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十几分钟?真够难为你的。”
“不掏枪吗?我听别人起过你哦,明明是个魔法师却用现代武器的奇怪大叔。”
看来自己这个‘大叔’的称呼是坐实了?莱维感觉有些奇妙,自己在这座岛上呆的时间也算不短了,且由于住在麻帆良校区内的缘故,平常走在路上接触的大多光看外表就知道年龄比自己很多的孩子。可即便如此,莱维印象中自己被称为‘大叔’的时候依然少之又少。或许正是因为后来当了老师所以才没那么多机会让人叫大叔?反正像今天这样被人一口一个大叔叫来叫去的经历相当罕见,莱维来觉得有趣了。
“魔法师?算了,就当是那样吧。”
“什么意思?”
世界上拥有特殊能力的人远不止魔法师跟超能力者,一方通行貌似忘了才听过红世魔王跟火雾战士。但这些显然并不重要,就像除了自己以外其他六名超能力者的能力特点以及使用习惯一样,那些资料在暗部里呆着想看并不那么难,但他就是从来没提起过兴致。
自己就是第一,永远的第一,即便脑部受过重大伤害必须靠外力帮助也仍然是能够将第二位轻松踩在脚下的第一。一方通行才不在乎自己的对手是谁,没错,莱维,现在就是他的对手。
一声爆响自一方通行身后传来,原放置着消防用具的坚固铁箱猛然炸裂。席卷的狂风如炮弹一般擦着他的肩膀直冲莱维。除了那个玻璃门的铁箱之外,铁箱周围的墙壁也被暴风撕成碎片。由各种坚硬碎片组成的炮弹下一秒就冲到了莱维面前!
“是什么意思都无所谓!我不关心你到底是什么人有什么样的能力,我只知道你的样子让人非常讨厌,已经忍不住要把你揍一顿让心情舒畅点了,给我好好表现啊,大叔!”
一方通行疯狂地叫嚣着,一头白发的他如同地狱里的恶魔般紧跟在自己制造的炮弹之后。他不期待那种把戏能够起到多大效果,打个招呼而已,只是动静稍微大了那么一点,若连这都应付不了,难道上次被糊弄的自己当真是个傻瓜?
但一方通行刚一动作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团裹着各种碎片的暴风并没有遇到任何阻碍,眼前的那个跟自己一样有着银白色头发的男人已经不知何时消失了。碎片构成的冲击波过紧贴着墙壁的土御门元春,笔直撞向远处的一男一女。
麻烦,一方通行心下嘀咕着。他的确从不关心自己的对手,以至于现在才记起那个男人好像拥有类似空间移动的能力。不过一方通行并不担心,即便离开很远,想要操纵那团暴风仍旧一易如反掌。跟人打一架结果误伤围观的群众,如此掉价的事儿一方通行怎么可能让他发生?
“呜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哇!”
眼看着一方通行的攻击就要击中自己,上条嘴里大喊着伸出他的右手,尽管他的右手对已经形成的‘自然现象’起不到丝毫作用,但除此之外他还能做什么?自己身前还有个女孩子呢。
又是轰地一声,这次爆炸发生在上条跟有希两人身前仅几十厘米处的那扇宿舍门。裹着碎片的暴风如同斯诺克球台上的红球般,被母球从侧面撞击硬生生拐了九十度朝走廊外的天空飞去,就在即将触碰到上条过有希肩膀伸出的右手时候。
“呼,真险啊。”
突然听见自己身旁有人话,惊魂未定的上条又被吓了一跳。他整个人侧着身往边上一跳,这才看见话的是站在走廊栏杆上的莱维。
“没吓着你们吧?”
“没有。”
有希摇摇头,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仿佛一直坐在图书馆的桌子前专心读书,什么都没发生过似地。上条倒是想告诉莱维他才是吓人的那个,但一个‘意外’地发现让他顾不上抱怨。
“不幸啊!”
惨烈地嚎叫响彻整栋宿舍楼,甚至比之前差点被一方通行误伤时更加震天动地。
“怎么了?”
就连有希都转过身来望着上条,不过开口的依然还是莱维。虽并没有实际证据存在,貌似有希对这名刺猬头少年不太感冒,刚才主动闪开不让他碰那下,要是被上条知道了也得沮丧好一阵吧?
“我的房间啊!”
上条大跨步地往前冲,亏有希已经解除了屏障,否则难保他不会像搞笑漫画里的角色一样贴在看不见的墙上。上条跪在一个原属于宿舍门所在的大洞前,望着那个采光良好空气通透的‘门洞’欲哭无泪。
“这是你的房间?”
拉着有希走到那个透风的大洞边上,莱维探着头往里头张望。门这边如此地劲爆,房间内的东西倒是未见损坏。普普通通的学生宿舍装潢风格,正中的矮桌上摆着好几个平价超市的购物袋,还有两盒没打开的买一送一鸡蛋在边上,的确看起来很像贫乏少年所住的地方。
“阿上!你没事吧喵!”
土御门急匆匆地跑过来,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关心自己的邻居好友兼同学,反倒有点躲避瘟神的意思。也对,方才一方通行贸然展开攻击前可没提前知会过这位‘同伴’。如非土御门反应快把自己整个身子贴墙上,没准这会儿已经重伤不支倒地了。
“怎么办?要通知管理员大叔吗?这个解释起来可有点麻烦。”
脸冲着上条,土御门的音量却大得一方通行都肯定能听见,后者当然不会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点事让他们处理就行了,前辈你难道想告诉我电话没电了吗?我的可以借给你。”
“哈、哈哈,没电?怎么会没电?我可是今天早上才把手机从充电器上拔下来的,而且因为大半天都在学校里接受身体测试,今天还没怎么用过呢。”
“是吗?那前辈你还浪费什么时间?晚上睡觉没门挡风的话这位学长大概会相当困扰吧?”
一方通行咧开他略显苍白的嘴唇,只是一个普通的笑,却让人很难不联想到暗中做尽坏事的恶党。他该不会是对着镜子练过吧?莱维心里嘀咕到,一个好好的孩子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结标知道的莱维基都听她过,但有关一方通行的过去却连身处同一个组织的结标也不太了解。但据这名少年曾试过被有段时间频繁遭到被他教训过的不良少年报复。比如趁他不在家的时候破门而入将里头所有能毁坏的东西统统毁坏,再在墙上用油漆喷上各种侮辱性的字眼。所以没准他还的确是对上条的房间有点感同身受?
“大叔。”
“嗯?”
莱维还以为发生了意外这事儿就算过去了,没想到一方通行貌似不打算放过他。见土御门开始拨暗部支援人员的电话,立刻又把矛头对向自己。
“换个地方怎么样?如果总有人跑来投诉,我也没法尽兴啊。”
你尽不尽兴关我什么事?莱维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靠言语是没法跟这名少年通,于是伸手指了指上面。
“楼顶怎么样?”
“没问题,只要你不怕被人看见。”
莱维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过是来学园都市当一趟临时工罢了,就算闹出点动静别人也找不到他头上,何况能力者之间的战斗除了规模大点以外,类比到学生打架斗殴上亦无不可。就算再多毁坏点公物不也有土御门善后么?暗部的手段他可没少听结标过,连整栋楼塌掉都没事儿,还有什么不能做。
“那就走吧,有希,你要不要进去先看会儿书?”
上条房间里除了各种超市的购物袋以外还有散落着一堆过期的杂志。学园都市里的杂志外面一般买不到,她应该多少有点兴趣。事实上有希早就盯上那些花花绿绿的封面了,莱维一提议她立刻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那好,你在这里等我,我跟这位同学到上头谈谈,一会儿就下来。”
鉴于一方通行的毒舌属性,莱维觉得自己有必要回击一下。何况纵然对方是学园都市排第一位的超能力者,甚至在能力使用受到很大限制据只能发挥出百分之五十左右实力的情况下依旧能轻松干掉垣根,莱维却还真没觉得有什么可担心的。不过他的挑衅一方通行都还没什么反应,某个又被无视了好久的少年却不爽了。
到底是谁的房间啊!上条在内心大声地呐喊,虽要问他意见的话绝对不会把有希赶走,可莱维那从头到尾都不问他一句的态度着实‘深深伤害’了这名可怜的孩子。上条欲哭无泪地当先跨过地上的残骸,把鞋子脱掉放在原该是玄关,此刻却不知该叫什么才好的地方。有希跟在后头轻轻一跳进了房间,她貌似还没升级到足够了解少年内心悲哀的程度,径直走向房间一角堆着的过期杂志。
土御门?他还忙着跟电话里的人明情况呢。不光是修理上条房间破损的门跟外墙,还得让人随时准备应付一会儿有可能发生的额外损害。唉,这LEADER可真不好当,要让他知道麦野平常是怎么做的,必须得向上头投诉为什么自己薪水那么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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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这次没人打扰,大叔你该让我好好玩个够了吧?”
一方通行双手握在一起按得指节嘎啦嘎啦直响,做足了一个反派应有的表现。让他在警匪片里演个打手什么的绝不会让观众吐槽演技。
“上次那点事儿你就记到现在?虽是垣根先动手,结果你不也没事么。”
“结果论?我喜欢这个东西。”
“哦?”
莱维有点疑惑。
“你知道吗?我曾经一直在追求‘无敌’。”
无敌?莱维更不明白了。至少在学园都市的能力者这个限定范围之内,超能力者中高居第一位的一方通行不早就已经是无敌的了吗?
“不是‘最强’,而是‘无敌’,明白吗?”
“‘最强’跟‘无敌’?”
平常总让依文笨也就算了,毕竟表面上是只萝莉,实际上依文的年龄比这个世界上绝大多数生物都大。一方通行显然还是个标准的少年,让他看不起莱维的面子往哪放?虽貌似他平常在学校就一直很缺这玩意儿。
“最强?听起来好像很厉害,其实一点意思都没有。为什么我会被称为‘最强’?那是因为所有向我挑战的人统统都输了。这种程度不过是让人觉得‘好像很有难度,但迎难而上向他挑战试试更有价值’而已。”
一方通行把右手的拐杖往地上一杵,发出笃地一声。
“这种最强对我来根不够,太没意思了。我追求的是让所有对手都认为向我挑战是件愚蠢的事情,让所有人根兴不起与我为敌的念头,那种绝对的‘强’,也就是‘无敌’,才是我过去一直追求的。”
莱维理解了少年的意思,有挑战就会有战斗,战斗就自然会有人受到伤害。作为学园都市最强的超能力者,受伤害的一方自然不会是他而是他的对手。不希望有人被自己伤害,为此不断地磨练自己,寄望于把自己变成一个所有人不敢直视的‘无敌’存在。
听起来有点可笑是吧?这是一个十分孩子气的天真念头,但莱维却从来不会嘲笑一个天真的孩子。身为一名教师,保护他们的天真,教导他们的无知才是莱维该做的。
“所以垣根挑战了你就必须杀掉,而我救了他也是一个道理?”
“没错,第一跟第二在大家看起来只差了一位,就像考试得满分跟九十九分一样。但若我轻松地把他击杀,就等于告诉别人第一以外都是输家,什么第二第三第四,统统没有区别!”
“的确,有人曾过第二名是最大的输家,或许正因为如此垣根才总是执着于挑战你这件事。”
银白色的乱发随风飘动,光看这相似的头发,没准别人还以为这是长辈跟孩子在叙旧。
“但是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文无第一、武无第二’?”
一方通行腥红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超能力的使用需要经过复杂的脑内演算,但凡高等级的能力者无一不是聪明过人的天才,一方通行自然能够理解莱维引用的那句话,尽管他过去从来没听过。
“这话的意思大致是上是讲文章风格各异,读者的喜好也各有不同,评判的标准过于主观,则很难分出谁写的最好而谁的又稍差。虽然武斗是一种跟体育比赛般有客观获胜标准的竞技,赢就是赢、输就是输。但那是分出了胜负之后才能确定的结论,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
“哈?”
听得懂莱维的话不代表一方通行就能完领会他的意思。智慧与智商之间还有着经验以及经历的差距。年仅十五六岁的一方通行即便从出生到现在每一天都过得光怪陆离,他所经历过的也远比不上莱维经历过的人和事。
“实力是由多方面组成的,力气有多大、速度有多快、技巧有多纯熟等等,这些不同的特质部结合起来才构成对一个人真正实力的评判标准。但具体如何分辨哪一项更重要而哪一项的优势又更大,这些你觉得可能吗?”
“废话那么多,直接打过不就知道了。与其对着一堆数据分析半天,试试看能不能打赢才……呃……”
“你明白了?”
莱维拨开被风吹到眼角的发梢,天边的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附近,如果以曾近那个杀手的角度考虑,他乐得让那名少年再多思索一会儿。
“每个人的成长经历都是不同的,他们各自培养出来的能力也会有这样那样的差异,光凭情报资料就判定一个人的实力究竟有多高非常地不可靠。就像你的那样,总得真正交手过分出胜负才能清楚谁强谁弱。即便送你一个‘无敌’的称号,又有什么用?”
一方通行连眉角都没动一下,但他心里在想什么又有谁能知道?
“我还曾看过一,那里头把这个法倒了过来,‘武无第一’。无人敢当第一,否则必然后祸无穷。站在最高的那个位置,就意味着所有自认强大的人都希望对你发起挑战。就跟高高在上的王座谁都想上去坐一坐的道理相似。垣根不正是因为你比他排名高了一位,才总想着挑战你证明自己么?能直率地承认自己不如别人的人很少很少,尤其是付出过努力并熬过了痛苦艰辛的那一群。”
就像美琴为何总追着上条不放一样,尽管里头有少男少女之间青涩的暧昧在其中,但也不能否认美琴想要证明自己比对方强的意志,至少一开始的美琴确实是那么想的,这点莱维比谁都清楚。同理常盘台的另一位超能力者食蜂操祈为何总在学校里或明或暗地找美琴麻烦?还不就是因为同为超能力者美琴排在第三被称为常盘台的ACE,而她只能排在第五么?虽然有着常盘台女王的称号,但在别人眼中,食蜂始终比不上美琴。
“哼,啰啰嗦嗦那么多废话,你以为我会不懂这么简单的道理?你所的我早就知道,而且已经有过切身体验了!”
“哦?”
原以为是孩子叛逆不服输,莱维仔细看着一方通行的脸,却又好像并非如此。
“楼下那个刺猬头,是超电磁炮的朋友吧?”
“是的。”
“号称是等级的无能力者,但他的右手却有着特殊的力量。”
“是土御门告诉你的?”
话一出口不用看一方通行的表情,莱维就知道自己错了。他隐隐记得美琴有一次隐晦地透露过自己的心声,那些话里好像能够引出一方通行与上条当麻的某些渊源。
“是我的脸告诉我的,这就这里,被那个刺猬头重重地赏了一拳。”
一方通行指着自己的鼻子。
“上条的右手的确有很特别的能力,看来你……唉,他那个习惯的确不太好,但也不能怪他,力量方面并不突出又总是面对比自己强很多的人,只能这样了。”
到底在什么?一方通行莫名其妙地望着莱维。他哪知道莱维因为他的话而联想到了上条的打架习惯?由于身是个老师,接触学生比较多,莱维对孩子们之间的一些事情比大多数人都更为了解。就孩子们打架吧,一般约定俗成就有不能打脸这一项。毕竟就算像春原跟冈崎那样成天逃学旷课不怕老师知道,但再不良的少年也得回家不是?除了少部分放任自流极为不负责任的家长,有几个孩子鼻青脸肿回家不会遭到家长盘问的?
为了不让家长知道,双方仇怨再深一般打架时也不会往脸上招呼。但上条当麻却是一个异类,那子不知从何时养成的习惯,只要跟人打架找到出拳机会总是冲着别人的头脸而去。或许就像莱维猜的那样,上条是为了追求将对方击倒的最大可能而那么做。可专业打脸的行为出去即便在不良少年圈子里貌似也不怎么好听。
“比起右手的能力,我倒是觉得那家伙的神经反应更强。明明只是个普通人的身体,还是个无能力者,却总是能躲开那些致命的攻击。我把他这种能力称为‘前兆感知’。按我的推测,或许是由于强大的力量会不自觉地对周围造成影响,而那家伙则能够下意识对这些影响进行分析,从而掌握住对手攻击的时机以及角度。否则以我出手攻击的速度,即便他的右手能够莫名其妙地消除我的能力,凭普通人的反射神经应该也根来不及做出正确的防御才对。”
“对对!我以前也一直奇怪,虽有那只奇怪的右手,但凭那子的体质只是普通人里的中上水准,按理像雷电那么高速的攻击应该根来不及反应。可他偏偏总是能用那只右手挡住。与其那只手的能力强大,我反而觉得他能挡住攻击这件事身更神奇!”
莱维双手在胸前一拍,兴致勃勃地跟一方通行讨论起楼下那名刺猬头少年来。不能怪他想太多,事实上上条当麻即便有着能够抵消一切异能的右手,他能够走过那么多离奇事件活到现在仍然是个奇迹。就像莱维自己举的那个例子,都雷电的速度无限接近光速,如果上条除了有特殊能力的右手外真就是个普通人,他早就死在美琴的雷击之枪下了吧?
“嗯,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尽管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理,但若非能够感知到别人的攻击意图,实在无法解释他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上条听了该哭还是笑?考虑到他每天都要高喊好几遍的那句口头禅,姑且当他听了会高兴吧。好歹这算是一种幸运?
“等等!”
一方通行猛地抬起右手的拐杖,指着莱维大叫,方才那股恶党的气质荡然无存,突然就回到了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样子。
“可恶,这是你的计策吗?故意用无关的话题分散我的注意力!卑鄙!”
“我?计策?卑鄙?”
莱维哑然,刚一方通行像个恶党,结果人家立刻就来了个标准的恶人先告状。能不能找个裁判来评判一下到底是谁先把话题扯远的?莱维可不记得自己主动提起过上条,还不都是一方通行犹自起的么?
“所谓大人果然都是这样,‘要是你向着’最强‘进化的话,可能就会引起什么变化也不一定,为了这个可能性,你就只能根据计划让实验继续下去’。这是你们这些大人告诉我的。力量会引起争端,那么只要成为让对手连对战的念头都不敢起的绝对的存在的话就行了。这样做的话,到那时一定会再也不需要伤害任何人……”
尽管早就猜到了个大概,当事实直接从对方嘴里出来,莱维仍感到一阵悲哀。如果从出生起就厄运缠身的上条度过了一个不愉快的童年,那么一方通行的童年又算什么?谎言与被利用,就像被关在笼子里任人摆布的白鼠一样。区别仅在于关着一方通行的那个笼子名为‘欺骗’。这样的孩子成长成现在这副偏激的模样难道不应该吗?难道不是必然的吗?
“一万零三十一名,这是我杀过的‘人’的数量。”
不止这些吧?莱维曾从结标那听过,一方通行九岁的时候就拥有了近似于现在的实力。一个九岁的孩子能对他要求什么?那时的他由于理智上的欠缺以及控制力上的不足,往往会因为一件事就闹出大规模的骚乱。在那些骚乱中受到伤害甚至死亡的人又该怎么计算?至于他所的那一万零三十一名……
“你跟那个刺猬头都是超电磁炮的朋友吧?”
莱维点点头,虽然美琴或许一直把他看做类似‘导师’的角色,但他自己从不那么认为,就像他总能跟班上的学生们打成一片,没有人会因班主任的身份而畏惧他一样。
“那个刺猬头在想什么实在搞不懂,但你看起来比他正常,所以,来杀了我吧。”
一方通行平静地到。没有了先前的那股乖戾,平静得就像夏日午后坐在街边的茶馆里看着路上人来人往。
“那件事原来是真的吗?”
“哦?你知道?是她告诉你的?”
‘她’指的是美琴,即便有过那样一辈子都无法理清的纠葛,一方通行对御坂美琴却毫无了解。
“有次聊天的时候她稍微漏了嘴,但我没有追问。”
“没有追问而是私底下调查?所以我了,你们这种人都是一个样。偷偷摸摸鬼鬼祟祟,连当个光明正大的恶党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情况下,一方通行仍然不愿让哪怕半句好听的话从他那张嘴里出,莱维却已经不想叹气了。
“没错,我的确稍微调查过。好在那个丫头总爱自作聪明,让我很轻松地从她房间里找到了一份文件。”
“藏在自己房间里?我大概知道那是什么文件。”
“你肯定知道,「绝对能力者进化计划」,那里头写着你的名字。”
一方通行不耐烦地把拐杖放回地上,切换了电极模式的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根拐杖来辅助身体的平衡了。
“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还能这么心平气和地站在我面前?难道是自觉赢不了我这个第一位就打算装作毫不知情?”
“唉,你的观念真的有再教育的必要,原我只是开个玩笑,看来确实得考虑考虑怎么给你开个专门的课外辅导了。”
“啊?”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一方通行用看到疯子的眼神盯着莱维。光线不足多少对自己的能力施展有些影响,但那点影响尚不足以被一方通行称为‘顾虑’。尽管刚出了让对方杀死自己的话,却无法从他身上看出束手就擒的意思。仿佛那句话不过是一个挑衅,让对手发怒失去理智,然后好慢慢地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他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时间的确不多,等天完黑下来对你不公平,何况虽然一直没进行战斗,但在那个模式下就算待机,电量的消耗也比平时大吧?”
刺啦一声,莱维从外套的衣角上撤下一块儿。一方通行搞不懂他到底想干什么,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拐杖——自必须依靠这根拐杖才能行走以后,那已经渐渐成了他身体的一部分,即便是行动自如的能力使用模式下,他依然不会放开,仿佛那根拐杖就是他的武器一般。
“像你这样的孩子会有偏激的想法很正常,但只因为过去的那点遭遇就认定自己只能活在阴暗的角落,那就错得有点离谱了。你并不知道什么才叫真正的曾经生存在‘黑暗’之中。”
莱维用撕下来的布条挡住自己的眼睛,然后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你可以认为我的眼睛能看透这块布。”
“无聊。”
一方通行往地上啐了一口。在他看来对面那位大叔不过是在故弄玄虚。眼睛看不见又怎么了?这跟一方通行知道的‘黑暗’根不是一个意义!
上条当麻跟土御门元春所住的宿舍楼跟所有制式化的建筑一样,普普通通的楼顶除了个压力蓄水槽外只有周边的一圈栏杆稍微能引起别人一点注意。
铁质的栏杆,用途是防止上来晒日光浴聊天打屁的学生不心失足摔下酿成伤亡事故。由于考虑到这栋楼里住的都是高中生,没必要把栏杆建得像链球比赛时选手周围的子那么高。但别看只是细细的铁条,坚固程度却出乎想象。毕竟是学园都市的产品嘛,任何商品一旦在背后标明‘学园都市生产’,它的质量与可靠性都无需怀疑。而就是这样牢固的金属条栏杆,此刻却突然解体——并非毫无征兆。
一方通行打定了速战速决的主意,他要让对面那个怎么看怎么讨厌,从头到脚都透着让他极不舒服气息的大叔知道年龄并不代表一切。但鉴于两人没有必须分出生死的仇怨,他觉得一开始还是可以稍微留手的。
手中的拐杖在地上轻轻一点,他确定以两人之间的距离,对方能够听见这声轻响。至于一方通行身后的栏杆分解成铁条并划破空气的声音对方能否听见,那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了。
一方通行曾立志要将一切对自己发起挑战的对手打翻在地并死死踩住,让那些人终生不敢再兴起挑战自己的念头。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尽管一开始的确是一方通行先动的手,但他用黑布蒙着眼睛的行为却足够被定性为对一方通行的挑衅!
还记得曾经的第二位超能力者垣根帝督吗?一方通行认为至少应该让那个男人尝尝那个被他救走的家伙品尝过的滋味。
脱离了水泥禁锢的铁条如同离弦的箭,划破即将降临的夜幕射向莱维绑好‘眼罩’刚垂下来的右手。虽然一再宣称情报无用,一方通行却也知道莱维的惯用手并非平时日常生活当中表现出来的那一只。
一开始只是打个招呼,没必要立刻废了对方的惯用手,否则这场架还有什么意思?一方通行这样想的同时,那根学园都市高等材料科技打造的铁条已经将要命中目标。他仿佛能够看见并不锐利的尖端摧枯拉朽般捣烂对方的皮肤、碾碎里面的筋骨再从另一面穿出。只有拥有绝对的速度,再钝的矛也能变成穿刺公手中的魔枪!
一方通行固然没有那么好的动态视觉,隔着这么远的距离看到微观世界里的情景对他来有点强人所难。而事实也并未按照他预定的剧上演,在一方通行那双瞪大的猩红双眼中倒映着莱维的右手,那只看上去平平无奇的右手正以半握拳的姿势,轻轻勾着那根原镶在围栏上的铁条!
“这是正常人能达到的速度?”
一方通行死死盯着莱维手中的铁条,好像初次见到新玩具的孩子般好奇。一方通行当然没有忘记那根铁条的轨迹正是出自他手,正因为是他自己做的,他才比谁都清楚正常情况下绝不该是现在眼前的结果。
“我也没过自己是什么正常人吧?”
一方通行后悔了,他后悔自己居然会一时心软,不但刻意减慢了攻击的速度,而且竟然没瞄准那张总是挂着做作微笑让人无比厌恶的嘴!
不,不是做作的微笑。如果那是伪装,一方通行反倒觉得无所谓。毕竟他身边现在就总会站着两个时刻一脸微笑的‘前辈’——土御门元春跟伪装成海原光贵的阿兹特克魔法师艾扎力。
从到大都缺乏与人接触、几乎没有社交生活的一方通行却能够辨认出一个人表情的真伪。土御门跟艾扎力的笑脸是假的,背后隐藏的坚韧才是真面目。而楼下那个刚被自己毁了房子的刺猬头少年的认真以及对面那个男人的微笑,却让一方通行然看不出半点虚假的成分。
“就是这样才让人讨厌。”
一方通行嘀咕了一句,而对面那个男人疑惑的表情他没打算回应。
又是‘笃’地一声,这次飞射而出的铁条多达三根,其中一根正是冲着那张让他讨厌的嘴!
面对迎面而来的三支‘利箭’,莱维仍旧跟刚才一样,气定神闲地抬起手轻轻一挥,一阵叮呤当啷的杂乱响声后,他手中的铁条从一根变成了四根。
“啧,我从能力觉醒那一天开始就不断被人称为‘怪物’,现在看起来你比我更适合那个称呼。”
一方通行脸上已经没有了惊讶的神情,尽管这次他同时攻击了对方三个部位,且每一发的速度都比一开始那根快了一倍。具体是什么速度就没必要了,在二十米不到的距离当中,步枪的子弹跟手枪的子弹对一般人而言有区别吗?而换成莱维,显然同样没有区别。
“呵呵,别这样,我也是费了不少力气的,你看。”
莱维轻轻扬手,四根铁条在他掌中当啷啷直响。
“使劲抓住固然更直接,但那么高速的攻击不卸掉一部分力量可是相当疼的。”
“我可以理解成你在炫耀吗?”
一方通行不停啧着嘴,如果不是一只手拄着拐杖,他可以向对方鼓掌。将步枪子弹般的铁条稳稳接住而且还不知用什么手法暗中卸掉了冲击力?一方通行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看那些一点都不科学的功夫片。
“我更希望你认为这是‘指导’。”
仿佛然不了解对方有多么讨厌自己的微笑般,莱维笑着。
“刚才那算是打招呼,接下来就不那么客气了。”
“请便。”
莱维松开右手,其中三根铁条掉到地上,只剩一根还留在手里,看上去这就是他选择的武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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