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场面,李大状实在是不曾想到,不由自主地便惊呼了一声,这一声惊呼出口,他马上就意识到坏了!这种事哪里是能见得了光的,既然被他看见,杀人灭口是必然的结果。》,x
李大状当机立断,撒腿就跑。
房门开了,田妙雯的茕茕倩影出现在门口,纤纤玉手搭在远山似的眉黛上向前一望,就见夕阳下一道人影,沿着廊庑仿佛后边有狗撵着的傻狍子似的绝尘而去。
廊庑尽头,他并不转弯,只一抬腿便矫健地跨过了半人高的廊栏,踩倒了两颗芭蕉,踢碎了一盆山茶,踉跄的身影向前倾斜出四十五度角,奔出七八步,竟然奇迹般地没有摔倒。
李秋池足不沾尘,仿佛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天地二桥,大步流星八步赶蝉般扑向门口。门口两个侍卫讶异地看向他,李大状情急智生,一边狂奔,一边沉声大喝:“主母有吩咐,李某须得立即去办,闪开了!”
田妙雯的声音适时传来,清泠泠的不带一丝烟火气:“把他给我带回来!”
于是,李大状就被带回来了。
李大状被两个魁梧有力的武士提回房中,就见许胜大剌剌地坐在方才田妙雯接见他时坐过的主位上,连田妙雯进来都没有起身,他还端起田妙雯喝过的那杯“碧涧明月”,有滋有味地抿了一口。
若非他与田妙雯早已勾搭成奸,且甚受主母宠爱,岂敢如此放肆?两人在他面前竟然丝毫不加掩饰,又怎么可能再留他活口?想通了这一节,李秋池面如死灰。
田妙雯睇了他一眼:“李先生,何故去而复返啊?”
“要杀便杀,废什么话!”
李大状情知必死,不禁冷笑一声。他挺了挺腰杆儿,正气凛然。只是他方才跑得太过急促了些,此时胸膛起伏,口中呼哧直喘,稍稍影响了他的英雄形象。
田妙雯叹了口气,道:“李先生,你不该回来的,现在你让妾身如何是好呢?”
李秋池昂起头来,气愤愤地道:“夫人素来睿智,如何处治李某。怕是早就有了腹案吧,何必还来假惺惺地问我?”
李秋池语气微微一顿,又瞪向田妙雯,道:“可是聪明人,却常常会做些连蠢人都不会去做的糊涂事。主母大人,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你还是及时回头吧!”
田妙雯笑了一声,回眸望向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那儿低对吃茶的许胜,用似笑非笑地神情语气道:“李先生正劝我回头是岸呢。你怎么?”
许胜叹了口气,他看了眼李秋池,把茶盏一搁,什么话都没。只是站起身,走到墙角梳洗架的铜盆处,唏哩哗啦地洗起脸来。
李秋池愕然,这人什么毛病。莫非他要杀人还得沐浴焚香,斋戒三日?李秋池瞪着许胜,就见他不只洗脸。还从脸上不时揪下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有的像毛发、有的像鱼胶,那脸便渐渐变了模样。
李秋池看着,一双眸子瞪大,当那许胜洗净了脸,抓过毛巾胡乱擦拭几把,扭身向他一笑时,李秋池为禁怪叫一声,指着他结结巴巴地叫了起来:“你……你究竟是谁?”
此时房中哪里还有什么许胜,出现在他面前的赫然就是叶天。李秋池霍地看一眼田妙雯,又霍地看一眼叶天,一头雾水。他当然不会蠢到误以为方才所见是这对夫妻在玩什么“角色扮演”的情趣游戏,那这一幕究竟该如何解释。
叶天回答的很干脆:“我是叶天!”
叶天?叶天怎么会变成许胜?李秋池今日在大厅中是见过“许胜”的,当时“叶天”也在。如果这许胜才是叶天,那当时在大厅中的叶天又是谁?难道……难道……
叶天回到几案旁悠然坐下,为李大状方才所用,此时还未及撤下的茶杯续了些茶水,肃手道:“坐下吧!”
李大状满腹疑窦地在几案对面缓缓坐了,田妙雯走回来,款款地陪坐在叶天身边。叶天蹙了蹙眉,似乎不知该从何起,略一沉吟,才道:“我打算过几天再找你聊,既然你已发现,那便现在与你知道吧。”
叶天长长地吸了口气,缓缓地道:“我现在既然是许胜,那么现在的叶天,当然也就不是叶天了,那是我大哥----叶安,他并没有死!他还活着!”
李大状虎躯一震,不由得“啊”了一声,这个答案,正合他心中所思,李大状忍不住问道:“莫非土舍之死,是大人您设下的一计?大人这是……这是在图谋什么?”
叶天摇头道:“那并不是我设下的一计!事实上,我从贵阳急急赶回奔丧的路上,还以为我大哥真的已经去了。”
“什么?”
李大状又是虎躯一震,脑海中马上想到了兄弟阋墙、玄武门、斧影摇红、夺门之变……
叶天瞟了他一眼,瞧他脸色阴晴不定,便明白他正在胡思乱想,叶天摇摇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李大状急得抓心挠肝,脑海中十万个问号不停在跳啊跳:“不是我想的那样,那究竟是哪样啊?你倒是啊!”
其实,这倒不是叶书似的故意拿跷,而是此事真的来话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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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叶天被拖出十余步,眼前豁然出现一个大坑,不远处就是潺潺的溪水,溪水和大坑之间挖了一道渠,中间只填了一锹土堵在那里。坑中厚厚一层白灰,那是……石灰!
这正是贵州土司惯常用于处死人犯的手段。叶天迅速明白过来,不禁毛骨怵然。两个大汉把他用力向前一推,被反绑双手的叶天根没有抵抗之力,一头就向坑中跌去。
但他并没有跌进去,他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呼,就被两个大汉突然探身扣住他的肩头,又把他拽了回来。
“什么情况这是?故意吓我?”叶天心中一奇。但紧接着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只剩下茫然了。
那两个大汉扣住他的肩膀把他拖了回来,就听那坐在四轮椅上的蒙面人淡淡地吩咐了一声:“去吧!”
两个大汉便架起他,绕过石灰坑,一头钻进了草丛,草丛里居然还有两个大汉,正架着一个同样被捆得粽子似的人迎面走来。双方像交接力棒似的,把自己架着的人向对方怀里一塞,接过对方塞来的人,转身便走。
“什么情况这是?”叶天更茫然了。完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被拖出百余步后,忽然听见后方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紧接着那惨叫声就变得连绵高亢起来。
“不想死你就别出声!”叶天听到冷冷的一声吩咐,拖着他的两个人脚下不停,拖死猪似的拖着他爬沟过坎儿,直到那杀猪般的惨叫声再也听不见。
叶天被拖进了一个山洞,对于此番奇特遭遇,他根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既然想不明白。他索性便不去想,反正一定会有人给他一个答案,这个答案,十有**就在那个残缺了双腿的蒙面人手中。
山洞里面很阴冷。叶天又是一身湿衣裳,在洞中冻得瑟瑟发抖,那两个大汉只管守住了洞口,也不生堆火给他。如此捱了许久。直到一架四轮椅被推进山洞,叶天已经冻得嘴唇发青。
叶天看着这个行为古怪的蒙面人,问道:“你是谁?”
就像李大状问他。他直截了当一样,这个蒙面人回答的也是直截了当:“田彬霏!”
叶天大吃一惊:“什么?你……你是田彬霏?你没死!”
蒙面人淡淡地道:“我当然没死!虽然人人都认为我死了!正如现在的你,你也没死,虽然人人都认为你死了!”
叶话,他听得出这句话大有玄机,但并不明白玄机究竟是什么。
田彬霏沉默片刻,道:“三岔路口的火药和陷阱,是我设的!”
叶天缓缓地道:“我知道!”
田彬霏眸中闪过一抹无奈的悲凉:“是韧针告诉你的吧?想不到,她对你还真是没有保留!”
“我们是夫妻!”叶天只回答了一句,只这一句,像一根针,刺得田彬霏目芒一缩,心里一痛。
叶天看着他渐渐黯淡下来的目光,如果之前对他的身份还有那么一丝怀疑的话,此刻却是没有半点疑问了。这个人当然是田彬霏,除了田彬霏,还能是谁?
叶天道:“因为你的死,妙雯很伤心!你既然没死,为什么要用一具尸体来冒充你?就为了藏在暗处,继续算计我?”
田彬霏没有回答,只是缓缓拉下了他的面巾,一眼看到他的模样,叶天不由震动了一下,叶天完无法把眼前这个丑陋可怕到了极点的人和那位风度翩翩、风流儒雅的田家长公子联系起来。
叶天道:“就因为你变成了这副模样,所以你宁可假死,也不愿再见她?”
“呵呵,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我自己看了都讨厌,当然不愿让韧针看见。不过,这并不是原因,原因只有一个:有人想让田彬霏死掉,想让我变成她的鬼谋士,想让白泥田氏,变成田氏嫡宗!”
叶天警觉地道:“白泥田氏?田雌凤!”
田彬霏把面巾轻轻拉上,重新遮住了那厉鬼般的模样:“不错!她也想匡复田氏荣光!其实哪一房做田氏之主,在我心中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田氏能重新站起来。如果她能办到,我便尽心竭力地辅佐她又如何?”
“可惜……”田彬霏冷笑起来:“女人就是女人,她有心机,斗得垮拥有龙虎山背景的掌印夫人,能让杨应龙对她言听计从,可她却愚蠢的把田氏复兴的希望,寄托在杨应龙身上。”
田彬霏的语气里充满了浓浓的不屑:“杨应龙谋夺天下的机会有多大?怕是不到两成!即便他真能成功,那也是以一方土司而得天下。以臣篡君得天下的,最怕别人也来篡君;以弟弑兄得天下的。最怕兄弟、儿子有样学样儿!
杨应龙若以土司之身成就大业,他会扶持田氏振兴?异想天开!杨应龙纵容她挤走张氏,只因杨应龙不喜欢张氏;杨应龙对她言听计从,是因为她的建议正合杨应龙的心意!一旦杨应龙登九五至尊,会受她左右,扶持田氏吗?”
叶天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他大概明白田彬霏的想法了:“所以,你决定将计就计?”
田彬霏沉默片刻,缓缓地道:“不错!杨应龙的野心,我一直都很清楚。一直以来。我的谋划都是:等杨应龙反!只要他反了,我就尽我所能,助朝廷平叛,以莫大战功来恢复我田氏对两思的统治!
如今,田雌凤既然招揽我为她所用,我为什么不将计就计?我不在,田家还在!我为田家谋划的一切都会继续执行,我在与不在都不重要!可杨应龙身边有没有我,结果却会大不相同呢……”
叶天道:“你潜伏到杨应龙身边。当然是为了对付他!他要算计我,所以你救我?”
田彬霏笑了笑,道:“没错!”
叶天沉默了,他没想到。田彬霏竟是一个如此拿得起放得下的枭雄。之前他还殚精竭虑地想要杀掉自己,转瞬之间,他就能抛下原来的计划,转变立场。不惜余力地来解救他。
翻手成云,覆手为雨!枭雄色。
当然,很多事情的动机都未必是单一的。就像田彬霏之前想杀死叶天。除了他想过叶天直接攫取卧牛岭的力量,同时也是缘于他对叶天畸形的嫉意。而今他选择解救叶天,除了并不看好田雌凤的计划,还缘于他对他自己残缺丑陋的身体的自卑与厌弃。
但这绝不是主要原因。一直以为,田彬霏就不喜欢妹与叶天的接触,但是直到田妙雯成为卧牛山的掌印夫人,他都没有对叶天动过手脚就是明证,只因为那时的叶天对田家有用。
在田彬霏心中,至高无上的、可以令他为之牺牲一切的,永远都是他的家族,永远都是这个从他记事起,就一遍遍由他人灌输、再自我灌输到他心底的理念。
叶天弄懂了他要这么做的理由,可还是不明白方才那一幕荒诞戏究竟是演给谁看的。那些人若是田彬霏的部下,他就不需要演戏。如果那些人之中另有田雌凤或杨应龙的人,他的戏穿梆到这种程度,又怎么可能瞒得了人?”
对于叶天的质疑,田彬霏先是笑了笑,叶天只能从他蒙面的黑纱感觉到他在笑,幸好他蒙着脸,昔日那个一笑便尽显风流倜傥的名门公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田彬霏笑着问道:“你有没有喝醉过?”
叶天呆了一呆,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田彬霏却并没有等他回答的意思,只是以此为话题继续了下去:“喝醉的人,会有许多种表现,有的人嗜睡,有的人哭泣,有的人滔滔不绝,有的人大耍酒疯。还有些人,会有短暂的时间失去意识。”
叶天喃喃地道:“失去意识?”
田彬霏道:“不错!有那么一刹那,这个人的五识是完失去了的,只不过他自己无觉察,当他的意识又恢复过来时,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刚刚失去过意识。”
叶天忍不住问道:“既然因为大醉而失去意识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曾失去过意识,你又如何知道?”
田彬霏道:“所谓不知道自己失去过意识,那是因为他处于一个相对静止的环境里。比如他坐在那里,半醉半醒的,失去意识前,看见旁边两个朋友还在喝酒聊天,短暂失去了意识,再醒过来时两个朋友还在吃酒聊天,他就不会发现自己失去过意识,如果他醒过来时这两个人已经离开了呢?”
叶天懂了,没错,不能发现要在一个相对静止的环境里才行,如果换一个环境呢?他忽然想起,他确实酩酊大醉过一次,也确实出现了田彬霏所的这种情况。
那次,是他刚刚被提拔为牢头儿。同牢房的狱卒凑钱请他吃酒。他升了职开心,刚刚升职的人,又怕兄弟们觉得他开始摆架子,自然是酒到杯干,酩酊大醉。
最后,狱卒们拦了一个脚夫送他回去,他骑在驴子上,就曾有那么刹那的失神。当时,他看到一家珠宝店,一位雍容、高雅的姑娘正站在柜台前挑着首饰。
接着。他看到的却是一个呲着一口黄板牙,牵着一只猴儿在十字街头耍猴戏的大叔。那条街就是他所住的刑部大街,从到大,他在那条街上不知已走过多少回。
他知道那家珠宝店到那个路口足足隔了两百多步远,而他骑着驴子经过的这两百多步间的距离所经历的一切,完没有记忆。他当时绝对没有睡着,这应该就是田彬霏所的失去意识了。
如果当时驴子停下不走了,如果那位姑娘一直站在店铺里挑选首饰,那么他失去意识、再恢复意识。他根意识不到。但这中间有了变化,他便知道自己曾经失神。
叶天知道这一点一定就是今日这场奇怪举动的关键所在,一时间不禁想得出神了。
田彬霏淡淡地道:“看来,你是明白了。在场的人中。的确有田雌凤的人,所以我用了一点手段,让他们像喝醉了一样,暂时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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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浚华四人把叶天带到了田彬霏面前。由田彬霏的人带着去旁边换衣服,当他们脱得光洁溜溜的时候,田彬霏的人悍然动手。杀人灭口了。
田彬霏宣布了叶天的死刑,叶天被田彬霏的两个贴身侍卫提到事先挖好的石灰坑旁,就在此时,田彬霏动了手脚,跟过来观阵的几名田雌凤的手下双手抱臂的双手抱臂、单手扶刀的单手扶刀、连连冷笑的依旧冷笑,但他们纷纷僵立在那儿,那片刻间完失去了对外界的意识。
他们脑海中最后一幅画面,是田彬霏的两个侍卫扣着反绑双手的叶天,正欲把他扔进石灰坑,当他们恢复意识的时候,紧接着上一幅画面接收到的新画面,是两个侍卫用力向前一推,正好把“叶天”推进了石灰坑。
天衣无缝的衔接,他们根没有意识到,自己曾有片刻的失神。而在这片刻之间,两个大汉拖着叶天绕过了石灰坑,冲进了一旁的草丛,再回来时,他们依旧拖着一个人,但这个人已经不是叶天了。
被抛进石灰坑的这个人,事先已被田彬霏动了手脚,他只会能地发出惨叫、能地进行挣扎,完失去了语言能力。他的衣服,也与叶天一模一样。田彬霏能事先查清叶天的穿着,准备了一样的衣服给叶安换上,当然也能多准备一套,用来在“偷天换日”之后,再换一次。
石灰扑了那人一头一脸,他跌进大坑,石灰就飞腾起来。紧接着河水灌入,石灰迅速蒸腾起滚滚雾气,被反绑双手跌在坑中挣扎惨叫的他,根就无人能再辨认他的模样。石灰遇水,沸腾而起的不仅是雾气与石头,产生的气味就能呛的人流泪,围观的人根就不会靠的太近。
“蛊!你用的是蛊!”叶天听着田彬霏用平静的语气解开谜底,恍然大悟。
田彬霏微微一怔,他还担心叶天听不懂,所以用了很通俗的方式解释,听叶,才失笑道:“我倒忘了,你是蛊教教主,虽是半路出家,领有限,总也应该听过‘失魂蛊’的。”
叶天摇摇头,道:“我并没听过什么‘失魂蛊’,我能想到你用的是蛊,是因为……我曾经见过一个人,他就曾用过类似的方法,让一个坐在我们旁边的人,完不知道我们曾交谈过什么。那个人,与我蛊教一位长老相交甚厚!”
叶天这一刻想到的人是杨应龙,他当初误闯深山,住进蛊教神殿对岸的格哚佬山寨时,杨应龙曾在山上建下一座“行宫”,邀他赴宴。当时展凝儿就陪在他身旁,但杨应龙招揽他为己所的过程,凝儿却有目不见,有耳不闻。她甚至压根不知道自己着过道儿。那一幕给叶天留下了极深刻的印象,此时听田彬霏一,顿时想了起来。
田彬霏道:“原来如此。不错!当然是蛊了,如果是毒的话,就算再了解它的毒性,也很难把它发作的时间精确到那种程度,只有蛊,养蛊的人心念一动,它就能即时发挥作用,也能即时解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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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李秋池听叶起,娓娓道来,如听书。李秋池恍然道:“大人这也是将计就计,欲以此迷惑杨应龙,等他上钩,给他来一记狠的?”
叶天道:“不只!我那舅兄也是取信于田雌凤之后才知道,杨应龙虽然自我成为蛊教教主就在打我的主意,却也没有把成败完放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他收买了我的一些部下,又利用各地豪杰争相投奔的机会。派入了大量的内奸,能‘偷天换日’当然最好,如果不能,靠着这些叛徒和内奸。他也能对我卧牛岭产生重大影响。
你想,关键时刻,若是被我倚重的人突然反水,后果会如何?可我并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收买。也不知道投奔我的人有多少是奸细,如果草木皆兵,就会失去人心。那该怎么办呢?”
一直静静地陪坐在一旁的田妙雯,虽然此前就已听他过这一切,此刻听他再一遍,依旧是百感交集。对她那位大兄,她是又爱又恨,今日返回卧牛岭,见到那位田先生时,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让自己保持了平静,没有露出异样。
此刻,她平静了一下心情,接口道:“我大兄便与相公计议,将计就计,诱出杨应龙潜伏在我卧牛岭的部内奸与叛徒,将他们一举铲除,彻底解决这个重大隐患。同时,杨应龙以为已经控制了卧牛岭,我们也有机会给他以致命一击!”
叶天道:“我与舅兄计议已毕,便悄然返回贵阳去找妙雯。”
叶天与田彬霏立下了一纸契约:来日挫败杨应龙的阴谋,叶天不可把田家抛除在外!两家要同进同退,休戚与共!为朝廷立下大功后,叶天要保证上表为田家请功。
之后,叶天便急急返回贵阳去找田妙雯,他不是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天大侠,如果没有田妙雯的照应与配合,他如何玩好这场真真假假真的游戏?
叶天想找到田妙雯,扮个不起眼的马夫、仆役什么的先混进卧牛岭,再找机会与大哥相见,以真换假。不料田妙雯手下恰有一个易容高手----宗华。想把一个人易容成另一个大家都认识的人,很难,想把大家认识的人改变成一副大家不认识的模样,对高手来却很容易。于是,叶天就变成了侍卫许胜。
按照田彬霏的计划,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弄死叶安,如果叶天不忍,那就幽禁,然后由叶天顶上去:来一出叶天冒充该是叶安的叶天的好戏!
叶天一口否决了他的计划。通过道人让洪百川捎来的口信儿,叶天已经知道,不管他大哥是如何的不争气,与他依旧是手足兄弟,兄弟之间或者会失和争吵,却不至于泯灭了那份血脉亲情。
叶天不会杀死或幽禁他大哥,当然,和大哥明情况,然后把他暂时安排到一个秘密的地方,直到整个计划结束,那是可以的。
但他回到卧牛岭后,并没有第一时间与大哥见面,明里暗里不知道有多少双杨应龙的眼睛正在悄悄盯着他大哥,只有大哥那种最真实的彷徨无奈,才能打消杨应龙那头老狐狸的戒心。
叶天准备代替大哥叶安,完美地扮好他自己。但是这件事实在太过重大,一个不经意的眼神、一句含糊的醉话、都有可能暴露真相,所以叶天准备告以真相的人非常有限:
这个人,必须沉得住气,能配合他演好这出戏;这个人,必须是他需要绝对的配合,所以不得不告知真相。如此算来,整个卧牛岭,需要他告知真相的只有李大状和华云飞,其他如枕边人哚妮、金兰兄弟大亨,都不得与闻。
当然,卧牛岭上都没有几人有幸与闻真相,并不代表其他地方就没有人知道。至少,贵州巡抚叶梦熊叶大人是知道了,而且是田妙雯带了扮作许胜的叶天,私相会唔,亲口告知的!要对付杨应龙,怎么能少得了这头辽东老熊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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