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子衣的话,让宁辰怔了一下,旋即看着前者认真的样子,方才仔细考虑起来。
拜师并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为人师表,就象征着责任和义务,至今为止,他还未收过弟子,就算是将心,也只是代凡聆月教导。
一旦他应下,要教导惺子不仅是修行,更有为人处事之道。
夏子衣也知道这不是一件新,耐心地等待,并非他有意为好友增加负担,只是他确实不适合做炽儿的引路人。
炽儿日后要承接大夏的皇位,比起他,宁辰能够教的东西,要多得多。
宁辰想了许久,心中轻轻一叹,点了点头,应下了此事。
子衣无心皇位,他十分清楚,这惺子将会承载起大夏的未来,希望他能不负好友的托付吧。
“炽儿,跪下”夏子衣轻轻拽出身后的惺子,认真道。
炽儿看到皇伯严肃的目光,不敢反抗,听话地跪了下来。
“从此以后,眼前之人,就是你的师父,你要记住,一日为收生为父,你是大夏未来的储君,更要懂得尊守道,严格律己”夏子衣沉声道。
“是”炽儿年龄尚,还从未见过皇伯如此严厉,大眼中噙满泪水,应道。
夏子衣又让惺子行了拜师礼,严肃的脸色方才缓和下来。
宁辰受了拜师礼,手一翻,一滴鲜血自指上溢出,旋即轻轻点在炽儿眉心。
稚子眉心显朱红,眉心之轮,代表着为师者的祈愿,望幼徒一生消灾避邪、逢凶化吉。
“起来吧”
宁辰扶起惺子,脸上升起温暖之色,他既受了礼,就会力教导,为其负责。
“在你养伤的这段时间,炽儿你便带回侯府吧,每隔两日,送回来一次即可”夏子衣开口道。
“恩”宁辰应道。
时间已不早,宁辰没有再多留,一手牵着惺子,就要离开。
炽儿眼中泪珠不断掉下,不愿离开,却又不敢违抗皇伯的命令,秀气的脸上挂着了泪水,看上去可怜极了。
夏子衣硬下了心肠,背过身子,不再去看。
如今大夏危在旦夕,皇室血脉又凋零殆尽,他不能再心软。
炽儿没有办法,只能跟着宁辰一同离去,的年纪,就也出奇的懂事乖巧,总算让人欣慰。
知命侯府,宁辰带着惺子一起回来,着实吓了宁曦和柳若惜一跳,待听到事情的前因后果,方才放下心。
“曦姑姑”炽儿和宁曦不陌生,巴巴地跑了过去,眼泪又掉了下来。
宁曦看得心疼,赶忙抱起来柔声安慰,孝子年纪还这么,就要跟着她这兄长受摧残,实在可怜。
“若惜,从今天起,炽儿的起居就拜托你照顾了”宁辰看了一眼房间中的美丽女子,道。
“恩”柳若惜点头应下,此事确实只能她来,侯爷太忙,宁曦又是没心没肺的性格,连自己都照顾不了,更不用照顾惺子。
宁辰安排好炽儿的事情,转动轮椅出了房间,走入对面的书房中,旋即轻轻关上了门。
一日过去一日,一夜又来一夜,烛火燃起,将书房中的身影于门上的窗纸上,烛光跳动,窗上之影也随之曳。
房间中的人心中思绪不断闪过,沉思着日后的路该要如何走。
虽然有金杖国师相助,但是最多也只能对付一个祸王而已,而最大的问题,四极境主依旧没有解决的办法。
他对四极境主的了解不多,甚至四极境中的人,对四极境主的了解也不多,更不知道其弱点。
自上一次前辈和四极境主交战来看,他所能知道的唯一事情,就是四极境主身上的明光战甲并非凡物,就连前辈斩下的剑痕,都能很快化去,并恢复如初。
四极境存在的岁月太久,作为一境之主,四极境主就算还有其他的什么底牌,也是极有可能,情报太少,这是他们如今面对的最大问题。
如此一来,除掉甚至生擒祸王,就更有必要。
最后需要注意的问题,依旧还是永夜神教,虽然武君已经战死,但是,只要那位一直隐藏的三灾强者不现身,就明永夜神教仍然还有余力。
那一日,牵制着凯旋侯前辈的白起神将,虽然还未入三灾,战力也远逊色武君,但是既然能拖住大夏军神,便让人不得不注意。
时间在思考中一点点过去,天谕殿中,亦是同样的情形,在这大夏武侯部出征,情势日渐恶化的时候,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再可以浪费。
天亮时,炽儿听了宁曦的话,前来问安。
一向不注重礼节的宁辰,却很认真地受了炽儿的拜礼。
他想让炽儿记住的在心不在礼,尊重长辈,任何时候都不可废。
历史传承的久了,有的时候,很多东西都会被丢弃,丢掉礼并无大碍,但是丢掉了心,就真的再也捡不起来。
“师父”炽儿微微有些胆怯地喊了一句。
“恩”
宁辰应了一声,旋即牵着惺子来到书桌前,拿起一只毛笔递了过去,轻声问道,“会用吗?”
“会”
炽儿似模似样的拿过笔,回答道。
宁辰点头,抬手在书桌上轻轻一按,顿时四条桌腿直接陷入地板中大半。
“写几个字,给师父看看”宁辰将惺子抱起,放在椅子上坐下,道。
炽儿伏在桌前,歪歪扭扭地写了一个父字,一个母字。
稚子年幼,学过的字还很少,能牢牢记住的更只有这两个,师父让写,便写了这最熟悉的两个字。
“谁教你的?”宁辰揉了揉惺子的头发,问道。
“皇伯”炽儿脆生地回答道。
宁辰微微颔首,继续道,“那炽儿就写这两个字,不过,在吃饭前,要练习写两刻钟的时间,能做到吗”
“恩”炽儿对时间还没有太多概念,只因皇伯要他听师父的话,所以乖巧地点头应下。
“写吧,时间到了,师父会叫你”
话声落,宁辰静静地坐在一边看着,不再多言。
炽儿吃力地拿着笔,继续歪歪扭扭地写着字,很是认真,脸上异常专注。
宁辰不留痕迹地点了点头,这惺子心性不错,看得出来,夏子衣已很用心地去教。
两刻钟的时间不长,但是对于只有三岁多一点的炽儿来,确是非常漫长。
孝子没有什么力气,写字又是一件辛苦的事情,才刚刚一刻钟,惺子便觉得手臂酸软,很是难受。
然而,宁辰没有发话,炽儿又不敢停下,只好咬牙坚持,努力写下去。
时间在歪歪扭扭地一横一竖中渐渐累计,又一刻钟后,宁辰终于开口,让惺子休息。
“走吧,吃饭去”
宁辰将炽儿抱了下来,旋即牵着其手,出了书房。
书房之外,若惜已经等了很久,不过却没有进去催促,而是耐心地等两人出来,侯爷虽然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但是她也要懂得规矩,不该进入的地方,一定不逾半步。
宁辰将炽儿交给了前者,自己则朝前院走去。
一日之始,侯府也开始忙碌起来,来来往往的仆人看到宁辰,躬身行了一个礼,随后便各忙各的事。
宁辰出了府,先去一趟太理司,旋即再次进了宫。
为禹城姚家之主封侯的旨意,已经下达,想必很快其他的大派也会有所回应。
若不归附,就直接清洗,在这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容不得半分仁慈,朝廷必须拿出决绝且赏罚分明的态度,诸多大派才会忌惮,并认真考虑是否有必要与朝廷为敌。
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宁辰和夏子衣就各方之事商讨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时,方才一同出了宫。
夏子衣虽然现在是代皇身份,但是却并没有搬回宫中,而且,一位第三劫的先天强者,留在哪里,没有任何分别。
玄色的王服,依然是浩武王的象征,不论何时,都不会改变。
“就此别过”
住了宫后,两人分道而行,各自朝自己的府圻去。
浩武王府,夏子衣走来,自从登基之后,便少有时间能回来,只有夏馨雨不时会过来一趟,帮助安排一下府中之事。
“大夏之皇,欢迎”洛妃看着回来的身影,嘴角微弯,道。
“洛姑娘,客气了”夏子衣道。
知命侯府,宁辰看着另一边的王府方向,眸中闪过道道光芒,他很想知道,那位洛妃到底是什么身份。
他提醒子衣回去相请,一则是想为大夏增加一个有力的帮手,另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看看此女到底可不可信。
当然,这些话,并不能对子衣。
无双城中,一位干瘪的老者一步步走来,掩去气息,走在行人中,并不起眼。
无双城中大多数势力被清洗,但是平民百姓大都活了下来,四极境主不可能将所有人都杀光,一座死城对他来,没有任何意义。
老者便是金杖国师,为了探查宁辰所有真伪而来,虽然,后者所言听上去句句有礼,但他还是要过来探查一遍。
他能活到现在,并不是他修为有多高,而是因为他足够心,而且十分惜命。
对于没有绝对把握的事情,他一定要仔细了解清楚。
无双城北边,银苑天雪,昔日城主一脉宴请天下英豪的地方,一道道强大的气息沉镐中,没有掩饰,仅是传出的威压,便让城中任何有反抗冲动的武者彻底死了心。
金杖国师眉头微皱,不太好办,这么多先天强者,即便是他,对上之后也是一件麻烦之事。
“为难啊,为难”
金杖国师摇了曳,要他放弃,是不可能,不过怎样才能顺利地夺蕊血,的确是一件让他头疼的事情。
侯府之中,宁辰很是耐心等待,每日除了教导炽儿,其他时间都在处理各方之事。
东南疆域的各派绝大多数还是能够审时度势,在局势和朝廷的威逼利诱下,大都表了态,当然也有顽固不从者,不愿出兵帮忙。
谁知,不肯归附门派一夜间血流成河,震惊了整个东南疆域。
在这一夜,侯府书院的烛火,半夜便燃尽了,却没有像往常一样被添上新烛。
夏子衣在得到消息时,神色一怔,旋即沉沉一叹,什么都没。
一日后,还在迟疑的各派,立刻部表态,愿意归从朝廷,听凭调遣。
自此时起,一直困扰大夏的东南疆域问题终于暂时得以解决,而众目关注的另一边,从羽化谷调往无双城一拨拨大军,也基集结完毕,气氛顿时凝重下来,战事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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