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何曾从你们家里拿过什么米?”
秦钟怒声说道,看着外面这黑压压的乞丐们,秦钟是终究明白了为何会有“刁民”这个称呼,只不过这群乞丐已经不能称作刁民们,这一并来到这里,完全就是在讹诈人。
“拿不拿再说。”
当头的乞丐一把将秦钟推在一边,带着人就进入到了秦钟家里,掀开这锅一看,正如乞丐所说,里面有鸡肉,鸭肉,鱼肉,羊肉,还有各色的菜肴,锅里面还剩下半锅米,也是热热腾腾。
后面跟的这些乞丐都是饿了多天,每天所吃不多,都在喝水,一看到这些米饭,有些就想要来抢。
“别急别急,这米多着哩,大家都有,大家都有。”
当头乞丐也不吃,就张罗着拿秦钟家的碗在盛米,然后递给这些乞丐们,说来也怪,秦钟家的锅并不大,这边盛米送饭,共百来人,每人都是一大碗,这锅里面依旧还有剩米,还有剩菜,而这些乞丐端着碗筷,都在门口扒饭,早些吃完的还要过来再要一份。
见到这等情形,智能儿哪里不知是遇到真佛了,拉着秦钟就跪在一边,不住的对正在给人盛饭的乞丐磕头,只是那给人盛饭的乞丐看都不看这二人,一心在打点外面的乞丐。
“你们这两个倒是奇怪了,对着我一个乞丐下跪,真要跪,你们应该跪外面的这些人。”
乞丐哈哈大笑,从厨房里面走了出来,四下打量这大院,说道:“这大院倒是你们的祖业,只是现在你们所穿所吃,就都是我们这些乞丐的东西喽。”
秦钟和智能儿在后面不解,却也一步一步跟着这个乞丐,心知这个乞丐就是高人,今日带着这么多的乞丐上门,定然是有分说。
“怎么,今日吃你们太多东西,来找乞丐我要饭钱呢?”
乞丐挥挥手,说道:“饭钱我们早就给了,现在吃的还远远不够呢!”
说完这句话,乞丐坐在门槛前面,一腿翘在另一条腿上,闭目一前一后的摇晃身子来。
秦钟走到了乞丐面前,刚要行礼再问,就有吃他家饭的乞丐走了过来。
“你们都是哪里人?”
秦钟看向这群乞丐,看他们有男女老幼,像是一个地方的难民,只是这京城左近,却不曾听说过有天灾,不知是什么地方逃难过来的。
“我们都是京城东八十里,戴家村的人。”
走过来的老乞丐说道,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在秦钟身边。
“东八十里,戴家村。”
秦钟一想,顿时惊讶,说道:“你们村里虽说有路扩过去,占了你们房子,但也不会让你们沦落至此才是。”
最近秦钟所做的项目中,有关于戴家村的,那里地势较缓,在戴家村里面将路扩展过去,据说能省下七千两银子,而关于戴家村里面的补偿,秦钟在这里面吃了八百两的扣头。
“戴家村那边的军官,是有名的血帽子。”
老乞丐坐在地上,说道:“他到了什么地方,那个地方的土匪就绝了……只是这太平世道,哪里有那么多的土匪?左右不过是屠了村,杀了人,凑个数罢了,他带人过来赶我们,我们哪里敢多说一句话,他将我们村里的地,钱,都给拿了,我们都是怕他剿匪,那里的官也和他串通一气,我们到京城里面,就是想要找个能管事的人……”
这话说的颇为绝望,秦钟听了之后也不由心中一酸。
当军官的有血帽子,这些秦钟也曾听说,剿匪越多,军功越大,这也就导致一些军官无事之下,就到穷乡僻壤之中寻事,现在交通也不便,门户之见也比较大,平民百姓平常来往不多,而这等屠村之事就算发生,那也是有冤没处伸。
“现在你明白为何我们要来你家吃了吗?”
坐在门槛上的乞丐嘿嘿冷笑。
“该吃,该吃。”
秦钟拱手赔笑。
“吃是该吃,但是这吃喝之后,让他们还流落街头,我林动可不答应。”
林动抬头看着秦钟,摆明这件事就要在这里止住。
秦钟细细打量林动,只见这人衣着破烂,又带着这么多的乞丐找上门来,心知是来讨公道,只是这讨公道,也当找对人,他就是跟在下面混日子拿银钱,吃点回扣的人,如何有本事来给这百来人重建村子。
“上仙,要给他们重建村子,小人力浅,委实难办。”
秦钟再对林动拱手。
“你办不来,便不会找别人去办?”
林动冷笑对秦钟说道:“你力浅,就去找力强的人,男子汉大丈夫,做人萎了,怎会能举?”
秦钟一听这话,福至心灵,顿时明白这眼前真仙即是给乞丐一条活路,对他也有搭救之意,似是若是给这些乞丐一条路来,他身上难以启齿的大疾也就能好了。
拱手再拜,刚要再说,秦钟抬头一看,这门槛上面已经没了乞丐的影子。
林动,林动……
秦钟呀的一声,对着智能儿说道:“我想起来了,宝玉曾经对我说过,还真道人原名就叫做林动,适才的人,正是还真道人!”
智能儿一听还真道人这个名字,顿时向着翠环山方向跪拜下去。
“咦,我们碗底怎么还吃出银子来了。”
“我这里也有。”
“妈妈,你看我的碗底也有银子。”
“我家狗儿不烫了,他可是烫了好几天了。”
“我的身体感觉也好了。”
这边吃过饭的乞丐们,不仅在碗底发现了钱,还惊讶的发现长途奔波,饥寒交迫所带来的伤病都好了,再一听还真道人的名字,也是向着翠环山的方向下拜。
“少爷!”
秦钟家的丫鬟跑出来,说道:“你让我拿钱打发他们,可是我进门之后,发现你放好的八百两银子都没了。”
秦钟点点头,看着门前的乞丐心中了然,知道他们所拿到的银子,正是从他曾经吃的八百两回扣,眼下这里有百来人,八百两银子在他们家乡,足够他们生活一年,但是在这京城,不过就是几个月。
这几个月,大约也是还真道人给他的期限。
“智能儿,我们写状纸。”
秦钟咬咬牙,说道:“这里面牵涉极大,牵涉众多,想要平和解决,不是我们能做的……我们将状纸写好,递给宁国府的贾敬老爷,贾敬老爷随翠环山的还真道人修道,自有一腔正气,现在他管理宁国府,宁国府家风竟然一变,这种事情,也只能到了贾敬老爷的手中,才有妥善解决的可能。”
秦钟终究是想要举起的,并且眼下是林动将人带到了他家门口,若是毫无作为,还不知这等上仙当给他降下何等报应。
“这事,多少对不起宝玉吧。”
智能儿拿着白纸,墨水,犹豫说道。
“左右我们都要走了。”
秦钟拿着笔将状纸写下,到了门外,找到那些乞丐们,将这件事情详细的说了一遍,及至说道要乞丐们签名画印,状告此事,乞丐们争先恐后,将这印子都给印下。
拿着状纸,秦钟上下的再看一遍,最后看到这些字迹左右的红印,等着墨汁干了,将这状纸往怀中一塞,向着宁国府便走了去。
秦钟毕竟是秦可卿的弟弟,秦可卿在宁国府的时候,府中上下都说她好,特别是她公公,故此秦钟在宁国府还是有面子,脸熟的人。
得知秦钟要求见贾敬之后,府中的仆人便让他先等,通告了贾敬之后,贾敬便接待了秦钟,待到秦钟将状纸拿出,让贾敬看到这状纸上下所述之后,贾敬的面色顿时变了。
近来贾敬可谓任侠之心大涨,最是看不惯这等不平之事,又看这事里面牵扯荣国府,贾宝玉,贾琏,贾敬更是不满,亲自将秦钟送走,贾敬是家门也不回,径直向着荣国府就去了。
“敬老爷。”
荣国府院中,王熙凤凑巧是看到了贾敬,连忙上前施礼。
“宝玉和贾琏呢?”
贾敬冷声问道。
王熙凤何等玲珑人物,一看这贾敬面色不好,就知事情不对,说道:“他们两个都是外面的人,一会儿东,一会儿西,一会儿亲王府上,一会儿又户部门中,我一个妇道人家,怎么能知道他们在哪?就算是这会儿回来了,许是也在老太君的房中。”
贾府的史老太君最是疼爱这小一辈,贾琏在王熙凤生日的时候偷吃,拿着一把剑要杀王熙凤,在老太君看来不算事,贾宝玉睡人家忠顺王府的琪官蒋玉函,在外包养,和母亲房中的丫鬟金钏儿因为亲近,导致金钏儿死了,在老太君看来也没什么。
就不说死人这回事,王夫人房中的金钏儿,道义上说,属于贾政的备用,只是贾政过“正”,不曾开脸,若是换在宁国府的贾珍,那这就是宝玉的姨娘。
由此可见,史老太君护下面,完全就是溺爱。
而现在贾敬不管有多大的火气,到了老太君面前,总不至于对这两个人大打出手,何况现在宝玉变得懂事,贾琏还操持外面家业……
王熙凤算盘是挺好的。
贾敬一到了老太君的房中,耳光的声音就传到了外面。
“宝玉,贾琏,你们都给我跪下!”
听到里面声音,王熙凤捂嘴讶然……真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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