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丁宁,随意却饶有兴趣的读出了卷册上的两个名字。更新△,
“顾惜『春』,对南宫采菽。”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顾惜『春』霍然抬首,他的身侧许多声低低的轻呼声也响起。
这些轻呼声里的情绪很复杂,有些轻呼声里有着同情,有些却是明显幸灾乐祸的情绪,有些人的轻呼声里,却包含着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不少选生都听过顾惜『春』和丁宁等人有过过节,而南宫采菽却是从一开始就坚定的站在丁宁身侧的人之一。
这绝对是阵营分明的一场战斗,但绝对是一场强弱分明的战斗。
南宫采菽都甚至不在才俊册的排名前五十之内,而顾惜『春』却是在才俊册上位列第三,在前面的荆棘海之中,顾惜『春』根就未曾受什么伤,而南宫采菽的伤势却是极重。
而对于少数人而言,这一战最关键的意义,是顾惜『春』也会在所有人面前出手。
影山剑窟在长陵并不算特别出『色』的修行地,顾惜『春』虽是影山剑窟这一代修行者中的佼佼者,之前也只不过是略有名气,在短短半年多的时间里,却是一跃成为长陵年轻才俊中最强者之一,这里面身就有无数的疑问。
对于所有想要在岷山剑会上有所斩获的选生而言,这名疑问便等同于危险。
……
在一片蕴含着各种情绪的轻呼声里,丁宁眉头微微蹙起。
宣读对着的那名之前面上始终没有什么表情的岷山剑宗修行者看着微微蹙眉的丁宁,嘴角却是『荡』漾起一抹在夜『色』里难以察觉的笑意,心想一贯平静的你还是会有感觉为难的时候,还是会像正常人一样皱眉头的。
南宫采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看了一眼丁宁和张仪等人,面上没有丝毫畏惧的就要动步。
“你认输吧。”
然而就在此时,丁宁的声音却响起,传入她的耳廓。
南宫采菽顿时怔住,“为什么?”
“你不会是他的对手。”
丁宁注视着她倔强的眉眼,摇了摇头,认真道:“没有什么意义。”
若是别人对她出这样的话语,她一定会感到愤怒,然而她确定丁宁的判断不会有错。
“真的连一丝可能都没有?”
她也深深的皱起了眉头,看着丁宁有些不甘的问道。
“一丝可能都没有。”丁宁看着她,道:“甚至应该连让他受一点轻伤都做不到。”
南宫采菽沉默了一息的时间,开口道:“你可以猜出他修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剑经或者他是因何而导致陡然变得强大么?”
丁宁摇了摇头,“不知道。”
南宫采菽抬起头,看着他在黑暗里闪光的眼睛,道:“我想接他一剑。”
丁宁已经松开的眉头顿时再次蹙起。
“我明白你担心我受更重的伤。”南宫采菽看着他认真的轻声道:“但我答应你,我只出一剑…我只让你们看看他的出剑,然后我就认输。”
丁宁的眉头没有松开,但是他也没有拒绝,他思索了极短的时间,然后点了点头。
“如果是那样,你便不要出一剑,你需要出两剑。”
南宫采菽微微一怔,她不明白丁宁这句话的意思。
丁宁却已经接着了下去:“逆水寒,然后千帆尽。”
南宫采菽一时有些明白,却又不明白。
逆水寒和千帆尽都是她和张仪等人先前过剑道之前,在那柄剑胎上参悟的云水宫的水玲珑剑经中的剑式。
水玲珑剑经中的剑式当然极为『精』妙,然而这两招剑式的剑意,甚至真元运行之法却是相差极大,似乎根无法连在一起使用。
丁宁没有解释,只是平静的看着她。
“好。”
南宫采菽也不再多什么,点了点头,开始动步。
“师弟…真的不会有事么?”张仪犹豫了许久,还是忍不住极为担忧的道。
“这是互相信任的问题。”丁宁侧转过头看了他一眼,道:“既然互相信任,便不会有任何问题。”
……
已经停驻在一片空闲场地中的顾惜『春』,看着缓步行来的南宫采菽,他的眼睛却是不自觉的眯了起来。
他看到了南宫采菽和丁宁有过『交』谈,只是听不到两人谈话的内容。
难道丁宁觉得南宫采菽有可能战胜他?
这让他感到一丝羞辱。
他的右手落在了剑柄上,不等横剑于『胸』,一股极为『阴』冷的气息便从他的剑鞘中渗透而出。
数名和顾惜『春』相距较近的选生顿时呼吸微顿,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身前脚下。
不知为何,他们都感觉到有一股诡异而危险的气息似要从自己的脚下透出来。
南宫采菽直面着顾惜『春』,她当然也感觉到了这股诡异的气机,这股气机甚至让她身上的伤口都好像被冰水泡过一样的感觉,只是她此时只是在不断的在脑海中回想着丁宁所的那两招剑式,面上只是一种深沉思索的模样。
顾惜『春』的面『色』更加『阴』沉了数分,他看着走入场地的南宫采菽,道:“请。”
南宫采菽还在想着那两招剑式怎么都连不起来,有些入神,下意识的回道:“请。”
顾惜『春』的脸『色』更为『阴』沉,尤其微陷的眼眶中的深红『色』泽陡然加深,似乎将有鲜血要从他的肌肤中沁出。
他开始拔剑。
他的剑柄是暗红『色』,随着他的动作,剑鞘口处有更为鲜『艳』的红『色』闪耀而出,剑身却是更为鲜『艳』的血红『色』,仿佛有一条血水在从他的剑鞘中涌出。
直到此时,南宫采菽才霍然醒觉。
对于平时正常的战斗而言,她的反应已经太过迟钝,出手很容易失了先机,甚至来不及判断对方的剑势。
然而她选择信任丁宁,此时她却根不需要再思考,不需要再看顾惜『春』用什么剑势。
只是在霍然惊醒的一瞬间,她便是一声『激』的清啸,想也不想,『抽』剑出剑。
剑势快而浑然天成。
一道晶莹的水流顷刻间在她的身周形成。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光,却是以晶莹水流流动的相反方形斩出。
这便是云水宫水玲珑剑经中的“逆水寒”。
若是一柄大剑,此时南宫采菽的这一道剑光必定像一艘逆流而上的大船,带着一种不屈而桀骜的气息,然而南宫采菽在剑谷中挑选的剑极为细,唯有一尺来长,尤其剑身都是奇异的弯曲,此时剑光一出,在晶莹水流中逆流而上,却是就像一条水中的游蛇。
更令人吃惊的是,她这柄剑柄是银『色』,剑身是淡白『色』的剑虽然看上去细,但却拥有着惊人的锋利,绝大多数观战的修行者震惊的看到,这柄剑在晶莹水流中穿行,晶莹水流就像是不存在一般,被切开的晶莹水流,都甚至给人一种和剑身始终隔着一层薄薄的距离的感觉。
场间绝大多数修行地的师长都是远超在场诸生的强大修行者,他们之中虽然大半都没有见过云水宫的水玲珑剑经,但是在南宫采菽施出这一剑之时,他们却都可以轻易判断出来,原这一剑的威势所在,是剑锋剑气和晶莹水流相『激』,逆流而上只是,带起许多条锋利的水线,如许多薄薄水剑同时刺向对手。
然而因为南宫采菽这柄剑特殊,在这一瞬间,却是并未『激』起任何的水线,而是折『射』出许多晶莹的光线。
一瞬间,南宫采菽手中的这道剑光,似乎变成了无数剑。
无数晶莹的剑光朝着顾惜『春』罩落,难以辨别哪一剑才是真实。
很多选生的面『色』变得苍白起来。
他们突然发觉换了自己也未必能够接住南宫采菽这一剑。
顾惜『春』的眼眸深处也闪现出一丝震惊的神『色』,然而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拔出的血『色』长剑挥出,却是没有迎向前方,而是斜斜落在身前地上。
嗤嗤嗤嗤…
一阵密集的气鸣声充斥了所有人的耳廓。
在绝大多数人震惊的目光中,无数股细的尘柱随着地面诡异的轻颤离地而起,往上『激』『射』飞出。
细的尘柱互相撞击,放佛一场沙尘暴从地上形成,顾惜『春』的身影直接消失在这些尘埃之中。
然而同时,尘『浪』翻滚之中,却有凛冽的剑意生成。
许多灰尘扭曲变幻,隐隐形成尖状物,就像有很多剑要从尘『浪』中透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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