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海风已经忙碌了三天了,不过这三天的忙碌是有成效的,靠后面儿的租房者都已经搬走了,有的是去了远处,有的只是短距离挪了个窝,搬到了巷前面的空置房子里,有莫派来的社区工作人员协助,这一切做得很快很迅速,也没搞出多大动静。韦海风知道对付这些刁民就得快、准、狠,要是等钉子户形成了气候,有了名声,动起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可有的事儿韦海风还是必须向萧若云汇报的,猜测领导的意图是一回事儿,准确知道领导意图就是另外一回事儿,韦海风虽然有把握萧公子只是想拆掉最里面的那几户人家,把两个院子打通,可万一人家有什么别的想法呢?韦海风也只有六七层的把握而已再多就没有了,所以他只能在这儿等着,要亲口问一声,当然,话不能在街上,等跟着萧公子进了院子,蹲下来逗狗,他才半弓着腰问道:“外面儿那些个烂棚子就不搭理它们了吧?”
萧若云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那你呢?”
这几天里,萧若云一直想着仙师的事儿,牛蒙和吕清广倒真的不露面儿了,他心里难免有些七上八下的踏实不下来,火气比平时可大了不少。
主子就是主子,随时发火都是可以的,别厉声反问,就是骂两句,就是打一顿,韦海风也得腆着脸笑嘻嘻的承受着,这是做白手套必须具备的基素质,但一转脸他可以将部屈辱和愤怒转嫁到别人头上。萧公子的白手套那也是大哥大级别的大老板,找个手下来虐一番,或者随便儿找个人踩一踩还不是简单之极的事儿,历来韦海风就是这么做的。
主子有问,奴才是必答的。
何况这个问题韦海风已经想得有七八分透彻了,当即一正脸色,正正经经的回答道:“以我的浅见,有后面儿那些就足够了,别的都不太重要,前面儿那些个拿在手里也是鸡肋,并且,只动后面儿还有个好处在于不显山不露水的,前面儿临了街,虽然这条街人不多可多是藏龙卧虎之辈,虽然您老不怕他们,可毕竟也没必要去招惹不是。”
萧若云眼睛盯着大狼狗,看都没有看韦海风一眼,冷笑道:“你凭什么认为我们动了整条巷这周围的那些人就会出声呢?”
韦海风一愣,接不下去了。
大狼狗兴高采烈的和萧若云玩儿着,韦海风得这个空想了想,表态道:“那我现在就去把整个巷子都拆了。今晚给他们上点儿措施,谁敢叽叽歪歪的就都埋了他,您等好吧。”
“愚蠢!”萧若云骂道,骂声中却透着笑意。
“嘿嘿,我又错了啊!”韦海风天真的笑着,不知道这话算是疑问还是感叹,又或者是现代汉语语法之外的专门表达格式,是帮闲者专用的。
“你错大了,”萧若云放开狼狗,站起来,用刚摸过狗鼻子的手点着韦海风的鼻子,“你怎么就不长长脑子,那外面儿那些烂棚子拆出来才多大点儿面积,够干什么的?我们拿在手里有什么用?关键是对我有用没有,有就拿,没有就别管他,其他人怎么着管他那么多干什么?他们是你爹还是你妈呀用你去操的什么心。这里的确是藏龙卧虎,可门一关谁也不会管别人的闲事儿,你觉得要是别人拆了那个巷,在不关我的事儿的情况下,我会出头吗?我吃多了啊!”
韦海风连连点头,却不敢答话。
“你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别在我这儿碍眼。”萧若云指着大门吆喝道。
这次韦海风算是真明白了,心里挺高兴的,看,咱猜测得一点儿错都没有吧,萧公子了那么多不还是就拆后面挡道的那几家么,什么叫料事如神,哥们儿这就是典范。不过得意也只能在肚子里得意,韦海风面上是诚惶诚恐的表情,答应着一溜跑出了画面。
等韦海风走了,萧若云溜达到后墙边儿,飞身跃上墙头,还算整洁的巷变得乱七八糟的,最后几个棚户被砸得破破烂烂,碎砖烂瓦破玻璃一地都是。这后面的六个棚子将萧若云的两个院儿分隔了开,现在已经有五个空无一人了,屋里的东西也都搬空了,瓦格子也打碎了。只有一个,还是靠里的一个,还住着人,居然还在门口用蜂窝煤做晚饭,一辆破破烂烂的人拉三轮车停在棚子门口儿,一个壮实的汉子在将破破烂烂的砖瓦清除开。
这人萧若云见过,也就是擦肩而过,都住在一起,看到过一面儿也是正常的,也只有萧若云这种记忆力超凡的才能记得住,这人好像是蹬三轮车的,萧若云有个印象,在对照着那辆破人拉三轮车就定位得**不离十了。眉头一皱,心里很不痛快,你一个人力三轮车夫也敢当钉子户?
牛逼的钉子户不是没有,可那也得是个人物才成,不靠白你就得靠黑,要不就是吃社会饭的,比如律师,记者什么的,要不然根就不够当钉子户的资格,号称史上最牛钉子户那位其实就是个例子,要真是什么背景都没有的苦力,他早不知道骨头烂在哪儿了。
不管是任何领域,牛逼都是需要实力的。
韦海风带着五个标准化黑社会装扮的伙子再次出现在画面里,每个穿黑西服打黑领带白衬衣黑皮鞋的伙子手里都拎着一根近米长的镀锌铁水管儿。
“你搬不搬?”韦海风老远就喝问道。
那汉子看来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阵势了,一点儿不慌,从人拉三轮车上拿起一根扁担来,横在手里,冷着脸看着韦海风一言不发。
韦海风后退几步,退到伙子们背后,高叫一声:“给我上!”
那汉子却先冲了上来,抡圆了扁担从上往下劈来,站在最前面儿的伙子挥着铁管子迎了上去,一个照面儿就被劈飞了起来,重重的砸向他身后的同伙,被他砸中的都葫芦一样滚倒在地,没被砸中的两个伙子和韦海风都傻眼了,也不管地上的同伙了,转身就跑。那汉子也不理会地上惨叫的三个黑衣人,自己退回去接着做饭。屋里伸出一个七八岁孩儿的头来,好奇的张望着,紧跟着被拽进了屋里。
三个黑衣人伤得并不重,只是摔了一跤,就冲在头前的那个虎口裂开了,两只膀子也不听使唤,嚎叫主要还是被吓的。
看那汉子没有打落水狗的意思,就赶紧收声,三个人各自爬起来踉踉跄跄的退了出巷。
“这一扁担有点儿剑意的味道。”牛蒙点评道,“看不出来一个蹬人拉三轮车的还有这么一手,要起来也接近地级武林高手的级数了,而且这一招里隐隐有点儿风雷之声,不像是纯武功,倒是有点儿修真界的味道,有意思,这下子有点儿热闹看了。”
“热闹!”吕清广瞪眼道,“这是热闹吗?这件事完就是萧若云的不对,这简直就是欺人太甚,黑白两道一起欺负良善,这还有天理没有了?”
牛蒙一笑,不咸不淡的:“要真是良善,那早就走人了。如果这房子是租的,他这样做一点儿都站不住理去。就算是他自己的,那也不能螳臂当车阻挡历史的车轮前进不是。发展是必然的,拆了棚户也是历史进步不是,难道城市就任由这些人搞得破破烂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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