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此后的一周,我每天下班就先回我爸妈家,豆丁每天都靠在大落地窗前望眼欲穿地等着我,看见我就象见到娘家人一样扑过来,两条胳臂死死地扣在我的脖子上,鼻涕口水糊得我满脸都是。据我妈,吃喝睡都正常,就是不拉屎。已经三天没有拉了,真是急人。无论我怎么连哄带劝,她就是铁了心地不拉。最后我只好带她到楼下区里给丈母娘打电话,好让丈母娘劝劝她快点拉屎。
丈母娘一听是她的声音,话都打颤了:≈qut;豆丁呀——想死姥姥了,你想我吗?咱还是回来吧,不住奶奶家了……≈qut;我一听她老人家着着都一把鼻涕一把泪了,马上教豆丁回话:≈qut;快跟姥姥-等姥姥的脚好了,我就回去,姥姥你安心养伤吧,我也安心拉屎,周末就回去看您!-≈qut;言多必失,我怕再多两句,丈母娘念及儿女情长,临阵崩溃,非要我带豆丁回家,那可就前功尽弃了,我赶紧安慰她两句,匆匆挂了电话,抱孩子上楼吃饭了。
也奇怪,正当饭菜都端上桌,我们准备吃饭的当儿,女儿一声令下,要拉屎,我一听赶紧屁颠儿屁颠儿地给她拿马桶,我妈也手忙脚乱地给她拿纸巾去了,我爸急得笨手笨脚地给她脱裤子。女儿坐在马桶上憋得脸通红发出≈qut;嗯——嗯≈qut;的声音,我们三个象拉拉队员一样在一边儿干着急就是使不上劲:≈qut;宝宝,加油,豆丁,加油;再使点劲儿,巴巴就出来了……≈qut;终于听见≈qut;咚——≈qut;的一声,应该是一个粪蛋儿砸在了马桶上。我们赶紧做出一个≈qut;胜利≈qut;的手势鼓励她:≈qut;加油,加油,胜利了!≈qut;接着,就听见≈qut;咚咚——咚咚——≈qut;声依次砸下来,真是≈qut;大珠珠落玉盘≈qut;呀。与此同时,一股恶臭扑鼻而来,迅速地盖过了清蒸鲈鱼的香味,我爸忙不迭地打开窗户通风。冷风鱼灌而入,等她堂而皇之地拉完后,我妈捂着鼻子凑上前去给她擦屁股——丈母娘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一顿丰盛的晚餐,被女儿的一泡屎一熏,又被十二月的寒风一吹,还没动筷子,就成了一桌残羹了。我妈一向有洁癖,我爸总爱讲究情调,这么一折腾,他们俩胃口无。我可没那么多讲究,我早已经习惯就着女儿的屎味儿吃饭了,她打就有这毛病,一到家吃饭的时候她不是撒尿就是拉屎,我们家早见怪不怪了。要现在好多了,时候不能坐马桶,都是丈母娘用手把着,我们嫌臭可以躲远点,丈母娘可得一直闻着,还不停地鼓励她:≈qut;拉得好,拉得好,只有拉好了,才能吃得好……≈qut;现在女儿肚子空了,乖乖儿地坐在饭桌前,一口鱼,一口饭≈qut;吧咂,吧咂≈qut;地吃得起劲。
晚上,等把孩子哄着了,我起身回家去给老婆汇报工作。我刚一进门,丈母娘,岳父还有老婆开会一样正襟危坐巴巴儿地等着我呢,现在我是他们和豆丁联系的唯一纽带,他们比任何时候都盼望着我早点回家。我一边回答着他们七七八八的问题,一边向他们报喜:≈qut;今天豆丁终于拉屎了,是我妈擦的屁股……≈qut;他们一听,总算放心了。丈母娘由衷地高兴,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qut;哈哈哈,真不容易呀,两年多了,终于擦了回屁股。哈哈哈……≈qut;女儿走了以后我还是第一次见丈母娘这么开怀大笑。
第四天,因为堵车,我晚到家半个钟头,豆丁并没有象往常那样扑面而来,我叫我妈也没人答应,原来,她老人家已经在我闺女的≈qut;吃垮敌人,玩跨敌人,累跨敌人≈qut;的三大方针下,终于人困马乏卧床倒下了。看来,我闺女是彻底地放下了矜持,露出真面目了。也是,淑女是个谱,天天摆谱是很累的,连我老婆那种经典淑女都免不了在家龇牙咧嘴,更别我闺女了。
再看屋子里象刚被日鬼子洗劫过一样乱七八糟。豆丁则象只野猴子一样蜷缩在沙发里一声不吭生闷气,看见我就象看见空气一样,冲我翻了个白眼,看得出来她一定是生我的气了。她看起来没洗脸,也没梳头,头发都一根根直竖着,脸脏得象花狗屁股,还呼哧呼哧地时不时地冒一两个鼻涕儿泡。当时把我心疼坏了,赶紧把她抱在怀里嘘寒问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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