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长青见罗镖头变了脸色,赶紧上前解释道:“大镖头不要误会,这位兄弟是我们张头儿的嫡亲弟弟,叫张花,我们刚巧在镇上遇到,这才带他回来,让他兄弟两人相见。您想,就算他不是张头儿的弟弟,可这么的年纪,既然是平阳城的人,咱们也不好就让他一人在这个地方瞎跑吧,您是不?”
罗镖头听了,脸色稍好,随即问道:“你们认识他?知道他是张虎的弟弟?”
袁长青陪笑道:“大镖头笑,我怎么能认识呢,不过您看这少年的面貌不是跟我们张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罗镖头狐疑的看了张花半晌儿,然后拍着自己光光的脑门,道:“张花是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张花笑道:“是这样的,罗大镖头,年前我受伤过,在镖局养过一段时间的伤病,也许是在那段时间见过面吧。”
罗镖头想了想,笑着:“也许,年前镖局的事务较多,我也经常出镖,在镖局的时间不多,估计见过一两面吧。”
随后,罗镖头对袁长青:“张虎出去有些事情,大概晚间才回的,你们先带这个孩子到他屋中吧。”
完,昂首走出门去。
等罗镖头走得远了,袁长青这才收起笑脸,嘴里低声:“别理他,张花,这人就仗着自己是大镖头,老是看不起我们这些趟子手,经常对我们挑三拣四的,为了这些琐事,我们张头儿,哦,就是你二哥,没少跟他较真儿,要不他怎么对你挑鼻子挑眼儿的呢?”
张花倒没介意,自己一个陌生人蓦然闯入,人家自然是要仔细盘问的,若是简单的放过,那还做什么大镖头?
袁长青见张花只是笑笑,就:“走吧,我带你去张头儿的屋里吧,看你这个样子,也是累了,先休息一下,等晚间你二哥回来再吧。”
完,几人带着张花来的一间简陋的屋间,门是虚掩的,众人推门进了,里面也没是空荡荡的,袁长青笑着:“这个院子是我们年前来的时候,暂时租借的,很是简单,估计过一阵就要走,也没添置什么东西。”
张花笑道:“这个屋跟二哥在镖局的那个屋也差不多的。”
袁长青道:“张头儿这屋还好,是一个人住,张头儿也是爱干净的,这屋收拾的当然可以,我们几个就在旁边,可是凑合在一起的,就不是脏乱差能简单形容的。好了,张花,你先休息一下吧,待会儿,张头儿就回来了,再给他一个大大的惊喜吧。”
张花心里一动,道:“好的,那可好了,谁都不要事先告诉他啊。”
袁长青等人皆笑道:“好的,一言为定。张头儿对我们很是宽厚,许久没看他高兴了,这才一定很让他兴奋的。”
张花又问:“可那个罗镖头也是知道的,不是会告诉二哥吧。”
袁长青等人道:“哈哈,不必担心,这罗镖头这时出去,估计是到哪里寻乐子了,有你二哥在,他放心的紧,很多事情都是打理的很贴切,他不到夜间是不会回来的。”
张花这才放心,连声好。
袁长青等人见张花面有倦色,也不再多,告辞出门。
张花这从早起来一直跑到午后,在酒楼吃点东西,就碰到地痞的纠缠,然后大耍威风,大杀四方,这时自然是倦了,看看手臂上的伤口,早不流血,这会儿似乎也不疼痛,就没心思管它,摊开张虎炕上的被子,一骨碌钻了进去,眼睛一闭,很快就睡着了。
时间很快就过去,冬日的天也短,那暮色也是赶了紧的到来。
掌灯的时候,张虎就从外面回来了,带着满身的疲惫,还有些许的欣喜。虽自己只是罗大镖头的副手,只是协助他干活儿而已,可这位仁兄似乎很是高看自己,把什么活儿都推给自己,就如今天,跟人家客商商量回程和路线,他都让自己来处理,这还真把自己当成不用发月钱的长工呀,不过,这样也好,这趟镖走下来,自己学到的东西还真是不少,就算是让自己以后单独跑镖,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不过,旋即,张虎苦笑一声,暗自摇头,自己是一介趟子手,又不是镖头,镖局如何会让自己负责?
好在今日已经跟客商定好归程的时间和路线,回平阳城近在眉睫,想想平阳城,张虎还真有些归心似箭的。自己这年前连跑了两趟的长镖,居然过年都没在平阳城呆着,也不知道自己的弟弟在浣溪山庄过得如何。不过,想想张花的,山庄也有不少的人关心和看护他,想必能过个很好的新年吧。还有李锦风李公子,好年前他回家的时候,让他给自己家里带个口信,也带点银子回去的,可自己来去匆匆的,居然没时间去见他,这会儿,想必他正在家里享受天伦之乐,也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能跑趟郭庄?
张虎进了院子,边跟院子里的人打着招呼,边快步回屋,推开虚掩的门,走到屋内的桌旁,从怀里拿出火折子,打着点亮了油灯,然后倒了杯水,边喝着坐在凳子上,松口气。
等水喝完了,这才发现自己的炕上还躺了一个人,张虎摇摇头,心里暗想:“这又是哪个镖局的兄弟,喝完酒摸错了屋?”
于是,张虎站起身,拿起油灯,走到炕前,那人正侧身爬在炕上,睡得正酣,张虎没好气的把他拽了个翻身,笑着骂道:“还不快起来,天都黑了,快去吃饭吧,想睡就回自己屋去睡。”
可这人身形甚,体重也轻,张虎轻易就把他翻了过来,心里正在诧异,而等他定睛看到那人的脸时,不由得惊呼起来:“花!”
手中的油灯差点摔倒在张花的脸上。
张虎吓了一跳,赶紧稳稳心神,紧紧拿住油灯,免了张花的毁容之灾,又仔细的看看,用手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正是张花那张脸,那还有谁?
难道是自己在做梦?
张虎走到门前,看看院子了几个保镖和趟子手走来走去,院子里的积雪还是很深,这不就是自己刚进来的院?然后,张虎犹不自信的用手拧了一下自己的腮帮子,那疼痛表明,自己确实没做梦!
可这张花怎么从平阳城跑到自己的炕上呢?
想着,张虎就快步走到炕前,正想把张花推醒了盘问,可看到张花甜睡的样子,想必是累极,他就立刻收回了手,还是让花好好的睡吧,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就算是天大的事情,既然到了自己的羽翼下,这个担子自然是由自己这个哥哥来承担的,弟弟年纪还,来到这里肯定是吃了不少的苦头,事情的缘由就算是复杂,现在也不是询问的时候,一切的一切,还等醒了再吧。
想到此,张虎心的吹熄油灯,心的放下,再心翼翼的踮起脚尖,轻轻的走了出去,再心的掩上门,唯恐发出一丝的声响,吵到张花的好梦。
走到院子中,张虎拦住一个趟子手问道:“罗镖头在吗?”
那人笑道:“张头儿,你还不知,这罗镖头几时晚间在这里吃过饭的?这时肯定在外边的。”
张虎笑骂道:“这个我自然知道,我是问你今日见到他没有?”
那人:“下午就不曾见到的。”
张虎又试探问道:“那你看到谁进我的屋子没?”
那人想了想:“没什么印象的,咱们这个院子偏僻,平日也没陌生人来,若是来了,我自然有印象的。怎么?张头儿,有东西丢了?”
张虎笑道:“哪里,没有的事,我只是问问。”
完就放那人走了。
随后,有问了几个镖师,依旧是相同的答案,张虎有些纳闷了,难道自己这个弟弟是用飞了来的?况且,他又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
正想间,迎面碰到袁长青等几个跟自己关系极好的趟子手从外面回来,袁长青一看到张虎就笑道:“张头儿,这刚从外面回来?”
张虎笑道:“是啊,刚回来,你们怎么又出去了?”
袁长青道:“院子里呆着很是无聊,不出去干嘛?”
张虎道:“出去闲逛,还不如多练一些拳脚的好。干嘛不打拳练练身体?”
袁长青笑道:“张头儿,我们可不比你的,我们的那些拳脚,练来练去就那样了,能有什么进步?我要是有你那等运气,到习武馆学习内功心法,也会勤加练习的。”
张虎道:“古人云的好,机会总是留给准备好的人,就你这般不上心,有了机会也是抓不到的。”
袁长青道:“好了,张头儿,知道你对我们好,我们一会儿饭后就好好练拳,不枉你浪费这几口口水。”
张虎笑道:“练不练是你们的事情,不必看我的脸色。”
随后,袁长青神秘兮兮的问:“张头儿,你刚回来吗?还没回屋吧。”
张虎不解其意,道:“回来一会儿了,刚才已经回过屋里。”
旋即,立刻醒悟过来,问道:“张花是你给带回来的?”
袁长青眨眨眼睛笑道:“似乎,就是我做的。”
张虎长笑道:“好兄弟,不枉我平日如此待你,这次可要好好的感谢你的。”
袁长青赶紧推脱,道:“张头儿太过客气,您平日待兄弟们都很宽厚,您这年纪虽不大,可大伙儿都是服您的,能为您做点事儿,都是乐意的,您就不必客气。再了,我们几个也就是恰逢其会罢了,还真没出什么力的。”
张虎笑道:“再怎么,花也只是十几岁的孩子,没几位的带着,他也找寻不到这里来的,对了,你们是怎么碰上他的?你们认识花吗?”
问到这里,袁长青等人的脸色非常的精彩,他:“张头儿呀,古人云的好,虎父无犬子,到您这里应该是龙兄虎弟呀。”
张虎一愣,笑骂道:“废话嘛,我大哥就叫龙,我叫虎,自然是龙兄虎弟的。”
袁长青见他不解其意,笑着解释道:“我是的是您这位弟,那才叫厉害呢。”
张虎不解,于是袁长青将下午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了出来。
这一,足足了半刻钟,不能不这袁长青口才那是极好的,不做书先生那个有前途的职业,是书界的一大损失。
旁边也有几个旁人,听得都是竖起大拇指,齐声夸赞张虎有个了不起的弟弟,而张虎则听得脸色阴晴不定,心中只为张花胳膊上的伤势担心,好容易等袁长青完,道:“你们在这里稍等,我去去就来。”
在众人不解的目光中,张虎快步跑回自己的屋。
不过时,才脸色如常的走了回来。
袁长青问道:“张头儿,是不是忘记什么事情了?”
张虎笑着道:“没忘记什么,只是担心花的伤势,不亲眼看看,总不放心的。”
众人这才明白,心中暗自嘘嘘,旁人皆是关心打斗的精彩,只有自己嫡亲的哥哥才不管结果,只关心弟弟的伤势,这只有看了伤势无碍,才能放心。
袁长青也羞愧道:“张头儿,这就是老哥的不对,我刚才只顾带着张花回来,一时也忘记了这件事情。不知道,现在胳膊如何了?”
张虎笑道:“无妨的,只是疏忽而已,我刚才也大致看了,油灯下看不真切,好像已经结疤,应该只是皮外伤,估计是失了血,花才这么困顿吧,平日他可是欢蹦乱跳的。”
袁长青恶狠狠的:“花没事儿则罢,有一点点问题,咱们兄弟一定给他找出点公道。”
张虎也是面色阴沉:“那是,我弟弟也不能平白的受伤,虽然下午已经饶了他们,可既然挂彩了,就令当别论,等明日我得去找找,让他们也出点血!”
听到这里,袁长青神色古怪,刚才为了维护张花的英雄形象,袁长青是使用了春秋笔法,一些东西是略过没的,既然张虎到这里,袁长青倒是不能隐瞒,于是,袁长青看看周围,将张虎拉倒一旁,凑着耳朵如此这番了一遍,听得张虎脸上神采飞扬,等袁长青完了,嘴都差点笑得裂开,犹自不信得问道:“他真的这么做的?你确实亲眼看到的?”
袁长青笑道:“我还能骗张头儿不成,要不你明天问问他,或者一会儿回去掏掏看就知道了。”
张虎长笑道:“如此这般,那就不走去找他们麻烦了,哈哈哈。”
完,道:“诸位弟兄,一会儿,跟我去喝酒,大家不醉不归。”
得,这倒好,听弟弟没事儿,高兴的居然要去喝酒,不过,也不能不这是对兄弟巧遇的庆祝吧。
众人见张虎刚才还是怒目的,这一会儿就喜笑颜开,甚是惊讶,都围着袁长青等人问缘由,这几人如何好?只是一味推诿,让他们去找张虎,张虎也是卖了关子,死活不,众人皆是郁闷。
直到晚间酒桌之上,众人趁张虎酒酣,重新问起,张虎这才明言,众人听了皆是大笑,都翘起大拇指,道:“张花,真好玩也!”
然后众人皆浮一大白。
是不醉不归,可有个身负微伤的弟弟睡着自己炕上,张虎哪能喝多?其余众人倒是尽兴而归的,只有张虎一人清醒的回到院。
夜间,张虎合身睡着张花的旁边,远远的离着,怕不心碰醒他,只是他也是关心则乱的,却是忘记了,以张花彪悍的睡眠,哪儿是他一碰就醒的?
次日,等张花从他满是闪烁的梦境中醒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二哥,不由大是欣喜,正要叫出声,可一听到张虎犹自呼呼的酣睡,赶紧用手捂住自己的嘴,不过,这般细的动作还是惊醒了心中挂念他的张虎。
张虎睁开眼睛,看到眼前张花充满欣喜的脸正看着自己,一跃身就从炕上跳了起来,笑道:“花,你醒了!”
张花也笑着:“是的,二哥,睡醒了。”
话语不多,两人皆是开心。
随后,张虎问:“睡没睡够,要不就在睡会儿吧,这天儿还早呢。”
张花笑着:“二哥,我这只要一醒,就再难睡着了,再,我昨天下午到你屋里就睡了,都睡这么久,要不会再困的。”
张虎道:“那好吧,让我仔细看看你胳膊上的伤口。”
张花依言把胳膊伸过来,张虎借着窗外的光线,又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并拿了毛巾把外面的一些血污擦掉,那伤口如他所想,早就结疤,就像是已经养了好几日般。
张虎这才彻底的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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