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宝贝孙子这话,足足花了五十万银子才买到现在这个四品官职的吴矫有些动心了,但稍一盘算后,吴矫却又为难的道:“听上去好象有点道理,但爷爷现在的话,只是在心里回答道:“这些事还用学在我以前那个单位里,什么偷鸡摸狗,坑蒙拐骗,推责任抢功劳,不用学,看都看会了。”
也顺便来看看翁心存父子这边的情况,和吴超预料的一样,翁心存确实没有在事发当天就向满清朝廷奏报洋人救走吴家祖孙的事,不为别的,就是因为西方诸国领事公使强塞给他那些外交照会。
翁心存现在是既不敢向朝廷呈报这些照会,也不敢扣下这些照会,按洋人要求呈递这些照会,咸丰震怒派人彻查,深陷其中的翁心存就算不被杀头抄家,至少也是一个丢官罢职的下场
而如果扣下这些照会,洋人收不到答复肯定要闹事,闹出事来咸丰派人往根源一查,翁心存肯定更是死无葬身之地
进退维谷,左右为难,所以被搀回了住处后,翁心存就一直躺在床上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口中不断哀怨,“麻烦了,麻烦了,这次真的麻烦了,西方诸夷如果真的因为这件事向我大清宣战,那老夫就给朝廷闯下了大祸了麻烦了,真的麻烦了,这样的麻烦事,怎么偏巧就摊到了老夫我的头上了啊”
谁劝都不听,翁心存始终都呻吟不断,还是到了天色黑后,协助袁祖悳布置城防的翁同龢从城上回来到翁心存身边侍侯,翁心存才终于停止哀怨呻吟,挣扎着坐起向儿子问道:“洋人攻城没有”
“没有。”翁同龢曳,如实答道:“但洋人的炮船也没走,就停在租界旁边的江面上,还派军队守住了进租界的路。还有,下午时收到消息,今天早上洋人的炮船为了开进黄浦江,在吴淞口那边开了炮,逼着吴淞口守军让了路。”
“在吴淞口开了炮”翁心存一惊,然后又一下子躺回了床上去,哀叹道:“完了,这次是想瞒都瞒不住了吴淞口那边肯定会把事情禀报给陆建瀛,陆建瀛也肯定会派人来查问原因,无论如何都瞒不过去了。”
“父亲,这样下去不是办法。”翁同龢也知道形势严峻,道:“吴矫祖孙通夷卖国,固然罪该万死,但西方诸夷的外交照会上却声称他们祖孙无辜,要求朝廷承认他们祖孙无罪,还不惜为了这件事向我们大清宣战,这朝廷如果扛不左人的压力做出妥协,那吴矫祖孙就此逍遥法外姑且不,处事不当和冤枉无辜这口大黑锅你可就背定了。兹事体大,我们得赶紧想办法应对这一局面啊。”
“还能有什么办法”翁心存哀叹着有气无力的道:“难道要为父向朝廷奏报吴矫祖孙无罪再要为父奏请朝廷派人与洋人谈判为父这么做了,不是黑锅背得更大死得更惨”
“当然不能这样做。”翁同龢曳,然后又压低了声音道:“但父亲你也绝对不能向朝廷如实奏报上海的事,只能是先把吴矫卖国通夷的罪名坐实,让朝廷和皇上觉得洋人炮打吴淞口是因为吴矫通夷卖国,认定是吴矫祖孙引洋人进黄浦江,然后再把洋人的外交照会递交给朝廷,朝廷和皇上才只会更恨吴矫祖孙,不会责怪于你。”
“先让吴矫坐实通夷卖国的罪名,然后再把洋人的外交照会递交给朝廷”翁心存复述了儿子建议的重点,又疑惑问道:“这么做有用吗”
“绝对有用。”翁同龢很是自信的道:“父亲你可以想想,只要朝廷和皇上认定了吴矫祖孙通夷卖国,那么再听到洋人炮打吴淞口的消息,还有洋人抢走吴矫祖孙的消息,最后再看到洋人要求朝廷承认吴家祖孙无罪的什么外交照会,朝廷和皇上能不认定这一切都是因为吴矫祖孙卖国求荣导致又怎么还会让你背激怒洋人这个罪名”
盘算了一下,翁心存发现儿子这个建议确实可行只要先给吴矫祖孙扣上通夷卖国的罪名,那么先入为主之下,朝廷和咸丰肯定会认为洋人炮打吴淞口和扬言宣战都是因为吴矫祖孙卖国所致,不会再怎么责怪自己。所以点了点头后,翁心存也是压低了声音,问道:“那具体怎么做”
“请父亲马上写一道奏章,声称你在上海查访发现吴矫祖孙与洋人勾结极紧,还暗中唆使洋人以坚船利炮逼迫我大清朝廷向洋人让步,甚至还有把上海献给洋人的打算。”翁同龢的声音十分阴狠,道:“总之就是往狠里,然后用六百里加急立即送往京城呈交军机处,再然后朝廷不管是收到什么奏报,都只会认定是吴家祖孙勾结洋人所为”
翁心存不再话,又盘算了片刻后,翁心存直接披衣起身,径直走到书桌旁边提笔写折子,翁同龢又赶紧提醒道:“父亲,这道折子不能直接送进军机处,要先送给通政司再转递军机处,让多的京官知道这件事好,京城里有的是闲着没事干的清流言官,听到了这么重大的消息,自然会给我们帮腔帮忙。”
翁心存再次点头,又随口道:“你也别闲着,替笔给你的兄长写道书信,让他在京城里多联络一些御史言官上表弹劾吴矫,直接告诉他,弹劾吴矫的人多好。”
翁同龢含笑应诺,暗暗佩服父亲的手腕伎俩因为翁同龢的兄长翁同书虽然只是一个六品京官,却偏偏是在闲官刺头最多的翰林院担任编修,让翁同书出手联络御史言官弹劾吴矫,那么弹劾奏章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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