惜她这一番苦心,叶徐却是无所察,他正聚精会神地与田彬霏打着机锋。
田彬霏挟一口菜,笑眯眯地问叶徐:“接下来,叶大人打算怎么做呢?”
叶徐道:“杨羡敏占我领地,现在已经受到了教训,我的人马也该休整歇养一番啦。从山中出来后,一直戎马倥偬,我还不曾去见过父母兄长,徒教他们为我担心,接下来我打算回铜仁,与父兄共享天伦。”
田妙雯险些被展伯雄杀了,若毒计属真,死后名节还要受辱。叶徐为了救她自己也身陷险境,险些一命呜呼,如今叶家和田家缔结了同盟,他结盟后做的第一件事竟是要回铜仁去享受天伦之乐?
更奇怪的是,田彬霏视胞妹安危性命尤胜于自己,听了叶徐这句话他该一杯酒泼在叶徐脸上。再戟指大骂一声:“竖子,不足与谋!”
可是听了叶徐这句话,他竟笑容可掬,连连点头。叶徐呷一口酒,对田彬霏道:“不知田兄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
田彬霏剑眉一轩,冷笑道:“我田家境况虽大不如前,可是旧日交情、人脉仍在,许多土司曾欠了我田家的人情尚不曾还,他展伯雄以为我田家如此易欺,那就错了!”
“田某打算明日就回贵阳。请世叔世伯们为我兄妹主持公道k其他土司人家为我田家主持公道!公道自在人心,我要郑重声讨展伯雄,让他声名狼藉。”
田妙雯不是田家一个普通女子,她是嫡支长房的大秀,出门在外时她就可以代表田家,她的尊严与田家是一体的,而今她险丧性命,她的胞兄居然打算夹着尾巴逃回贵阳,向其他世家长辈们哭诉委屈。请人家出面主持公道。
别人能为他主持什么公道呢?把展伯雄找来,大家批判一番?施加压力,让他当面向田家兄妹赔个礼道个歉?这样不痛不痒的反击有什么意思?
田家如果这么做,哪里还有什么尊荣体面可言。那不是等于主动告诉天下,我田家真的败落了,落魄到这般境地,一个二三流的土司如此挑衅。我田家也束手无策么?
这样没志气的回答,叶徐就该啐他一脸,拂袖而去。反骂他一声:“竖子,不足与谋!”谁料叶徐听了这话,竟然也是眉开眼笑,连声道:“田兄如此疵最是妥当,叶某钦佩之至。”
幸好在座的田妙雯并不是笨蛋,两人的言外之意她都听的明白:叶徐要回铜仁,是要通过他的行动告诉天下人,他之所以对杨家堡发动战争,只是因为杨家堡侵占了他的领地,他以牙还牙而已。现在领地夺回来了,杨羡敏也挂了,他也就刀枪入库,马放南山了,他并没有野心扩张地盘,请八方土地们放心。
而田彬霏要去贵阳向权贵们诉苦,却拿不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就是故意示弱去了。在以往任何时候,田家都会在意它的名声,不能让田家被人酗了,因为田家如今只剩下名声了。
田家就大权旁落,能够依旧屹立于豪门之列,仰仗的就是它的旧势、倚靠的就是它的旧威,所以田家的威与势是绝不容许挑衅的,那是挑战田家存世的基石。
但是现在田家打算结束隐世潜伏的状态重出江湖,示之以弱,卑伏敛翼,就是它该采取的最佳策略了。如此才能起到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效果,而不致于壮志未酬,先被人做好了种种防范。
同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叶徐和田彬霏这样的举动,就是在筹备先行的粮草――大义!大义名份有时候能够起到千军万马也起不到的作用。
田家没落了,连嫡支长房的大秀受到刺杀都没有能力反击,只能求助于各大土司人家。这些大土司们能怎么办?替田家出兵讨伐展伯雄么?
顶多是施加压力,迫使展伯雄向田家请罪。这当然不符合展家的要求,展家在收获轻蔑嘲笑的同时也会收获大量的同情心,甚至那些出面主持公道的大土司对田家都会产生一份愧疚之心。
这时田家忍无可忍,不惜倾其所有,重金雇佣刚刚出山,与展家有旧怨,且已“穷疯了的”格家寨替田家出面讨伐展家,谁还能他个不是?
而叶徐呢,他在这种情况下出兵,就是为了钱充当了他人的打手。打杨家他有充分的理由,紧接着再打展家,他一样有充分的理由,可别人照样会对他产生警惕。
只要把时间拖一拖,断开两次出兵挑衅的连续性,事儿还是那些事儿,却能让大部分人不再产生那种不妥的联想,所谓策略,便是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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