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遣使诈降的当天傍晚,吃过晚饭后,吴超照例巡视了一圈自军营地,结果领着亲兵队巡阅到吴军布防最为严密的河口阵地时,几个坐靠着羊马墙闲聊的吴军士兵引起了吴超的注意。
这几个吴军士兵能够引起吴超注意的是他们闲聊的内容,其中有一个士兵这么道:“真不知道大帅是怎么想的,怎么会把主阵地设在河口?我觉得这是一个失误。”
“又显摆你能了。”另一个士兵讥笑道:“得就好象你比我们大帅还厉害一样,这么有事,怎么上次挑什长没挑上你?”
其他士兵也跟着嘲笑,被嘲笑那士兵却不生气,只是争辩道:“没当上什长就不能话了?大帅把主阵地设在河口是失误就是失误,河口这里守得再严密,罗刹人和乱党船队不来打河口又有什么用?我们的布置还不是一堆摆设?”
“蠢货,罗刹人和乱党船队不来打河口去打那里?”又有一个士兵轻蔑的道:“只有打下河口,罗刹人和乱党的船队才可以沿金水河进湋源湖,打我们的大冶铁厂,也才能直接打到我们的水湿地。”
“如果我是罗刹洋人,我就绝对不会来打河口找死!”那被嘲笑的士兵坚持道:“要么我就另外想办法打大冶铁厂,反正要打大冶铁厂这一条路。要不然我就逼着乱党军队先来送死,先耗掉我们的水雷,打掉一部分我们的炮台再,绝对不会直接来打。”
站在羊马墙的另一侧,偷听着自军士兵的议论,吴超若有所思,突然开口问道:“如果你是罗刹洋人,那你要怎么样才能直接带着罗刹船队来打河口?”
“大帅?!”
突然发现了吴超就站在羊马墙的背后,几个靠着羊马墙休息闲聊的吴军士兵吓得赶紧跳起来行礼,吴超则摆手表示不必,微笑着向那发表不同意见的士兵问道:“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是罗刹洋人的主将,你要怎么样才能直接带着罗刹船队来打河口?”
紧张的琢磨了片刻,那士兵才答道:“回大帅,如果的是罗刹洋人的主将,的无论如何都不会直接来打河口。因为有乱党的水师在,我除非傻了才会让乱党的水师躲在后面休息,自己顶在前面卖命,乱党水师再不中用我也得逼他们顶在前面,这样起码可以多消耗一些我们的弹药。”
吴超闭上了眼睛,暗道:“对,俄国人不是傻子,如果我是俄国舰队的司令,我也绝对不会用俄国舰队直接打河口,只会逼满清水师顶在前面当炮灰。”
见吴超久久不语,那士兵有些担心,心翼翼的问道:“大帅,的错了吗?”
“你没错,还得很对。”吴超曳,又笑着道:“看来你是个喜欢动脑子打仗的人,不错,有前途。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让罗刹人的舰队先来打河口,让乱党的船队在后面押阵?”
“这个。”绞驹汁了许久,那士兵很无奈的道:“大帅孙,的愚笨,想不出什么办法。”
还指望能够得到点什么提示的吴超有些失望,微笑道:“不是你笨,是真的没办法。不瞒您,我也是绞驹汁都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引罗刹洋人这么做,你能猜到罗刹人肯定不会直接冲击河口阵地,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得到吴超的夸奖,那士兵当然是激动万分,谦虚时话都有些词不达意,吴超则顺手赏给他两个银圆就要离开。结果那士兵却又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道:“大帅,你也别急,我还觉得乱党的水师肯定不会特别卖命,罗刹人就算逼着他们冲在前面,他们也绝对不会卖命打。”
吴超又回头去看那士兵,那士兵被吴超看得心慌,弥道:“大帅,的可不是瞎。乱党水师的兵也是人,是人都不会想死,尤其是不愿白白送死。所以的觉得,就算洋人逼着乱党水师来冲我们的河口阵地,他们也绝对不会死抗到底,只会想着如何优先秉。”
吴超若有所思,盘算了一下后,又随口对那士兵道:“回去告诉你的营官,今后再有什长出缺,由你优先补上。”
吴超奖励这个士兵的原因是他句句都得很正确,事实上,吴超也早就知道自己疡河口为主战场并不是十分理想,这次决战真正的敌人沙俄舰队只要不是脑袋进水,就绝不会来正面冲击河口阵地。而且就算是为了直取大冶和消灭自己的水树力,必须得打大冶,也一定会让清军水师顶在前面,等清军水师消耗了自己的部分实力再出手,自己没有任何在最好状态下与沙俄水师决战的机会。
吴超也曾想过用什么阴谋诡计创造这样的机会,但是时代不同了,现在的西方军队已经进入了参谋部拟定战术的时代,只靠一个主帅拍脑袋敲定战术的情况已经在西方军队中绝迹。
所以吴超不管是用什么计策引诱欺骗,都十分容易在俄军参谋团队的推敲演算下曝光,而且就算侥幸得手,敌人也一定会有一套甚至多套备用战术,不可能一条路走到黑,踏进了吴军的包围圈还不知道赶紧跳出来。
还好,那个能动脑筋的士兵给吴超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既然无法对俄国军队用计,为什么就不能对没有参谋团队的旧式军队清军水师下手?利用清军水师将士不可能甘心为俄国人白白送死这点做文章?
有了新的思路,吴超的满肚子坏水也马上有了用武之地。于是很快的,与湋源口有着电报联系的湋源口就连夜英了五千张宣传单和大量的横幅,通过水路第二天上午就把这些东西送到了湋源口
一天之后,五千张宣传单的其中一张就被放到了清军水师吴美的面前,吴美拿起细看时,却见传单上优几排这样的文字:
乱党卖国又卖民,为了讨好罗刹人,故意让大清水师将士送死!
大清水师的兄弟,想想你们在后方的父母妻儿什么罗刹人要一直躲在后面?
让罗刹人先上,让我们和罗刹人拼命!
大清水师的兄弟,只要你们不开炮,讨逆军就绝对不会对你们的船开炮!
愿意投降者,一律免死,发给路费回家!
“狗日的逆贼,花样真多!”
一眼识破吴超企图涣散自军军心的歹毒用心,吴美这才想起向斥候询问传单来历,斥候基如实回答,是被防水油纸包着,装在钉有红布的木盒里,从上游随波漂流到的清军水湿地附近。吴美一听则差点没笑出声,笑道:“吴超那个逆贼脑袋进水了?用这种办法涣散我们的军心?他以为老子的兵都闲得无聊,会跑去江里捞这些没用文书?”
耻笑过后,吴美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甚至都懒得去下令禁止士兵捕捞类似的漂浮物——谁吃饱了没事干会跑去长江里捞这些广告传单?
吴美有些低估了自军士兵的好奇心理,当天下午时,一大波钉有红布的芯盒,突然从蕲州江心岛与长江南岸之间的狭窄水道上游漂流下来,流经位于周家坞的清军水湿地时,还是有不少清军士兵出于好奇,捞起了很多这些芯盒打开查看,清军基层将领出面阻止也约束不住。
又是一夜过去,第二天清晨时,当又有更大一波带着明显标记的芯盒飘经清军水湿地附近时,怪事发生了!
“来了4了下水捞,捞上来!捞上来!”
许多的清军士兵竟然就象发疯了一样,大呼行着争先恐后的驾驶船冲进江中争抢那些木盒,还有无数的清军士兵因为没有船可用,竟然直接江里泅水去抢那些木盒,甚至就连正在修理战船的清军士兵都是如此在江面上,为了那些芯盒子的归属权,清军士兵竟然还起了口角争执。
事情闹到了这个地步,以吴美为首的清军高级将领当然是再也不能坐视不理,除了严令禁止之外,也派人到江面上捞来了几个芯盒查看原因。结果打开了一个原封未拆的木盒后,真相大白——防水油纸包里不但包着宣传单,还包着一枚崭新的湖北银圆!
“我干你娘啊下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招数?怪不得老子的兵都象发疯一样的抢这些木盒,原来里面藏着银圆啊!”
恍然大悟之后,吴美第一条命令就是下令把昨天那个匿报银圆的斥候重打一百军棍,第二条命令则是禁止任何人去江里打捞银圆!然而很可惜,这条命令下得太迟了,清军士兵不但对吴美阻止他们发点财的命令万分不满,还受到了吴军的宣传影响,军心益发腐,对俄国人来就十分不满的情绪更是不满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满清朝廷派来的监军文祥也发现了情况不对,赶到现场得知详情后,文祥除了同样大骂吴超的卑鄙无耻外,又冲吴美大发脾气,指责吴美治军无能,没能及时阻止士卒下水捞钱。
“中堂孙,末将开始不知道吴贼会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会把银圆也包在传单里。”吴美垂头丧气的答道:“士卒又贪发点财,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无能!”文祥又呵斥了一句,然后才道:“顺便件事,诺沃西利斯基将军决定在后天出兵东进,你的船队无论如何要在明天日落前做好出发准备,到时候还是你的船队担任先锋。”
“那具体怎么打?”吴美赶紧问道。
“你的船队负责攻打金河河口,吸引吴贼炮台火力。”文祥顺口道:“等你压制住了吴贼炮台火力,逼得吴贼水师出战后,诺沃西利斯基将军先生的舰队再出手参战。”
文祥的话音未落,旁边的清军水暑将就已经个个满面怒色,青筋也一下子就布满了吴美的额头,咬牙切齿了片刻后,吴美突然炸雷一般的大吼道:“带我去见诺沃西利斯基,我要和他重新商量战术!”
“碧山,你要干什么?”文祥警惕的问道:“你可别犯混,要顾剿贼大局!”
“我去他娘的大局!”吴美忍无可忍的又大吼了一声,一把拉起文祥就往外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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