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治五年二月初三，京城。
天气还是极冷，可风已经转了方向，南风吹来，冷冽之中带着丝丝暖意，正月二十下了一场雪，没几日，就已经化完了，左库胡同里头，一家黑漆『门』的人家，院子里种了两棵『春』梅，这几日正是『春』风信动，红『色』和绿『色』的梅『花』骨朵开满枝头，点缀着的四合院平添了不少喜气。
一个穿着夹棉衣服的青年拿了一书，怡然得坐在漫天『花』『阴』下，就着初『春』的温暖阳光，安然坐下，这是他这几日难得的休息，所以他准备也不出『门』，就这么在画下看看书，喝喝茶就够了。
一个少『『妇』』走了过来，朝着那个青年笑道：“老爷。”
“恩，大哥儿送出去了？”
“是，这会子正在先生那里练字呢，”那个少『『妇』』脸上浮现忧『色』，“老爷，我也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讲，外头的人议论纷纷，是去洋学堂学那些洋鬼子的玩意儿，将来可是要破『门』而出，不认祖宗，不孝顺父母的，让大哥儿去学四书五经就好，何必让他去上什么学，学那些洋人的东西！”
那个青年哑然失笑，“夫人，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眼皮子浅了？你日常『交』往的无非是为夫在翰林院同事的夫人，这些人，”青年微微冷哼，“都可不是什么好人。当然，为夫不是他们人品不好，只是，哎，他们逆『潮』流而动，自然也只能这些闲言冷语了。”
少『『妇』』虽然没话，脸上的忧『色』还是挥之不去，那个丈夫哈哈一笑，“夫人你又何须担心此事，且不这洋务、天文地理算术不会让人忘，就算有这个风险，这不还是让先生带去学四书五经吗？自从前些年办了这个学来，你没瞧见，这里头的先生也有教授四书五经的，只不过你瞎担心，这才每日去学半日罢了。若不是为夫在翰林院当差，在那里稍微有些脸面，你想着让大哥儿去进那个学校，怕是不容易呢！”
“我知道，这不是皇上和一干宗室都在里面上学吗？”那个少『『妇』』到这里，脸上倒是显出了光彩，“虽然也不是每日来，到底可是和皇上同窗的。”
“是这个理，”青年笑道，“虽然咱们家也不指望攀龙附凤的，可有这个道在这里，也不能『浪』费了。你也不用担心，这洋务的事儿，是太后定下来的，我这个探『花』，也是太后钦点，当年我这『春』闱的文章，我怎么写的，夫人你是知道的，再看看那些被罢黜的同年们。你就知道中枢的决心，太后的圣意是怎么个意思了。”
少『『妇』』默然点头，“老爷的是，是我见识短了。”
“夫人你是担心大哥儿，放心，错不了的。”
两个人复又谈起家里的琐事，那个少『『妇』』喜滋滋得道，“这些日子，京里头新出了一个海河布行，这原是没什么稀奇的，可稀奇的是，这海河布行的布和那些从洋人处进口的布是一模一样的料，绵密有过之而不及，这价格又是便宜了几分，实在是好得很，我已经买了一匹上好的，准备着过些日子，就给老爷和大哥儿，姐儿做一身。”
“哦？”那个青年来了兴趣，“是什么料子的？”
“是棉布，听还是咱们直隶这里出的棉『花』，运到了天津卫，这个布行的伙计嘴快，也是用了洋人的机器纺出来的，不过这老板是江苏人，这价格便宜，买的人可多了。”
“洋务办了这么些年，到底是有些利民的东西出来了。”那个青年放下手里的书，“前几年都是办军械大炮轮船的，到底，于民无益。”
那个少『『妇』』不太懂这些，“这些我倒是不懂，只是知道，如今市面上的洋货可实在多是很，洋火柴、钟表、洋面粉还有这洋布，虽然是结实耐用，可毕竟价格贵了点，普通人家怕是买不起多少的，如今这海河布行倒是拔了尖，便宜了不少。老爷你在总理衙『门』观政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多洋东西呢。”
“起来也就才过了两年，这新事物就雨后『春』笋一般得冒出来了。”青年笑道，两个人笑笑，过了一会，一个老苍头过来禀告：“黄编修来了。”
“快快有请。”那个青年站了起来，被称作黄编修的三十出头的年轻高个男子进来，朝着男主人作揖：“孝达。”
“漱兰兄。”被称作孝达的男主人回礼笑道，那个少『『妇』』也朝着黄编修行了礼，对着两个人道：“我先下去，瞧瞧今个的报纸到了没有。”
“请自便。”黄编修和男主人坐了下来，“孝达，你这大才，这会子还坐得住呢？”
“哈哈哈，之『洞』乃是庸人，怎么称得上大才，漱兰兄过奖了。”原来此人是张之『洞』。(
【精彩东方文学 www.JcDf99.com】 提供武动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节首发，txt电子书格式免费下载欢迎注册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