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书淮指了指营帐,问杜文焕道,“那就是你们关押‘奸细’的地方?”
杜文焕点了点头,道,“正是。”
“走,过去看看。”
罢,秦书淮向营帐走去。
杜文焕和洪承畴一看,便跟了上去。
营帐里,满满当当地坐着三十余人,不过这些人部都被绑得结结实实的,挪个地方都难。
秦书淮进了营帐,对里头的人道,“方才是谁要见我?”
里头,一个高瘦黝黑的男子当即抬起头,仔细地端详了下秦书淮,然后问道,“阁下就是当朝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钦差秦大人?”
秦书淮点了点头,道,“正是钦差。你要见我,所谓何事啊?”
高手男子又看了看陪同进来的杜文焕和洪承畴等人,见他们都对秦书淮客客气气,便知道他所言非虚。
他谨慎地道,“秦大人,我要与你一个人,可否?”
秦书淮呵呵一笑,道,“好啊,杜将军,麻烦你把他送到钦差的营帐。”
“是,大人。”
秦书淮回到帅帐。
没过多久那男子就被带了进来。他的身上还是五花大绑,只是腿上的绳子解开了。
秦书淮让其他人都出去后,问那人道,“吧,你找钦差什么事?”
那男子“噗通”一下就跪了下来,然后道,“属下白莲教平阳分舵执事弟子王忠拜见教主。”
秦书淮微微一愣,沉吟了会,然后突然道,“天王盖地虎。”
王忠马上答道,“宝塔镇河妖!”
秦书淮又道,“地震高岗,一派溪山千古秀!”
王忠又答,“门朝大海,三合河水万年流!”
这几句街头暗语是秦书淮亲自“设计”的,目的就是方便他认出没见过的白莲教徒。白莲教来也有些接头暗号,不过都太过复杂,被秦书淮给嫌弃了。
王忠答对了两个接头暗号,秦书淮就不怀疑他的身份了。
心里对他也颇有好感:这王忠倒是机灵,知道在这么多人面,前显露身份多有不便,所以才提出要和我单独。不像太原城里的那些白莲教,忠勇是忠勇,可惜就缺这股机灵劲儿。当时那么多官军在场,他们竟然直接穿着白衣,口里喊着“教主”就冲出来了,好像唯恐天下人不知道我是白莲教教主似的。
于是道,“王执事,你怎么来这里了?”
王忠道,“回教主,此事就来话长了。属下原奉长老会的旨意,潜入贼首混天雷的队伍之中,伺机发展教徒,却不想一年后混天雷被张献忠所吞并,咱们就归到了张献忠名下。直到五个月前,张献忠的军师罗汝才提出来,要在他们的势力范围内实行‘天’计划,就是在所有主要的道路上都设置明岗暗哨,以此来监视官军的行动。属下因为入伙较早,所以就被研成为计划中的一员,奉命在三里外的官道假意开了间茶肆,名义上是供路人歇脚,实际上却是监视官道上的官军动向。属下早就收到教主要来的消息了,手上又有重要情报与教主,却苦于找不到门路。正巧一个多时辰前杜文焕派人去酒肆抓人,所以属下就没有反抗,让他们带来了。”
秦书淮皱了皱眉,道,“你你有重要情报?”
王忠重重地点了点头,然后凝重地道,“教主,据属下所知,沿官道再往前走三十里,有个地方叫‘水河村’,那里一带埋伏了十几万贼寇,他们正等着您往口袋里钻哪!”
秦书淮想了想,道,“消息可靠?”
王忠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教主,此消息千真万确,属下可以用脑袋担保!埋伏在那里的大军,大都是张献忠和高迎祥的嫡系部队,战力不可谓不强。况且他们又有好几门弗朗机大炮助阵,咱们要是着了他们的道,后果不堪设想啊!”
秦书淮听得微微颔首。
原他和洪承畴、张啸、杜文焕等人也一致认为,前方很可能会遭遇流寇的埋伏,所以这几天一直在不停地讨论和完善对策。
现在有了王忠,自然是简单地多了。
秦书淮又道,“王执事,那你且,咱们用怎么办?”
王忠看样子是早有准备,立即道,“教主,属下知道一条通往韩城的道,这条道十分隐蔽,足以绕过他们的埋伏,直达韩城;要能抵达韩城,咱们一定能立刻击溃围城之兵,到时候张、高二贼一看官军强援已至,势必得乖乖退去,如此韩城之围就解了!”
秦书淮托着下巴想了想,觉得这也不失为一个稳妥的方案。
不过,他不打算采纳。
现在他都已经知道贼寇大概埋伏在哪了,干嘛还要换道?一路上商量了那么久,可不就是只因为想吃掉埋伏在路上的流寇么?
王忠在水河村一带埋伏的贼寇有十几万,秦书淮是不太相信的。因为张献忠和高迎祥的兵,加起来也就二十五六万,他们自己都有地盘,留下十万兵守老巢总要吧?这么一来他们能出的极限兵力就是十五万左右,这十五万里三四万是围韩城的,剩下的一要防陕西总兵贺人龙,二要防韩城附近各大营援兵,又哪来的十余万兵力来伏击洪承畴?
这所谓的十余万,用是流寇放出的烟雾弹,用来鼓舞士气的。不过秦书淮倒没有怪王忠,因为他在张献忠军中的级别不高,有时候以讹传讹也很正常。
所以秦书淮有高度的自信,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战术,只要贼寇敢出来,官军就可以立即反杀他们!
于是道,“王执事,我看绕道就不必了。对付这些埋伏的贼寇,我们自有办法。不过,座现在很需要来自张献忠内部的情报,你来的正好,就与座吧。”
王忠眼珠子微微一转,道,“教主,那张献忠如今吞并了十余股流寇,实力非同猩d教主神骨世,手下亦人才济济,可那张献忠诡计多端,狡诈凶狠,咱们切不可着了他的当啊!”
秦书淮不动声色地看了眼王忠,忽然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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